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国,北京已不是银杏灿烂到极致的模样。
我拖着沾上泥巴的行李箱落汤鸡似的站在白宅前,神情呆滞地看着这天子脚下最败金的豪宅门上的罗浮雕花时,已历时三个月。
管事陈嫂见到我就不停唠叨,不外乎是离家也不留个字信害人白找白担忧什么的,然后跑进跑出,又是毛巾又是热茶,到浴室放好热水又立即进厨房忙着煮驱寒的姜茶。
可怜兮兮只身流浪了三个月,忽而听到有人在耳边温软细语关心,差点让我挤出几滴泪。我乖巧地听她念叨,听得多了忍不住驳一句“看了天气预报的,居然一点都不准”。
低头看着散落在胸前的湿发,我自嘲:白流欢,这回你真是够狼狈的啊!
卧室里开了暖气,床头的紫罗兰灯光线柔,照明适度,香薰蜡烛散发独有的香味,我嫌不够,拿出几支印度藏香点上,深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满足地眯起眼。
腰酸背疼的我想起一个月前身在维也纳就收到许宁宁的邮件:生日前滚回来。果然啊!过了25岁的老腰经不起折腾了!
休息够了我睁开眼,转头看一眼摆钟,眉头蹙了好一会,最后认命起身打理着装。很快就听到陈嫂来敲门:“大小姐,老爷和二小姐回来了,请您下楼”。
“我知道了”。我抿起唇,看一眼梳妆镜里的自己,向来神勇的我居然有心磨蹭起来。呵呵笑死人了!白流欢的脸皮再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变薄啊!
陈嫂再次敲门,我敛神,推门下楼。
走下长长的旋转梯,远远的,就听到父亲怒哼了一声。木拐打在铺着天鹅绒的地板,声音不算大,却教我的心尖狠跳了一下。
他定是气得不轻!我加快脚步,未等他开口就率先扑通一声跪下:“爸我回来了”。
父亲一发怒就爱瞪人,此刻他就是瞪我瞪得凶狠:“还记得回来”?!
是了,离家出走三个月,算是我25年来做的最任性妄为的事情。
“对不起”。我恭敬地跪着,等他老人家消气,我想我的声音一定很诚恳,但其实,我不认为自己哪里错了;我只是心里憋闷,然后出国玩了一趟,差不多就回家了。我只是没有跟任何一个认识的人报备。
父亲估计也知道血压不好不宜情绪过激,撇下一句:“明天到公司”!就被搀扶着回房。尤其是这阴雨天气,老爷子腿脚总是犯疼,所以陈嫂格外留意。父亲走后,客厅的气氛轻松多了,我跪得膝盖有点麻,缓缓站起来。只是我一眼都不敢看那个方向。我不敢看安宸歌。
“姐姐辛苦了,欢迎回来”。白流瓷看着我,她的声音甜甜糯糯的,很是温柔动听,可惜我笑不出来。
“嗯”。我点过头转过身就准备上楼。
“阿欢”。
我心一颤,停下,却不见背后的人说话,我暗叹一口气,转身看他。
新文请大家多多支持啊!“以后不要任性了好吗?会让人担心的”。
我抿唇看着宸歌在灯光下微微透明发亮的脸庞,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我越看心底越是发酸。
我哪里是离家出走,明明是一场无厘头的逃亡。我去了维也纳,一遍遍看宸歌你钟爱的维也纳,吃着毫无喜感的食物,故作洒月兑和每一个遇到的人交谈,努力地让自己很忙…强颜欢笑比在公司斗智斗勇还要忙还要累,然后马不停蹄飞回来。最后后被一场大雨画上狼狈的句号。
宸歌你要和白流瓷订婚了!我不保证自己能继续不动声色,不保证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所以我需要跑远些。宸歌,我就是要你担心我。甚至,我还恶毒的想过,我就一辈子消失在维也纳再也不回来,我赶不回来,你定是要延期的。
“好”。我特佩服自己,心里风起云涌脸上还能滴水不漏,真帅!完了我拽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阿欢还要出去”?宸歌看看时间,脸上明显不赞同。
“和宁宁清池他们约好了”。
“又是酒吧”?!他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犹豫一下,还是如实交代“宁宁知道我今天的飞机,你又不是不知她的脾气,不陪她不醉不归是不会放过我的”。
“你的胃不好…”。
“放心!我可是白流欢啊;再说了有清池在宁宁那丫头整不了我”。笑话!混迹遍京城夜场的人岂是那丫头说撂下就撂下的!不过今天我倒想让自己醉一回就是了!我的话果然引得宸歌微微瞪过来,谁让我的‘丰功伟绩’他没少参与。
“好了宸歌,姐姐又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照顾自己的”。白流瓷好笑地看着他十年如一日的啰嗦。
“好吧,记得早点回来”。他终于松口。
我胡乱点个头就跑,出了车库直奔‘梦之都’,或许大雨的缘故,高速路上车辆不算多,一路狂飙,耳边刷刷的风声雨声交织,车身几次险险擦过旁边的,有人不顾雨水摇下车窗伸头咒骂,我懒得理会,执拗地盯着挡风玻璃,一颗心凉得像被初秋的雨浸过。
妹的!他们站在一起真是般配得恨不得戳瞎了眼啊!用八点档的台词就是:一个面如冠玉俊俏非凡,一个弱不禁风闭月羞花。他俩怎不去演宝玉黛玉呢,保管曹大叔会笑成尸变!
