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安宸歌尴尬无比的掏出手机看一眼,然后暗暗恼怒的看我一眼以示警告。
我眨眨眼,表示不再有轻举妄动的行为。
吃过饭,我窝在客厅沙发看八点档,安宸歌在一旁削水果,看着那被切得小巧可爱的果肉,想象着要是心爱的人喂我吃的话那该有多销hún!但此时此刻….算了,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这样,觉得一分一秒都特别漫长;我看着墙上的水晶挂钟,想着它怎么还是停留在七点一刻动也动一下,整个像根木头。
没理会安宸歌在一旁警告了又警告的眼神,我频频看向挂钟就差没在地板来回镀步。
爸爸蓦地转过脸问:“你还要出门”?
我立即大大摇头。
“那来一下书房,我签几份文件明早你就送到美亚”。说完示意我扶他上楼。
我瞬间丧气极了,不情不愿的陪爸爸上去,回头给安宸歌一个哭脸的时候,他还不解风情的被逗乐了,于是我彻底对他无语了。
这男的太伤人了!太气人了!人家的第一次约会他根本不紧张!
一晚上我怀着这种报复心故意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出门,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我远远看着他在冷风中等了好久的样子,我又觉得自己特不是人;不光是怕他冷,还有是这么一大美男孤零零站在街头,得是多招人啊!
你看你看,那望着一步三回头的姑娘小眼神得是有多不客气啊,尤其是大冷天还穿着短裙黑丝袜的妖精扭得太不像话了;连我身为女的都觉得安宸歌就这样被人从头到脚YY是件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那么罪魁祸首的我就是该遭雷劈!
我看看北京的上空,心有戚戚焉;幸好这礼拜大雨暴雨雷电什么的一起来了好几天,这一时半会估计是夜黑风高好时光,就是冷了点。
“喂喂喂看什么看,人家的男朋友长得帅你也得顾及一下你旁边那位的感受吧”?!我迅速挽上安宸歌的手臂,不客气的瞪一眼旁边那些意欲不轨的目光。
那些女的切了一声拍拍走人,剩下安宸歌微微红着脸说教:“阿欢,女孩子要注意言行举止的修养,要是被伯父看到你定是得挨骂了”。
“我们在谈恋爱,我当然得护着你了”!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行为有误,其实我心里没说完的是:我这样最多算恶女,要是刚刚那些对你出手你就知道我这言行是多么的可爱无害。
“就你有理”。他过来拉我的手给我呵气取暖。
只是我觉得我的手心比他的暖和多了,而且他动作太生涩,一点也不浪漫,于是我伸出手刁难:“不会你就傻等在这吧,电影里不是男主角都会趁机去准备惊喜的吗?拿来吧!最多我会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安宸歌估计没见过伸手问人要东西这么理所当然的女子,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抱歉,我忘了”。
我扫一眼他两手空空,点头:“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
他往四周张望,搜寻了好久,最后目光选择性的落在几米远的小地摊:“那个,可以吗”?
我跟着他过去看,摊子虽小,满目琳琅的倒是时下姑娘喜欢的小饰品,可惜做工太粗糙没手感,而且价钱太便宜不适合讨好人。
只见他弯身去挑挑拣拣,摊主是个年轻小姑娘,烫着一爆炸头装非主流,看是准备打烊了也不计较客人一个站着一脸不欣赏,一个三挑四捡不满意;只是裹着大厚棉袄露出一脑袋欣赏帅哥。
最后,安宸歌选了一枚带着花边的铜戒,款式还行,但一看就知道造物主以铜仿金的目的。
我以为小姑娘会狮子大开口骗人钱财,未想她说:“帅哥,送给你算了”。
“你倒想!不收钱我们就不要了”!我立马瞪一眼安宸歌。想着他要是敢收这女的戒指,我就将他打包把人也一并送给她。
他点头付钱。给我的时候,我伸出尾指让他带上,不甚满意道:“就凭这个想管住我吗”?
虽然知道这大冷天大半夜的,要找到像样的饰品店不容易,但见到在游荡的那些柴男烈女,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跟钻石相比,这铜戒太过脆弱,不堪一折。
安宸歌也十分宭迫第一次送这样拿不出手的礼物,他说:“阿欢,改日给你换好看的行吗”?
