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那不是我的温柔 这始终是一个单恋的故事(1)【至】我们在谈恋爱(2)

作者 : 安十三

虞仲之没回答,扫一眼褶皱的报纸:“你也看到了”。

“我本来没看到,是别人好心告诉我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那个不要脸破坏王子与灰姑娘爱情的第三者”。我瞪着他,恨得牙痒痒的。妹的!我连虞仲之有个灰姑娘女朋友都没听说过,一夜之间居然全京城的人都说我成了可耻的第三者!大喇喇的一条标题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明星闹绯闻呢,还附上图片为证,就是前两天我往虞家跑的照片,好像我俩有奸情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一样。

虞仲之皱起眉头:“流言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我是不在意,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如果不影响我的工作我的心情也就罢了,现在我走到哪别人都指指点点,说我和虞叔叔有染!这不是普通的流言!是丑闻”!

最后三个字我说得特别大声,心中莫名的愤慨,因为我听出他语气中的意思,他打算放之任之,他不打算澄清;可我明明记得不久之前,仅是几句戏言,他便挺身而出维护我的声誉。

或许是眼睛瞪得太久,眼眶有点酸有点疼,眨眨眼,再看过去,他后面的透明玻璃折射的光线落在他英俊的侧脸,点点斑驳,勾勒出不带表情的线条。

“这件事还请你尽快出面澄清吧,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正常女孩子都会误会的;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虞仲之眼神黯下,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我没听清楚他说的,也说不下去了;目光就那样定在玻璃墙上被深秋的朝阳映出的一片金黄,透过光芒,看到24层高的窗外空无一物。我表情沉静如水,心中却百般滋味:所有人都看到了报纸,没理由有读晨报习惯的人没看到,那个人居然一字不提,还提醒我他的订婚宴。

“算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按我的性子这样不实的传言我应该笑笑就过了才对;不管我和谁传绯闻,我在意的那个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我何必这样气急败坏。

接下来忙碌的工作倒成了我躲避猜疑和流言的最佳护盾,只是我躲的不是流言,是内心深处无法自处的慌张失措;我这辈子就只把安宸歌这个男人放在心里过,那么长年月的相濡以沫,那么多有关暧昧的细枝末节,我在闹,他在笑,那些温暖的日子,就是过一辈子我也不会腻…我没想到到头来他的身份却是自己的妹夫!

每想到那两个字我就背脊湿透,原来这么多年,温柔只是他的习惯,他喜欢我,疼我,宠我,只是不爱我;原来这么多年,这始终是一个单恋的故事;这么多年,我始终在单恋。

手中的铅笔啪一声掉到地板,滚了好几圈,才停止。我抬头茫茫然看向窗户的方向,以为还有不久前的阳光,却发现北京深秋的太阳太短命,昙花一现见过世人就被灰蒙蒙的云块掩盖,现下一地的阴森森。

这种要哭不哭的天气真的不讨喜,我厌恶的调回目光,看着桌上被画了长长一条的手稿,弯腰捡起被摔成两截的笔,然后重新画过。我忽觉灵感大发,估计不用到月底就能完工。

手机震动两下,难得是许清池的电话,他说老地方见,说有新推出的好酒,还有个新来的帅哥酒保。真是没白交这祸害,顿松口气的我将笔一扔,边拿起包包走人,边对着电话叮嘱:“许清池给我盯紧小帅哥了,方圆十里的妖精敢染指来一双灭一双”!

由于心情太复杂这话我本想说得豪迈,却成了山寨女霸王的口气;办公室的人提起耳朵瞪大眼睛看我,我瞪回去:“都不用干活了是吧!今天的进度不赶出来个个都别想下班”!

罗MM嘟起嘴巴,仗着跟我关系近居然不服气的为民伸冤:“这个案子不是白姐姐的任务吗,哪有你先走人留我们加班的道理”?!

