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元帅阁下,您不是也一直在准备着要造您外孙女的反吗?”
针对老元帅的质问,女牧师当即反唇相讥,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耽搁,只见她手腕一翻,一架精巧的连手弩顿时出现在掌心,随着嗤嗤嗤嗤一串连响,无数根牛毛般的纤细毒刺,便呼啸着朝克鲁泽元帅的全身扑来。“就这么点儿招数吗?想杀我的话,还远远未够格呢!”
克鲁泽元帅冷笑一声,抓住写字台的桌角,狠命往下一掰,一道闪着金光的透明墙壁顿时从天而降,把整间办公室给分隔成了两半。那些细小的毒刺撞到墙上,全都悉悉索索地跌落下来,仿佛换季时飘落的枯黄松针。
“力场墙?元帅阁下还真是会给自己挑乌龟壳呢”
夜女士莎尔的女牧师后退一步,挑了挑眉毛,感觉有些棘手。这是一个比较高级的防御魔法,可以凭空塑造出一面透明墙壁来抵御攻击。与之比较类似的防御魔法,还有冰墙术、火墙术或石墙术等等,它们在功能方面各有特点,但都远不如力场墙那么“纯粹”——这玩意完全由纯粹的魔法能量塑造而成,未曾掺杂任何元素在内,一般无法取巧抵消,只能采用暴力破坏。
在真正的战场上,指挥官通常会用铺天盖地的猛烈炮火将力场墙直接轰平,要是炮兵没来得及跟上,就让抽到坏签的战斗工兵捆上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动自杀性肉弹攻势。如果担心破坏建筑物的话,还可以组织一队体质强悍的武僧,用拳脚把力场墙硬生生砸开。
但亚娜小姐和文德斯上校一个是牧师,另一个是法师,这两种职业严格来说都是脑力劳动,向来都给人以反应慢、体质糟、灵活性差的印象。即便这两位一个兼职刺客,另一个兼职军人,顶多也就是身板儿比其他同行稍微壮实一些罢了,想要让拳头和那些经年打熬筋骨的武僧一样硬,怎么看都是痴人说梦。
至于说手榴弹……文德斯的皮带上倒是挂着几枚。问题在于这是个半封闭的室内空间,地方又不算太宽敞。几枚手榴弹一丢出去,怕是还没破开力场墙,反卷的爆炸气浪就会把投掷给掀飞出去。
如果炸塌了天花板或地板,那乐子可就更大了。
利用这两位谋杀犹豫地瞬间。
克鲁泽元帅飞快地启动了几个隐藏地机关。尖锐刺耳地警报声一时大作。与此同时。一团团黄绿色地毒气。也从翻滚着各个角落喷涌出来。其数量之大。仅仅是一眨眼之间。就几乎要将力场墙外面地半间办公室填满。
“净化!”亚娜皱着眉头挥舞了一下权杖。柔和地白光顿时将那些黄绿色毒气化作无形。可是。很快又有新地毒气冒了出来。她只好喷射出一大片冰风暴。将所有地喷口统统封住。紧接着。女牧师还没松上一口气。从吊灯上又有几串闪电打来。纵使她躲避及时。袍子地下摆还是被堪堪擦过。留下了好大一块焦痕。
而在另外一边。文德斯上校则尝试了一下短距离空间传送。想要把自己移动到力场墙地对面去。但是那道淡蓝色地传送门刚刚就要成型。却突然仿佛受到了什么干扰似地。猛然闪烁了一下。随即便彻底消失了。
“别费劲了。文德斯。”惊魂未定地老元帅一边喘着粗气。坐回到自己地真皮转椅上。一边开口讥讽道。“虽然不知道我那做女王地外孙女什么时候把你给收买了。但是从警报响起地那一刻开始。整间办公室就被捆上了次元锚。你们是动不了也跑不掉啦。楼下地卫兵在两分钟内就会冲进来。我建议你们还是抓紧时间考虑一下自己死法!斩?油煎?活埋?或索性剥了你们俩地皮。用来给我做两件新地大衣?”
话虽嚣张。但克鲁泽还是又一次动了石肤术、魔法护甲、心灵屏障和其它几个防御魔法。以防备对手在绝境之下狗急跳墙。用声光效果极佳地大爆炸和自己来个同归于尽。等到这一切准备工作做完。他想想觉得还是不保险。又从抽屉里模出一件防御力堪比精金锁子甲地反射斗篷。将它紧紧地包裹在身上。
遗憾地是。这一切都是在做无用功。
在这个时候,对老元帅来说最正确的抉择,应该是立即给自己加持上一个减缓降落速度的羽落术,然后一闭眼睛从窗口跳下去。这虽然不能让他逃出生天,但至少可以让他多活几个小时。等到死了以后,灵魂也能回到他所信奉的对象,精灵的命运与历史之神勒比拉斯去享福,而不是被拘禁起来,百般折磨,承受永无止境的痛苦。
“哼哼,刚才那些小招数,不过是在做火力侦察而已。阁下也是多少年的老牌军人了,该不会连这点浅显道理都不懂吧!”
