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这时人潮汹涌,出口处吵杂声越来越近,在险些被人潮湮灭的时候,他的目光缓缓转过来,似忽而想起一件事般,意寓不明的说了一句:“虞太太,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恐怕得让你费心了。”.
什么意思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人流推到瞩目中心,硬着头皮笑得僵硬一一问候、被介绍,难得一见的是,脾性长跟他爸那张古板脸的虞仲之在这会也真情流露,红着眼眶抱了抱父亲;都是不苟言笑的人,这样温情举动特别的让人意外和感动。大抵,再冷情的男人也有舐犊情深的时候。
虞铁笙朝我不轻不重地点个头就被下一轮的人包围。倒是一直伴在他身旁的中年美妇频频朝我注目,据说是顾晓静的姑妈,我礼貌点点头就没在理她。没办法,看那丫头黏着她打小报告的小样就让我生不起好感。
有些人就是这样,无怨无恨但怎么看都喜欢不起来,有些人一眼就觉得顺眼舒服;比如眼前这个抓着虞仲之家长里短的顾妈,虽然是顾晓静的亲妈,但从气质上怎么看都不像两母女,她身上温暖的气息很像陈嫂。更难得见到虞仲之有问必答的乖巧样儿,看起来又帅又有人情味。于是,我就这样在一边严重被无视了。
经过几次的见面我对顾晓静的印象是,被宠坏的小姑娘,勇气有余智慧不足,明知她的企图心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过;这会的顾晓静却忽然有如神助般小眼神自信满满无比嚣张起来了,故意拉着姑妈和亲妈撒娇,一口一个仲之哥哥一家子其乐融融好不亲热,那些内亲外戚的我一个都不认识,只好蹲在一边有些无聊地看着他们不挑时间地点的叙旧。看了一会我便看出了结论:我这一大活人跟一路人没差。看来顾晓静也不是省油的灯,逮到机会还不得往我头上泼油,就差没硫酸了。
我暗暗打了个哈欠,正想掏出手机玩连连看,抬头就看到原本热闹的人个个看向我,目光带着探究和诧异。我脸微微一红,随即神态自若站起来朝虞仲之走去,礼貌得体地跟顾妈打招呼。
她看了我许久,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岁月的痕迹在她的眉眼添了不少皱纹,却无损她的和蔼温暖的气质,她缓缓拉起我的手,脸上激动又欣慰地连连点头:“看我们仲之找了一个多么好看的媳妇,早就听说了也没能早点赶回来看看,总算,总算见上了…。”
她不是叫少夫人而是说仲之的媳妇,我的心口不由划过一丝暖流,莫名的觉得感动,她就跟陈嫂一样,质朴而善良,在我没有多少关于妈妈的童年里,这种感动给了我属于家的温暖。热血一来,我下意识地月兑口而出:“顾妈妈,以后就叫我阿欢吧。诔”
才说完就听到顾晓静冷哼一句:“谁是你妈妈,少占便宜。”
我脸一红,装作没听到,径自跟顾妈套近乎。虽然才说完也觉得自己那话说得何止不靠谱,准确来说是有不要脸,回头还不知道会被虞仲之怎么嘲讽呢。我偷偷看他一眼,果然见到面瘫有春暖花开的迹象,吐不出象牙的两瓣唇低幅度扬起唇线。
我也总算知道为什么顾晓静曾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地保证能挖走墙脚,她亲妈是虞家的老管家,姑妈是虞铁笙的当前红人,虞家少爷从小是她的偶像,天时地利人和怎么的虞仲之都不可能逃出她手掌心才对,可恨虞家少爷解她风情却不解她衣扣,白白地被我抢了这一香饽饽。她要是不恨我才是见鬼了。我边啃着红烧排骨边想象着哪天虞仲之终于让她得手给霸王硬上无限蹂躏的场景,不自觉偷笑了出来以至于未嚼碎的排骨生生卡在我喉咙…
“咳咳……。”顾不上众多人的目光洗礼,我涨红着脸有话说不出手忙脚乱地翻着找团团转,这时,旁边递过来一杯白开水,语气不无无奈地说:“没见过吃饭也这么粗心大意的。”
“谢谢。”我感激地朝虞仲之笑笑。后者微微摇头,向来冷冰冰的脸,此时眉目含笑:“不客气,阿欢第一次见爸爸难免紧张过头了些呢,以后习惯就好。”
乖乖,看这戏份就这演技派,也不怕寒碜死人!我全身一个哆嗦,配合地嗯了声便埋头扒饭,懒得看顾晓静今天的不知第几个眼神威胁。最后在虞铁笙一声令下,被逼当晚在公家过夜,外加宣布接下来大大小小的商演或晚宴请准时出席。我终于知道在机场虞仲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难怪他那么卖力表演,敢情是等着看笑话呢。
要和虞仲之共住一室,女人之间的誓不两立,怕是不死不休了!站在这第三层设计风格装饰布置明显是虞仲之的地盘,我忽然有玩大了的预感。热闹褪去,揉着笑得僵硬的嘴角,心底一片寂静,才隐隐约约察觉自己好像晚了点什么,说不出具体,却真切地觉得有什么东西迟了来不及阻止,故踌躇不前,略生不安。
“只管发呆,不用休息吗?”虞仲之忽然出现在前面,双手插在黑色西裤口袋,上身白色的衬衣微微敞开,看得到喉结以下麦色的肌肤,姿势轻松自然地倚在复古琉璃墙边,精致的琉璃发出低调的蓝光映在他俊逸的五官,或许是今天心情好,眉眼间少了郁结,显得特别丰神俊朗,少了平日里的肃穆谨慎,像只收敛利爪露出温和一面的猎豹。
我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习惯性地扫一眼周围道:“这设计师该不会就是你吧?”
“这是虞太太非常满意的意思吗?”他也打趣道。只是他的话容易让人误会,是夸我眼光好懂得欣赏这设计还是眼光好挑到他?而且,他近来似乎有唤那三个字唤上瘾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