我摇头:“论好看,这枚也挺好看的”。
我们牵手走在人行道,像很多情侣那样,带着尾戒的右手被他握在掌心,路上长长的影子跟电影中说的一样,一样的唯美浪漫。
我抬头看看墨黑的天空,忍不住贪心起来:要是大白天的,该多好。
夜风实在太冷,成对成双的柴男烈女也经受不住陆续回家,不多时街上变得空荡荡的,牵手慢慢走的两人看起来如此单薄,长长的沦陷在夜色薄雾中的街道似乎失去了浪漫的味道,变得模糊,漫长,虚幻。
我建议去看午夜场电影。
安宸歌有些犹豫道:“太晚不好”。
“就一次”?我立马保证。
他终是点头应允。
我们进了一家不算太大的电影院,生意还不错,排了好一会队才轮到我们买票。他问看什么类型。
我笑着说:“恐怖片好了”。
“阿欢敢看”?
“不敢,但男生带着女朋友看电影不都爱看恐怖片么”?
“瞎说什么呢”?!他好气又好笑,但还是买了票进场,场子里差不多满座了,一眼扫过去,果然大多是成双的男女,看到我们进来,见怪不怪的又继续窃窃私语。
落座的时候电影已开始,第一个镜头就是闪出一个有两颗獠牙的僵尸死死的盯着我们;瞬间全场一阵女性尖叫,连安宸歌都忍不住心悸。
他喃喃说了一句:“小瓷从来就不看恐怖片”。
我笑而不语,只管看着大屏幕,上面僵尸上跳下窜趁人不备,没有点心理承受能力的人看了是会做噩梦的。
至于小瓷,我就是知道她不能看恐怖片,才故意为之的。只是这场电影终没能看完,因为爸爸来电要我们立即回家,说是小瓷又病发了已叫医生连夜赶过来。
虽然如此,我还是听出来爸爸语气隐晦的怒气,大概是发现我和安宸歌一起夜不归营吧。我们立即快步奔出影院拦了计程车就往家里赶。
车子启动被安宸歌催促加快速度的时候,我回头看一眼快要淹没在黑暗里的小小电影院,心头忍不住嘀咕:爸爸都说叫了家庭医生,他急什么急。可转头看到他脸上露出的熟悉而自然的担忧,我只好把话吞回肚子自己发着牢骚。
直到回到宅子,看着他直接奔向白流瓷的房间,自然而然,连门都不用敲。我忽然就难过起来:一路上他都忘了应该要跟我说声对不起。
爸爸早被陈嫂搀扶回房休息,宅子经过一场兵荒马乱又成寂静;我窝在沙发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呆呆的看着着角落里翠绿的盆景,旁边琉璃台立着一尊沙漏,我一动不动听着沙子从间隙滑过砸落在沙堆上的沙哑声音。
屋子里的自动感应灯熄了好久好久。
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是那样的荒芜寂寞。眼泪一颗一颗温暖地打在冰冷的手臂上。
天快亮的时候,楼梯传来细微的声响,屋内灯亮起的瞬间我也跟着睁开眼。
安宸歌见到我有些讶异,一夜未睡的脸尽是疲态,他走近我身边问道:“怎么不回房睡?”
我摇摇头:“她怎么样了?”
