像是没听见温情在叫他,藤井沐阳头也不回,脚步也没有停下来。他气定神闲地走下阶梯来到早在等候他的黑色房车前,保镖为他打开车门。
“请等等!”温情跑下阶梯,快要冲到藤井沐阳身边时,一名保镖把她拦住。这时,藤井沐阳已坐进车里,下一秒,车子已消失在黑夜的车水马龙中。
“请等等!”温情低呼了一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也徒然冷了半截。
保镖在确保车已走远时才放开温情,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门口的保安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庆幸今天没有把温情放进去。
温情倒在地上的瞬间真的希望自己能昏倒,然后醒来,睁开眼发现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可现实竟是如此真切,她真切地感受到手掌接触地面时被磨破的火辣辣的疼痛,她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寒风吹过柏油路面夹带的气味,还有那一辆辆车在黑夜中射出的刺眼灯光。
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四周的高楼大厦,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她的胃病又犯了。终于,忍不住,她跑到旁边的一个垃圾箱抚着胸口一阵干呕。是啊,一天没吃没喝的,肠胃早就空空如也了。
夜越来越深了,除了那些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彻夜未眠,整座城市,就只有温情一个,独享这份寂寥和寒冷。她瑟缩地蜷缩在保安亭旁边的一个角落,她的身体早已经被冷冻麻木了。好心的矮个子保安看不过去,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你快走吧,待在这里对你没好处的,明天上班时间一到就会有大把人经过这里,到时候我们也很为难。”保安边给她倒茶边说。
“谢谢。”温情拿起放在地上的一次性纸杯,很感谢保安的好心肠。喝了一口,整个人轻飘飘的,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一根火柴就能让她感到满足。
“赶紧回家吧,我真替你感到惋惜啊,年纪轻轻的漂亮女孩居然不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却想着怎样利用青春攀龙附凤走捷径。是啊,现在的世道啊,什么青春,什么梦想,什么才情,都抵不过一个家财万贯啊。但这都没用,每天有成百上千的年轻女孩想接近藤井公子,结局都是一样的啊。回家吧。”保安又对温情劝说了一番,见温情无动于衷,他只好摇摇头关上门。
回家?哪里才是我的家呢?温情苦闷地想着,手中的杯子渐渐地已经从温热变成了冰凉。
“喂,起来,起来,你快点走吧。”换班的保安看见闭着眼睛靠坐在保安亭的温情,立刻蹲下来要把她唤醒。
温情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一个戴着黑色制服帽子的男性脸庞庞忽近忽远。用力摇了摇头,她才看清楚叫醒她的人。
“走开走开,想睡觉跑到别的地方去!”这个保安有些刻薄,不如昨天那个保安憨厚。看来他是把温情当成流浪汉了。
走进大厦的人中只有一两个人偶尔向她的方向望去,或者他们工作繁忙,或者他们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惯不怪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门口,藤井沐阳神采飞扬地下车,为他打开车门的人和正准备入大楼的人无不停下来对他鞠躬表示问候。
看见藤井沐阳,温情盯着发胀的脑袋和轻飘飘的身体,强忍着身体各处的疼痛,冲到藤井沐阳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温情摇摇欲坠的身体几乎是靠拽着他,以他来作为支撑物的。
“求求你,帮帮我。”已经顾不得什么尊严了,她累得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
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藤井沐阳身边的保镖动手准备把她拉开,但被藤井沐阳招手叫停了。
“求求你了。”温情眼带泪花,无辜的大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藤井沐阳,拽着他的小手微微颤抖着。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藤井沐阳直视她的双眼说。
温情点了点头,像灵魂出窍的木偶,喃喃地重复他在慈善会上对自己说过的话:“交易在此刻如若不能成交,他日你要想再有这个机会,就是沉重的代价。”
“很好。”藤井沐阳满意地说,脸上却是紧绷着的。
“我可以付出代价,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温情急促地说,生怕他一转脸便把自己推开。
藤井沐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推开她,推开她的同时,他对她说:“如果想重新谈条件,在樱花园等我。”遂径直走进了大楼。
在场的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蓬头垢面的温情,藤井公子居然和她说话,而且还让她拽着他的手足足有3分多钟。要知道,藤井公子的冷酷无情是出了名的,现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很疲惫,虽然身体到了几乎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状况,但想到藤井沐阳能给自己一个机会,温情还是带着炼狱一般的痛楚一步步地从银座町附近一直走到了学校。究竟花了多长时间她自己也不知道。
