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来得很急,直到听见骤雨打在叶子、大理石的地面上,我才意识到,下雨了,南方的夏天雨水很多,而这边,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了,突然想起窗台边的桌子上放了几本无聊时看了的书,匆忙之下,一手拔了还滴着透明液体的针管,踢上鞋跑到窗台边,关了窗子,脚步停下来才觉得头因为不适应突然起身,晕得厉害,撑着桌子站了好一会儿,低着头睁开眼,惊讶地见了地上一滩血迹,我撑在桌面上的手,温热的液体还在往外冒,染红了桌沿规律地往下滴,我一阵无奈,赶紧找来了棉纱,包住了左手,也不知道往哪堵了,血淋淋的手已经看不清针孔,只能紧紧抓住左手的棉纱。
打在玻璃上的雨动静很大,让我不自觉再次将视线移到了窗外,我喜欢下雨,特别喜欢站在窗台看雨,如果这里不是医院,我想我会更高兴,很多追求浪漫的人喜欢微雨漫步,暴雨中奔驰,我是一个不浪漫的人,我只是喜欢看着、听着它落下,然后被阳光悄无声息地带走,不留一丝来过的痕迹,有时候,很奢侈地想,如果人间世事如雨过般无痕迹,活的会轻松许多。夏菲有时候打趣叫我小怨,她说,你写的东西总是怨念横生,我一本书拍过去,说,这叫文人笔墨。其实我还真算不上乐观的人,潜意识地克制自己激动。黑夜总是容易让人阴暗,特别是静得恐怖的医院,只有走廊偶尔轻微的脚步声,我憎恨并接受着夜晚,一如对自己的性格,同样憎恨而无奈……
下午的时候,陆依雯打了电话过来,同样是上次的话题,她爸爸这几天就动手术了,我应了一声知道了,没再说话,直到听见那边的挂断声才滑下手机盖,我能做什么呢!看来明天必须出院了,这么点小毛病在医院待下去非出精神病,妈妈倔不过我,每天都回家睡了,要知道,在医院这种到处充斥着药物消毒水味道的地方,睡觉很难受。
“喂,颜姐,这么晚不睡,还不让我睡,电话不会明天再打啊”。
“菲,明天我要出院,帮个忙……”
那边沉默了很久,最后无奈地说了一句,“好”。
“老妈,我在医院呆不下去了,你看我能跑能跳的,你见过这么健康的病人么?不行了,再不回家我会闷死了”。
“于阿姨,据专家了解,长期处于烦闷状态下的人没病都会憋出病,何况颜颜好得差不多了,在家比在医院舒服多了”。
“对啊,我和菲菲叶子她们可以照顾她嘛”
“于阿姨,有电话”夏菲把手悄悄伸了出来‘ok。’陆依雯那边搞定。
“依雯啊”
“明天啊?”
“嗯,好,我尽量抽空”。
“阿姨,你去忙自个儿的吧,我们家都挺近的,保证颜颜在我们手里毫发无损”
“妈,你看我现在像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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