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认出苟思远的第二天,王崤峻带着清尘以及一份礼物来到了胡知县府上,就通缉苟思远的事情向胡有道请求帮助。当然,他们并没提穿越众吞并五虎寨的事,而是给苟思远安了个江泮大盗的身份,说他欲对“静园”不利,幸而被兄弟们及时发现,未能得手,如今已经逃之夭夭了。介绍完这些情况,王崤峻便向胡有道抱拳拱手道:“这个苟思远阴险狡诈,作恶多端。在下这次来,就是希望胡知县您能为在下及兄弟们做主,发布榜文缉捕此人。”
胡有道是个聪明人,王崤峻的介绍虽然很详细,但他并未真正相信这些说辞。在他看来,以王崤峻等人的能为,对付个江泮大盗还不是小菜一碟,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对方逃月兑了。只怕是他们兄弟与这个苟思远有什么过节,却一时又找不到对方的下落,这才想通过自己,利用官府的力量来追查这个人。
不过,胡有道虽然看出了王崤峻的目的,但看在双方的情份和那份礼物的面上,他并没有说破此事。而是装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说道:“这个苟思远果然是个大奸大恶之徒,绝不能放过他。王员外尽管放心,本官这就传令下去,让捕快们加紧查访,并将其画影图形张贴良乡城四门,全力捉拿。另外,本官会尽快向留守府行文,请求在幽都府所辖各县张榜缉拿此人。”
得到了胡有道的许诺,王崤峻连忙施礼,谢道:“在下代众兄弟谢过胡知县。日后若能抓住此贼,在下必来答谢胡知县。另外,为了能尽快缉捕此贼,在下和兄弟们愿意出一百贯银钱悬赏捕获或者提供有效消息,让官府得以捕获此贼的人,还望胡知县能够允准。”
原告愿意出钱悬赏,胡有道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当即表示没有任何问题,衙门的布告中一定会写明悬赏的数额,以激励各地的捕快及百姓积极参与抓捕。
王崤峻再次向胡有道致谢,并将模拟像交给胡有道后,便带着清尘离开了县衙,返回“清园”。到了府门口后,清尘并没有进府,而是向王崤峻告了个罪后,又去四处打探苟思远的踪迹了。对清尘这种执着的精神王崤峻虽然很赞赏,但同时又觉得他有些太过钻牛角尖了。只是,面对一门心思要弥补所谓“过失”的清尘,王崤峻也不能过分的阻拦,否则,会让原本就觉得很憋屈的清尘失去唯一可以发泄心情的渠道,其结果将更加糟糕。
目送着清尘远去,王崤峻独自一个进府,来到了小会议室。会议室中,张维信正在和朱晓媛、刘捷说着什么事情。见王崤峻进来,三人暂时停止了讨论,一起起身与王崤峻打招呼。
重新落座之后,王崤峻对一向很少与委员会打交道的朱晓媛突然来访感到有些奇怪,于是打趣道:“二十三妹可是这里的稀客,似乎除了偶尔参加个委员会扩大会议,其他时间几乎没进过这个会议室的门呀。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了,难不成是老十背着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让你给发现了,跑来向我和你七哥告状不成。你放心,若是老十真敢不经你同意就在外找女人,我和你七哥一定会给你做主,好好教训那小子一顿。”
王崤峻的调侃说得朱晓媛满面通红,没好气的骂道:“大家都说五哥是个成熟稳重之人,是个值得大家信赖的领导,没想到说话也是这么油腔滑调的。你自己娶了两个老婆,就想着我们家大伟也像你一样,是个之徒,也想着娶别的女人。我们家大伟可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才不会背着我在外面拈花惹草呢。你再这么乱开玩笑,小心我去晓菲姐那儿告你的状。”
被朱晓媛一番抢白,还威胁要去张晓菲那儿告状,王崤峻来了个自讨没趣,终于知道这位看似柔弱的二十三妹是个惹不起的小辣椒。于是,王五爷连忙向她赔不是,以免这小辣椒真的到张晓菲那儿去告状,那他王五爷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一向在众人面前威风凛凛的王五爷一个劲的向自己赔不是,朱晓媛虽然很是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但毕竟王崤峻现在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也不能太让他下不来台。因此,朱晓媛最终还是没有让王崤峻真个给自己作揖行礼,而是连忙起身避让,说道:“小妹不过是跟五哥开个玩笑,五哥可千万别当真。小妹哪里当得起五哥的礼,五哥快请坐吧。”
朱晓媛这一避让,王崤峻也就就坡下驴,把刚刚弯下不到五度的腰又直了起来,招呼大家都坐,然后问道:“二十三妹今日来访到底所为何事呀?”