我默默在心里念小九九,眼睛瞪得溜圆,由于此刻人品素质直线下降,头顶笼罩的黑色恶魔让我眼角瞄到一辆黑色吉普出现,眼看就要擦边,我扫一眼车身,暗骂一句:国产算你倒霉!然后油门踩到底眼也不眨撞上去…
长长一条尖锐的划破声过后,我顿感舒坦,扫一眼后视镜,然后无耻地笑了。
踏入‘梦之都’我一眼就瞄到了许宁宁,这丫头还真是丝毫不辜负她那小妖精身段脸不红气不喘的在招蜂引蝶,围了一圈的小白脸眼睛硬是没眨过。
我无力地翻个白眼,上前拍许清池的肩膀:“你看得够尽兴的啊!有你这么作践自家妹妹的吗”?!我无力地翻个白眼,上前拍许清池的肩膀:“你看得够尽兴的啊!有你这么作践自家妹妹的吗”?对,许宁宁和许清池是异卵双胞胎,除了性别容貌不一样外,人品脾性一个德行,我自打认识他们兄妹就是出双入对同声同气的。我曾表示鄙视,但许宁宁说我是嫉妒他们兄妹情深,不像某些人需要跟妹妹争男人!
呸!那死丫头就没一句好话!我争了么!我压根就吱声!
“宁宁就爱玩这套”。许清池看见我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加上白净斯文的脸庞,屹然一枚阳光少年。他们兄妹都是高高瘦瘦的,许宁宁老爱现她那纤细的小蛮腰气我,每次喝酒就没见她腰部有布过;虽然我也不胖,但脸白白肉肉的就徒增肥感,如果再加上不露胳膊不露腿,怎么看这张脸整体就是一个词:圆润。
我要了一杯鸡尾酒,刚调好我就咕噜一口下去了。
“维也纳的洋酒喝多了吧,看这架势就知道你在国外糟蹋了多少好酒”。许清池揶揄道。真不是人!一上来就揭开我血淋淋的伤口,那杯鸡尾酒也真够烈的,我觉得我脸都要烧起来了。
“清池,今天这酒带劲,待会多给点小费”。然后我又点了一杯。
“那倒稀奇了,我怎么就没品出来跟往日有什么不一样”?
我瞪他一眼,招手高喊:“waiter!撤了这酒,来啤酒!挑最便宜的”!呸!他那狗鼻子那能品出毛来啊,看我不灌死你!这两兄妹啥都不怕,就怕喝啤酒,一喝就全身起疹!理由是酒精过敏。我当时狠狠呸了一口,说我怎么没见高浓度的洋酒把你俩祸害给喝死啊!
“别….别….阿欢我错了还不成吗”?
“不成!喝死你我才开心”!
许清池立即白了一张小受脸:“阿欢好狠的心!枉我真心一片待你!我死也不瞑目的,就是化成鬼喝了汤也忘不了你的狠心呐”!
我看着他唱作俱佳,终于被他逗笑,七零八落的心似也找回原位逐渐升温。这厮可恨归可恨,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哄我开心。我朝他扬杯,啥也不说,一口干掉。
许宁宁发现了我,小蛮腰扭得越发欢,还怕人不认识我似的大喊:“哎哟哟白家大小姐总算来了啊,没缺胳膊少腿吧,没哭倒维也纳多瑙塔(DonauTowerinVienna)吧”?!