由于放假,学校里的人少了许多,只有偶尔几个人经过。一路上温情看见学校很多地方都有装饰的痕迹,小彩灯忽明忽暗地闪着,贴着彩条的横幅和挂满了饰品的树木。经过宣传长廊的时候,电子显示屏上“新春倒计时”四个大字和上面的日期引起了温情的注意,是哦,今天是23号了,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呢。从来到东京起,一直到上个月,温情每次都会在23号当天如期把房租交给房东,而今天,她失约了。想到这里,房东阿姨被烧毁的房子,要重新找出租屋的住户,还有被烧伤的小男孩,这些又占据了她的思绪,内心的愧疚感充斥着她的心头。
踏着小径踩过小石桥,温情终于来到了樱花园,园内一片萧索,寂静得像一座空城。她仔细地看着这些樱花树,然后她在一棵枝干线条优美的樱花树旁停下来,坐在它旁边的小长椅上。长木椅经过几年的风吹日晒,雨打雪冻,已经有些褪色,扶手上甚至有了斑驳的痕迹。
温情抬头看着樱花树苍老的枝干,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吗?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的颓败?记得春天的时候,和小舒一起来看你,你还像个青年小伙般活力四射,樱花在你的枝头上跳着舞,一切是多么美好啊。还是樱花不在了,你感到寂寞?小舒,小舒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温情把双腿放上长椅,然后靠着椅背蜷缩起来把自己抱成了一团。她真的累了,困了,寒冷好像已经侵蚀不了她了,因为她已经麻木了。天渐渐地暗下来,她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眼睛看到很多白色的点点从天而降。那白色的点点像棉花一样,柔软地覆盖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上,就像外婆的亲吻般温柔。仿佛,她又回到了那个春天,和小舒两人一起在樱花树下嬉闹,春风夹带着樱花的味道轻轻地拂着她的脸颊,好舒服。
他一定会来的。温情游离在有意识和无意识之间,一会儿她看见朝自己走过来的藤井沐阳,一会儿又看见他冷漠地转身离去,抓也抓不住。
雪越下越大,藤井沐阳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大雪已经在路上覆了厚厚一层雪。看着天空飘起的漫天飞雪,咬了咬牙,他简短地说了一句:“去学校。”
当他赶到樱花园,在园内转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又做了一次浪费时间的非理智行为。哪里还有什么人影,除了白茫茫的雪在园内昏黄暗淡的路灯下反射出微弱的亮光,就只有寂静无声的樱花树。最后他在小径边上的一棵樱花树旁停了下来。
果然,她的可怜都是装出来的!
握紧的拳头往身旁的长椅背重重地击了一拳,长椅背上的雪被震得散落下来。正要转身回去,长椅上雪白的一团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定睛一看,是一个人。他弯下腰,拨开那厚厚的雪,被雪包裹着的米白色毛衣露了出来,接着是脸,头发,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温情整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温情!温情!”藤井沐阳低吼着温情的名字,摇晃着她的身体。
高级病房内,温情静静地躺在床上,手上打着点滴。藤井沐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那张清纯的脸庞。
“求求你,一定要来。”温情痛苦地说着梦话。
藤井沐阳握着温情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温情在雪中等了他多久?
“妈妈,妈妈。”温情又低低地叫着。
看见她胡言乱语很痛苦的样子,藤井沐阳站起身要按呼叫医生的按钮。
“杨辉,杨辉,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听到这个名字,藤井沐阳伸出的手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把手放进大衣口袋里,眼睛盯着温情因痛苦而微蹙的眉一阵,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温情躺在冰天雪地中,她全身麻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冷了。忽然,一阵熟悉的味道沿着她的鼻息流入了她的心坎。是谁?谁的手臂这么有力而且温柔?温柔得好像把她当成最珍贵的宝物,生怕一不小心会摔了。那个人边抱着自己边跑,速度很快,但很稳,温情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缓缓地,温情睁开双眼,清晰模糊的影像交替着,最后定格在护士小姐给她换吊瓶的画面。
“你醒啦。”护士小姐微笑道,然后从温情的身上把体温计取回来,仔细一看,护士小姐又笑了笑,“已经没发烧了,好好休息几天就好。”
“我怎么会在这里?”温情虚弱地问。
“你不记得了吗?听说你是昏倒在雪地里,被一位先生发现了送过来的。”护士小姐边说边再次确认点滴的流速。
在雪地里?哦,樱花园,温情想起来了。藤井沐阳叫她去樱花园等他的。最后,他还是没有来吧。她嘲笑自己的天真,他不是警告过自己了吗?他这样做只是觉得好玩,怎么自己就相信他的话傻傻地在那里等着呢。
“好好休息吧。”
就在护士小姐吩咐自己休息,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打开了房门,径直走到温情身边,拔掉温情正在输液的针管。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护士小姐惊呼着,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两名男子已经把温情掳走了。
从医院到车里,一路上,温情无力地呼喊着捶打着,但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经他们这么一折腾,她几次昏倒了过去,车子在路上遇到颠簸或急速拐弯,她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温情无力地睁开双眼,车门被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孔在她面前放大,是藤井沐阳?怎么会事他?