朱晓媛说道:“是这样,自从咱们穿越以来,小妹以及这位后来加入团队的刘姐姐虽然被安排在了商贸组,但受这个时代人的传统观点影响,无论是店铺还是‘天福楼’的那些掌柜、伙计,都不太愿意我们这些女子参与他们的经营。结果,我们名义上是在商贸组任职,实际上却每日里无所事事。哼,这些个掌柜、伙计就是势利眼。洪姐姐也是女人,他们却从来见了她都毕恭毕敬,还不是因为她手里管着钱。
原来还好些,至少有晓菲姐姐居中联系,我们还能和青雯、筱筠、子淇她们一起聊聊天、玩玩牌,打发时间。可现在,晓菲姐姐被安排了教育班的工作,每天忙着筛选、培养孤儿,也没什么时间和我们一起消磨时光了。我们两个与青雯她们几个又总觉得隔着一层,说不到一块儿去,这日子过得越来越无聊。所以,我们今天来找五哥和七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能不能找个什么事儿让我们做,那怕是给别人打工也行呀。”
朱晓媛的这个要求可是给王崤峻和张维信出了难题。按说,现在团队正在发展期,工作岗位其实是很充足的。但考虑到面前二位妹子的身份,还真不好给她们安排。虽然她们两个人说不在乎职位高低,但她们可以不在乎,委员会却不能不在乎。总不能让她们去店铺或者酒楼里去当伙计吧,至于“莳花馆”则想都不要想,真要让她们去管青楼,只怕张晓菲第一个就不答应。张晓菲——包括所有的女性穿越者——原本就对团队经营青楼就有意见,只不过这事牵涉到和“飞燕堂”的合作,她不好过于明显的表示不满,但让她的好姐妹去管理青楼,那可就做得超过她的底线了。
王崤峻和张维信两个人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答案来。于是,王崤峻说道:“我说妹子呀,这事儿还真不太好办呀。五哥我琢磨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给你们呀。要不这样,你们俩要是有什么好建议的话,不妨提出来,只要符合团队规定的,我和老七就支持。”
朱晓媛等的就是王崤峻这句话,所以王崤峻话音才落,她就接话道:“既然如此,那小妹就提个建议。”
王崤峻此时突然有一种被人下套的预感,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法往回收了,于是说道:“妹子请讲”
朱晓媛说道:“其实,我们的办法也很简单。咱们不是在良乡城里还有一间空着的门脸房吗?我和刘姐姐想过了,我以前是搞服装设计的,而刘姐姐是在大商场做销售员的,我们两个正好可以依靠自己的长处,把这处空铺子利用起来,开一间女性时装店。我设计一些既有现代理念,又不违背这个时代习俗的新颖服装,由刘姐姐负责销售,专门为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主妇提供服务。而且,我们的这家店铺要走高端路线,用最好的面料、最好的剪裁、最优质的服务、最新颖的设计,来赢得高端用户的青睐。当然,基于这些优点,我们的服装和饰品的价格也会定得比较高,这样才能彰显店铺的档次和顾客的高贵。”
听完朱晓媛的长篇大论,王崤峻和张维信都明白自己确实是被人下套了,而且下套的人还是个看似柔弱娇小、人畜无害的小女子。按照委员会之前的设计,这间空店铺原本是打算在刘文东的玻璃试制成功后,用来开一间玻璃精品店的。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委员会内部的一种共识,并没有向其他团队成员宣布过,所以朱晓媛才会提出要开一家时装店。
虽然与以前的设计有很大差异,但刚才王崤峻已经答应朱晓媛她们,只要她们的方案不违背团队规定,就一定会予以支持,所以尽管知道自己被下了套,王崤峻和张维信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王崤峻努力保持着脸上和蔼可亲的表情,微笑着说道:“二十三妹的提议相当有建设性,让人听了很有茅塞顿开的感觉。这个……,这个提议很好,我和你七哥都举双手赞成。”
张维信接话道:“没错,没错,这么好的提议肯定要举双手赞成。只是,这事还需要委员会开会讨论一下,形成决议之后才能正式实施。”
朱晓媛点点头,说道:“这个是应该的。不过,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不如二位哥哥这就去给‘静园’那边发报,尽快形成正式决议,我和刘姐姐也好着手准备。毕竟开店是件麻烦事,我们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呢。”
朱晓媛显然想趁热打铁,不给王崤峻和张维信任何喘息的机会。王、张二人被她逼的没办法,只好当着她的面跟“静园”进行了电台联系,并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就开办服装服饰店的问题形成了正式的委员会决议。决议任命朱晓媛和刘婕两人担任该店铺的负责人,并由她们负责从团队已有雇员中挑选,或者从外面招聘店铺的各类人员。不过,凡是从外面招聘的,均要通过审核组的审查才能录用。考虑到她们俩都是女性,而这个时代对女性的限制比现代要多得多,所以,委员会还要求负责团队其他几处店铺的赵大伟平时要对服装店多加关注,经常去那里照看一下。
决议通过了,朱、刘二人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不过,朱晓媛并没有打算立即放过王、张二人,她又向张维信提出,希望他这个团队豪”能为服装店起个名字。
张维信虽然很清楚这“大文豪”的称呼绝对是奉承的说法,但这家伙还是小小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他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这间店的名字嘛,我觉得应该既能体现其经营范围,又能与你们二人的性别有所联系。所以,我选取了‘姝’‘裳’两个字,咱们这家服装店就叫‘姝裳坊’如何?”
