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余市的大街上,几乎下了一天的细雨,把路面冲刷得干干净净,雨还在下着。天,仍阴沉沉的。
乔晓峰驾驶着他那辆别克车,送走了郝成斌,又行驶在通往吉苑大学的路上。
希望能留下来帮助需找小乔的郝成斌却走了,感到是个累赘,不希望留下来的梁朵朵却不顾母亲的反对,硬是执拗地留了下来。
雨刷器僵硬地一下一下刮着挡风玻璃上流下来的雨水,行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透过车窗,那阴沉沉的天,仿佛是厄运之魔的脸,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惆怅和憎恨。在他眼里,这个陌生的城市,便是那厄运之魔的一个口袋,已经把自己的妹妹收进了口袋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被收进这个口袋里。这惆怅和憎恨,是在特殊的时刻,特定的环境下由心而发的,刚刚料理完父亲的丧失,工厂成为一堆废墟,还没来得及重建,妹妹却突然失踪,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这阴暗的天,以最摧残人意志的方式来折磨他,但他必须得挺住,一旦他的意志妥协,厄运之魔便会彻底击毁他的家庭。
无意中看了一眼车内的观后镜,那双戴着精巧眼镜,天真无邪的眼睛,此时却以很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他。目光急忙从观后镜上划过,乔晓峰注视着车窗外的昌吉大街。刚才在人民医院王院长的办公室里,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是知道了那些志愿者多数从灾区,也就是自己的家乡清远县而来,并且通过医院曾经给小乔治病的医生回忆,当天那辆奥迪车司机在没有将小乔送进蓝天诊所后,又二次回到了医院,但却被这个医生支到了吉苑大学。若不是这所医院也是为了尽量多收留灾区的患者,若不是自己也是那灾区的受害者之一,乔晓峰真想把那个医生狠狠地揍一顿。但从他的口中,乔晓峰又得到一个好消息,当天收治小乔的医生只有他一人,得知小乔的病只是暂时的昏迷或沉睡,根本就不是什么植物人。但乔晓峰听到这个消息后只高兴了一时,接着便更加担心起来,他感觉妹妹遇到了更大的危险。按医生所说,小乔早就该醒过来了,但现在仍没有音信,难道妹妹的自由受到了限制?这个设想让乔晓峰不寒而栗。
现在只有吉苑大学这最后一条线索了,希望那辆车的车牌号能有人记得。这样,妹妹便会很容易地找到了。
乔晓峰把车停在了吉苑大学门口二十几米外的院墙下。吉苑大学正对着一条主街,学校门口没有停车位,他只好把车开人行道,绕过门口的一株大树停在了墙脚下。
没等乔晓峰把车停稳,梁朵朵便推门下了车,跑着来到大门口,她用力地摇晃着一侧的小门。停好车,乔晓峰也快步来到了学校门口。
几声响亮的金属撞击声过后,学校的门卫室里走出来一个打着伞的老头。
“马户……马老爹,开开门,我们找你有事。”梁朵朵站在雨中用小臂遮住头,焦急地喊着。后怕地咽口口水,她差点儿把大家背后给马老爹起的绰号叫出来。
“刚走,怎么又回来了?”马户老爹惊讶地看着梁朵朵和乔晓峰。
“有事找你,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开开门让我们进屋,没看见我们正淋在雨里嘛!”梁朵朵带有三分嗔怒地一口气把话说完,又开始迫不及待地用力摇晃着大门。
“好好好……,真是个急性子的丫头!”马户老爹笑呵呵地开了门锁,把两个人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