我冷冷一笑:“因为我是老大,有权利仗势欺人公报私仇假公济私….你想听哪一个”?

众人一片哗然,怨声载道;我听了心里稍感平衡,出门之前拍拍罗MM的肩膀:“监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如果这案子不在月尾前搞定,罗小姐恐怕得移驾别个部门了”。

她傻住:“哪个部门”?

“卫生部”。

“白姐姐….”!

恐吓完小姑娘心情不错,到了梦之都看见许宁宁又在卖弄风sāo我难得捧场的吹了个长长的口哨。许清池把我拖到吧台递上一杯蓝荧荧的鸡尾酒:“特地留给你的”。

我看见他脸上的不怀好意,好胜心顿起:“怕你不成!招子尽管使出来”!说完我一口干掉。

口感微甜,吞下胃部一会才感觉热**辣的,手心都热出汗来;我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够带劲!难怪许小宁癫狂成那样,她到底喝了几杯”?

一个清透的声音回答:“那位小姐很捧场,连点了三杯”。

我抬头看去,是个生面孔的年轻男孩,金色紧身的调酒师服装,说不出的帅气俊朗,我不由得多看两眼:“这酒是你调的”?

看来这位就是我之前开玩笑的主人公了。或许是作品得到赞赏,他似乎很高兴,微微红着脸点头:“希望您喜欢”。

许清池暧昧地对我眨眨眼,我不负所望的靠上去,模了两把他白净的脸颊:“可是我更喜欢你”。

年轻男生一下子涨红了脸,边闪着我,边解释:“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我不服气:“我长得不好看吗”?

他赶紧摇头,结结巴巴道:“好看….可是….我有女朋友的….”。

一旁的许清池终于大笑出来,把我搂到怀里安慰:“乖,小男生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

或许是那杯鸡尾酒惹的事,这厮难得温柔害我眼眶一热,两行泪唰一下就流下来了;我不由得紧紧抱紧许清池哇哇大哭起来;他胸口的温度暖得我鼻子直酸,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只得一声声唤着:“清池,清池….”。

许清池暗暗叹口气,拍着我的后背:“不要哭不要哭,是那人没眼光都不知道你的好”。

都说最容易教人哭的话就是有人跟你说不要哭,我眼泪掉得更欢,从早上一直压抑的委屈此刻随着眼泪一起倒出来,揪着许清池的领口指控:“如果我好他怎么会不要我”。

都十年了,我那么好的话,他怎么会看不到。就是瞎子,模都模得通透了。

“许清池你说,是不是男人都喜欢柔柔弱弱温温柔柔的女人”?

“阿欢……”。

“许清池,你不也是喜欢小瓷?你敢说你不喜欢小瓷?从小到大哪次去我家你不是偷偷看她?我都看腻了!许清池你怎么这样啊!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

“你醉了”!许清池神色难得变严肃。

“对不起”。我烦躁地擦擦脸。

“对不起”。身后同时响起一道惊慌的声音。

我愣一下,转过身看到年轻男生涨红着脸不安的搓着手跟我道歉:“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可我真的有女朋友了”。

这下许清池又被逗笑了,我狠狠捶他一拳,重新坐下瞪着年轻男生:“少废话!把酒拿来”!

我连灌三杯,却再也挤不出眼泪;只是胸口烫得很,全身暖得飘飘然,那男生担忧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不爽了,拍着桌子说:“不给我酒,我投诉你”!

我喝酒想把痛苦溺死,痛苦却学会了游泳依旧风生水起,整晚下来就没见心里舒畅过;我瞪一眼不给脸的许宁宁:“许小宁你装什么良家少女”!

“我不跟没酒品的人喝!恕不奉陪”!

“你是不是人!叫你陪我喝一杯又怎么了!连你也这么对我”!

