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尤俊达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尤俊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急忙推醒了还在沉睡中的若兰,随后迅速的穿上衣服下床,模起床头那把随身携带短刃,别在腰间,下了床,吹亮火折子,点上油灯,回头看了眼惊慌失措,也边穿衣服边跟着下了床的若兰,示意她照顾好还在熟睡的盈儿,这才端着油灯向门口走去。
‘砰砰砰’敲门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尤俊达一手端着灯,一手握短刀把警惕地来到门口,这才发现门竟虚掩着,被人在外面一敲,竟吱吱呀呀地在动。
尤俊达看着那还在晃动着的门,先是一惊,随后放下握着刀把的手,整了整衣襟,不慌不忙地打开了房门。
门打开了一半,昏暗的灯光下,门外竟站着客栈的老掌柜和五六个陌生人茆。
“客官,本来不想这么晚了来打扰您,……可您的鹿跑了,我和这几为客人没能拦住它,……所以我不得不来告诉你。”老掌柜陪着笑脸说道。
“鹿跑了?”尤俊达下意识地回头往窗下看了看,但屋内光线很暗,他看不见那只梅花鹿是否还在那个角落里。
听到鹿跑了,已经下了地的若兰急忙走到了窗前,窗下,那张羊皮上是空的,那只梅花鹿真的不见了,“相公,那只鹿真的跑了。”若兰惊讶地喊道。
“难道它自己打开.房门跑了?”尤俊达吃惊的看着被拉开的门闩。这只鹿太不可思议了,尤俊达这一路上一直都好奇地观察着这只梅花鹿,它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超凡的智慧,就拿城外茶棚内戏弄程咬金来说……
尤俊达正看着那被拉开的门闩想着,接下来的事简直让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那位光头朋友先出去的,不久,那只梅花鹿就下了楼,我听您说它是你孩子的玩物,怕跑丢了,就和这几位客官一起拦着,可谁知……”老掌柜说着,哆哆嗦嗦地把手中的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了尤俊达蚊。
老掌柜和那几个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刚刚被尤俊达拿到手里的那张纸,似乎那就是皇帝颁布的诏书,生死存亡都在那诏书一展之间。
尤俊达被老掌柜和那几个人的奇怪表情弄糊涂了,见他们都战战兢兢地盯着刚刚递到自己的那张纸,他低下头,单手托着那张纸凑到灯下,只见那张纸上溅了很多墨迹,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滚’字,虽是用毛笔写的,却像个不会用笔的两三岁孩子胡乱涂鸦一样,毫无半点章法可言。
“这是什么意思?”向来沉着冷静的尤俊达,看到那个歪歪斜斜的‘滚‘字,脸上也挂不住了,顿时沉了下来。
“客官您不要误会,……这个字是……是那只鹿写的。”老掌柜结结巴巴地说着,颌下一绺花白的胡须在不停地抖动。这一生他阅人无数,在这乱世也见过无数次血腥的场面,但像这样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他还是第一次,而且,他的心中还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担心自己心里的计划失败,所以他显得更加紧张。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畜牲怎么会写字?”尤俊达苦笑着看了看老掌柜,难不成那只鹿还真是神鹿不成?
“这是真的……”掌柜身后那几个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这个字真是那只鹿写的。你那位光头朋友刚出去,它就从楼上走了下来,在楼梯口时被我和这几个客官拦住了,那只鹿便从楼梯跳到柜台上,踢翻了砚台,之后就嘴刁着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个字,写完后又从柜台上踢给了我们。这个字是写给我们几个的,当时我们已经把它堵在了楼梯下的死角里……”掌柜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掌柜的陈述,尤俊达愣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听掌柜的描述,那只梅花鹿是不希望有人拦着它,所以才写下这个字让他们‘滚开’,那么它那么急切地想要出去干什么?
“坏了!”掌柜和那几个客人只顾讲述鹿的事,尤俊达思路也被他们扯到了那只鹿身上,竟然把程咬金忽略了,这么晚他出去准没好事,说不定会惹出祸来。
“我那兄弟还没有回来吗?”尤俊达顾不得再思考那只鹿的事,急忙问掌柜的。
“没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掌柜吃惊地看着尤俊达,随后诡异地笑了笑。聊城晚上很是热闹,来往的客商也经常会在晚上出去遛遛,这是很正常的事,可眼前的这位客官,知道那个字是鹿写的后虽稍有些惊讶,但一问起出去的那个客官时,脸上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慌,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出去多久了?”尤俊达把手里的油灯递给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若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回手把门关上,慌忙地问道。
“大概一个时辰。”掌柜似乎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谢谢掌柜的。”焦急中的尤俊达,没有去考虑为什么客栈掌柜一个时辰后才上来报信,也没有在意这几个人中,唯一缺少了什么事都跑在前面的店小二,他没有理会这几个人,径直向程咬金的房间走了过去。
程咬金的房间离这个房间只有几步之遥,这个房门也虚掩着,看来程咬金真的还没有回来,尤俊达急忙推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非常昏暗,尤俊达几步来到床前,这是一张东西通长的大床铺,床铺上只躺着罗士信一人。这些天尤俊达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服’罗士信睡在床上,可睡在床上的罗士信仍不习惯被褥等这些铺盖,此时的他仍把被褥推到一边,睡在硬床板上。
看着昏暗中沉睡着的罗士信,尤俊达略一思索便,急匆匆走出了这个房间,几步又来到了歪嘴他们五个人住房间,‘砰砰砰’敲响了房门。
“咦?好像着火了,你们看,那是哪个方向?”正在这时,走到走廊拐角处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客人突然说道。
“是吗?在哪个方向?”老掌柜透过拐角处的窗户往外看着,隔着半透明的窗户纸,他隐约看到远处主街的方向似乎真的有火光,急忙拉开了拐角处的窗户,一阵强劲的东北风直接从窗口灌了进来,但几个人硬是迎着这猛烈的东北风把脑袋凑到了窗前。
黑夜里,主街‘翠红楼’的方向火光冲天,仿佛把半个天空烧着了一样,一打开窗户,男女混乱的喊叫声便被东北风夹带着吹了进来。
“好像是那家妓院着火了。”一个对聊城比较熟悉的客官啧啧叹息着,言语间颇有点怜香惜玉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