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头天晚上康家彦在金家饭馆消磨到打烊才走,等它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心里面藏着事他潦草的在枣花的服侍下洗漱过便睡了,完全不知道张氏和张妈妈的那番对话。
翌日他醒来先悄悄的取出飞钱票装好,这才洗漱了吃早饭。可还不等他把早饭吃完,他生母陪房的儿子二柱子上门来求见。
因为张氏的有意和无意的打压,康家彦对于自己生母留下的人一直另眼相看,不管这些人是被张氏打发去了庄子上还是被发配去干粗活脏活他都尽可能的暗中关照着。这会儿见二柱子进来他本能的摒退了下人问道:“什么事值得你这样一大早的不避嫌过来?”
二柱子面又忧色的低声道:“大少爷,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您也知道我媳妇的妹妹是大太太院子里的丫鬟,昨夜我媳妇来给她妹妹送东西的时候她妹妹告诉她说,大太太和张妈妈商量要给您娶一个寡妇回来做少女乃女乃呢!大少爷您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小的们最清楚,如果这事真的让大太太办成了那您这一辈子都难有个好了!”
康家彦听罢这话心里那个气啊,他觉得自己没怎么招惹着继母呀!为何她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自己呢?他想了想温和的对二柱子道:“多谢你及时的将这消息告诉我,为了不连累你和你的家人一会儿我得让你受点委屈。”
二柱子道:“小的省的您很为难,小的受点子委屈没事的!”
康家彦点点头提高了声音道:“你说什么呢你?和我借钱?你还真敢想,我哪有那许多的闲钱帮衬你们!走走走别一天到晚打量着我心软就琢磨这些个,好好的当好差才是正经的!”
二柱子闻言也大声配合道:“大少爷求求您了!好歹帮小的一把吧!”
康家彦不耐烦的道:“枣花,把他给我带出去,吵吵的我连早饭都没法吃了!”
枣花闻言立刻进来带了二柱子走。
康家彦气呼呼的将碗筷一搁站起身道:“烦死人了,吃个早饭也不得清净。”说罢便一甩手走了。
离开屋子康家彦从大门出去转了一圈便去了西府,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还没起床的康家豪从床上拎起来就把张氏的打算说了出来。
康家豪很不满一大早的被人掀被窝,但是听罢康家彦的话他那里还有工夫抱怨自己的不满,他一开口就是:“这大伯父没毛病吧?怎么能这样任由大伯母胡闹?大哥你好歹也是康家长房嫡长子,咋的不咋的的就要给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亲事他就不怕讲出来丢人让大家耻笑?”
康家彦冷笑着道:“这些年我父亲对大太太越发是言听计从了,他那里还记得我是他的嫡长子,要不然我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光景。算了不说他们了,我有大事求你帮忙!”
康家豪自小身上就有一种江湖气最喜欢充大个,为此当然最看不得自己家人受欺负,更何况现在受欺负的是一向来与他相交甚好的大哥。遂拍着胸脯的道:“从前你我都小所以被欺负也没办法,现如今咱们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能还这样任人耍弄。所以你尽管放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不会推辞,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来就是!”
康家彦拿拳头捶了堂弟的胸膛一下笑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帮我!”随后他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一大通。
康家豪眼睛瞪的溜圆的道:“大哥你放心,不就是打听到谁敢来康家说媒就把谁收拾到怕吗?这个花两个糟钱自然有的是小混混来做!不过你留书一封就玩消失会不会适得其反那?你确定大伯父真的会内疚?”
康家彦笑道:“我父亲好面子,我要是给二叔留书本就是下他的脸面,再在留书里涕泪交流的哭诉一番委屈估计二叔也会和他说些不好听的话。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小子吗,你不会在二叔面前再帮我添把火?本来二叔这些年对我父亲的很多做法就不满,到时候我父亲定会顾及兄弟情面将此事压一压的!”
康家豪道:“但愿如此吧!但是大哥你躲在安城真的妥当吗?”
康家彦无所谓的笑道:“我好几年都不回来敦煌了,这次回来我父亲也没有带我在外面露过面,大户人家和亲戚见过我的都是内宅的妇人们,就算是有人不凑巧到了那馆子去吃饭也未必会认识我。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那些有钱人的毛病,他们那个不是认为安城那地方是外来人的地方很少涉足的。放心吧,也只有你我这样的会好着吃一口新鲜的好吃的到处转悠!所以只要你忍住了不去那里找我,过上一两个月我自然就把事情弄妥了,到时候我把人娶回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
康家豪哼了一声道:“也就是你才觉得那女人好,我可没这么看!不过各花入各眼吧,反正是你娶媳妇过日子到时候不好了可别来和我哭诉!”
康家彦伸手拍了他一下笑道:“你可别说嘴,我告诉你她做饭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好。这几天我们在研究新的菜,你要是再这样对她不满到时候可别求着我让她弄好吃的给你!”
康家豪撇撇嘴道:“你又不让我这两个月去找你,再有好吃的还不是白搭?”