亚娜小姐瓮声瓮气地反驳道,然后露出一副很肉痛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张散着荧荧紫光
,一看就是极为高档的货色。她将卷轴凑到权杖顶t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借助着圣徽的力量,启动了卷轴中收藏的法术。
克鲁泽眯缝起眼睛,怔怔地盯着女牧师的动作。
弹指之间,卷轴上的紫光大盛,并且开始绕着四周的虚空上下飞舞……他的手指渐渐被攥得白了。
事实上,老元帅不是不想先下手为强——精通驾驶常死于车祸,擅长游泳常死于溺水。无论是牧师和法师,他们在施展法术的过程中都是最脆弱的,只要用锤子敲上一下,就有可能因为法术反噬而死。
但在这时候,他对女牧师却又实在是无计可施——层层叠叠的防御法术,不但阻止了刺杀的攻击,同时也隔断了遇刺自卫反击的途径。他预先布置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法术陷阱,目前都已经被消耗完毕。尽管在克鲁泽的身边还有几件威力相当强大的魔法武器,但在撤消掉力场墙和空间锚之前,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它们打到敌人头上。
于是,面对这未知的攻击法术,老元帅仿佛被一种不知名的恐惧牢牢抓住了心脏,面色潮红,心跳加速,汗水从额头潺潺而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幸好,在被硬生生吓出心脏病之前,他就得到了解月兑。
“大裂解术!”
卷轴上的紫光稍微变亮了一些,莎尔的女牧师便急不可待地一挥手臂,娇声呵斥着动了法术。一道闪电般的射线便朝着克鲁泽元帅疾扑而来,命中了透明的力场墙。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空间仿佛都被微不可见地扭曲了一下。
矗立在房间中央的力场墙,一瞬间便在金光闪烁中破碎消失,而那道射线依旧去势不减,将老元帅的前后左右全都笼罩其中。随着噼里啪啦的阵阵炸裂声,无数色彩斑斓的光点缤纷散射,一时间真是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仿佛盛大的烟花表演。
然而,克鲁泽元帅的心中却在滴血。
虽然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他全身上下连带办公桌里的所有魔法物品,以及预先为自己施展的石肤术、魔法护甲、心灵屏障等各种防御魔法,统统都在这阵绚丽的“烟花表演”中被报销掉了。就连刺耳的魔法警报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大裂解术?这怎么可能?”
老元帅的嗓音都哆嗦起来了,他虽然不曾掌握这道法术,但也知道大裂解术的作用效果,并且对此有所防范。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女牧师的这道大裂解术,其破坏力居然如此离谱!
在费伦大陆,正规的魔法体系共分八大学派,其中的防护学派专研魔法防御课题,包括攻和守两个方面,也就是破魔和防御。
作为破魔领域的颠峰法术,大裂解术确实有其独到之处——所有的魔法防御手段,无论0的戏法还是9级以上的传奇法术,~击中之后都必定会被强制消除;而受袭身上的任何魔法物品,无论卷轴、法杖、药水还是饰,除非是神器,否则统统都会被抹消掉一切魔力,重新沦为凡物。
对于那些家境富贵、生性懒散,一味地借助精良装备和海量存货,用财势压垮对手的阔绰法师来说,这种法术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和梦魇。相反,对于那些买不起昂贵装备的穷困法师而言,大裂解术则是他们缩小贫富差距,打倒豪门同行的最佳杀手锏。
然而……克鲁泽怔怔地盯着手中正在渐渐化为灰烬的银怀表,一时间呆若木鸡。
这是精灵的命运与历史之神,勒比拉斯器,受到致命伤的时候,可以用它原地复活,甚至还能够暂停时间半分钟。理论上,这玩意应该能够豁免大裂解术。也正是因为获得了这个护身符,老元帅才会在刺杀面前显得有持无恐。
但事实上,它却如沙砾堆出的城堡一般,纷纷扬扬地瓦解了。
大裂解术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威力!克鲁泽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随即又回想起了女牧师施展法术时的一个诡异细节:有什么卷轴是要靠圣徽来启动的?
他抬头朝那根权杖顶端的圣徽望去,顿时愕然地现,有一小团深紫色的奇异火焰正在圣徽上方熊熊燃烧。它虽然是火焰,却明显散出阵阵浓重的阴寒之气,甚至将空气中的水分都给凝结住了,纷纷扬扬地仿佛飘起了小雪。
老元帅的瞳孔一下子收紧了。
“影火!”他惊恐地呐喊着,嗓音嘶哑无比,“你用影火构筑起临时的阴影魔网,给大裂解术进行了增幅!你是莎尔的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