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凡并没有来给我道歉,我想陆子铭应该是把我的话告诉他了,不过他并没有任何行动,只是派了他的助理拎了一袋子钱给我,处理了我住院的相关费用,然后就对于我不闻不问。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那个痴情暴力男给我的印象是除了面对夏梦莹时会从一只老虎变成一只猫,对于一些不相干的人,他一律是毫不留情的,这个不相干的人里当然也包括了我。我本来也没希望他回来道歉,但是,现在不道歉不代表他以后不会道歉,不是吗?
我出院这天,陆子铭对着我说:“能有钱拿算你走运,你以后最好消停点。”
我转眼看他,不想说话。
他凝视着我,说:“一个女人争强好胜迟早要吃亏。”
我笑笑,对着他说:“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亏了,吃得还不是一般的小亏,但是,那又怎样?请你转告杜泽凡,他,欠我一个道歉!”
“你这个人很固执!你知不知道,不管之前还是以后你做的事情都是不值得的?这样做根本没意义?”他问,双眼里流露出疑问。
我凝视这个男人,他问我这些问题时那种欲语还休的神情让我觉得很奇怪,他指的事情是指魏天昊和夏梦莹还是杜泽凡?我不知道,但是我认认真真地对着他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做的事情不值得,我还是会去做的,别人怎么觉得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替我承受痛苦也没有人可以帮到我,我觉得值得那就去做了,还需要研究值得不值得吗?而且,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关键在于你去不去做!”
这次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我许久,以一种极其诡异并且我难以理解的眼神目送我上了曼妮的车子离开。
“刚才爬床男和你说什么呢?”曼妮开着车,问我。
“他?奇奇怪怪的,说了一堆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和我表达什么意思。”我拿手搁在车窗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医院里留院观察三天,这三天都快被憋死了,特别是那个妖孽的脸还时不时跑我面前来晃一晃,讽刺我几句什么的。
“值不值得?”她重复了一遍,“你怎么说的?”
“我跟他说别人怎么觉得跟我没关系,我觉得值得就好!”
“恩,就是!这个爬床男真的是……可惜了,真可惜啊!”她啧啧。
我转头看她,笑:“可惜什么啊?”
她注视前方,间或看我一眼,说:“人高马大,长得很妖孽,又是个医生,收入肯定也不错,我觉得他和你站一块儿其实也挺不错的,可惜了啊……”
“切……你得了吧,我知道你喜欢这调调的男人,我可不喜欢。要是有那么一个比自己还长得美貌的老公,迟早会疯了不可。”我摇摇头,“你就别异想天开了,我讨厌这些人,只要和夏梦莹有关的人我都讨厌,特别是杜泽凡和这个爬床男!一个是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对我赶尽杀绝,一个是让我颜面尽失的男人。”
红灯,车停了下来,她转头模模我的头发,说:“不过,你和这个妖孽男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没好气地说:“我确定,我当然确定了。如果发生了什么我能自己没感觉又不是那些未经人事的小雏菊!”
曼妮笑嘻嘻地看着我,眼神妩媚地说:“哎呀,亲爱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可爱的小雏菊呀!”
“夏梦莹才是吧!”我笑。
“她?那个死小三?你觉得她会是?”她反问。
我一想,这个还真不能确定,于是只好闭嘴。
“对了,女人,你接下去打算怎样?”她看我。
“找工作,只要有地方要我,我就去做。”我说,“你也知道现在业内都再传我泄露公司资料,很多大公司都不大可能要我了,所以只能找小公司,如果小公司不行就小作坊,反正总会找到活干的。”
她问:“不如就用这次机会自己开个作坊或者什么的,自己创业吧?”
我一愣,说得也是,确实是条路,我手上这几年来攒得钱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快w来作为创业资金也是可以的。
“怎么样?”她问,“我和你一起干吧,当然,是私下里,我们一起开个工作室或者小店什么的,卖点有意思的服装之类的,我这边偶尔还能给你在我们杂志上做下宣传,比给别人打工要强。”
“我考虑一下,这个我倒真没想到过,你也知道我是个懒惰惯了的人,不然也不会在一家公司做了那么久。”
“懒惰?我看你是根本没想到。”她笑,“我还真不希望你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上班,现在服装公司乱得要死,你这样的资历去小公司做太憋屈了,况且,那个杜泽凡根本就是个疯子,万一他又一时兴起为了夏梦莹整你,你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这个我有想到过……”
“好好想想,然后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聊聊这个事情。”她看了我一眼,“我是说真的,所以你也得乖乖给我想!”
我扁扁嘴,说:“我怎么觉得你像我妈……”
“得了吧,你妈会有我这么美丽大方一心为你么?”她抛了个媚眼给我。
我笑,说:“我亲妈估计早死了。”
她转头,分出手握住我的手,说:“恩,能狠心抛弃自己小孩的女人都没资格做母亲,所以你说得很对,你亲妈肯定早死了。”
“你和家里关系还好吗?”我问。
“就那样了,还能怎样,反正我妈对我倒是真心的,这十多年了,我也看出来她后悔过,现在宠我宠得要死,我就算以前是恨过他们的,但也不能做得太过分,现在这个状态是我能容忍的最好状态。”她撇撇嘴。
我扶着她的手臂,轻轻模了模,说:“嗯,那就好!”我看着专注开车的曼妮,小时候,我在福利院里罩着新来的曼妮,不许别的孩子欺负她,成年后,曼妮反过来像个大姐姐般照顾我,虽然我们同岁。什么是真正的朋友,也许只在这样的时刻才能看出来,而我之前一直看不清楚,夏梦莹,卢蓓蓓,这两个名字如尖刺刺进我心里,我都分不清我现在心里痛不痛了,好像痛过头了已经没有感觉了,心里头钝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