他一把把她扛在肩上,引得她一阵眩晕,上楼梯的时候,她震得被几乎要呕吐出来。藤井沐阳把她带到二楼左边的房间,两位早就立在门边的侍女把门拉开。跨进房间前,藤井沐阳说:“下去。”两位侍女便乖乖地点头弯腰,把门拉上。
一进门,温情就被藤井沐阳摔到床上。这不是公寓里软绵绵的席梦思,而是日式地板上直接铺的厚面被,传统的榻榻米。这样的撞击和直接撞击坚硬的木头没什么区别。脑部受到的重击从中央向四周波状似地扩散,引得温情头痛欲裂,背部的痛楚也延伸至五脏六腑。她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绷着脸的男人,他握着的拳头关节发白。
温情艰难地支撑着风中柳絮般飘摇不定的身体,脸色刷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冷酷无情的魔鬼。一句玩笑话把她独自一人扔在冰天雪地里,幸得好心人的相助,她才从鬼门关走回来,可他,不管她的死活,硬把她从医院中掳来。
“你没有遵守约定。”温情指控他说。
“你没有来樱花园。”温情的声音愈加急促。
“你只是……”
还要说的话已经被淹没在藤井沐阳粗暴的吻中,他脸色铁青地亲吻着她每一寸肌肤,好像要用自己的碰触把什么肮脏的东西覆盖掉一样,霸道且蛮横。不理会她的反抗,他流连在她绸滑的肌肤上,少女的青春气息引得他一阵阵低吼。她是他的,谁也别想碰,什么深山景什么杨辉,全部都别想!他怒气冲冲地侵略她,在两人合一的瞬间,温情疼痛地几乎要昏过去,眼泪婆娑地浸湿着凌乱的被褥。
藤井沐阳披着深蓝色浴袍依靠着墙坐下,嘴里吐着一圈圈白烟。他发怔地看着棉被上触目惊心的一抹嫣红,心里闷得像被人击了一拳。温情迷糊的双眼看见一个红点明灭地闪着,然后她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没着衣物的自己以及被扔了一地的衣衫。温情双手支撑着地板坐了起来,窗外,高大的杉树被水雾迷蒙了身影,就像此刻的温情,她看不清楚未来的路。
眼睛忽然瞄到墙角木桌上的东西,用尽全力爬过去,是卖身契约,一张无限额黑卡和一张支票,支票上的零多得数不清。这次,温情没有像上次在拍卖会上那么惊讶,可能是心里已经有所预料?可能是因为她出卖自己身体那一刻已经没有了灵魂?反正,这是她出卖自己得来的,她应该是心安理得的,不是吗?“扣扣,”有人敲门。
温情心里一慌,往外面喊了一句,“请稍等。”她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吃力地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一件地套在自己身上。把袜子也穿上后,她拉开了门。门口正站着两名侍女,好像是藤井沐阳把自己扛进来时为他开门的那两位。
“温情小姐,公子请您到餐厅用餐,用餐以后请到药池,他在那里等您。”一名侍女微笑着做出请的手势,温情点点头回以尴尬的笑脸。
她刚跨出门,另一名侍女则欠了欠身然后走进了房间。走到楼梯边上,温情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快步走到房间门口。已经太迟了,侍女已经看到被她抹上嫣红的被单了。她神情淡定地收拾被褥,像在打扫自己的房间,没有一丝慌乱和尴尬。温情红着脸,抿了抿唇又转身走开。
别墅的某个角落里,藤井沐阳透过私密监控看见温情的这一举动,嘴边竟有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意。
虽然这些天来没怎么吃过东西,但由于身体才刚恢复,她根本没有进食的胃口。粗略地喝了几口稀饭,温情放下了筷子。看见她放下筷子,侍女面露难色的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很快就恢复了职业性的表情。
温情被带到一个叫药池的地方,进门后,他看见一个男人在露天浴池里坐着,由于水雾迷蒙,果裎的上身在水汽氤氲中若有似无。站在池边的两名男子面无表情地背对着藤井沐阳,看见温情来了就径直地走出了浴室。
“过来。”一个飘渺的声音从水雾中传过来,温情思索了一下,慢慢地来到池边。
“下来。”藤井沐阳突地转过身面对着自己,语气中带着强硬。
温情连忙月兑掉身上的衣物,跨脚踏进了药池。
“嘶……”身上的疼痛让温情不自觉地拧了拧眉。这是何时受的伤?她怎么不知道。好痛,但又有丝丝酸软,好像伤口在药水的浸泡下自行消毒,自行愈合。
温热的水带着淡淡的药味,像小时候外婆给自己熬药时满屋飘着的味道。贪婪地,温情闭着双眼深吸了一口。蓦地,一双大手把自己环住。温情睁开眼,对上那双眼睛,是她看错了吗?藤井沐阳此时的眼神是温柔的。由于疑惑她发愣地看着他,可在男人的眼里,那样的迷离眼神却是对男人的呼唤。他情难自禁地吻着她,她的眼眉,她的唇,她温柔的发。是温热的水汽起作用了吗?她竟觉得有些瘫软,全身颤栗着。
“别怕,我会疼你。”藤井沐阳在她的耳边呢喃着。像魔咒一般,温情的双手不自觉地攀附着他的颈项。
不似昨夜的狂暴,藤井沐阳小心翼翼地向她索取,和她一起享受着片刻的欢愉。
温存过后,藤井沐阳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冷静,穿上西装和外套,坐上车离开了。站在窗边,温情看着黑色的车子沿着山道蜿蜒而下,心里似乎一阵轻松。正要走开时,她看见带她到餐厅的那名侍女正提着行李箱哭咽着和另一名侍女告别。是好奇心使然吗?她快步走下楼,穿过长长的连廊,来到两名侍女站着的地方。
看见温情,两名侍女立刻停止说话,向她鞠躬问候。
“你要走?”温情尝试着问。
“是的。”侍女点了点头,脸上是刚哭过的痕迹。
“为什么?”温情又问。
侍女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温情想起今天吃饭的时候,她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因为我吗?”温情直觉是和自己有关。
侍女一脸的惊讶,但还是没有说话。她的表情更印证了温情的想法。
“为什么?你不说我是不会知道的。”看见她的样子,温情急了。
另一名侍女突然哇地哭了,跪了下来,“温情小姐,请您让冬子留下吧,冬子的女乃女乃生病了,爸爸欠了债务,她的弟弟还在上学,冬子需要这份工作。”
“秋子……”那名叫冬子的侍女感激地看着秋子,也跪了下来。
“你们先起来,”温情蹲下来扶起她们,“冬子,你为什么会被辞掉?”