许宁宁耸耸肩:“你又死不了;我这个唯一清醒的人照顾你俩醉鬼算给脸了”!说完她将喝趴的许清池丢到一旁,在我身上上下搜起来。

我嘻嘻笑起来,推着她:“别模我,好痒”。

许宁宁无语的看着醉得一塌糊涂此刻笑得很白痴的女人,在好不容易找到的手机上找出号码拨过去搬救兵。

看到虞仲之出现皱着眉头,许宁宁松了口气:“阿欢交给你了,我送我哥回去”。

他点点头,默默把毫无形象可言的女人抱起来,太过呛人的酒味冲进他鼻子让他忍不住瞪她一眼,只是对方根本有恃无恐,还没走到车上就吐了他一身。

他眉头紧皱,恨不得将这女的丢到马路边;偏偏怀里的人吐完就乖了,安分地窝到他胸口睡起大觉来,熏得红扑扑的脸蛋乖巧带着点无辜,惹人爱怜的小模样硬是教他软下心。夜里的风带着寒意,怀里却抱着暖乎乎的小女人在好眠;脸上向来冷硬的线条变得柔软,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将她安顿好在车上,电话就响了;虞仲之看一眼号码,隐忍许久才接起来。他默不作声听着对方说话,脸上神色莫测,最后电话里气氛一阵僵硬,他才闭起眼,深呼吸后睁开,轻轻说了句:“我说过,不要逼我送你出国。就这样吧”!

手机被按关机然后丢到后座,虞仲之伏在方向盘微微喘息,眉间的皱褶一直没松开过。良久他睁开略带血丝的双眼,身体一动却感觉有东西在他月复间作怪。

他低头,看到醉酒的女人身子歪斜窝进他怀里寻求温暖,一双手不安分的扣住他腰身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他一动不动任她抱住自己,墨黑的眸子锁住她面容,渐渐蒙上水汽;有个念想一起,身体就像得到许可令覆盖下去,快得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留下,虞仲之就已吻住了她。

第一次,他做了件有违君子之为的事情。

他忽而想起第一次自己带她和朋友聚餐时,她目光凛凛瞪着自己生怕自己对她有不轨意图时张牙舞爪的样子;虞仲之睁开眼睛,老脸泛起了红。

“蛋糕……”。

“傻瓜”。

“安哥哥…”。

“………”。

虞仲之猛地推开她,脸上一冷,心中迅速升起股羞辱;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回到白家宅子,安宸歌早已在楼下等待。见到车里的人,他终于松口气般快步走过来搀扶,见到人醉得比往日更厉害,冷清的脸上终忍不住恼怒:“都好几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会让人担心”!

可惜醉酒的人没法像往常那样辩解。

这是虞仲之第一次认真打量安宸歌,白净好看的脸庞,温和如玉的气质,是个很容易就让人有好感的男人。

这时白流瓷走出来,对他点点头,便帮忙扶着人进去,然后一旁的佣人也跟着忙进忙出,偶尔还能听到安宸歌几句责备。

虞仲之默不作声的看着,眸子里藏着旁人看不懂的讯息;他悄悄抿唇,想着刚刚看到的安宸歌和白流瓷,气息相近的两个人,淡淡的,有说不出的感觉。

直到后来,很久以后,他才想出那样的感觉是什么,是眼神,太过缥缈的眼神。

接下来我一头扎进工作中,认真勤奋的态度着实让人刮目相看了一把;除了偶尔能接收到罗MM崇拜的小眼神,有时在董事会议上还能看到安娜娜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不过她越不爽我心情就越好,可不是吗,爸爸又让我参与重要会议的决策了,等手头上‘华南之星’的案子一结,定是要挥手告别设计部重回岗位掌政的。

一切似乎又恢复正轨,那段短暂的流言随着案子的进度鲜少和虞仲之碰面渐渐偃旗息鼓;就连一向讨厌我的安娜娜都没拿那事作话题损我就重新验证了那句话: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

我其实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安娜娜小姐不待见我,按理说安家和白家熟得就像一家人,等两家好事一成,怎么的她也落个辈分得对我尊称;平日里我也没招她惹她,更没抢过她男人怎么就无故惹来一大死对头?!