“稳定下来了,只是…。”他顿一下,眸子里有深深的忧虑“只是,小瓷最近病发太繁密,恐怕…”。
我垂下眉眼,没再问下去,不问是不想知道他刚刚如何心疼万分的安慰白流瓷,更不想听他在我面前理所当然为另一个女人忧心忡忡。说到底,我还没能心无旁骛的和他讨论另一个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女人。
即便,人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差一点就完成了婚礼。
“阿欢,对不起。”他主动握上我的手,眼底是真真切切的愧疚。
可就是他的愧疚猛地让我反省自己的狼狈,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够羞耻!一颗心像腌了很久的梅子般酸气直冒,眼睛不敢哭,委屈无处诉。
“阿欢,阿欢…。”安宸歌慌乱地将我搂入怀,一声声唤我的名字。
就像以前那般,这个名字他叫了很多年,却仍旧有着别人唤不来的温情和亲昵,每每总让我软下心房。
我抬头看着他笑:“宸歌,你亲亲我吧。我等你其实只是想说,你忘了给我晚安吻”。
他的吻小心翼翼,蜻蜓点水,为这场被中断的约会划上句号;他伏在我耳边轻轻叹息的时候,我感受到他拥抱的力量;我闻着专属于他的味道,吊起的心渐渐脚踏实地。
我把快乐的底线放得那样低廉,但凡他给我一点回应,只要不是不爱,我便能心满意足;就算他给我的,少了正大光明。接下来的日子我准时上班下班,然后回家,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安宸歌却回来得越来越晚,脸上时常有掩盖不住的疲倦和焦虑,我很有少机会和他独处,他常常需要陪着小瓷,像这些年一样,关怀备至。
可能白流瓷这次病得真的很严重吧,我这样安慰自己。可每每空闲下来,心中总有个声音在回荡,它告诉我,其实一切跟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三人的关系似乎从没改变过。
这个认知,足够让我发狂。
只是时光并没有因为我们脚步的停滞而驻足,我无法追溯到不久之前我们有过的甜蜜,重温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当时是怎样温暖微笑的样子。
我霎时就成了个胆小鬼。
12月中旬的北京,下了第一场雪。是宋宋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惊叫起来,我才抬头望去,天色微微灰暗。其实只是雪籽,敲打在窗沿,发出轻微劈啪的声响。
我忽然记起去年北京下大雪的时候,我跟安宸歌约定,来年的第一场雪我们要去吃北大附近那家火锅。
这个念头一起,心中豁然醒悟,想也不想便跑去找安宸歌。一路上见到很多年轻女孩子挽着男孩的手蹦蹦跳跳的踩着小雪花,咔咔的细碎声美妙得让人以为春天就要来了。
其实,冬天,才刚刚开始。
我不禁想起和安宸歌约会那晚,我和他手牵手散步的样子。好像,好像那时我也有这样蹦蹦跳跳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病房里,熟悉的背影守在病床边,见到我来,安宸歌稍稍诧异了一下,然后后将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安静的姿势。
我目光看向陷在白色世界里的白流瓷,黑发散落一旁,双眼紧闭,熟睡得像个天使。
我静静立在走廊墙边看着他体贴的虚掩房门,然后放轻脚步向我走来,他憔悴了很多,眉头郁结,向来注重整洁的他现在居然看得到下巴的青紥。
我蓦地想笑,为自己急急切切跑来的理由。只是如果我真的笑得出来,除非是脑子中风了!我默默看着他,头脑瞬间一片空白,来时想要说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
安宸歌和我对视一分钟,便转开了目光;他是懂我的,他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这段时日没说出口的话。
“阿欢,给我多点时间;小瓷…现在不是好时机。”他说着的时候扒了扒些许凌乱的发梢。
我淡淡点头:“好,要多久?”
………
我静静等着,等他给我一个答复,可等了好久,连他自己都没法给我一个真切的答案。心就开始疼起来,像穿高跟鞋时不小心拐到脚的疼,像那晚他给我戴那个廉价戒指勒到了手指的疼,都是很清晰很清晰的疼。
“宸歌,如果你觉得她是你一辈子的责任,那你娶她吧”。
他蓦地抬头盯紧我双眼,温润的双眼看得到红红的血丝。
我对他笑了笑:“这次,我定不会破坏你们的”。“阿欢!”他皱着眉头气恼地瞪我:“你知道我不会的。”
“可是,我不能做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啊。”
……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笑,看着他听到那几个字眼脸上的恼怒,挫败;看着看着,到最后笑得嘴角都酸了。
或许天生温柔的人终究注定多情,他顾忌着白流瓷,顾忌他那该死的责任感,我无法怪他。只是,这个男人我想了那么久,念了那么多年;他可以不爱我,可以一开始就断了我的念想,但他说爱我的同时就不能忽视我。
我白流欢,哪能这么委屈的。
“给我点时间,阿欢,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他沙哑着嗓子将我紧紧抱入怀,诚惶诚恐,细细安抚。比温柔多一点的是无奈。
我默默任他抱紧,闻着他温暖的味道,任他的力度勒得我有些生疼;这个自小按部就班规划人生,一举一动都谨言慎行的男人,终究被我逼急了。
或许自从他婚礼前夕那一晚,我就开始咄咄逼人,将他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就像他说的,他的确需要时间。
可是
“可是,宸歌,来不及了。”我抬头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离房门不远的地方,白流瓷睁大眼看着相拥的我们,我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异常苍白的脸色和脸上的不敢置信。
“小瓷!”安宸歌惊叫一声。
“混账东西!”一声急促的怒喝,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拐杖划过,安宸歌就被狠狠打了一棒跌倒在地,嘴角迅速滑下殷红的血丝。
“爸!”