许清池噗地大笑起来,引得旁边不知情的人也跟着笑。笑毛!人笑你也笑!莫名其妙!我咬着牙朝许宁宁比个中指以示警告。谁知那妞斗志昂扬,大老远的就扭着扭着腰一款一款地跩过来了,那小样十足十我小时候看过的《葫芦娃》里的那个蛇精。
周围尖叫声不断,人不停朝我起哄怂恿彪舞“上!上!上….”!周围尖叫声不断,人不停朝我起哄怂恿彪舞“上!上!上….”!
上你妹!我牙齿磨得嘎吱响。等许宁宁扭到我面前张牙舞爪的时候,我冷笑一声,未等她开口就附在她耳边说道:“许小宁有种你就别光打雷不下雨!小白脸还在流口水呢,我想他一定很乐意陪你到全垒打”!
呸!你小样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装得一副潘金莲德行,人家来真你就跑得比谁都快,哪次出事不是拿许清池当傀儡男朋友;把我惹急了我绑都把你绑成面条扔到狼窝里。
“好嘛好嘛阿欢一点都不理解人家的幽默,别气别气了哦,气丑了就更没胜算了….”。
“许小宁”!
“呵呵我知道了”。许宁宁在嘴巴上拉链,转身化身泼妇,朝还在观望等着剧集的人群喊:“还看!还看!小心本美女的美色瞎了你的狗眼”!
许清池又噗一声笑得欢,眼巴巴看着妹妹表演。我突感头开始隐隐作痛。来得夜场的都是些热血汉子,被许宁宁的变脸和泼辣语言一激,立马炸毛了:“这丫头哪家的敢这么呛”!!
许宁宁尖细的下巴一抬,鼻孔朝天:“白家的!怎么的”!说完一双眼溜溜扫一圈,发现没人吱声才满意地屁颠回来,还顺手牵了我的酒牛饮。
我气得不轻:“许宁宁!你不是‘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吗?!怎么就没见报你夫家的名号!说!你想怎样死法”?!通常我叫她全名就该知道我真的恼火了!
“唉哟人家这不是还没进门吗!你还取笑人家,讨厌啦”!
“演完戏就给我好好说话”!什么‘人家’、什么‘啦’….我听了差点吐出来,真是不知道许清池怎么受得了和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但我转眼看到许清池脸上的意犹未尽时,我改了,他们就是一样的德行。、
“阿欢!想死我了!你怎么可以连我都瞒着一个人出国疗伤”?!恢复正常的许宁宁猛地扑上来抱着我声声沥血的说。
“对不起,忘了跟你们说”。我也反抱她,心下暖乎乎的,她不提我都忘了刚刚彷徨的心情;幸好有他们我才不会觉得孤单,此刻没有什么比我们的友情更重要的了!
“你当然对不起我,你害我没法列购物清单,阿欢你都不知道我念着V&Jin的最新款有多…”。
“许宁宁!我掐死你”!我恼羞成怒的扑上去又打又咬。
“咳咳…哥救我”!
“宁宁,失恋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下次要记得哦”。许清池暗示自己无能为力。
很好!失恋!我五指成爪,决定先掐死这女的,然后再掐死那男的。
“别别别…阿欢,我见到一个是你喜欢的型;你要不要考虑翻下一页….”。
“别别别…阿欢,我见到一个是你喜欢的型;你要不要考虑翻下一页….”。
见她死到临头还不忘替我张罗,我只得恨恨的收手;虽然对她所谓的翻一页不置可否,但还是顺口问一句:“谁”?
那时我还不知道就这一问,就这一念之差,问出了一个雅人深致的男人,以及这场韶华倾负的爱情。
许宁宁拧头左右扫描,蓦地指尖一顿:“那里!虞仲之”!