我把这疑问说给许宁宁听的时候,那丫头笑得花枝乱颤:“正常啊!你看整个白家你一个好吃懒做,另一个弱不禁风;安娜娜也算是你爸爸的得力弟子为你白家鞠躬尽瘁了;但归根到底血缘上还是输你一分!她能不恨吗?正所谓既生瑜何生亮……!

“呸!什么好吃懒做!我那是别具一格”!

………

然后我再对上安娜娜的冷嘲热讽,我心态平和了,也不跟她争,完了我还会一脸真诚的对她说:“娜娜,辛苦你了!没有你就没有我此时此刻的安稳和前途”。虽然她会气得炸毛,像甩不掉的水蛭紧咬着我不放。

………

你看,如果我不说,谁不认为日子就是这么幸福美好。那个我抱着许清池痛哭失声的夜晚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只是‘华南之星’的设计案刚步入尾声,京城就传出白家千金的定婚消息,不是我动作太慢,是他们的定婚期提前了,说过些时日天气太冷,新娘子的身体怕会出状况承受不了。

所有人都在羡慕这对金童玉女结合的时候,我心都凉了:白流欢,你就是想眼不见为净都不行。这次上天没有给我机会让我真的赶不上好让这场世纪婚礼延期。

会场就定在一所规模巨大豪华奢侈的酒店,自打消息放出去这里就有各家媒体记者站点,从动工到完成其败金以及梦幻布置均被狗仔不遗巨细的一一报道,引起全城轰动。

因为跑得太急,我弯着膝气喘吁吁的盯着这里的一切,明天就是婚礼进行时,灯光红毯白纱前所未有的细致精美;此刻冷清空无一人,但天一亮将会万众瞩目祝福他们花好月圆。

我呆呆的看了好久好久,眼睛有点酸,揉揉,然后踢掉高跟鞋,赤着脚,踩在鲜红如血的红毯上。脚底感受到柔软的触感,痒痒的,挠得心都酸起来。

抬头,闭眼。

一步….两步…三步…

脚踩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在想是不是就是这样,所以人们才会想用它来走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一点也容不得旁人打扰。

可惜,我走不出那所谓的幸福感。我是如此恶毒,一点也不想他们幸福。

所以,对不起。

我穿上高跟鞋,最后扫一眼满眼厌恶的红色,转身给安宸歌写了条短信:安哥哥,我有可能醉得赶不上你的婚礼了。

然后,飞奔而出,带着飞蛾扑火的意味。

积压了几天阴沉的北京城在华灯初上的那一刻终于淅淅沥沥,空气骤冷,路人陆陆续续穿起羽绒衣,细碎似雪花般的雨映在远处的灯火阑珊,竟有几分浪漫的味道。不过这惬意没坚持多久,远方闪过一道白光,后脚一声闷雷,豆粒般的大雨便失控般倒向路人一头一脸。

我奔跑在大雨里,踏过泥泞,满眼晶莹,觉得自己像浴血奋战的勇士。

‘梦之都’依然声色迷离浮光掠影,门里门外,仿若两个世界。照例的酒过三巡后,群魔乱舞中我第一次见到许清池狂放的一面,斯文白净的书生脸大汗淋漓,惹得一圈妖精前继后扑,许宁宁也争先狂飙惹来尖叫连连,我站在人群中,看了好一会,居然不识好歹的有点意兴阑珊。

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抬头又见到虞仲之的妹妹,音乐声太吵,小丫头对我挤眉弄眼好不热情;我摇头失笑:今天似乎是个集体狂欢的日子。

回到座位,包里的手机在嘶哑地震动,持续了很久,断了,又响。

最后,终于安静。

我缓缓吞下最后一口酒,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感;将杯子推给酒保,抬头却见到虞仲之站在面前。