朱晓媛和刘婕对这些文字上的东西没什么概念,既然张维信说好,那就是好了。所以两个人均点头称是,一致表示这是个好名字。随后,两位女士向王崤峻和张维信道了谢,便联袂离开了小会议室。
送走了二位美媚,王崤峻和张维信终于松了一口气。王崤峻一边抹着汗,一边说道:“我的天,可算是把这二位美媚给打发走了。以后见到老十和知微,一定要让他们俩好好教育教育他们的老婆,绝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咄咄逼人,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
听了王崤峻的抱怨,张维信却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行了,我的好五哥,您还好意思说人家老十和知微兄弟呀。您也不想想,您刚才听到二十三妹要去找大五嫂子时,您自己是个什么表情。您自己对自己的老婆都这么怕,哪儿还有资格要求人家不当‘妻管严’呀。您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可千万别出去说,小心被人家笑话。”
见自己的兄弟这么编排自己,王崤峻很是不服气,辩解道:“什么叫怕,什么叫怕,我那是怕吗,我那是爱,是最最真心、最最诚挚的爱。而且你还别在那儿说风凉话,我就不信,等你和筱筠结婚之后,你会不当‘妻管严’。”
张维信闻言立即予以反驳,说道:“五哥,你这可就是月兑离事实的主观臆测了。筱筠可是这个时代的传统女性,她就是再爱撒娇,再爱耍小性,也不可能像大五嫂和二十三妹这样,全不把我这个男子汉大丈夫、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其实,你在这方面应该有经验呀,至少从小五嫂身上你能体会到这个时代女性的‘三从四德’呀。”
张维信不提韩青雯还好,一提韩青雯,王崤峻立时就摆出一副苦瓜脸,说道:“你还说我,你这才是月兑离事实的主观臆测。不错,在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里,青雯确实是个温柔体贴、柔顺贤惠的好妻子。可是,那段美好时光是那么的短暂,短暂的我还没有好好品味一下就一晃而过了。当我想再次去重温那种感受的时候,却发现,在前进的道路上趴着一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拦路虎’。”
“‘拦路虎’?什么‘拦路虎’?”张维信看似有些不解的问道。
王崤峻对张维信的反应迟钝很是不满,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个家伙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说的是哪只‘拦路虎’,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装傻呀?”
见自己的小把戏被对方识破,张维信再也憋不住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指着西跨院的方向说道:“五哥呀五哥,你可太会形容了。你居然敢把大五嫂说成是‘拦路虎’,难不成大五嫂在你心里就是个‘母老虎’的形象?你敢这么说大五嫂,要是让她知道了,小心让你睡一个月的客房。”
见自己的好兄弟、铁哥们全然不顾“兄弟情谊”,对自己的处境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王崤峻是郁闷异常。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太不讲义气了,兄弟在家‘受压迫’,你不但不表示同情,反而在那里幸灾乐祸。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提醒你,这段时间以来,筱筠和晓菲之间可是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交流感情。以晓菲的个性,她要不按照改造青雯的思想那样改造筱筠,我就把姓倒过来写。”
王崤峻的这句话相当有效果,话音未落,张维信就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眼睛直盯着王崤峻,一字一顿的说道:“五哥,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我大五嫂不是真的要给筱筠洗脑吧?”
王崤峻见张维信被吓得脸都快绿了,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点点头,说道:“我可不是吓唬你,这可都是晓菲亲口对我说的,不信你去问她,或者去问筱筠。而且,我还要再提醒你一句,你和筱筠结婚的时间拖得越久,她被洗脑的程度就会越严重。你小子要是再不抓紧,恐怕她会比青雯改造得更彻底。到时候,你就等着天天跪搓衣板吧。”
张维信从王崤峻的表情和语气上可以判断出他没有说瞎话,再联系到杨筱筠最近一段时间对他态度的一些变化,他更加相信王崤峻所说非虚。想想今后与被现代思想洗脑的杨筱筠在一起时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张维信不由得感到后背一阵阵的发凉。看来,自己妄图利用杨筱筠的传统思想,实现自己大男子主义的愿望要落空了。恐怕从此以后,在杨筱筠面前,自己只能是块“男子汉大豆腐”了。
张维信的反应令王崤峻心情大好,他煞有介事的拍了拍张维信的肩膀,说道:“兄弟,保重。”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会议室,只剩下张维信一个人在那里为自己“前景悲惨”的婚后生活而郁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