虞仲之?!有点耳熟的名字。我顺着她指看过去,人群闹哄哄一团,辨不清她指的是谁。看我皱眉,许宁宁笑着说:“就个子最高,最结实那个”。
懒得指证她乌烟瘴气的环境她还能看得出人家结不结实那才有鬼,我就寻着个子高的看;有一个很显眼的男人,蓄着一头短发,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我终于知道许宁宁为什么大老远也知道人家结实,那露出的半截麦色手臂在五彩炫灯摇晃下依稀看到肌肉纹理,搭上纯白的紧身衬衫;看起来十分性感。
许宁宁眼睛真毒!我如是想着。
“阿欢喜欢的话赶紧上!听说虞仲之被逼接手‘美亚’,不日后将召开记者会公诸于众;这样一块新鲜**的肥肉横空出现京城的待嫁女不打起来才怪!你看你看,他长得分明就是你喜欢的款”。许宁宁好像很兴奋,滔滔不绝连许清池朝她翻了个白眼都没注意到。
“不是还没开记者会吗,反倒你都知道了”?我下意识去看虞仲之的脸,却发现他背对着,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呵呵小道消息来的!怎么样?有兴趣没”?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我就知道她好奇心来好管闲事的毛病烦了。
“只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我无聊地摇头。
“错!是一个有钱的极品!京城哪里还缺公子哥?!虞仲之是不一样的,嘿嘿,你知道他之前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
“部队的!就是军人”!许宁宁一脸崇拜的表情。
我倒!商人之子肯去参军已经少见,参军了又改行从商!有趣!但也仅此而已,白家的主经营还是房产这块,作为同行的‘美亚’当然视为对手;父亲曾说过当年‘美亚’盛极一时的景况就是现在的白家亦是比不上的,没落是近几年的事情,有传闻是‘美亚’创始人也是现任董事身体情况日下导致失误;现在看见虞仲之,想来传闻应有几分真实。
记者会召开后‘美亚’注入新血,京城怕要骚动一番了。部队出来的半调子商人执掌‘美亚’,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阿欢!你在想什么呢,笑得好恶心”!
“有点晚了,我得走了”。我没理会许宁宁欠扁的目光,拿起包包要告辞。
许清池讶异地看我:“阿欢你还有事”?
“没事!但明天要上班”。说完我摆摆手就撤了。
坐在位子不觉得,踩着高跟鞋走路才发现自己轻飘飘的;今晚说了好多话,酒也比往常喝多了点;心情是变好了,肚子却胀得难受;途径洗手间,我便想也没想就进去。然后,我一眼就看到了虞仲之,他也看到我,同样一眼,就略过去了。
然后,我特生气!然后,我特生气!
什么意思!他那小眼神是什么意思!鄙夷我吗!我看得很清楚,就是鄙夷!鄙夷=瞧不起人=伤我人格=不可原谅!
“哟!这不是在欺负良家妇女吗!这位先生再不放开你手中的女孩,我这目击证人可是要报警了”!我走近他,面色不善地看着他那张长得花容月貌的脸。我心里猜测许宁宁之所以断定他是我喜欢的长相,应该是以宸歌为参照物的缘故。我在心里冷笑,可惜了!就算他一副好体格+好脸面金玉其外,也难以掩盖现在他在酒吧的女厕所搂抱着一个衣着清凉的小美女名为败絮其中的行为!
什么军人!猥琐!
“不关你事”!虞仲之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
难怪许宁宁爱在洗澡和上厕所的时候大放歌喉,音质效果真的很好;我也相信他一定受过专业的军训,那嗓子够亮的;我边搓手臂泛起的疙瘩边斜眼蹙他。
“你和这女孩什么关系?!是不是有不良企图”?!我板起脸严肃地看着他,因为在他怀里的女孩看得出很年轻,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毕竟酒吧里下流手段多的是。
他很酷地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只是上下打量我一遍,眼神又透露鄙夷;完了提起怀里的女孩大步流星走人。
我一头雾水,他这行为到底是不是不良呢?但既然人都被他掳走了,我也无从考究;甩甩头上厕所去,方低头,看见我胸前的衣扣掉了两颗,加上衣服明显的褶皱,定是方才和许宁宁互掐留下的,顿悟难怪虞仲之鄙夷我,Y的把我当陪酒的了!
我的清白!当然指名声的清白!虞仲之他凭什么看了又看还好意思鄙夷我!!我随即想到那个昏迷中毫无反抗之力的黄花闺女….
虞仲之啊!衣冠禽shòu啊!!
第二天早上还是起晚了,扶着头出门就接到宋宋的电话;宋宋是我的得力助理,我翘班三个月想必忙坏她了;我正想开口表示歉意顺便使唤她给我备好早餐,却听到她支支吾吾要我尽快到公司。
才踏进办公室,宋宋就急急上前看着我:“白姐,人事部有调动,是关于您…”。
“宋宋我今天听你叫我怎么那么刺耳,是不是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烟酒过度啊”?!我打断她,白姐白姐,八戒八戒,怎么听怎么别扭;都纠正过她很多次还不长记性。
“白区总”!宋宋红着脸跺脚。
“好了!说吧!人事部是不是把你主子我降职了”?我就不信安娜娜那个唯恐不乱的女人没有趁机作乱,她可是盯我盯好久了呢。
“…….是….是设计部,即日生效”。
我愣住:“你意思是我要到设计部”?!
