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落葵讶然尖叫,“为何要松音去捉他?你也知道松音的性子,叫他看管犯人他就不甘愿了,还要捉一个小孩子,这实在是大材小用。更何况,这孩子谁都能捉的。”
“哦?只怕不是罢,”我莞尔道,“他若能轻易被捉到,我带他回府作甚?不如在街头自生自灭了,还省得我费事费心。落葵,他越是刁钻,我越是高兴呢。”
落葵将信将疑的去了,我淡淡噙了一抹笑,悠然自得:“这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松音啊松音,今日便捉弄一回你好了,这么可爱的孩子,你是捉得到,还是捉不到呢?”
“为何捉不到?”沉稳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笑意盎然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无论我玩什么把戏,捉弄谁,第一个发现我的,总是他。
有时我会腆着脸求他,希望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观好戏;有时我会趾高气昂,命令他袖手旁观;有时我捉弄人的对象就是他,我在一边笑的花枝乱颤,他依然温和平静如初。
他从不恼怒,我也从不曾见过他动气;只是在发现我的恶作剧之后,他明明是微笑的,是温润的,我却总觉得心虚,被他黑亮幽深的眸子盯的低下头去,乖乖认错。
我会说:“大哥,我错了。”
他则永远是天高云淡的微笑,默默看我一会儿,再一语不发的离开。
今天说话了啊……
我歪过头去,笑的有一点点谄媚:“大哥啊,你怎么在这里?”
他英朗的侧脸有一丝忧伤,看向我的目光却依然是温和的:“那孩子脸上那道疤痕,恐怕就是你带他回来的理由了。”
浅浅一笑,道:“终究什么都不能瞒过你……不错,我确有此疑心,他便是那个孩子。不过仅凭一处伤痕,却是不能断定,日后再查访着罢。事关重大,我不想草率了事。”
他沉吟片刻,道:“若是如此,便将他带回乾坤门罢,深山巨谷,人迹所不至,于他的身份有益无害,更何况还有二弟陪伴,岂不是天伦乐事?”
眯起清亮凤眸,我的声音坚定不移:“不,我要将他带在身边。你我皆知他身份特殊,若温和谦恭不会自保,活下去都是困难。与深山中清心寡欲的日子相比,还是在市井之中,更能成就沉稳谋略。”
他长叹一声,幽然道:“你总是这般有主意,也罢,就依了你。二弟如今情绪依然常常失控,见了他,或许不是好事。”
小径深处,乱花渐欲,我竟是不知不觉随了他的脚步,慢慢的行到了无人之处。他身后那雪白的衣摆,随了微风轻飞,我只是定定的看着出神,一时间,竟是无语。
从前的我们,总会有说不尽的话。虽则大多数是我说,他听,但总是言笑晏晏,亲密无间。然而这短短一月不到光景,仿佛却是生分了许多。
是因为,仇恨蒙蔽了我们真心,还是我身上的金玉华服,太过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