“这个,因为,因为,我做的饭菜不合温情小姐的口味。”冬子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不合我的胃口,我觉得冬子做的菜很好吃。”温情有些发蒙了。
“那您为什么只喝了几口粥呢?”秋子着急地问。
“因为我生病了,身体刚恢复,没什么胃口,要换在平日,我能吃很多的。”温情说。
听到温情的话,冬子的脸上恢复了一些神色,但随后又黯淡下去,她呐呐地道:“可公子已经把我辞退了。”藤井沐阳因为她没吃几口饭菜就把冬子辞掉,他怎么可以这样草率?难道他没想过很多人要在世上生存有多难吗?
“你别走。”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温情抢过冬子的行李。
“温情小姐……不行……”冬子既感激又害怕,感激温情的善良,害怕温情会因为自己被公子责骂,公子会把温情小姐抛弃的。
“听我的,虽然不知道可不可以,但是,我会尽力的,只要有机会,就要抓住,不是吗?”温情这些话像是对冬子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温情的表情坚定,她握着冬子的手给了冬子一份力量。冬子忐忑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就开开心心地过吧。”温情笑着握着两个女孩子的手。
“那我去布置房间。“秋子说。
“我去准备晚餐。“冬子用手背抹了抹泪痕说。
“我去帮忙。”温情雀跃地准备跟着她们走,却被她们挡了回去,“温情小姐,要是被公子知道了,我们就惨了。”
看着两人为难的神色,温情就此作罢,她百无聊懒地在庭院里闲逛。这座宅邸真的很大,大到温情好像迷路了。在一棵棵相似的树下,她来回徘徊,就是走不出那八卦迷阵。
天色逐渐暗下去,天气更寒冷了,她那破旧的毛衣根本无法抵御冷冬夜晚的阵阵寒意。寒风一吹,似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温情直哆嗦。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窜到温情面前,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崴了脚坐跌在地上。庞然大物越来越近,一只高大的狼犬张牙裂齿地看着自己,那狼性的双眼在黑夜中发出嗜血的寒光。它低吠一阵,咧着大嘴就要扑向温情。一阵口哨声把它喝止住,嗖地,狼犬跑向一个向温情走来的黑影,它绕着那黑影转了几圈。
黑影慢慢地走到温情身边,蹲了下来,他的身后就是那条狼犬。看了看藤井沐阳又看了看那条凶猛的狼犬,温情连想都不敢想吓得一头抱住藤井沐阳,缩进他的怀里,狼犬看温情和主人的亲密,不禁低低地鸣了几声。
“呵呵。”藤井沐阳笑了几声。
不可置信地,温情悄悄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她没听错,藤井沐阳在笑,笑意还停留在那张帅气的脸上。
“你再这样看着我的话,我会在这里要了你。”藤井沐阳收回笑脸,邪魅地勾起温情的下巴低声道,说话的温热气息扑在温情的脸上。
听见他的话,温情立刻垂下双眼。
“呵呵。”藤井沐阳又笑了几声。这次温情没敢看他,只是偷偷地抬起眼角瞄了一眼。
倏地,藤井沐阳半蹲着转身,以命令的口吻对温情说:“上来。”
犹豫地看着他和他身旁的狼犬,她乖乖地爬上了藤井沐阳宽厚的背。藤井轻轻地扣住她的大腿,像背棉絮一般,轻松地站了起来。
温情侧着头趴在藤井沐阳肩上,垂眼一看,那只狼犬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右脚边。四周寂静一片,除了风吹着树木的沙沙声,还有藤井沐阳踏在草地上的脚步声。温情转了转头,脸被藤井沐阳脖子上的发角挠得痒痒的。温情伸出环住藤井沐阳颈项的手抓了抓脸,然后用手拨了拨他的发尾。
被温情的小手拨弄地怔了一下,藤井沐阳的面无表情换成了从未有过的温柔脸庞,“再乱动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话一出口,吓得温情动都不敢动,乖乖地待着。
“是你不让冬子走的?”在差不多见到灯光的地方,藤井沐阳停了下来。
温情的心一下又吊到了嗓子眼,她咽了咽口水,用她认为最友善的语气说:“我不想因为自己害了她,她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的。是因为我当时病刚好,没什么胃口,即使当时你换最好的厨娘做饭,我还是吃不下的。请你,请你给她一个机会,好吗?”温情像在等待宣判一样,怀着紧张的心情,紧张地手心冒汗。
过了半分钟,藤井沐阳继续向前走,来到转角的地方,他说:“你决定。”
没听错,他刚才说她决定,那就是说冬子可以留在这里了,“谢谢你。”她开心地在他的背上乱动了一下。
“有这么开心吗?”藤井沐阳问。
“嗯,谢谢你!”温情是真的很感谢他,尽管他对待自己或者只是像对待那个怀着孕到他公司门前大闹的女人,但此刻,他确实让人感激。藤井沐阳背着温情穿过回廊来到了大厅,温情看见一棵圣诞树立在墙角,五彩缤纷的灯饰闪烁着明灭的光芒。她睁大圆眸,玻璃球般明亮的眼球也似乎闪着五彩缤纷的光芒,万分迷人。
温情拍了拍藤井的肩膀示意他停下,她又指了指那棵圣诞树问:“你买的?”。
“喜欢?”藤井沐阳没有回答反而问她。
“嗯。”温情点了点头。
藤井沐阳没再说什么,把温情背到餐厅。冬子和秋子已经把晚餐准备好,各站在一边离桌子5米开外的地方,等候着吩咐。经过冬子身边时,温情趴在藤井沐阳身上给她做了个OK的手势,冬子先是一阵错愕,然后会意地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为了避免害冬子和秋子受到责罚,温情大口大口地吃饭,直到胃部已经有些不适,她才又放慢了速度。