康家彦低声笑道:“傻了吧!等我把人弄回来你想吃什么没有?我告诉你她可是一个极有趣的人,所以我保证只要是她进了门准让你看到大太太吃瘪!”说完便有些得意的站起身拿了笔墨纸砚开始写信。
且说康家彦前脚走了也就两个时辰不到,后脚康家豪就拿着那封信到铺子里寻找了自家老爹康英培。
康英培生的浓眉大眼的很有些英武之气,他为人也是有些仗义疏财的所以在敦煌城的胡商里口碑还是很好的。自从老爷子过世他和大哥分了家,自家的生意他打理的是蒸蒸日上很有在不久的将来要盖过大哥一头的意思。
这么些年来对于自家大哥的有些做法他很有些微词,但是那到底是大哥后院之事他一个做兄弟的到底不好开口多管闲事,为此他也就明着暗着的纵容自己的独子帮着大侄子,反正这是孩子们之见的事情他赌大哥也不好说什么。
这会儿他看罢康家彦的留书立刻气得胸口都疼了,这大侄子他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觉得很不错,没想到从小吧这侄子就不太受待见不说到了这会儿居然还没给他一个好过。又听了自家儿子一番唠叨后,于是他霍然起身就去寻大哥了。
康英泽没想到一向来和自己并不多话的兄弟一过来就甩着脸子摒退了所有人,再接着一看兄弟甩过来的留书他顿时有些羞愧了。他讪讪的道:“彦哥儿也真是的,他母亲为他的亲事简直发愁的不得了,要不是他命硬别人家都不愿意和他结亲他母亲也不会出此下策!他这个儿子倒好,不但不感激他母亲的操劳反倒来这一手!”
康英培一听这话火立刻就窜了起来,他冷笑着道:“大哥,这么些年来你后院的事情我本不想说什么!不过经过这么一出我还真是觉得‘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说得没错!彦哥儿怎么的了就命硬了克人了?他生母是怎么过世的别人不知道你我难道不知?再有给彦哥儿说的第一个张家女子,本就是病歪歪的身子活不长的样子她死了凭什么说是彦哥儿克的?
大哥你在生意场上是一把好手谁人都不得不服,但是这后宅你为什么就成了大嫂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没主见的人?彦哥儿说的不错,他好歹是康家的长房嫡长子,没有该有的待遇也就罢了,为什么说个亲事也要是最不堪的?若这件事真的成了,你让彦哥儿的外家怎么看你?哪怕抛开生意不说,你还想不想再和史家常来常往下去了?”
康英泽第一次被自己的兄弟当面指责很有点下不了台,他沉着脸道:“老二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啊!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我一直虐待彦哥儿来着?”
康英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大哥恕兄弟直言你有没有虐待彦哥儿我不好说,但是大嫂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要不然彦哥儿也不会被史家接到长安一住就是几年!彦哥儿的亲舅舅都去了长安是不假,但是他史家的祖坟在这里不说也还有不少亲朋也在这敦煌城里我想不用我提醒你吧。要是这一次彦哥儿的婚事再由着大嫂这么摆布,我估计史家和你翻脸也就是这一年半载的事情!”
康英泽一听这话头都大了,史家的家业在彦哥儿两个舅舅的经营下现在可是比自己的这份大得多了,并且这一次彦哥儿随着史大总管回来时他前大舅哥写来的信上还真是敲打过自己的,只不过这段时间没人提醒他忘记了而已。这会儿一想起来这个他就心烦,原本老婆办事他从来就不太管,但是大儿子居然离家出走了自己就不能不过问了。
商人的本能让康英泽很会趋利避害,于是他长叹一声对弟弟道:“老二,要是你知道彦哥儿去了哪里就捎个话让他先回来,我让他母亲先将这说亲的事情放一放你看行不?”
康英培淡淡的道:“我要知道彦哥儿去了哪里就好了,有我在怎么的也不会让他走。这封信是彦哥儿让人送给豪哥儿的,这会子怕是彦哥儿人已经不在敦煌了吧!”
两弟兄在感叹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这会儿的康家彦正一本正经的和金香玉说从今日开始他要住在金家饭店里。
金香玉眉头紧皱不悦的道:“彦哥儿你有没有搞错?我这店里那里还有多余的屋子安置你?再说了你一个大少爷住惯了豪宅一向来习惯有人伺候,这里真是不适合你!”
康家彦故作伤心难过的用无比哀怨的眼神看着金香玉道:“我现在被家里逼出来了无处可去不说手里所有的银钱又都投到了这里,你要是不收留我的话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你别再说什么适合不适合的,能有个地方落脚我就知足了!求你别这样一开口就将我拒之门外好吧?”
金香玉其实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一听这话心一软便不由自主的道:“这店里真的没有空屋子了,既然这样那只好将二楼的一个雅间改给你住了!”
康家彦一听这话便开心的笑了起来,他忙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道:“你怎么安排我都可以,只要你能收留我住在这里就行!”
金香玉一听这个扑哧一下笑了起来道:“彦哥儿你可真有意思,这屋子还是你买下来的呢!何谈我收留你?”
康家彦很欢喜听金香玉这般说,遂笑眯眯的道:“这话以后可别这么说了,切记这屋子是在你的名下,而我的的确确是被你收留的!那要不现在就劳你动手腾一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