“啪”下一秒便轮到我同样被扇了一记耳光。
脑袋嗡嗡响中我见到了爸爸怒极的面容,以及白流瓷木然的神色;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楚,心中五味杂陈过后大半个月来受的憋屈居然消减不少,我想如此也好,要痛苦就大家一起痛好了。
不用猜接下来白流欢勾/引妹夫的事迹便会传遍京城每个角落,每个唯恐不乱的人会添油加醋等着看两家的笑话,流言的速度不是安宸歌一人之力可以补救挽回的。
更何况,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拉着安宸歌的手飞奔而去,迎着北京初冬里绵长的细雨,毫无顾忌的闯入陌生的人群,冷冽的风打在我鼻尖,痛得发烫。
我欢快地大笑起来,拉着他的手在雨中,夹杂在人群中起舞,转圈。两人各自肿着一边脸又跳又唱的样子估计很丑,旁边的人频频朝我们瞩目,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又各自散去。
“阿欢很开心吗?”安宸歌哭笑不得拉紧我。
“安哥哥不开心吗?”我笑意盈盈反问。
我又开始叫他安哥哥了,这些日子来,我总是跟白流瓷一样叫他宸歌,叫得有些诚惶诚恐。他静默不语,只是看着我,良久,似松了口气般,点点头:“嗯,开心。”
然后,他真眉眼弯了弯,眉间顾盼生辉,笑得释然而爽朗。
我一下子便看呆了。我发愣的模样把他给逗笑了,用食指弹了弹我额头:“傻了?”
我微瞪他一眼,看向他嘴角:“很痛吧?”
他微笑摇头,目光落在我的左脸:“倒是委屈你了。”
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只笑不语,享受他看我的目光,爱怜,疼惜,温暖。
这个男人,现在,他是我的。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和白流欢谈恋爱,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天气太冷,他把我拥进他的大衣,十指相扣紧紧依偎,偶尔间交谈一两句。看着绵绵不断的冬雨,我颇有经验的说:“这场雨过后,要不了几天大雪就来了吧,到时,你可得请我吃火锅。”
“呵,你倒还记挂着;但只能吃一次,多了对胃不好”。
“小气!”
“我记得谁爱吃辣,每每半夜胃又闹腾个不停来着?”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记仇男!”我终于忍不住吐他槽。
“是啊,很久了。”他蓦地将脸埋到我肩膀,深深吸口气,然后喟叹一声:“阿欢不提起,我都要忘了。”
他眷念的语气让我微微红了眼眶:“你意思是我的糗事多到你记不清了?!”
他摇头,似笑非笑,一贯的温柔。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只怪气氛太好,这话就轻易问了出来。似乎女人都不能免俗问这一题,我曾笑电影里女主角矫情,却未想每个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凡夫俗子,得不到的时候永远躁动不安,太幸福便贪心不足。
我们躲在路边,世界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屋檐,有淋湿的发贴在他的颊边,只见他温柔地笑。半响他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如果雨下到天明,我们就到永远。”
这是他给我的第一个承诺,说得最好听的甜言蜜语。
我眼前一亮,拉起他就跑,路边打着伞的情侣颇为惊讶的看我们,我匆匆而过,脸上只管笑着,笑着,带他到喷泉广场,往下一跳,巨大的水花淋了个通透,我仰起脸得意道:“你说的,不准反悔!”
那时我心里想的是,他敢把话说出口,就算老天不下雨,我也要它成真。
倒是安宸歌吓了一大跳:“阿欢!你疯了么,还不快点上岸!”