“好吃吗?”藤井沐阳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碗汤。
“好吃,太好吃了。”看他问,温情又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口鳗鱼饭,满脸欢喜的样子。
藤井沐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儿,说:“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
听到他的话,温情整个人松了下来,像得到特赦令一般放心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她的肚子快要撑不住了,要是他还不发话,她估计今晚得犯胃病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宅邸的庭院,第一次,她来到庭院外的火山岩地层。在他的带领下,他们穿过窄窄的小径,穿过竹林。温情时不时地回头看着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总是绷着脸的保镖,看到他们阴森的脸好像也在看自己,温情又立刻转回头,加快步伐靠在藤井沐阳身边。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藤井沐阳突然停下来对身后的保镖命令道。
藤井沐阳突如其来的止步使得温情还没来得及缓冲就直愣愣地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她举起手揉了揉撞得生疼的前额。他的身体是钢铁做的吗?她抬起眼角瞄了他一下。藤井沐阳扯开嘴角狡黠地笑了笑。这是他第二次在自己面前这样毫无掩饰地笑呢。温情又一阵错愕。
走出竹林,眼前的景象让温情大为吃惊!这是怎样的一片天地。
两人站在翠竹与山峦环绕而成的天然院子里,几个由昏黄柔美的灯饰砌成的“MerryChristmas”摆在中间,流洒着幸福的暖色调,旁边是那棵摆在客厅的圣诞树,他是什么时候把圣诞树搬到这里的?瀑布沿着山峦倾泻而下,底下是一条叮咚作响的泉,泉水边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她放开藤井沐阳的手,跑到泉边,这是真的花,这是有生命的花!她实在不敢相信,在冬天居然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花。和宅里看到的樱花树和竹林不一样,这里居然开满了不同地域的花。
“你是怎么办到的?”温情转过头一脸惊喜地问。
“泉水。”藤井沐阳淡淡地说,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
泉水?温情蹲下来,迟疑地把手伸进水里,“这个也是温泉!整个瀑布都是温泉水!”温情兴奋地叫着。
“这是最富含营养的火山岩层,任何植物都能在这里汲取它们所需的营养。”藤井沐阳第一次对温情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哦。”温情明白地点点头,随手拨弄那些开得正旺的花。
藤井沐阳轻柔地握起那藏在花丛中的小手,递到唇边亲了一下,“可以请你跳舞吗?”
像是被蛊惑一样,温情随着他走到中间,就着泉水和瀑布的叮咚流水声,两人在百花盛放的夜里缠绵地翩翩起舞。灯光柔美,像醉人的月色透过树梢,洒在两人身上。温情此刻有一丝错觉,她和藤井沐阳不是情人间的交易关系,而是互相爱慕着的情侣。柔美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挺直的鼻梁上,就像梦幻中的王子,带着高贵的色彩。
藤井沐阳看着她呆呆的眼神和微微嘟起的唇,像攫取樱桃一般亲吻着。夜越来越静,人间仙境般的火山岩庭院内只剩下湍湍的流水声和男女缠绵的爱恋声新年终于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昨天的除夕之夜,温情是和藤井沐阳一起度过的。冬子,秋子都让她赶回家过除夕了,藤井沐阳说这里的大小事务她都可以做决定。
他们两人在除夕的夜晚就像平常人家一样围坐着被炉,喝着屠苏酒,边吃年夜面,边欣赏红白歌会电视节目。每次出现温情喜欢的歌星,她都会欣喜一阵。
等到1月1日的零时,他带着她走到庭院,天空中盛开着灿烂的烟花,那闪耀天际的色彩迷炫了温情的双眼。
要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应该会和小舒一起等待寺院的大钟敲响108下之后迎来新的一年。她们两人会在被窝里谈心到天亮,然后一起享用过年菜肴和年糕后,和优子一家前往附近的神社或寺院进行一年中的初次参拜,以祈求新年好运。她们会参与到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享受庙会活动的热闹。这一切,都是她和小舒之前计划好的,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但在看到藤井沐阳为自己安排的漫天闪耀的烟花时,她眼角湿润了,是幸福的感觉,好像,除了去世的外婆和那无疾而终的初恋以外,他是第三个会给她这种感觉的人。
早上在他出去前,温情偷偷往他的文件包里放了一张新年贺卡,这是传统习俗,新年里每个人都盼望着收到新年贺卡。此时,他应该看到卡片了吧。温情站在餐厅门口,发呆地拉了拉除夕时两人亲自拉上的稻草绳。她还在上面装饰了松枝,插上门松,取意万古长青,事事如意。突然,她想起了那个被烧伤的小男孩,现在,他应该已经痊愈了吧。
