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客厅传来些许动静,有人来回活动的细微脚步声,下一秒我立即清醒睁大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审视着这个有些眼熟的房间:黑白格子天花板、窗台的素色纱帘、身下同款的鹅绒大床,还有屋子里或增或减的布置。言琥滤尖伐终于想起这里我曾借住过几天,现在成了我的居住之所,转头看一眼床头的闹钟—凌晨2点。嗯,我昨天刚结完婚.
门把轻微咔嚓响,虞仲之开门见到我傻坐在床头明显愣一下,问道:“怎么还不睡?”光线极暗之下他的身影看起来特别高大,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感觉他在专注看我,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有点像喝过酒的人。
“嗯,就睡了。”我点点头,下一秒又觉得他应该看不见,可气氛有点尴尬,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彼此的身份转变来得实在太突然太任性。
他低低应了声便准备离去,我下意识唤住他,想了想说:“其实,你不回来我也没关系的。”他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应该是陪顾晓静吧,照那个丫头缠人的功夫,他不可能月兑身得了;回来,大抵是看在今天新婚之夜吧。虞仲之虽然面上冰冷淡漠,却是有责任心的男人,这点从初识我就知道了。要不然,他不可能和我结婚,毕竟,这世道因为发生关系就和对方结婚的男人,到底没几个。
“我怕我良心不安。”他语气略带讽刺,俊脸逐渐紧绷,深邃的双眸在黑暗里染上道不明的阴霾。言琥滤尖伐
“你在埋怨我?”我皱起眉头,忍不住恼怒“既然不愿意结婚,你应该早说才对。”难不成他是认定我赖上他了?虞仲之,你也太小看人了!我气得全身发抖狠狠瞪着他,尽是被人羞辱的屈辱感。
黑暗中一阵静默,对峙的两人各自暗怀心事。虞仲之没想到我会反应如此激烈,星眸闪过一丝错愕,抿紧唇看我一会,便转身离去,门把轻轻滑动,细微的咔嚓声后落下一室的沉寂。
良久,空气里似乎还有他离去前低不可闻的几个字:没有不愿意。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足不出户,天天窝在屋子里,困了就睡个昏天暗地,无聊就躺在落地窗前的沙发看风景,28层的高度足够我将这个城市俯瞰,尤其是夜幕来临时分,远处灯火珊显得虚幻而华贵,想一幅华美的绸缎炫彩夺目。每每这时我喜欢在黑暗中,安静地享受这样的寂寞,然后感觉自己几乎要烂在这样的无声无息中。
而虞仲之,不知是工作忙碌还是故意避开我,从新婚之夜后就再也没见过;要不是每天早晨醒来床头总有一杯带着温度的牛女乃,我差点认为自己是一个人在住。因为想象不出他细心为我煮牛女乃的样子,我猜他应该是请了钟点工。也幸好这样,两人少了尴尬的碰面,我才得以努力让自己适应新角色,努力习惯这个陌生屋子的气息。
金荔国际大厦21楼董事会议厅里,偌大的黑檀会议桌上美亚各高层齐聚一室,所有目光都专心看着墙上播放的幻灯片,上面是近来京城房产界最为关注的‘华南之星’初具模型的整体结构图,以及附注各类清晰明了数据加以说明,然后是市场走向分析,资金的周转空间以及投资汇报分析等等。年经的市场部经理和财务经理轮番上阵口沫横飞给各董事讲解,信心满满的看得出做了足够的功课,除了是专业加经验,更多的是有心表现。只是会议桌首席上的BOSS自始至终目光冷冷地看着,冷峻的面容不做一丝表态,面无表情得教人猜不透他对这场演讲是否满意。
幻灯片放完,随着两位经理面面相觑松一口气,四周的白炽灯又打开。
虞仲之桌上的手指终于动了动,重新翻了几页文件报告,目光扫一圈众人,落在方才努力表现的两位经理脸上,点头赞许:“很好,两位经理讲得非常详细,但有一点,这个项目策划固然不错,可资金方面却已超出预算范围内。”犀利的目光看向众人,又继续丢出几日前呈上来的报告“就这个问题也只范副总有提到并及时做出相应措施,各位不会是仗着有白家企业的合作投资便大意地将回报率小数点这个重中之重的环节视为儿戏了吧!请问你们任何一个谁可以为这纰漏负上全部责任?!”
…….
冷峻的眉眼,剪裁合体的褐色西装,从薄薄的唇中吐出带着失望而愠怒的话教众人心神一跳,一场一个半小时的会议下来,众人大气不敢出,心惊胆跳的打上十二分精神,偶尔各自几个眼神来回传递信息。估计是怎么也想不透为何新婚燕尔的BOSS大人连续一个礼拜脸色阴沉不定,目光常常冷得吓人,尤其每逢厄长的会议要求更加严厉,像是,像是不耐烦似的诔。
会议结束,各部门负责人纷纷拿着文件夹离开,只有他依然坐着,贴身秘书李曜将百叶窗打开,深冬之际很难见到太阳,但加入了自然光线的室内,会显得空气新鲜得多。他站起来,习惯性地看窗外。
“董事长,十分钟后要见的客人已经在会客室等候了。”秘书尽职地提醒站在窗户发呆的人,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此时的老板身上有种叫做落寞的气息,音量不由得轻了几分。
“传达范副总代为打发便是。”他淡淡回道,口气却是不容置喙。秘书欲言又止看着他背影,思索半响,还是点头领命离去。
偌大的会议厅终于恢复安静,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掏出烟点上开始吞云吐雾起来,目光依旧看着远山远景,眸底却沉静得多了一丝落寞,靠在桌边的身体稍稍放松,被烟雾围绕的背影明明是修长精壮,可看得久了会觉得灰扑扑的,似是触景生情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