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德离开后,洛安彻底体会了聋哑人生活的不便。
虽然与克里塞德用肢体语言也能相处得很和谐,但是一连很多天没人可以交流的苦闷让洛安的心情越来越差,经常烦躁莫名。
今天从培养舱出来时,洛安找到了自己烦躁的另一个原因:她流血了。
看着由于培养舱特殊的重力原因被淤积体内,并在结束漂浮状态的刹那忽然涌出的红色液体,洛安无言望天:这阵子诡异的外星经历,已经让她彻底忘记了还有生理期存在这回事。
现在赛德不在,这么复杂的生理情况要怎么用肢体语言做出说明?
洛安认命地清理了一下,套上衣服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应洛安的要求,她居住的培养舱周边用一种绿色的薄膜材料做隔断,跟外面的研究室划分开,并且拥有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物品,比如她身上穿着的宽大袍子结构的衣服。材料不明,美观性极低,但温暖舒适。
Dr.K埋首在一堆仪器中研究地球人数据,他似乎并不太需要睡眠。见到洛安走出来,抬头扫了一眼算是打招呼。洛安难得主动地走向他,拿起黄色的小宝石晃了晃:这代表洛安需要生活物品。
洛安比划了半天,也没能成功让Dr.K明白什么是女性卫生用品,索性从“房间”拿出了沾着血迹的以及干净的两条毛巾,希望通过这个表达自己需要更多干净毛巾。
果然毛巾是宇宙里最万能的。
Dr.K见到血迹,没等洛安说明状况就挥挥手指把洛安送进了检测仪。
很快,“伤口”找到了。
最近这个地球人的身体各项数据发生了很多变化,但都在身体正常承受范围之内,Dr.K推断应该是要产生某种生理变化,但居然会引起自发性流血,真是很奇妙的身体结构。
再从洛安刚刚的反应推断,这个平常稍微痛一点都要大叫的地球人,却十分自然地提出要求……这说明对她来说这种现象很平常,嗯,应该是一种周期性的生理状况。
如果是这样,那就跟一个物种很像——波克兽,这种常见的哺乳动物智力低生命周期短繁殖力却极强,在大部分星系都被作为食用肉类的主要来源而批量养殖。
Dr.K被这个发现提示,挥挥手把洛安放出来,开始埋首研究这两个物种是否有其他相似之处。洛安不满地瞪了Dr.K一眼,走出房间去找克里塞德要毛巾,并决定今天要用心准备Dr.K的茶!
接下来的一个月,洛安发觉食谱里多了一种好吃的肉,并在克里塞德的指引下,于实验室中看到了这个食物活着时候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猴子脸的猪,圆滚滚毛绒绒,脾气也十分温顺。洛安很喜欢,跟几只猴子猪玩了一个下午,后来想着还是不要产生感情吧不然吃肉的时候心里会不舒服……
在波克兽身上的实验,意外地让Dr.K对洛安的研究取得了新进展(听起来好别扭)。
终于有一天,Dr.K给了洛安一颗红色宝石——
这意味着要进行改造手术了。
——————————我是决定省略手术细节的分界线——————————————————
洛安两个月来一直忍不住猜测,这个所谓的基因改造手术是如何进行的,会不会很痛。据赛德告之的Dr.K研究结果,自己没有精神力是因为脑袋里缺少了一种叫做精神核的东西。莫非是要移植一个进去么?还是要努力长一个出来?要不要开颅啊……
当知道自己的手术是要在一个装满了白色液体的“浴缸”中进行时,洛安终于醒悟,这恐怕是一种超越自己想象力的技术。
整个改造过程是如何进行的,洛安并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睡了一个长长的觉,做了很多混乱的梦,最后的一个梦里,她正在地球上一家餐厅吃饭,美好的丹尼尔就坐在对面,温柔地注视……忽然,洛安觉得背上很痒,一条尾巴从自己身上长了出来,不受控制地四下甩动。
洛安大骇,一边努力控制尾巴一边对其他人喊:
“Don-tpanc!-notasundercontrol!”
洛安惊醒了。
发觉自己正在培养舱里漂浮。伸手模了模身后,还好,没有尾巴。
周围的光线很暗,只有薄膜墙的缝隙透出研究室里散发的光亮,已经是晚上了。洛安没有睡意,走出培养舱穿上衣服,想着要去喝杯水,这时,一个陌生冷静的声音传进洛安脑袋:
“醒了?很好。过来。”
洛安一时反应无能。这不是赛德的声音……下意识模模脑袋,没戴精神锁!这种情况,这种情况,意味着自己能沟通了有精神力了?这么快?
洛安愣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了一句:“Dr.K?你能听到吗?”
陌生声音又响起:“是的。你现在感觉如何?”
洛安非常激动,拉开薄膜门跑进研究室。Dr.K正坐在长桌后,十指交叉神情平静,只有头上的机械盔发出细微嗡嗡声。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跑到面前。
“我终于拥有精神力了!Dr.K你真神奇,谢谢你!”洛安觉得Dr.K看起来顺眼多了,四下环顾一圈,洛安又开口问:“我现在可以去找克里塞德么,我想告诉他。”
“他已经知道了。”Dr.K看着兴奋的洛安,缓缓补充:“在这六十天里,你的精神力无意识爆发了两次。他是直接受害者。”
什么?洛安傻了,六十天?竟然睡了那么久?还有自己把克里塞德怎么了?
“精神力……爆发?克里塞德受伤了么?”洛安很焦急。
Dr.K优雅地扬头示意洛安看看研究室的另一端,那里有很大一堆零件:洛安记得那个区域是自己做手术的地方,有几个连接着很多组机器的“浴缸”来着。
“赛德没有受伤。但他负责了帮你善后的工作。我不得不说,那不是很小的工作量。”Dr.K的语气里没有责怪反倒有几分满意的味道。
“呃……难道,那是我干的?”洛安似乎明白了。
“是的,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三次,我把你转移进培养舱苏醒。你的精神核还没有成长完全,但我认为你需要试着学习一下如何控制了。”
丹尼尔,我有精神力了,我似乎还有了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