前几日,她得到藤井沐阳的允许后到市中心办几件事情,可结果往往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去找之前的房东阿姨,想对她作出赔偿,可她说已经有人赔偿了,还给每个住户分发了损失金,烧伤的小男孩也被安排到美国做最先进的植皮手术。问到是谁做的这一切,房东阿姨却不知道。
温情纳闷了好些日子,直至除夕早上让冬子和秋子回家过节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藤井沐阳为自己做的。司机先生因为有急事,让回家的冬子帮他把一个病历寄出去,温情不小心看见了,是那个烧伤的小男孩的病历,这才对整件事情恍然大悟。
他总是有办法知道她的事情,总是能让她对他心存感激,哪怕突然有一天他又对她恶言相向,她也不会真的生他的气。而且,在她目击他和他的父亲之间的冷言相向时,她对他竟有一丝心疼。
那是在除夕的前一天晚上,一辆豪华的银色奔驰停在温泉别墅的庭院。正站在窗边看风景的温情,恰好看见下车的藤井风。他一脸刚毅和稳重,多年的历练和显赫的地位衬托得他魅力无比。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确实是一位很有魄力的商界传奇人物。看见他,温情就能想象多年以后的藤井沐阳是什么样的。
“少爷,明天是除夕,您还是回来过吧。”给藤井风开车门的一位老者对站在门口的藤井沐阳说。
“不了。”藤井沐阳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藤井风的,表情的冷漠是温情从没见过的。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创立的集团,商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藤井风沉声地说。
“谢谢您的提醒,没事的话请回吧。”藤井沐阳说。
两人眼神交流中,温情看见藤井风眼中的隐忍和欲言又止,还有,藤井沐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如冰霜。站在一边的老伯伯焦急地看着这对互不相让的父子,愁霎了眉眼。
之后,藤井沐阳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直到天黑才出来。他什么也没说,温情也不敢问。虽然她很想为他分担点什么,但她不敢越界,怕一不小心踩到了雷区,引火烧身。
叹了一口气,温情甩掉脑海中凌乱的想法,已经过去的事情还想它干什么呢。她穿过连廊绕过鱼池,走进客厅。看到墙上的电话,温情突然有种冲动,和小舒说说话。
拨通电话号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好,我是小舒。”
“小舒,我是温情。”温情开心地说。
“温情。”小舒的声音是哽咽的。
“小舒,是不是你爸爸的事情……”温情没有往下说出自己的猜想。
“温情,我,我好想你……呜呜……”小舒忍不住哭出声。
“怎么了?”温情着急了。
小舒呜呜咽咽地道出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小舒爸爸治疗无效过世了。他爸爸去世以后,公司的合作伙伴和一些债主整天上门讨债,公司被迫宣布破产,现在,连这家别墅也要拍卖了,后天就是他们搬走的最后期限。接到小舒的电话后,温情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她小跑上楼梯,拉开~房门,从柜子的毛衣掏出一个信封。她从信封里拿出一张支票,救小舒要紧,找妈妈的事情可以再缓一缓。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看到藤井沐阳,她忙把信封藏在身后。
“你,你回来啦。”她口齿不清地说。
藤井沐阳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夺过她身后的信封,看见上面的支票,他扯了扯唇角说:“怎么?嫌不够?”
看到他扯动的唇角,温情有点慌了,连忙否认:“不,不是的,是,是我需要用钱,所以,所以拿出来的。”
“什么事情需要一下子用掉一亿?”藤井沐阳平静地问,但这了无波澜的脸却引得温情坐立不安。
“我,我的一个朋友有困难,她叫小舒,或许你还记得,那个小巧可爱的女孩子,我想帮助她。”温情有些紧张。
“这是你的钱,你愿意怎么花是你的自由。”藤井沐阳狡黠的微笑让温情绷紧的神经倏地放松下来。可转念一想才意识到他在开自己玩笑呢!温情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娇嗔道:“你刚才是故意的对吧。”
藤井沐阳抓住她的手,一把抱住她,“谢谢你的卡片。”
“不,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温情回应地伸出手抱着他的腰杆……
假期马上就结束了,温情从温泉别墅搬到了市区的高级公寓。这所公寓位于涩谷区,离温情的学校不远,方便她上课下课。藤井沐阳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现在专心于他的公司。
温情匆匆洗好碗,月兑掉围裙,快步地走进房间,经过客厅时,她瞄了一眼壁柜上的小白兔电子钟,还差一个小时小舒就到了,要快点赶去机场。
温情骗小舒已经找回妈妈,而且她的妈妈是个富贵人家,希望能帮助小舒家度过难关,还希望小舒继续完成学业。温情多次游说,小舒也不答应,直到温情威胁她,如果她还拒绝,温情也要离开东京回去找她,她才勉强答应。
去机场的途中,温情给藤井沐阳发了一条短信:“小舒今天回来,我去接她,饭菜我已经做好,你回来后直接加热就可以吃了。”
那是藤井沐阳给她买的手机,手机里只存了他的号码。在公寓里,她们过着夫妻般的生活,没有保镖,没有侍女,只有他们两个。
小舒刚出国际到达门口就看见温情,她飞奔地扑到温情怀里:“温情,呜呜,谢谢你!”
