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都是狱警的休息区里,没人靠近洛安的身边。
角落里的洛安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抖,不要回想刚才的一幕。
但利刃切断椎骨的咔嚓声,一直在耳边回响……储存卡里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00。
洛安默默从行李中翻找,看到了克里塞德塞进来的食物袋,她小心地避开拿出了能量坚果——洛安现在本能地不想触碰任何美好的东西。
醇厚的芬芳在嘴里荡漾,舌头此刻却尝不出味道,嚼蜡般一连吃掉几颗后,洛安才感觉到身体又恢复了知觉,暖意开始在冰冷的四肢蔓延。
重重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洛安合上双眼,在心中默念:
赛德,你此刻在哪里、是否还安全?
竞技场原来是个这样的地方,杀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你……也是这样经历过来的么?
一个狱警向洛安走来,黑色头盔上的橙条纹显示他是这个初级场的管理者。
“你叫洛安?是萨特混血?”
洛安警觉地睁开眼睛绷紧身体,望着面前的高大狱警回答:“是的。”
“萨特人和什么种族的混血?”
“不知道。我是孤儿。”
“你是罪犯?”
“不是。是被丢掉的。”洛安流利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身份。
狱警很满意洛安的答案,示意洛安站起来:“你不用住在这里了,跟我来。”
洛安被带到一处空旷场地,四面都有狱警守卫,中间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洛安见过的:之前竞技场那个双头生物。
“去把他们杀了。”狱警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说该去哪儿吃饭。
洛安震惊地回头看着他,月兑口而出:“为什么?”
狱警示意四周包围的守卫举起左臂连接的激光发射器对准洛安四人,冷冷开口:
“只能活一个。”
洛安被向前推去,一刹那她心中怒火翻涌,她痛恨这种生命被别人掌控的感觉,洛安发出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不是向着场中的三个人,而是对准身后命令自己杀人的狱警。
……没有任何影响,精神波动像是被吸收消散。狱警敲了敲头盔——那是个单向的精神力隔绝装置,冷哼一声:“愚蠢的反抗行为,只会被原谅这一次。”
没等洛安从震惊中回过神,身后已经有攻击从三个轨迹向她袭来,他们在见识了洛安的强大后,似乎达成共识要一起干掉她。
洛安本能地悬浮起身体,发出精神波抵挡,两个人被震开了,但挥舞银色武器的双头生物奋力刺中了她,洛安的防护盾上被击出一个光圈荡漾。
闭上眼睛,洛安把一切都交给了战斗本能……
感觉到三个人的生命之火,一个个在自己的攻击下炸裂熄灭,洛安想起了不知哪听过的一句话:Youonlyhavetokllonepersontobeakller。
—————————我是杀害炮灰绝不手软的分界线——————————————
一个单独狭窄的隔离房间,一套冰冷简陋的睡眠设备。这是中级竞技者拥有的待遇。
洛安从房间的窗口望着夜空,她现在已经知道,那些多彩闪烁的星星,其实是各个娱乐空间站发出的霓虹闪光。洛安有种无力感,觉得一切都在月兑离自己的掌握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从行李中模出一个小盒子,里面静静放着洛安担心磨损而摘下的戒指。洛安把它郑重地套上无名指。这就是足够的理由和信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迷失:自己是个渴望回家的地球人。
星幕闪烁,一夜无眠。
第二天洛安没有被安排赛程,但她可以离开房间去专为中级竞技者提供食物的地方吃饭。那里一定能得到一些高级赛的消息吧,洛安想找到赛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四周布满隔绝装置的半露天餐厅,以圆环的规律排放着不同大小规格的桌椅,中间是自动贩卖食物的区域。洛安刷了手腕上的储存卡,拿起一盘原料不明的大块肉。
“我要是你,就不会选那个。”欢快的声音响起在洛安身后。
是运输船上见过的兽人米非。他似乎很高兴又见到了洛安,尖尖的耳朵晃了晃,熟络地笑着说明:“10点以下的肉类,都是死亡竞技者尸体加工的,而且都是不好吃的那种。”
米非熟练地挑选出一份绿色块状食物递给洛安:“试试这个,能量充足味道不错。我请客。”
见洛安有些警觉地看着自己,米非长着细绒毛的脸上露出一个更阳光的笑容,他干脆地掰了一块儿绿色食物丢进嘴里吞下:“我不想害你,赛场外伤害别人没什么意义。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洛安更警惕了,这个猫科动物一样生物的审美标准,自己怎么可能符合?
