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犹的脸色同样惨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
她连点头都不会了。
这一刻看起来,倾城之貌十中失却。
女子颤声问:“是……阿雍?阿雍在父王的营帐里,他说,我想要嫁给汉国的骠骑将军?!”
伊陵王子点头赞同,同时不解地问心中疑惑:“阿雍原来会说话的么?我真是不晓得他的弧涂话同汉国话说得这样好!还有,阿妹,你不是很喜欢那位汉国的骠骑将军的吗?那时候他都还不是将军,你就一口一个小将军……还说要我将他捉来给你……”
简犹打断了他:“阿哥,那时候的事,我早就忘了。”
伊陵王子终于彻底变了颜色:“原来如此……那怎么办?父王问时我确实回答了你多半是愿意的……现在,此事已然牛骨成鞭,再无挽回的可能。事已至此,你,你不若……就此……那位骠骑将军总是少年英杰,数战大败我弧涂,武力军功当算所向无敌的大英雄。况且,难得他竟没有拒绝,也正是你当年祈望的……”
简犹咬住齿关不语。
伊陵休兰牙斯以为简犹已经心驰动摇,便继续劝道:“换了别个汉国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嫁进去的;即使勉强进去了,举凡人等,听得流言蜚语难免就动摇主意,待亏了你。你幼时心愿只怕就成噩梦。听说他家中能做主话事的长辈不过他舅舅一个,且人极和善;他说他自小侍汉国皇帝,皇帝亦是极宠惯他……他父亲也不同他住……以后日子久了,升作正妻也不见得没有可能。那人个性坚定,平素也一向特立独行;旁的闲言碎语,凡俗行事都不在他眼里;他既欣赏阿妹,倒也不会在乎你是弧涂女子……阿哥倒是觉得这是天神赐下的上好姻缘,再没有第二桩了。”
简犹仍旧不说话。
但她寻思了一刻,即有了决断。
她抬起头同伊陵休兰牙斯说道:“对不住阿哥,我不想给咱们弧涂帝国的人做许多妻子中的一个;可我更不想随随便便做个汉国男人家中低到泥地里的贱妾。原本以为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可以随着父王去汉国。也许会和于单……一样封王封侯……那么,我们都可以回阿母的国家,在那个汉国生活……有了户籍之后,又不是编户民(注1),就可以隐姓埋名四处游历……没想到,终究还是功亏一篑(注2)。既如此,只怕少不得要对不住父王和哥哥你了!我恐怕要离开……”
伊陵王子皱眉:“阿则,你知道的。从小到大哥哥从来都没有违逆过你的任何一个意思,但这一次……不可以。你这样做会害死父王的。数次交锋,这样多战役或听说或亲历,你很清楚,那位骠骑将军是怎样的一个个性。他不见得有多中意在乎你,可你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