我浑身打了一圈冷颤,妈呀,真的好冷!骨头都要麻了!见到他也浑身打颤脸色发白的样子,我咯咯又笑了:“我不上去,安哥哥也忍一下吧,否则誓言会失效的”。
我不相信北京善变的天气,我只相信自己。
“你再不上去,我要生气了!”他眉头紧锁,或许是水流太急太响,他心急如焚努力眨眼企图甩开水珠,却觉得有些模糊。
我顿觉他摇头晃脑的模样真好玩,忍不住靠近他捏住他鼻子逗弄:“就要你气,你气才会念着我;哪天你不念我,我还不理你了呢。”
他闷哼一声,抿紧唇,抓住我的手往岸上走,我一个闪身躲开,朝他做个鬼脸:“乖乖不准动,不准过来,不准靠近我!”
然后,他便真的听话停下,一动不动。
………
离喷泉不远处的虞仲之在雨中打着伞静静看着这一幕,他只是刚好路过,他只是不小心听到有人在笑,他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目光就布满了心事。
好像不知从何时起,他莫名就病了,这种病难以启齿无药可医,唯有秘而不宣小心安放才是最好的良方。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打算继续他的行程,却听到尖叫刺耳的惊呼声传来。他迅速转身飞奔过来,只扫一眼,眉头便暗暗皱起。
我眼一红,下意识便抓住他的手:“虞仲之…!”
偶家仲之终于回来了~~此时的甜蜜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虐,亲们就忍受一下女主暂时性出柜哈~我醒来的时候是满眼白色,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告诉我自己是躺在病床上。想开口,喉咙一阵生疼,我闭眼半响才缓过来。
“别动,你生病了”。
耳边听到低沉的男声,或许是生病的缘故,觉得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我下意识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转头看到了虞仲之。
“很严重吗?”我想自己是感冒了,全身都不对劲,连呼吸鼻子都不通畅。
“差点肺炎。”
虞仲之的表情淡淡的,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的觉得他此刻的样子真冷,酷哥一枚。记忆立即回到昏迷之前,天气好冷,身体好冷,然后……
“虞仲之,宸歌呢?”我惊呼起来。我这样就差点肺炎,倒在水里的人应该更严重吧…想着想着就心急如焚想立即知道他的消息。
都怪我,玩什么浪漫,没差点把人病死!
“他没事。”虞仲之低头看他的报纸,没表情的侧脸不管怎么看就是让我觉得他此刻很嫌弃我对我很不耐烦。
这面瘫男!我又欠了他一次。心头不甘心地想:到底是他克我,还是我不走运老撞到他头上?也难怪他每次见我就没好脸色,但不管怎样,这次他真的幸好有他帮忙。
“谢谢虞叔叔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等我病好了一定以涌泉相报!”我就差没双手伏地作揖膜拜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虞仲之脸色没啥改变,只是终于将目光看向我,等我一通说完,淡淡说了句:“喉咙不痛了?”
不痛才有鬼!我立即躺回床上作挺尸状,边掐住脖子边想:这男的一点也不为我的肺腑之言感动,通常男人在这个时候应该绅士摇头然后温言软语安慰一番才对,哪有他像跟木头似的板着张脸影响病人的情绪!
躺着睡不着,屋里只有坐在床边的人偶尔翻动纸页的声响,安静得我有些难以适应;没办法啊,每次见面我和虞仲之总少不了斗气吵嘴,像这样的安静的氛围实在很不自在,尤其是他什么也不做就守在边上的样子….
我忍不住偷偷看一眼他的侧脸,看到半边狭长的眼睛和浓密的眉,除了身上散发出不好接近的气息,那张脸的确很有味道,尤其是他的嘴唇;我忽然想起那次的过敏事件,也是这样,在旁边看到他的唇很好看。
我不自然地轻咳两声,说道:“我没事了,要不您先走?”
虞仲之放下报纸:“你确定?”
见到我大大点头,他便真的走了出去,连个回头都没有。我不禁摇头叹息:这男的太没绅士分度了,连客套一下都不会。
再闭眼,全身的不适感又袭来,我想这次怕得要好几天才能出院了;就是不知道宸歌怎么样了。我想到他倒下时过于苍白的脸色,胸口就一阵心慌。许宁宁来的时候气势可谓惊天动地泣鬼神,还没进门就阿欢、阿欢叫引得整层楼怨声载道;我忍着被吵醒的头痛欲裂掐着喉咙用进吃女乃的力气应一声,下一秒房门就被人不客气给撞开,还没来得及关怀那道摇摇晃晃的门,肚子上就被重物压下差点没把我给挤下床。
“阿欢,你病得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能救吗?还能不能救….?”她从肚子转移到我脖子,搂得我恨不得一脚没把她给踹出去。
“还没死!”我死命掰开她的手,然后忍无可忍瞪过去:“许小宁你没事干嘛来吵我睡觉!”吱吱喳喳的嘴巴就没听过,有她这么探病的吗?!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都不知道外面是怎么写你的,说你跟安宸歌…又听说你病了,我这不是担心才急了吗!”许宁宁说完了大概也看得出了我只是感冒,左右看看,问一句:“怎么连水果都没,我都渴死了!”