宋宋一脸同情的点头“没错!A区即日交给安娜娜接管”。宋宋一脸同情的点头“没错!A区即日交给安娜娜接管”。
“靠”!我险些抓狂,我知道爸爸还在为我离家出走生气,也知道这事不会轻易善了,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也不用把我从A区总经理贬到设计部吧!明知道我学的是商业管理,最懒得动手,基本能用脑子用嘴巴解决的,我是绝对不会麻烦到手!尤其设计部是白流瓷的地盘,我去也是看人脸色做无用功的命!这根本就是发配边疆!!
“宋宋马上给我预约董事长,就说我有急事”!
“……我早探过我哥的口风了,这事恐怕是铁板钉钉的了;您还是先过去吧….”。宋宋小心翼翼看我,怜悯的目光看得我想死。
“宋宋,我只不过出国玩一趟;就这么不可饶恕吗”?!宋宋他哥在我爸身边当差,他说这事没余地那一定是爸爸心意已决不容置喙的了;只是,他这气要多久才能消呢。
“区总,你不是简单的出国一趟,你是一走了之”。
“连你也这么说!好,我去边疆了!宋宋你就安心伺候安娜娜吧;前途无量哦加油”!说完我收拾包袱潇洒走人!
“白姐….”!宋宋一脸倒霉样,让心灵受伤的我看了倍感安慰。
换了个办公室虽然有点不习惯但也算差强人意;也是,众所周知我是白家长女白流欢谁敢给我难看啊,一眼扫过去哪个不是低眉顺眼的;只是这些人精大多是阴奉阳谓,见拔毛的凤凰不如鸡,面上不说,关起厕所门就大聊特聊,嘴都笑歪了。
我站在洗手台旁等着她们笑完,听着马桶声,看着她们出来见到我脸红耳赤。
“白….白小姐…”。
我也不生气,笑嘻嘻问:“各位在说什么呢,心情这么好;也给我说听听”?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尴尬地低头:“对…对不起….”。
我双手环胸看着她们笑了好久,才转身走人:“没事,好笑就好”。人家说的是事实,我生什么气呢,被贬在这无所事事还有薪水拿,如果不给人家当笑料做贡献,我白拿钱还觉得不好意思呢。这下好了,我心里舒坦了,乐得我下午时间都拿来和僵尸大战了三百回合。
我看看时间,正想着要不要利用特权早下班,就听到新来的工读生罗MM屁颠屁颠过来说有人找;我花了一分钟猜测她脸上七分羞涩三分放làng的笑容究竟是何事何人所致,可惜我想不出来。只是等我见到会客室里的坐得端正的男人,我便理解了。
哦,是虞仲之啊!小姑娘就这样,见到好看一点的男人脸就红成那样,也不想想长得帅的男人很多都是败絮其中的。
“哟哟哟!这不是女厕所那位吗”?我故作惊讶看着他,目光不自觉瞄到他今天着装紧实严肃,相较那天酒吧里悠闲松散,今天西装革履的他更显得挺拔。我忍不住嘀咕,真是个适合穿西装的男人。随即又想到他穿军装应该更加威严俊挺。呃我这心里活动算是发花痴吗?全身一个哆嗦,我伸出手正式打招呼:“说笑了,我是白流欢;不知虞先生找我何事”?
虞仲之看了我好一会,也没吱声,右手将一个黄色大文件袋递给我,脸上神色莫测。我一头雾水的接过,打开一看,暗暗抽气,脸上忽红忽白。
妹的!我也太走运了吧!里面居然是被调出来的监控录像照片,他的车,我的车牌,360度拍得清晰可辨。
“呵呵虞先生,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嘛”。可不是吗,都说千百年的轮回才换来一次的擦肩而过;我在路上随便撞个车都能撞到他,还能让他找上门算账,我看前世我俩定是轮回了上万年都不止才换来今天的对簿公堂。
“超速驾驶、故意伤害、畏罪潜逃”。他麦色的嘴唇张合一一列出我的罪名,加上铁证如山容不得我半点狡辩。
“Sorry!虞先生,请给我机会赔偿你所有损失”。我现在非常相信眼前这个目光凛凛的男人是认真的跟我较真,一板一眼的从进来神情就没变过。
“去警局”。
“不可能”。我立即拒绝,才多大的事,他没损没坏的,赔偿他修理费不就好了。
虞仲之微微皱眉:“白小姐,你的犯罪证据在这里无法抵赖”。
还犯罪证据!不过是小小的交通事故罢了,看他一副认死理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见识;我深吸口气,坐下来用一副商量的语气:“虞先生这事私了怎么样,您并无大碍何必把事情闹大;当然我也深感抱歉,您开口,多少钱我都接受”。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得是,有几个是真的去警局的,这世上是没有钱办不到的关系。
虞仲之眉毛都没挑一下,看来不是善主呢;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得我牙痒痒的。
我也懒得周/旋直接开门见山:“虞仲之,这次算我欠你一次!你别想瞪眼,你认为我真会跟你去警局算这鸡毛蒜皮的事?官商勾结知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过吧?我白流欢何必去走过场”!
