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广仁国。
帝都衮州。
孟陬皇城内长乐宫中新建的皇帝寝宫:长宁殿。
樊相很安静地坐在殿内面西向的鎏金铜胎掐丝珐琅梅鹊纹饰的七屏三围坐榻之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奏章条陈,时而瞟一眼正在大殿中央不停绕着圈子的皇帝。
蓦地赵麒淡淡端怡地开口说道:
“今次送来的都是京里头的呈文,大多简单得很,也没什么大事;故此,这些家伙都不用折子,改用普通的奏章了呢……倒也不错,看起来一目了然,很是方便……不过实在有些不惯呢,臣看惯了折子,拿惯了折子……”
正在殿中踱来踱去的男子,广仁国的帝君青龙主赵湨不耐烦地一步顿住,烦躁地说道:“什么惯不惯的,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嗯?樊桐,你可是话里有话啊!?”
樊相莞尔一笑:“有么?!臣只说不惯二字,主上就觉得这般刺耳么?”
赵湨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樊相放下手中的奏章,索性就斜倚在了三围坐榻的右侧屏靠扶手藤托上,悠悠然地说:“也是……这么久啦,两千多年的习惯,忽然被打破……确实不耐得很。”
“住口,住口!什么不耐不惯!朕有么?!”
赵湨气哼哼地叫道。
樊相又笑,不去接茬,却说:“臣这几月里,时时探索……始终没有感觉到她的五气呢!不想……蛟虬的丹珠,果然这样好用啊!”
赵湨猛地横过来一眼,恶狠狠地瞪住樊相:“都是阿泽做的好事!真应该狠狠地打他一顿!不过!也算他提醒了朕,这也是后患之一,所以……”
樊相平静地指出:“所以,灵泽与四国在当夷关那一战后,你特地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把八大荒俱都搜了一遍,把所有能找到的蛟虬都揪了出来……臣觉得实在是太胡闹了!还有李帝,你已经打了他一顿了,打得他鼻青眼肿……偏还扣着华妃不放,非寻个胡搅蛮缠的理由再三阻碍他们两个,先说上汜节乃当初他们两个破裂之日,实在不吉利;又说要等华妃生辰;又说要想个法子为华妃和灵泽国上将军颜阿苏周旋接洽一番,以便尽释前嫌;接着就说没什么好日子;再来就直接耍无赖说你最近心情很是不好……”
“……朕最近心情确实不好,此乃实事也!”赵湨大言不惭地说,“素界太安静了,朕觉得很无聊。裴曼倩和他的爪牙都被剪除了,再难成气候;妫汭回了灵泽,登了帝位,亦同裴祖荣完婚;灵泽国的金弹已被销毁;一切都进入正轨……阿济也还没回来;朕委实无事可做,故此心情不太好,想要打阿泽一顿,也是情理之中的!”
樊相轻轻打了个哈欠,含笑说道:“确实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