我看着他笑:“虞叔叔又来抓小姑子了?我刚看到她在舞池呢”。我一点也不以自己打小报告为耻,因为我听许宁宁说上次我喝醉还是他送我回家的,后来一直忙着合作案鲜少再见到他,也就忘了报答他的护送之恩。说起来我跟虞仲之的缘分跟这酒吧倒挺有渊源的。

虞仲之眉头郁结,下巴有淡淡的青色,让他看起来沧桑了一些,他目光沉静的看着我;我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是这里浮光掠影,我看不真切他的眼底。我靠近他一些,总算看清楚,原来,他在看我身后的杯子。

他说:“以后不要喝酒了”。

我记得他上次也说过这样的话,不由得发笑:“虞叔叔说教的样子比我爸还严肃”。可不是吗,我这辈子被训的时候不算少,安宸歌就从没少说;现在又多了一个虞仲之,他的眼神比任何一个都有杀伤力;我不禁摇头为他的女朋友感到不幸,想起上次绯闻事件见到灰姑娘哭哭啼啼的小媳妇模样,哎哎那小姑娘哪是他的对手。

“阿欢,以后不准喝酒了”。

“………”。

我愣了一下,他不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却是第一次叫得这么亲昵,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抬头瞪他:“凭什么管我”?

虞仲之看着我,沉默一阵,然后像作出决定般:“其实我……”。

他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不是音乐声太震耳,也不是我故意忽略;而是我越过他身后看到了那个人;他在张牙舞爪的人群里皱着眉头张望,他捏着鼻子四周搜寻,他与这里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那个有着莲花生一般面貌的男子一点一点靠近,四目相对,温柔的脸上笑得如释重负。

他说:“阿欢,跟我回家”。

一贯亲昵带着恼怒的语气,是这些年我每每惹他急脸时的语气;尤其每次我喝得醉醺醺三更半夜回家,总少不了他用这样的语气教训。

我看着他,笑道:“这是你第几次来抓我了”?

第几次了呢?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第一次叛逆时,我暗生闷气时,我第一次醉酒闹事时…我横扫京城夜场的丰功伟绩除了许宁宁许清池俩祸害,就他参与最多了。

我爸都不管我了,就他多事!安宸歌,你说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只是,后来就渐渐少了,他要照顾小瓷;再后来,就再也不会气急败坏来酒吧抓我回家了;那时,他已是小瓷的未婚夫。

安宸歌微微皱眉:“阿欢,听话”。

你看,他连生气时说的话,都这么动人心弦。我蓦地靠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蜻蜓点水的。立即就有好事者口哨连连围圈怂恿等着看好戏,就连现场音乐也切成了节奏缓慢的情歌。

“阿欢,不要胡闹”。

“不要我闹就跟我走”!说完我就拉住他的手穿过包围圈奔出酒吧,融入漆黑的雨夜。

围观者失望的唏嘘之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狂欢,刚刚的缠绵情歌中场休息过后又是鼓噪人心的摇滚和激情。

虞仲之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看着两人离去背影,看着人群消散,看到妹妹乖乖站在面前,然后拉起她的手,淡淡只说了一句:“回家吧”。

雨势小了,深夜的路灯下,树荫旁的人行道,我的手换成安宸歌紧紧握着,我们飞快奔跑着穿过偶尔遇见的晚归的陌生人,往后推移的风景就像电影里浪漫的剪影,在路人眼中,我们多像一对私奔的恋人热热烈烈奔赴爱情的盛宴。

可内情是,我们不是名正言顺的恋人,是我拽着这个男人,我想带他去我的世界,酝酿一场非孽,一场拉他入局的悲哀。

等我们气喘吁吁的停下,我们早被淋成落汤鸡。安宸歌喘着气扯我衣袖,一路上他也试图这样,好像没把我拉住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似的,而那个意外是他无法抵挡的。