听到我后面两句话他总算没继续装酷,眉毛皱得我看了都替它不值。他沉凝一会,不知道是认清现实还是因为我立下的欠条,他终于放弃当卫道士。
“走吧”。酷酷丢下两个字他就大模大样的往外走,所到之处引来办公室成年或未成年的未婚或已婚女视奸,我看着罗MM倚在门槛笑成三分羞涩七分放làng时浑身一抖擞,边搓手臂边跟上去。
跟着他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厚脸皮的我也忍不住汗颜三分,这死男人还真是将证据准备得很充足;看看在我面前这辆有点眼熟的黑色吉普,看看那从车尾到挡风镜大喇喇长长一条刮痕!我干笑几下,迅速钻进副驾驶座,双手贴膝挺直腰脊目视前方作无知状。虞仲之坐到驾驶座时没挖苦我,可我怎么有种他刚刚一定有在偷笑的错觉?可惜我此刻难得良心未溟滋生罪恶感,目不斜视的我也就没法计较他的嘲笑。
一路上车子直往市中心去,我憋了好久,终于先认输开口:“大爷说说看,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我先声明,我的欠条不包括做猥琐诱/拐之事,不做有损家门声誉之事,不做我做不到不想做不屑做之事”!
虞仲之眼角都没扫我一下,只是一句:“快到了”。
我被打败了!这男人惜言得教我抓狂,我也就懒得再问软子在座位上打起瞌睡来;每当坐车都会被催眠是我长久以来的毛病,所以我从不备司机宁愿自己开车;不像许宁宁那丫头懒得像是没骨头,出门必备司机仆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财大气粗娇生惯养似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脑子里莫名冒出一句:这车挺稳的,味道好好闻。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
被人摇醒的时候看到虞仲之板着一张脸看我。
我脑袋卡一下才想起自己是在还债,看来债主很不爽呢,我咧开嘴笑得没心没肺:“虞少爷别这么深情款款看我嘛,说吧,要我干什么?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吃饭”。说完他就带我走进一家名为‘余味’的高级饭店。
我听后愣了足足一秒,然后撑腰仰天大笑三声好不得意!下车前我实在忍不住照了照镜子又看又捏自己白白女敕女敕的脸蛋;哎呀,人家这张脸长得太有魅力就是困扰,这虞大公子也真是的,想约人家共进晚餐就直接讲嘛,还别别扭扭的拐弯抹角一路上还装深沉吊人胃口,啧啧这不坦率的性子想想还真有几分可爱呢。
虞仲之有提前预约,点个头就有漂亮的MM带路;我跟在他身后一边想入非非一边暗自窃喜,就在我将他深度YY到他一副小受模样羞答答的拉着我衣袖坐下像对待女王一般膜拜我的时候,前方的身影蓦地停下,他深沉的嗓音以及耳边一片陌生的声音打断我神游太空。
“仲之,迟到可是要罚杯的啊!这回你什么理由都驳回…”!
“不是刚回来吗,怎么这么难请!该罚”!
“仲之,今天不醉不归…”!
…………
我傻傻站着,傻傻看着他应付,傻傻看着面前一屋子的男人,傻傻任由虞仲之将我拉到一座位坐下。好吧,我承认刚刚心底其实是羞愧难当;只是这眼前又是什么情况?我一头雾水,假装没看到一光着上身的汉子看到我出现忙不迭地套上外套的举动,转而看向虞仲之。
“虞少,我声明我可是不卖身的喔”!敢对我不轨你就死定了!我一脸正气地瞪着他。这个衣冠禽shòu!上次就见他对一年轻小MM下手,这回居然敢把我诱/拐到一狼窝里!有钱的公子哥视女人如衣服玩完就丢之事比比皆是,我看得不少但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也就难得糊涂,要是这种事敢落到身上,要是他敢把狗抓伸到我这,他虞仲之就等着永久性节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