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大大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鼻子小巧玲珑却很坚.挺,嘴不大不小,薄薄的嘴唇紧闭着,这张脸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又没有化妆打扮,但这种与生俱来的美,却是任何女人都望尘莫及的,只是这张脸上,却罩着了一层浓重的忧郁。悌
蒋小涵见眼前站着一个容貌非常漂亮的女孩,便轻声问道:“妹子,你买葡萄吗?”
一看到这个女人的容貌,小乔便产生一个念头,认为那个相貌丑陋的赵憨柱绝不会娶到这么美的女人,以至于她怀疑自己找错人了,听到这个女人开口说话,她才慌忙说道:“不,我来找人,赵憨柱是你丈夫吗?”小乔单刀直入。悌
蒋小涵一听到这个女孩提到赵憨柱的名字,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这个女人没有正面回答小乔,但言外之意很明显,而且从她脸上略带紧张的表情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确是赵憨柱的老婆。左右看看,小乔见旁边几个买东西的小贩都在看着他们,便轻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自从赵憨柱出事后,蒋小涵和赵憨柱的父母都为赵憨柱的事去过公安局很多次,可直到赵憨柱被判刑后,公安局才告诉她赵憨柱不但贪污公款买车,还把责令他返还公款的陈水清局长打伤,数罪并罚,被判了有期徒刑九年,已经被送到宣北监狱服刑去了。可蒋小涵根本不相信赵憨柱会贪污公款,至于把陈水清打伤这件事,虽然她亲眼在医院里看见过受了伤的陈水清,可蒋小涵却始终怀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于是她也咨询过律师,律师说现在案子已经判过了,想在翻案很难,况且又没有证据。这件事是在赵憨柱被迫离开家后发生的,蒋小涵至今也无法原谅自己。可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陌生女孩是谁?她来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和赵憨柱的事有关?谀
蒋小涵犹豫了片刻后,便默默地弯腰提起了那筐葡萄,跟在了小乔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农贸市场。
“还是到我家去吧。”
离开了农贸市场,周围除了超市便是小吃、饭店,小乔正在寻找着一家能够方便说话的场所,可这时,蒋小涵突然在后面说道。于是,蒋小涵又带着小乔向小区内走去。谀
蒋小涵一路上一直在猜测这个女孩找自己的目的。很显然,这个女孩已经来过自己家,否则不会打听到自己在农贸市场外卖葡萄。可这个女孩是谁?她似乎是冲着赵憨柱来的,难道是赵憨柱托人捎回什么口信不成?蒋小涵一边想,一边带着小乔上了楼。
房门打开,一个小小的客厅便映进眼帘,蒋小涵给小乔拿了一双拖鞋,小乔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便换拖鞋进了屋。她现在也没想好,自己究竟该不该找赵憨柱的女人。
“你请坐,我叫蒋小涵,请问妹妹怎么称呼?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蒋小涵把这个女孩让到沙发上坐下后,又把那筐葡萄送到了厨房里,回来后问道。
“我叫乔小乔,是为你丈夫的事来的。”小乔坐在沙发上,头脑中很乱,不知该从何说起,又觉得难于启齿。上午她去南岭市土地局门卫打听赵憨柱的家时,又想起了那个被赵憨柱打伤的陈水清,而赵憨柱在监狱的接待室里明明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么他打陈水清也是因为自己吗,她为什么要打他?
一听说这个叫乔小乔的女孩是因为自己丈夫的事来的,蒋小涵便急切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你能帮他?”
“也许能,你怎么不问我和他什么关系?”小乔突然间想试一试赵憨柱在她老婆心中的地位。
听到小乔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蒋小涵先是一愣,进而淡淡地说道:“你和他什么关系我并不想知道。”
这句回答让小乔惊讶无比,她本以为蒋小涵对这句话会很敏感,可她没想到蒋小涵会这么平静,于是又接着试探道:“如果我和他有特殊关系,你也不介意吗?”
这句话具有很浓的火药味,又不乏有争风吃醋的味道,蒋小涵听到这话后,仔细地打量了小乔片刻,随后便淡淡地笑了笑,“你是在开玩笑,我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语把小乔顶的语塞了,她没想到蒋小涵竟然如此回答,这么回答的心理只能有两个,要么绝对相信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忠诚度,要么干脆不在乎这个人,说这种话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已。那么蒋小涵又是属于哪一种?
