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要是没劲,就总愿意躺着,躺着躺着就很容易睡着,睡着了时间就变得特别快,嗖嗖米嗖嗖的,一天,完了。
可生命在于运动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躺多了睡多了,那没毛病都能出毛病呢,何况这本来就是有毛病的身体?
等到纪浩然发觉自己躺着都浑身发虚,眼么前睁个眼都转万花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坏了,彻底的。
这问题要在地球上,纪浩然觉得他应该能接受,怎么着也是六十多的人了,花甲之年,手颤脚颤得点啥急慢性病啥的,身体机能运转到头了,虚到这份上,那都没准。
可是他现在不在地球,这个世界,他的样貌他的身体,他的活力,一个月前还都处在青壮年的巅峰期呢,怎么能一个月后就玩完到头了呢?
他跟魔怔了似的,冲着金鬃自言自语,“我是不是老了啊,要老死了吧?不是说动物都通灵的么?你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金鬃的目光特复杂的凝视着他,纪浩然这心里一下子就凉到底了,两手无意识的模上自己的脸,皮肤光滑,紧绷算不上,但也绝对不到松弛的程度。
自爱自怜了好半天,脑袋里灵光闪过,纪浩然吆喝黑地去给他打了一桶水,完破天荒的,就在水面上自己那么一通照。
结论,还行,没一夜白头啥的,桶里水当镜子虽然模糊,但是基本形象没走形,小伙多帅不敢说,起码是眉清目秀,就是有点消瘦得脸上都露腮骨了,一脸病容,难怪皮肤松弛。
这时候白底凑过来舌忝了他一脸口水,纪唐僧又犯病了:“白底你看我没事吧?我不能死了吧?”
白底郑重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纪浩然就有点纠结,到底是没事了?还是要死了?这俩都是肯定答案啊。
不过白底的目光就没金鬃那么沉痛的内涵在里面,纪浩然宁可相信他的点头是前者。
而且纪浩然本身就是属小强的,之前没意识到,身体不舒服就由着性子发懒;现在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他就开始主动的想招克服了。
首先,就是吃饭的问题。
因为一直下着雪呢,又身体不舒服,最近家里的伙食都是能对付就对付,不能对付就是吃黑地的,吃死人不至于,但也仅仅是吃不死的。
纪浩然就琢磨着,哪怕自私两天呢,也得先把自己的伙食水平整上去,有食物才有营养,有营养才有抵抗力么。
纪浩然就把家里贮藏的青青果拿出来,打算和点面,给自己整顿重量级的大餐——包个饺子。
青青果皮自己弄不开?没问题,黑地过来张嘴啊——
顺獠牙上一磕,叩一声,就跟磕鸡蛋似的,青青果上被钻了个眼,微微泛青的果面沥沥啦啦的撒出来。
被磕得半张嘴发麻的黑地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纪浩然压根不知道黑地干嘛跑,抬头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低下头,专心一志的和面。
冻得硬邦邦的肉没法剁陷怎么办?没问题,白底过来张嘴啊——
……
白底列着架子等半天,口水都要滴出来了,纪浩然那手伸出一半,就是不继续往前送了。
白底咽回快要滴答地上的口水,闭了嘴,在一旁等着看他的浩然宝贝儿到底想干嘛。
纪浩然在干嘛?他心里正在天人交战呢。
过了一会,白底就看着纪浩然把手里的肉往地上一扔,捂着嘴连滚带爬又吐去了。
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了的纪浩然吐干净了挪回来,看着肉块发起了愁。
因为他现在想到了剁肉馅……
还真是个问题,因为斧子很沉,肉很冻,他自己很虚……能不能举起斧子是两说,更别提还要砸肉馅,砸自己的脚还更顺手。
等来等去等不来下文的白底在纪浩然犹犹豫豫左右为难的时候,脖子一伸抄起了地上那块肉,接着,没等纪浩然开口阻止,他已经一跃而起,一头撞开房门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没多久白底再回来,嘴里的肉块已经变成了一个盆子,盆子里装着腥红的,还带着冰碴的肉泥。
白底放下装肉泥的盆,绕着纪浩然转了一圈,虽然他的眼睛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纪浩然还是能感觉那里面隐晦的得瑟,尤其是他围着纪浩然转圈时不经意甩出去眼风,纪浩然敢发誓,黑地一地感受到了,因为他在白底径直趴回他的老地方去了之后,也用爪子捂了脸。
纪浩然泪流满面:这特么太有脑力劳动者的范儿了啊!