我无语地重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等她咋呼够了,才想起问一句:“许清池呢?”难得我生病没道理那厮不来表达他的关怀之情啊。
许宁宁也爬上床来抢我被子,不以为然地说:“生闷气呗,谁叫你跟安宸歌好上了。”
我瞪她一眼,不服气道:“难不成他看上安宸歌了?”
“装吧你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喜欢你那黛玉妹妹,心上人的男人被你撬墙角,外面传得又难听,估计是一时半会脑袋转不过弯来。”
我看着她冷冷道:“看来这会我是众叛亲离了。”爸爸生气,不认识的看笑话,连许清池也恼我,看这形势我就是病死在这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哎呦瞧你说的,这不是还有我吗?别气别气,等病好了我陪你一起揍我哥去!”许宁宁窝进被窝里抱着我的腰安慰。还别说,平时没少被这丫头敲诈,这会也还好有她最贴心。我从来就没被爸甩过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痛还在,此时说不难过是假的。说到底,我多希望生病的时候,爸也能来看看我,哪怕他气还没消这会来数落我。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只看到虞仲之。
“许小宁,帮我办出院手术吧。”我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这里的白色我不喜欢。
“你确定?我觉得你还是呆在医院比较安全。”
“怎么了?”
许小宁眨眨眼:“阿欢不知道吗,全京城的娱乐狗仔都守在门外呢,就等你自投罗网好供出你和安少的奸/情!”
我勒个去!我又不是大明星!我终于明白虞仲之那句“你确定?”的意思了,敢情是等着看我笑话呢。
我推推许宁宁:“别顾着睡,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啊!”
“别吵我!要不然你以为我乐意睡这破地方?!”说完她就转过身呼呼大睡去了,留下我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这时,病房被人推开,虞仲之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说了一句:“还傻着干嘛,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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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被他连拽带扯避过重重防守,然后莫名其妙地带到一高级住宅区,我穿着医院的病服两手空空站在足有两百多平的客厅,眼到之处装潢却处处透出优雅,28层的高度让落地窗的设计极具观赏性。
客厅铺有华美地毯,侧边的流线型阳台对着,没拉好的垂帘被风吹得飘飘洒洒,给人一种冷清的优雅感。
我愣了好久才幽幽说一句:“这屋子的设计师没能挖来门下真是一大损失。”
“谢谢赞赏!”虞仲之边说边走过来,动作干脆利落丢给我两套便衣,也不管我脸上的疑问一一指着方向道:“这间客房借你暂住,虽小了点但布置齐全,走廊尽头是浴室和健身房,但抱歉是共用的。”见我微微皱眉,他又补充道:“如果你需要书房,卧室左边有间储物室可以借你,但你得自己动手整理。”
“我有说要跟你同居吗?”我眨眨眼举手发言。很好!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这么多话,可惜一句也不中听,半天下来我还是想不透我为啥要沦落到要跟这面瘫汉子同居的尴尬境地!你看你看,他嫌弃的小眼神分明透露出他很不爽被我赖上、极度不愿意跟我分割地盘的讯息!
虞仲之抿起唇看我一会,冷声道:“很抱歉要你屈居在此,要不是伯父亲自拜托,本人是非常乐意袖手旁观的。”
爸爸?我脸微微羞赧,想起虞仲之一连串的举动好像都是在帮我,要不是他带我离开医院,恐怕这会被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仔给生吞活剥了!除了医院,住哪我都乐意!
“只是,你干嘛不送我回白家?”好歹我也是一黄花大闺女,爸爸居然也不替我害臊一下。
“我没拦你。”说完他转身走到阳台的座椅坐下,打开笔记本劈里啪啦起来。
我恨恨的瞪他一眼。呸!说句好听的会死啊!明知道现在我不招人待见,出门绝对没人会给好脸色的份,他还这样挤兑我!人家问一下不就是矫情找个台阶么,他就不能绅士挽留做做姿态?!