思索了片刻后,小乔慢慢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在一场地震中,一家大型医院为了给灾区的伤员腾出病房,便把医院中病情轻微的患者转移到各个小医院,这些患者中,有一个确诊后很快就能自己醒来的昏睡女孩。而这时,有一个外地的好心司机开着车恰好路过这家医院,便前去帮忙转移病人,那个昏睡着的女孩便又恰好被安排到这个司机的车上。可由于医院疏忽拿错了病例,导致没有哪家医院肯接收这个女孩。那个司机没办法,便去寻找这个女孩的家人,可是由于病例弄错他并没有找到这个女孩的家人,这个司机无奈之下便到警局报了警,可警察又错把这个司机当成从灾区救助伤员回来的志愿者,再一次把这个司机推给了医院。最后,这个司机只得把这个女孩带回了家,可他又怕被家人误会,便把这
个女孩藏在了别处,一边找她的家人一边偷偷照顾这个女孩,就这样一晃就是半年……”
小乔把赵憨柱所说的话和醒来后她对那次地震前后的了解,编成了一个故事说给蒋小涵听。
蒋小涵听完小乔讲的故事后,惊讶地看着小乔,“你说的那个女孩,难道是你自己?”
小乔没想到蒋小涵头脑这么灵活,一下子便猜到了那个女孩是谁,很显然,那个司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可小乔并没有回答蒋小涵的问话,身子慢慢靠在沙发上,带有挑.逗性地说道:“一个男人照顾一个昏睡的女孩半年,肌肤之亲总是难免的,你相信他们之间还是清白的吗?”
心里似在滴着血,蒋小涵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襟,那臃肿的羽绒服下,仍能隐隐露出她身体的婀娜曲线。她背对着小乔,透过厨房的窗户看着远方,一个画面渐渐在她的眼前清晰,于是,她开口慢慢地说道:“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十几年前,有个老人在过马路时被车撞伤,一个年轻司机把老人送到了医院,后来老人的家人赶到,都以为那个年轻司机是肇事者,便对那个司机不依不饶,那个老人的女儿还扇了那个司机几耳光,可是后来当交警赶到后,才知道那个司机根本不是肇事者,真正的肇事者撞完人后便逃逸了。可这期间,那个年轻的司机不但垫付了全部医药费,而且还受着伤者家人的刁难与责骂。再后来,那个老人的女儿,也就是曾经打过那个司机的女孩,嫁给了那个司机。”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怪不得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嫁给那个赵憨柱。小乔被蒋小涵带到了那个故事里,她知道蒋小涵说的便是她自己的故事,可她为什么要说这个故事呢?小乔正揣度间,蒋小涵突然转过身来。
“所以说,他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人,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并不奇怪,只是不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怀疑他在你昏迷期间对你有过不轨行为?”蒋小涵回过身来,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小乔。
蒋小涵的目光似两把利剑,一下子便戳进了小乔的内心深处,在这两束目光下,小乔感到自己突然间渺小了很多,她感觉刚才的试探性行为十分幼稚可笑,那便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自己仍钻进牛角尖里不肯出来。现在看来,若不是赵憨柱打了那个陈水清,他就不会遭到报复,而他为什么要打陈水清,会不会真像他说的那样都是为了自己。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起来,小乔突然意识到,那个陈水清,很可能才是真正玷污自己的人,这件事柳若嫣很可能会知道,一会必须得再给柳若嫣打个电话。而眼前这个无辜的女人,却是伤害最深的人,这一切罪孽难道都是因为自己引起的吗?
想到这里,小乔也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监狱看过赵憨柱,他说自己是冤枉的,如果他对我有恩,我就应该帮助他洗清冤屈,只是我不知道从何处入手。”
听到小乔说她见过赵憨柱,蒋小涵突然抓住小乔的肩膀,似是失去了理智,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小乔淡淡地答道。
蒋小涵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过激,便松开双手,不无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赵憨柱是个好人,他虽然照顾你半年,可我敢肯定他绝对不会干出你想象的那种事来。我们家没钱又没人,到现在我都没能见到他,他的父母都急出病来了。你如果有能力,就帮帮他吧。”说着,蒋小涵已经涕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