并且又感慨,太悲催了,吃个饺子都得一波三折的。
有道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好吧,这事还轮不到扣这么大的帽子,但是不容否认,纪浩然给自己改善伙食的效果的确是有的,并且一点点都非常直观的反应在他的身体上——首先他吃饱了,就有力气持续时间稍微长久的坐起来,然后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说给金鬃梳个毛什么的。
这倒不是纪浩然饱暖思婬/欲,虽然金鬃白底黑地可能是这么理解的,只不过一个是得瑟,两个是眼馋,并且其中一个把眼馋表现的非常豪爽,另一个就很傲娇。
但其实,这想法真的冤枉了纪浩然。
说起来纪浩然的目的是再正直不过了,正直得都有点缺德,因为在金鬃身上枕了这么多天之后,纪浩然意外的发现金鬃这个季节身上的毛,非常的细软。是那种保暖性非常强的绵密绒毛,并且因为被毛过于绵密,所以平时掉毛的现象也挺严重的,那感觉怎么说呢,就是金鬃的毛发生长特别茂盛,所以后长出来的更细幼的新毛就会等不及的顶掉之前的老毛,给自己在金鬃身上占有一席之地,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又让位于更后来者。
这种快速的长月兑毛生理现象,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好浪费的啊!
于是纪浩然的想法来了。
他想收集金鬃身上掉下来的老毛,捻成线缝他的兽皮筒子衣服。
干这活的时候纪浩然实在忍不住又唾弃了自己一把,果然进步都是环境逼出来。他缠了几十年捆绑的兽皮,但是因为温泉山谷里的奇特环境,所以一直没想起来改善自己的穿衣条件。还是上次出门冬猎,才让他察觉缠两层兽皮裹身和缠五层兽皮裹身那差距是满大的,行动起来像个被提了线的木偶。
并且环境是户外的话,五层兽皮也不够取暖的,尤其脚。
从想到干,从手生都熟。到了晚上从金鬃身上梳下来的毛已经变成了纪浩然手里五六米长的线,粗是粗了点,但绝对不具跟兽皮绳比较的程度,并且如果不用破坏性的力气去抻去拽的话,还算结实。
纪浩然于是看看天色,把绳子卷一卷放到稍高处。
一直看着他做着古怪动作的金鬃极其轻微的松了口气,放松了一直绷紧的身体。
梳毛是很幸福,但是要是一直被梳肚皮腿根那类很搓火的部位的毛,并且一遍之后又一遍,没完没了无止无境,那也不是多舒服的事。
“不许扒下来!”纪浩然警告黑地。
躺着也中枪的黑地表示:我很冤。
但在长兄低低的呜了一声之后,纪浩然看见黑地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晶亮亮的兴奋,好像跃跃欲试似的。
倒是白底,非常非常具有危机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从纪浩然看到金鬃,又从金鬃看到纪浩然位于墙壁上的藏物处,之后拿爪子埋了脸,一声不吭。
作者有话要说:好吃不过饺子……好吧,三儿就是那没有出息并且非常具有本土领地意识的家伙。
记得前年在广东,被远嫁深圳的同学好顿鄙视,说三儿的饮食习惯太不健康了,炖菜那么咸,凉菜那么酸,喝饮料一定要放糖,不符合养生之道,可是我觉得很委屈,如果为了三十年后的健康现在就剥夺我的生活乐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PS:crsp的地雷,话说姑娘你对三儿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