“哎哟哟,既然虞叔叔这么热情款待,我要是不给脸就是不识好歹不长心眼缺心肝…。”
“这屋子你都可以自由活动,除了我的书房和卧室;期间不准烟、酒之类带异味感的物体出现,以及,噪音!”说完,他有意无意扫一眼我被打断以至于半张的嘴巴。
噪你妹!我不服气的叉起腰:“我病好立马滚蛋!但本小姐住这期间你也别带乱七八糟的雌性动物回来吵我养病!”
说完,我也有意无意扫着他丢过来的,明显是女性的衣服,可见这屋子有女人来过!据我目测这衣服此女必定身形娇小堪比排骨!
靠!看不出他如此变态!居然是萝莉控!虞仲之淡淡扫一眼没说话,见我实在瞪得凶,才不冷不热说了一句:“虞一一落下的,太匆忙所以没来得及给你换新的。”
好吧,差点就把小姑归到‘乱七八糟’行列了!我模模鼻子跑进浴室洗白白,出来的时候看到虞仲之还在阳台玩电脑;我不满地看着他:“沐浴露不够香,没有玫瑰花瓣,浴缸太大……还有,你虐待我!居然不管饭!”
虞仲之看一眼腕表,合起电脑打电话叫外卖;然后拿起电脑往他专属的书房走去,大有楚河汉界请勿骚扰的姿势。
我立即大叫:“虞仲之,我要吃肉!”谁叫他只叫青菜咸菜加稀饭了,一点也不知道要咨询客人的需求。
“不行。”
“我是客人!”
“你是病人!”
“我病不关你事!”
“如果你出了这门的话。”
“………。”
眼看他就要合上书房门,我暗叫不好,立即冲过去揪住他衣摆,可怜兮兮地说:“虞叔叔,可是我好饿,想吃肉。”
谁不知道我白流欢人生最大的乐趣除了酒,就是肉;酒被安宸歌禁了,这会为了不吃青菜,面子,骨气什么的,通通都是浮云。只是,要是知道装可怜这招在这死男人身上不管用,我才不丢脸认栽呢!
只见他微微拧眉一分钟,在我以为他就要点头的时候,居然一个巧力把我推出来,关上房门谢绝打扰!
我恨恨地啃着淡而无味的青菜白粥,在心里把虞仲之鄙视了不下上百次,才勉强吃完填饱肚子,但没有肉味的胃,总觉得空虚。我趴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无比委屈地准备跟宸歌报告自己悲惨的处境,电话却无人接听,再打一次,还是没能接通。
我暗暗皱眉,心头既失落又焦急,担忧他生病,现在媒体狗仔追着我们跑,更担忧他独自面对大众。想着想着,一颗心吊得老高,恨不能立即见到他。我白流欢从不在乎自己在他人眼里名声的好与坏,反正出格的事情从小到大没少做,可安宸歌不同,好不容易那个循规蹈矩的男人答应和我到永远,风头浪尖上我多希望是两个人执手面对。
我想告诉他,那天屋檐下他说了这世上最好听的情话,我都忘了表扬他和说谢谢。
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梦里一片光怪陆离,偶尔闪过一张张陌生或熟悉的脸,最多的是安宸歌,五光十色的场景里险象环生,我吊着一颗心七上八下,想尖叫,想呼唤,却一声也叫不出,喉咙被无形的手狠狠掐住…
我想我是做了一个噩梦,被虞仲之摇醒的时候,脑子一阵空白,愣了好久才清醒过来,低头触模到右手的尾戒依旧粗糙的质感,心才逐渐踏实。
“把药吃了。”
我不由看着虞仲之,此刻他站在沙发居高临下的样子特别高大,手上是医院开的药包;原来是提醒我吃药啊。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眉间似有心事,昏暗的光线下,总觉得他脸上的线条似有化不开的郁结,淡淡的,不近人情。
我模模脸,不禁想是不是自己说梦话得罪人了;但随即摇头,我跟他磁场不通,不太可能在梦里和他吵架。我嫌恶地捏着鼻子看他的手中之物抗议:“我不要吃。”
“不行。”
“我只是感冒,过两天就好了。”
“如果吃药的话。”
“…….虞仲之,我能不能不吃?”