只是他才抬头,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建筑物。

“宸歌,记得这里吗?你带我来的”。我微微笑着。

他沉默不语,第一次在我面前把眉头皱得苦大仇深;我蓦地有些想发笑,但到嘴角又实在笑不成形。

这里有一个规模不大的旱冰场,是他发现的,也不事先打探打探就把我带来见识;没想到吧,人前温文尔雅的安宸歌其实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我深深记得那时他略带得意的笑容。

宸歌,我不信你不记得。

有年冬天我发高烧,执意要你带我去旱冰场,那天我们带同一款的毛线帽;穿差不多颜色的羽绒衣;手心捧一模一样的热咖啡;我们坐在长椅看着别人牵手滑冰,别人偷瞄对我嘘寒问暖的你。我们和别的情侣没什么两样,却又一点也不像。

我难得矫情说:“别人会误会的”。

你玩笑道:“误会就误会,从小到大这样也没差”。

安宸歌,你自己说说是不是故意的,少女这颗稚女敕的心,哪是经得起你这般诱huò的。

“阿欢,不要这样”!他似在抗拒什么,眉间郁结,连眼底都带上难言的痛楚。

“我不要你和她结婚”。

“阿欢不要闹;她是小瓷,你的妹妹”。

“小瓷小瓷!你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念这个名字我都听烦了!她什么都有还不够连你也要了去,你明知我喜欢你,你还一天到晚跟我念她,你明知道我讨厌她,我讨厌白流瓷”!我想我是被逼疯了,此刻狰狞得恨不能将所有恶毒的话来诅咒她。

“阿欢就不能对小瓷好一点吗”?!

“我对她还不够好?我要是恶毒起来就该抓花她的脸,也好过天天看着你们恩爱的样子碍眼”!我自认不算好人,做不来对情敌笑容可掬,也做不来奉上祝福。

安宸歌微微垂下眼睑,他的轮廓在薄雾中,清新隽永,似精心勾勒的水墨画;淡色的唇瓣动了动,尔后滑出一声叹息。

他说:“阿欢,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居然是带着乞求的意味。

“不好!我爱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他蓦地抬头看我,表情似是我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我突然很想揍这个男人一拳!于是我就真扑过去了,只是没舍得出手,而是主动吻上他。

调查一下,亲们是稀饭安哥哥多些还是虞叔叔多些呢~~今天偶要乖乖码字,然后就不会有人说我更得慢了哈哈,我又不是迟钝的蜗牛能丝毫感觉不出来么。

趁他没来得及推开我,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不早就知道了么”?这么多年的相依相伴,那么多暧昧错觉;安宸歌,我喜欢你这件事,你敢说你不知情?!

安宸歌双手顿在空中,迟迟没落下,鼻息间是熟悉的体香,是他守护多年的人儿,他该推开她,该对她声色俱厉,却发现此刻的她异常执拗,她的直截了当生生让他落于下风。

“阿欢…”。

语气竟是挫败又懊恼。

看着他被我咬出血丝又红又肿的下唇,我笑得有些恶作剧:“安哥哥,这下你应该没法参加婚礼了呢”。

说完我抬头看向发白的天际,不知何时雨已过天已晴,白雾散尽,属于东方的方向隐隐有抹金黄,只稍半响便露出它温暖湿热的面貌;即便深秋的太阳太短命,也抹不去时至响午的事实。

婚礼,就算赶得上,怕也不美好。

我此刻笑得像个打了场胜仗的女将军,更像个使了阴谋诡计得逞的卑鄙小人;但无妨,得尝所愿的喜悦是如此的令人心醉神迷;为此,很久很久以后,每每想起,即便那时我茕茕孑立,无所依傍,亦不曾后悔过。