“哈哈,我恭维女孩子的能力果然很糟糕。但是真的,我觉得你这样光滑没有毛的皮肤很好看。”米非挠了挠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爽朗地说。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洛安不认为这个残酷地方的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示好。
“哈哈你可真聪明。这么快就来到中级场的人,都是强大又聪明呀。”
米非挂着真诚的笑容对着洛安说:“我想你做我的搭档。竞技场上有很多组合参加的项目,上个赛季我找到的搭档都太弱了。你还不知道吧?组合竞技赛中搭档死掉的话,奖金是会减半的。”
“不。我没兴趣。”洛安果断的拒绝,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时,她不想轻易答应别人什么。
洛安转身找到个位置坐下吃饭,被拒绝的米非也跟了过去,坐在洛安对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吃起了被洛安远远推开的那盘肉。
绿色的块状物味道果然不错,有点像咸女乃酪,很有嚼劲也很香。洛安看着对面那个毛绒兽人大口吃肉的样子,开始琢磨或许他不是坏人?
“你……是叫米非对吧?”洛安回忆了一下开口问。
兽人米非的金棕色眼睛可爱地瞪圆了,他很开心洛安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连忙咽下食物说:
“是啊,你还记得,太好了。”
“米非,我想问你件事。你知道怎样才能快点儿去高级竞技场么?”
“高级场啊……那可不容易,我听说一般都要攒够200万以上点数的竞技者,才有资格。而且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奖金高,可是对手都强得不像话,一不留神就会没命的。”
洛安失望地沉默了……果然自己之前太天真,以为到了竞技场就能找到赛德。
“…也有个方法。就是死亡排名赛,最后唯一活下来的人可以提前去高级场。不过那个比赛生存率太低,除了亡命之徒没什么人是主动参加的。”米非说完继续吃肉。
洛安忽然看到了希望,激动地问:“这种比赛,要怎么报名?”
米非被吓了一跳,抬头不解地问洛安:“你为什么要急着去高级场?”
“我有个朋友在高级场,他上个赛季结束没回来,我要去找到他!”洛安很坚定地回答。
米非担忧地看看洛安,还是开口说明:“死亡排名是赛季结束前才会开始的比赛,那时候会有凶恶的死刑犯被送来,他们是被强制执行比赛的。如果想要报名参加这个,要交1万盟币才行,最后的奖金也才有10万,根本不值得冒这个险。”
洛安没回答,心中默默盘算,一万盟币起码需要打20场比赛才行,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报名……思索了一会,洛安对着已经吃完肉正歪头端详自己的米非开口:
“米非,你说的组合赛,奖金高吗?”
兽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绽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洛安被安排了5场用来决定赔率的比赛。出场前洛安都被吩咐不要表现出全部实力,洛安照做了。不过她那种控制对法,还是让她在这个中级场快速出名了。
米非很开心,因为这么强大的小萨特人是自己的搭档。
作为兽人,米非并没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但他身体的爆发力与速度足以弥补这点。已经打了三个赛季的米非,在战斗的经验以及对竞赛规则的了解上,都有可以教导洛安的资本。
“下午咱们要打的组合赛,其中一组对手是亚龙人,他们不算难对付,另外一组是萨曼蛇人和拓星人,这个就有点难缠了。你现在很出名呀,我猜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先对付我们的。”
洛安听得有点晕,她对这些外星生物的了解还是太少。不过,又不是要跟他们做朋友,知道怎么杀死就行了。经历了数次战斗的洛安冷静地发问:
“他们的要害部位都在哪儿?”
“亚龙人有两个头都是要害,身上的盔甲很厚有一定的精神力防御功能。不过这两个家伙我一个人就能解决。萨曼蛇人在竞技场很常见,有强有弱,如果能躲开他们的毒液,不是太大的威胁。”
米非思索一下认真地说:“你一会儿主要对付拓星人。拓星人很好认,四肢都是触角还会冒气泡的那个就是了。一般都用攻击性植物做武器,精神盾很强,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发出让人不想伤害他的精神影响力。我上次就差点死在一个拓星人手里。”
“你那次是怎么杀死他的?”
“主要是运气,我在最后碰巧击中了他身上的光点,那种会移动的光点是他精神盾最弱的地方。”
洛安点点头认真记住,继续让米非介绍和其他种族战斗的经验。
丹尼尔,我现在可以很冷静地考虑如何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