“小舒,快别哭了,一切不是都好了吗,我们是好姐妹。”温情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姐妹?”小舒抬起头看着温情呢喃道。
“嗯,比姐妹还亲!”温情笑着说。
“温情……”小舒感动得流了一脸的泪水,还蹭了温情一身的鼻涕。
坐在豪华房车里,小舒这里看一看那里跳一跳,一脸崇拜地对温情说:“温情,原来你妈妈是这么个有钱人啊,实在是太夸张了,还给你配这么豪华的车和专职司机。”
“还好了。”温情苦笑着说。
“什么时候我和你妈妈见一面吧,她这么帮助我家,我要当面感谢她。”小舒停下因好奇而碰触四周的手,转身面对温情说。
“那个,我妈妈去国外了,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以后,以后再说吧。”温情吞吞吐吐地说。
“哦,好的!”小舒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挽起温情的手臂,头靠在她的肩上,语调不稳地说:“温情,真的,很谢谢你。”
温情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没有说话。此时,两人的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道不出各自的心思。
把小舒送到优子家,两人和优子一起寒暄了一阵以后,温情就匆忙赶回家。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她怕藤井沐阳会不高兴。可当她打开公寓门,发现屋里面漆黑一片,他还没回来呢。温情把饭菜又热了一热,然后跑到浴室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换上睡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夜已深,藤井沐阳轻轻打开门就听见一阵电视广告语的声音,屋内一片昏暗,还有电视屏幕闪烁的亮光。他换上棉拖鞋来到客厅,拿起电视遥控器按了开关键,屋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他转头一看,温情正躺在沙发上酣睡着。他轻轻地来到她的身边,把她抱起。温情有点受惊地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见是藤井沐阳,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以后不用等我回来了。”以为温情醒了,藤井沐阳轻柔地说。
“嗯……”温情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藤井沐阳看着她小孩一般的睡脸,笑了一下,原来还没睡醒。
到了半夜,温情翻身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身边却是空空的。她应该在沙发上的,是他抱自己进来的吧,人呢?温情揉了揉惺忪的眼,盯着还没睡醒的脑袋走出房间。经过书房时,她看见有微弱的灯光从门缝传出。她走过去,轻轻把门一推,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像警觉到什么,藤井沐阳摘下耳机盖上电脑屏幕,“嗖!”星形暗器对准门缝,直接飞出。就在星形物离那人的心脏只差5公分之际,藤井沐阳看到熟悉的乌黑长发,他用飞快的速度冲过去,搂着温情,两人同时趴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哐当”一声,他们正后方架子上的玻璃瓶瞬间被击碎。突如其来的状况把温情吓得喊出了声,藤井沐阳扶起惊魂未定的她,“没事吧。”
“刚才,那是什么?”时间很短,温情什么也没看清,只看到藤井沐阳冲过来翻身抱着自己跌落在地上,同时,她听见哐当的声响。
她走过去,看到架子上是花瓶的碎片和一个星形的东西,是飞镖吗?她把它捡起来看了看,然后递给身旁的藤井沐阳,“这是什么?”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铁片,“是暗器。”
“暗器?!”温情不可置信地说,杏眸圆睁。
“是东瀛时期的暗器。”藤井沐阳补充道。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温情听了藤井沐阳的话更加糊涂了,又不是拍古装片,哪来的什么暗器。
“刚才是我发的暗器。”藤井沐阳淡淡地说。此时,温情像听天书一样,更不懂了,她在怀疑,纯粹是怀疑,藤井沐阳是不是有梦游症。梦游症发作的时候最好不要叫醒他们,那她应该怎么办呢?
就在温情皱着眉头想办法时,藤井沐阳嗖地一声把暗器发出,星形物体居然拐着弯,绕过柱子,牢牢地钉在客厅门的正中央。看到这一幕,温情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藤井沐阳还有这本事啊!他究竟是醒着的还是在梦游呢?
温情用手指戳了戳藤井沐阳的手臂,藤井沐阳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了?”
“我是谁?”温情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温情。”藤井沐阳很配合地说,然后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呵呵,温情摆摆手,勉强地笑了笑
那他是没有梦游了,突然间,温情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很傻,她挠了挠自己的头,然后又问:“你怎么懂这个?”