两家婚礼取消意料中引起媒体报纸的猜测与窥视,可是,风言风语都是外面的,在白家依旧是风平浪静一切未变;我不知道宸歌说了个什么理由,不知道他如何安抚白流瓷,不知道他到底给了所有人一个怎样的交代,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是笑,我笑那个从来不说谎的男人,因为我,撒了个弥天大谎;笑他看着白流瓷闪躲的眼神,笑他像藏了个大秘密般时而心虚的眼神。

还笑他和我独处时,开始不自然的肢体动作。

只是每每我取笑他,安宸歌便会板起脸,故作恼怒的训我,这个男人大概永远也学不会真正的威严,训人的台词总是那么一两句;一般,他总是说:阿欢,不要胡闹!

胡闹,我开始喜欢这个的字眼;以前我只觉他演着兄长的角色,每每这样说我都不以为然据力以争;现在却觉得他说得像在训着自己的女朋友,怕轻了不听,重了我会哭。

他也开始不太在我面前谈白流瓷,即便说,也会记得看我脸色;,有时我故意黑着脸吓他,他便讪讪的自动转了话题,然后别扭的学着讲一些好听的话,虽然以甜言蜜语的标准来说还不及格,但假以时日定能骗得倒无知小女生。

有次我实在忍不住将这话说了出来,他果然红了脸,开始训人,说以后坚决不准我去酒吧,也不准我喝酒。如果我不答应他有可能近期内不会跟我说话,也不会主动搭理我。

我笑着点头,说好。

他却又愣住了,估计是以前又念又骂的也没见我有所收敛,现在我这么爽快就答应,倒不太真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太情愿的点头:好吧,那我就收回刚才说的话。他不知道的是,女孩子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如果那个人刚好也喜欢她,很多不可以都会变成可以;喜欢时,是一种心情;爱时,是另一种感情。

……

和美亚合作的案子完成的得很漂亮,不仅安娜娜消停了,连爸爸都破天荒给我来个爱的E-mail,虽然只是整篇下来最后顺便提的勉强的几个字,但丝毫不影响我欢快的心情;给许宁宁打电话的时候我忍不住小小得瑟了一下,却换来她‘小人一朝得志’的评价。

我狠狠呸了她一口:“有本事你也给我小人得志一次试试看”?!

她咯咯笑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那出来喝酒呗,我请客”!

我毫不犹豫的挥手回绝:“许小宁好心发慈悲定是天降红雷没好事!免了”!

电话刚挂走进电梯,就接到个眼熟的来电号码,我看着它歪头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好像是虞仲之的,因极少和他电话来往以至于我都没存他的名字。

我顺手点了一下保存,然后接起:“有事”?我非常有自知之明没事这大忙人估计不会想起我。

“聚餐一事你知道的吧”?

“知道”。我点头。

“不要迟到了”。

什么呀这男人真记仇到现在还记得我迟到的事情!我立马厉声回绝:“聚餐我肯定不会去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电梯里信号估计不太好,那边寂静了好一会才听到他问:“是有急事吗”?

“没有!是我记得虞叔叔教训过说不准女孩子喝酒,所以我就不凑热闹了”。说完我挂了,喉咙狠狠吞了一下唾沫。不厚道!个个都拿酒来诱huò我!

经过超市我进去凭直觉搜刮了一遍然后满载而归。回到家看到安宸歌在客厅泡茶,白色的瓷杯在他指尖上下翻飞染上一室的茶香,他的侧脸温雅宁静有说不出的温柔别致,我多看一眼心就多沉沦一分。我给陈嫂使个眼色便偷偷绕到他身后蒙上他的双眼,沉着嗓音说:“我是谁”?

说完自个忍不住在心里狠狠恶一个,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偶像剧里女主角装十三的桥段了,果然,安宸歌好死不死也来一句:“不用看我都知道是阿欢”。

我全身一阵哆嗦美得飘飘然,果然电影源于生活啊,这话从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觉得恶心。然后坐到他身旁眼巴巴地看着他煮茶。

他笑道:“主设计师不参加聚餐可以吗”?