“不能。”
淡淡的两个字,配上他不带表情的酷脸莫名就是一副要逼人就范的恶魔样,或许是刚刚的噩梦太可怕,或许是突然变故所致内心无人倾诉的惊慌和苦闷,又或许仅仅是生病的人特别脆弱,我霎时红了眼眶,第一次在人前掉了泪。
“虞仲之,我讨厌你。”25年来我第一次说讨厌一个人,我讨厌他总是不待见我的样子,讨厌他的不近人情,讨厌他脸上常常隐晦不明的不耐烦,连他不说话的样子,都是那么讨厌….
都说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相互的,虞仲之必定极之讨厌我,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像外面那些说三道四的人一样,对我感到厌烦和不屑。他之所以在满城风雨的当口给我容身之所,也不过是看在爸爸的面子,看在白家带给美亚的利益。
“随你。”他蓦地丢下药包,转身往书房走去,白色的背影在昏暗的视线里显得有些冷冽;这一次,木质的房门发出低哑的撞击声。
随后,便是了无声息的寂静。
偌大的客厅光线逐渐微弱,阳台的白色座椅空无一人,只有白色的帘子被风吹得飞扬,偶尔带来一丝丝院子里的青草味;落地窗处空无一物,几抹霓虹闪烁跳跃,远处灯火阑珊,安静而华美。
这是北京惯有的黑夜,美丽而残忍,带着初冬的寒气,稍有不慎便会乘虚而入,给人一场苟延残喘的救赎。我愣了好久,终是硬着头皮把药吃了,白色的颗粒带着苦涩的异味,果然像很久以前,还是小孩子的白流瓷哭着说的那样:恶心,反胃。
所以说,真的很讨厌!我跑到卫生间刷了三次牙,喝了大量的水,然后把屋子里的灯全部打开鼓着肚子躺在沙发作挺尸。
然后,就真的沉沉睡死了,没做梦。
再醒来,是被渴醒的,喉咙干得灼热又生疼;屋子里的灯早被关掉,彰示着是屋子里另一个人所为;药力未散头晕晕的,站起来发现脚步虚浮,不小心撞到沙发角和不知名物体,乒乒乓乓一阵声响后膝盖火辣辣的。正想诅咒虞仲之没事干嘛把灯全关让屋子黑漆漆的,腰间就被一股力量扶住,手臂触碰上温热的物体,我吓得惊叫一声。
“别乱动,伤着没?”居然是虞仲之!或许是黑暗中神经线特别敏感,这次他的声音总算有了温度。
“虞仲之,没事干嘛不睡觉躲在背后吓人?”我拍着xiōng部压惊,想瞪他,又想到黑暗中看不清楚而作罢。
他没回答,扶我坐下后把灯打开,突然而至的光线教我不适地皱眉,等可以看清楚物体的时候,见到虞仲之端着水杯递给我。他身上还是白日那套衣服,多了不少褶皱,头发稍嫌凌乱,虞仲之这副模样让我忍不住怀疑刚刚他是故意窝在沙发后扮鬼吓人。
但基于下一秒见到他手中的药酒瓶,我也就懒得指责他的不安好心完了又假狐悲,只管喝水看着他跪在膝前准备帮我推拿祛瘀。
“你会这套?”
“学过一点。”他头也没抬,一边轻轻将我的腿摆放在小矮凳上点压按摩,几个来回,看得出他动作果然挺熟练的。
“该不会是在部队混出来的吧?”
“是。”
“会很疼吗?”
“会,你忍一下。”
不得不说还是第一次见到虞仲之对我有问必答,好说话的样子令我一下子就把之前说讨厌他的怨气给忘了,他的手又大又烫,按在我腿上有热热涨涨的感觉,舒服得我忍不住笑起来:“那你得轻点啊,我可不是那些皮粗肉厚的大老爷们。”
“好。”
“那明天吃肉好不好?”
蓦地,膝上传来一阵刺痛,火辣辣的痛楚从脚底窜上脑门,痛得我挣扎着要踢向他,双眼泛红泪水哗哗流,气得我眼刀直杀向他:“虞仲之!不管饭不给肉就算了!何必拿我的脚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