“以前在武道学校学的。”藤井沐阳答道。
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藤井沐阳,温情突然听见肚子打咕噜的声响,她对他说:“吃水饺吗?我包了饺子放在冰箱里。”
藤井沐阳点了点头。看着走向厨房的温情,他松开了紧绷的下颚,她没问他为什么向她的方向发暗器。
香喷喷的水饺像大大的金元宝一般鼓胀着身体浮在水面上,可能真的都饿了,两人吃得很香。温情突然抬起头跟藤井沐阳说:“明天,我可以出去逛街吗?小舒约我出去逛街。”虽然两人已经很熟悉,他待她也很好,但温情的心底里头还是觉得他是金主,他们之间只是交易关系,所以凡事她都不敢自作主张。
“嗯,喜欢什么都可以买。”藤井沐阳吃着饺子,没有抬头说话。
“嗯。”温情柔声地应了一句。
他已经给她买了很多名贵的衣服,多得她根本穿不完,她不怎么喜欢逛街,以前和小舒去多半是windowshopping,只看不买,偶尔看到自己喜欢的,只会傻傻地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一阵。藤井沐阳给她买的衣服里面就有几件是她曾经傻站着看过的,等到真正属于自己了,她仔细地看了几遍又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好看,可能那只是自己当初的一种憧憬吧,现在想去逛街也是因为喜欢和小舒在一起的感觉。夜晚的银座是奢靡的,而白天的银座也人气十足,路两旁的岔道里满是艺术画廊与精巧的食品店,还有一些工艺品的小店,充满了精致的日式生活味道,温情选择了一家有露天桌椅的咖啡馆坐下。遮阳伞的咖啡座上摆了几只打扮时尚的帆布猫咪,温情一边搅动着精致瓷器里的咖啡,一边用手轻抚着布偶小猫咪。
小舒“咚”的一坐在椅子上,抢过温情手中的咖啡,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温情错愕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小舒,“你是跑过来的吗?”
“呼!”小舒大呼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我早就到了,看你还没来,我就先去逛逛,刚才中央区那边人太多了,我是挤过来的。”
“不等我就先逛啊,等一会儿你还有力气走吗?”温情笑着翻出一条手帕递给她。
小舒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嘿嘿”两声又说:“当然喽!不过我要先补充体力!”
和小舒找了个风味小吃大快朵颐后,两人走到中央区的奢侈品店,每每看到自己喜欢的衣服和包包,小舒就爱不释手,可是因为太贵了,最后只能愤恨地离开。
“温情,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小舒刚走出一家店,就面露难色地对温情说。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又有什么事情?”温情担心地问。
“不是的,家里的问题都解决了,是,是关于杨辉的。”小舒说。
“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不会再有什么牵连了。”温情幽幽地说了一句。
“你已经不想他了?”小舒追问。温情点了点头。
“呵呵,那就好!我想说的是杨辉和田窈已经订婚了,我还怕你会为这个事伤心呢。对,你忘记就对了,他们那种人根本不值得我们放在心上……”小舒一阵轻松地说,根本没注意到温情此时的表情。
他们两个订婚了,这个消息像炸弹一样在温情的脑中炸开,心脏一阵绞痛,往昔的种种翻腾着涌来。杨辉,果真是爱着田窈的。大概一年前,他跑到机场阻止她,那时,他对她说他只爱她,一定会等她。虽然自己决心要断掉这层关系,可听到他的诺言,内心其实还是有一丝期盼的。可现在,他真的和田窈在一起了,他成了田家的女婿。为何伤心?这不是自己期盼的吗?期盼他成为人中龙,期盼他能月兑离自己后过得幸福。现在他真的做到了,不是很好吗?
“小姐,这件衣服真的不打折吗?你看,我试着多合适,你给我打个五折吧。”小舒边照镜子边对身边的服务小姐说。
“对不起,这是最新春季款,不能打折的。”服务小姐彬彬有礼地说。
温情被小舒咋咋呼呼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她走到小舒的身边,镜子里的小舒身着一件粉色背心棉布裙,裙身是用水钻拼凑而成的兔子,裙子及到她的大腿中部,简直是可爱极了。温情二话不说地从包里掏出黑卡递给服务员,“我们就要这一件。”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接过黑卡的瞬间眼前一亮,随即又职业性地转过身走向柜台。
“温情?!”小舒惊呆了,她压低嗓音,“你疯啦,这件衣服可贵了,我说五折那也是在胡扯的,就算他们打一折我也买不起。”
“小舒,你穿这条裙子真的很好看,肯定没有人会比你穿的好看的,你就收下吧。”温情望着镜子里的她,一脸赞叹道。
“温情……”小舒一脸的感动。
“姐妹之间不需要计较这个,以前你经常偷偷给我买衣服,还说是不小心买大了一号,我知道你那都是为我好,那时我不也收下了吗?”对于小舒对自己的好,温情一直都抱着感恩的心。
“温情……”小舒感动得闪着泪花,哽咽了。
“真好看。”温情指了指镜子里的小舒,笑着说。
小舒看着镜子,破涕为笑,“呵呵,是吧,很漂亮吧,我是应该要体现它的价值的,呵呵。”
看着小舒的样子,温情的心情也好转了。
回家的路上,小舒向温情提及要去打工赚生活费的事情,一开始被温情否决了,但最后是小舒赢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把书念完,你的生活费,我会,不,我妈妈会出的。”温情一心急差点说漏了嘴。
“温情,我真的很感谢你和你妈妈,你们为我和我家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们一辈子也还不清。对于生活费,我真的希望能靠自己来赚。以前,爸爸在的时候,我总是没心没肺地过日子,从来不懂得为家人分担点什么,我真的希望自己也学会独立生活。温情,你相信我吧。”小舒认真地说。
温情看着小舒坚定的眼眸,点了点头,“那我和你一起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