我大大点头,拍着胸口保证:“当然!虞仲之才不会怪我不给脸呢”!

安宸歌愣了一下,又抿嘴笑起来:“那我要怎么帮你庆祝?怎么突然觉得压力好大呢”?

我立马指着脚边一大袋食材:“呐!都在这!要求不高吧”?!

他看了评估一会,点头:“嗯,食材很丰富,就是缺少了绿色蔬菜”。

呃,难道我拿的全是肉类?我怀疑的也跟着低头查看,七七八八的果然除了肉还是肉!我尴尬的抬头说:“应该是超市的青菜卖完了”!

不好意思啊昨没更,今天会加更补上的安宸歌笑得眉眼弯弯没戳穿我,只是把煮好的茶递过来:“喝这个对女孩子身体好”。

我不满的嘟起嘴反驳:“我身体好得很”。

说完我下意识觉得不该破坏气氛,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哪里不妥,便乖乖把茶一口喝个见底。

他接过杯子边笑边摇头:“牛嚼牡丹这个成语典故原来是这么来的”。

我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讪讪道:“喝酒喝出来的坏习惯”。再说了,我平日喝茶都是习惯吩咐陈嫂给我泡好放在我的马克杯慢慢一大杯,那样既省事又方便,像这样雅致的煮茶小调我个人其实不推崇,觉得太磨人了!

晚餐理所当然是安宸歌处理,但他还是吩咐陈嫂追加蔬菜类,说这样营养才均匀平衡;我听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又是茶又是什么的,他都要成专业的营养师了。

让他有这个习惯的除了白流瓷还能有谁?想到这,我心里突然闷闷的,偏偏又不好直接跟他说我介意,明明自己不是小鸡肚肠爱计较的人,以前习惯不介意,现在每每总觉得憋屈。

设计部一半人去了聚餐,白流瓷估计要加班,我以为家里晚餐只有我们两个人,未想爸爸也回来得早,看见我在桌上,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开口斥我缺席聚餐的事情,任由陈嫂帮他挂好大衣,端上补汤。

他看了一眼布上的菜肴,难得对我说了句:“以后没事就常在家吃饭,别净和许家的在外鬼混”。

看他说的!我很想像以前那样顶回去,但好像爸爸很久没这样训过我了,最后还是乖乖点头:“好”。

或许是我难得的乖巧惹得祸,爸爸以为我连带变成了软柿子开始父爱泛滥起来,从发表工作总结嘱咐勤勉到我的终身大事上。

“年纪不小了,你也该有所打算了”。很平常的一句话,但从爸爸口中说出来就表示他不会由得我懒散下去。

“爸爸,我还年轻,近年不会考虑这个”。我立即发出警戒声明。

“是啊,伯父,阿欢的脾性不改改这事急也急不来”。

有这么损人的么!我暗暗瞪一眼安宸歌。只是他没理我,一贯低眉顺眼的吃相,优雅的样子教我恨得牙痒痒。

但关于我的话题总算没再继续,趁着爸爸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把手伸到桌底狠狠捏了一下安宸歌的大腿作为报仇。

旁边的人虽然哼也没哼一声,脸却不正常的潮红起来,可以看得出我刚刚的力道丝毫没在客气。

那句什么话小人女人什么的,果然很有道理;要是平常,他定是会这样文绉绉的教训我。

我暗暗得意,忍不住把手机拿到桌底下给他短信:“等爸爸休息,我们溜出去玩好不好”?

桌上默默不语的三个人实在很安静,所以等安宸歌口袋的手机响的时候很是引人注目,爸爸微微皱起眉头没说话;我却在心里偷笑:爸爸最不喜欢吃饭被打扰了,安哥哥出糗了吧!

没办法,我就看不惯他完美无瑕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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