圃相没有回答七月的话,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日未闻其语声。
七月心知有异,唯有默不作声,静静等待。
钱麒在床尾靠墙处的一枚檀木嵌云石禅凳上,施施徐徐地坐下。又再斟酌了一番方才启齿言说道:“夷则殿下,主上陛下他……是被梼杌所伤……”
“什么?”
七月忍不住掀开被子,索性下地站在了床前的紫檀木格子银杏树叶纹的踏脚矮凳之上;惊觉失礼和突兀,她复又讪讪地在床沿坐下;续又问道,“梼杌,乃是四大异兽之一,早被赶入无色_界之空界天内;如何会……会到素界,又伤了红龙陛下的呢?”
圃相依旧温文和气,却稍稍地拧了拧眉头,沉吟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那一日,发生许多事。
闻人熙在阳炁国的南府港湾郡城南门的塞德港,兜住了苏莱曼-金和热克亚-阿拉比这双情侣后,早已动怒,决意要教训一下这个药国的金姓男子。
说起来,也是天意命运之道早注定。
金,在药国乃是国姓。
按说,根本就不存在凡人能得龙主帝君的姓氏。
不想在泌水大帝之祸乱的当年,乱世出英豪,时势造英雄;有一凡夫俗子机缘巧合,救了国之帝君一回,后又立下不少功勋;故此得赐皇帝之姓氏。
然而福禄至厚易生祸患惹是非,引来嫉妒之心。金氏先祖深谙此理,特于圣宠极盛,隆恩厚遇之际急流勇退,自请免职,月兑离朝纲;唯留一个空爵虚衔,吃些死禄,享些名誉。
亦是因此故,这苏莱曼自小便离开药国,闲游在外;更是滞留在了阳炁国,与一个寻常庶女(注1)热克亚相恋,自以为成就了一段旷世良缘,凄美绝恋,笔墨难书其美好之处。
他一个自诩宗亲皇族,对于赏银之类的官府檄文自然没有丝毫兴趣;更因祖先教训,对皇族公府朝廷官员之许的相关事由,退避三尺。这就造成了苏莱曼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夷则女主,也不清楚女主样貌;甚至连广仁国青龙主、嘉泽国红龙主的容颜都是全然不知。
慢说这苏莱曼了,即使是港湾郡城的人,上至官府,下至百姓;亦都是被穷奇所惑所控,渐渐地月兑离了素界的正常人世。
可此刻,红龙怒了。
他自然晓得有青龙在,七月和楚笑寒是不会有大碍的;但依然怒火中烧,难以遏制。
即使眼前站着的,是两个凡人;龙主岂可随意伤害弱小的平头百姓之属的普通平庸人类呢?
但是,不得不怒;且不光是自己,还有被他压制住的那个三魂六魄,也愤恚难平;那股怨怒之气,几乎要冲出压制,破出体外!
于是,钱帝又或者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