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寒又再抖战肩膀,颦蹙双眉,明知他听得到自己的心思,却还是没有办法、无可避免地想:这怎么可能呢?
的确,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时候,不记得是怎么熬过眼睁睁看着七月跟赵帝离去的日子的。在嘉泽国,雍州城的花朝皇宫。
那种再没有可依靠的人,再没有熟识的同乡;在一瞬间落入异乡羁客孤子境地的感觉……第二次汹涌地奔腾而来。
像是再一次经历那一段独自回到大清的悲梦。因为没有初次的懵懂无知,也故此更加的绝望与惊惧。
可,路是她自己选的。
是她自己选了留下,不跟七月走的。
所以她怪不得任何人。
是的,跟着七月走,会好过很多很多。既不需要努力学习语言;也不需要努力修习五气;也不需要努力习惯周围人的恐怖丑陋面容;更不需要努力面对闻人熙思考未知的路途何去何从……
可是如果她跟了七月走了,那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闻人熙来这个素界的了。难道真闲着无聊消遣玩游戏,游历异世界么?
最后,七月走了。
一时间连影子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安静,铺满了整座花朝皇宫。
楚笑寒忽然觉得很害怕。所以,她加快了去蕊珠殿的脚步。那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目前而言。
而现在,她迫切地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像鸵鸟一样,立刻将自己埋入床榻上、被窝内,闭目塞听,蒙头大睡。
这一刻,她最怕见着的,就是闻人熙。
因为她不晓得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那是个最陌生又最熟悉的……人或龙?
闻人熙没有来。
来的是孙洧渊。
可是,连他,都是来辞行的。
孙洧渊自觉很是丢脸地模模鼻子说:“呃……明相派人来雍州接我。他说,国中朝中宫中,年底的事实在太多,我不可以随便乱走的啦!”
楚笑寒点点头,说道:“一般过年是挺忙的,你又是偷偷溜出来的。那……还是赶紧回孚应国吧,你还是一国之主呢。又不是小孩儿可以四处乱走。”
孙洧渊不甘回道:“就是因为年纪小才不能四处乱走。等朕满了百岁,千岁,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遨行四海,笑游天下!你等着,到时候我再来找你玩。”
楚笑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些无奈地回答孙帝说:“百年千年之后么?那时候我早就埋在黄土里做一堆白骨啦,还遨行四海,笑游天下呢……”
孙洧渊对于回国一事虽不情不愿,却也无法可想,当下只得同楚笑寒来告了别,而后就悻悻地随着孚应国的来使离开雍州城了。
连小黄龙都走了。
被截停在回蕊珠殿的半道上,楚笑寒忽然感到一种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