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刺目的光芒一晃而过,众人只感到阵阵锐气刮得人脸皮发疼,那股无坚不摧的金元力澎湃四溢,一个赤金身影已经立于酥酥的身侧。脸上那赤金面具,更显得森寒凛冽。
对于突如其来的金家之人,酥酥脸色如常,冷凝如初,连微微瞥上一眼都没有。圣地之内,除了墨言,其他众人居心叵测,是敌是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指不定逃出狼穴又入虎窝,只是,对酥酥来说,心中还是闪过一丝欣慰。落入金家之人的手中要比被齐芙兄妹二人擒住好受得多了。颇为奇异的是,她隐隐感觉对这金家人对她心存善意。
只是对于齐芙兄妹来说,业已手到擒来的结果竟然无端端出现了个程咬金,这种感觉,俨然如即将□时被人冲门撞破一般极尽沮丧和阴翳。
齐心眉微皱,随即便轻笑出声:“金兄此举,意欲何为?”
金袍男子声音中多了一分戏谑:“齐兄莫不把金某人当成了傻子不成,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你们兄妹已然联手,余下的众人要都是单枪匹马,不迟早要让你们各个击破?今日我若不出手,怕是继酥酥姑娘之后,就轮到我遭殃了。”
齐芙略一沉吟,便娇声开口道:“金兄此言差矣。你我齐,金两家,在十荒境中落地生根至今已经数百年之久。我们两家与海族虽然彼此之间亦是争斗不休,但说到底,十荒境有今日这番蓬勃的局面,却都离不开我们三家这数百年的奋斗和成长。若论亲疏,你我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世交之家。”
齐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诚挚之情,“金兄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行人中,最具威胁的应该是那十荒境外而来的墨言和眼前的兰酥酥。金兄若是愿意,你我两家联手将兰酥酥擒下,改日与那墨言正面交锋,也能省下我们不少功夫。”
齐芙笑了笑,瞥了一眼酥酥,“兰姑娘,以他对你的一腔深情,你说若是要他自裁换你一线生机,他该不会拒绝吧。”
本想看到酥酥惊恐心疼的打算还是落空了。酥酥唇角一勾,淡然一笑:“齐小姐在十荒境号称艳绝天下,智谋无双,与他两次交锋,竟还不清楚对手的性格脾性。连玄武也对我家夫君奉命唯谨,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顿了顿:“至于我站在这里,齐小姐想擒住我,窃以为,也不是什么十拿九稳的事。”
齐芙脸色一暗,被酥酥的这顿抢白着实让她心生不忿,可齐小姐依旧轻哼一声,便望向赤袍男子,柔声道:“十荒境就是我们金,齐两族的家,我们守着圣地这么多年,就算真有宝物,也当属于我们共有才是,岂能便宜了外人。金兄若是应允,我们两家联手,余下之人,岂有敌手?圣地之宝,我们各取所需,有道是奇宝有灵,只要摆平了其他人,这些宝物我们三人,便随缘得之。我齐芙,愿在此立下血誓,绝不行那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下作事。”
齐芙一说,齐心脸上闪过一抹急色,欲言又止。血誓是拥有神秘力量的誓言,违背誓言之人,均会受到自身血脉元力的反噬而亡。齐心自认为讨好金家人不过是权益之举,岂能为此冒险至此。
但齐心不知道的是,对齐芙来说,只要能够摆平眼中钉墨言,将其紫玉据为己有,那么最有机缘得到圣地宝物的,除了她,别无他人。若金家人真有机缘得到一些好处,只要自己实力大增,还有老祖宗坐镇齐家,十荒境内,除了玄武,又有谁能真正要挟得了他们。不,或者连玄武,也无法真正对他们齐家构成威胁。
若赤袍男子是土生土长的金家人,齐芙的提议定会让他心动不已。只可惜在这一点上,齐芙错估了一切。若论起双方的熟识程度,说到底,他与酥酥才是旧识。这件事,天知,地知,便只有他知晓。
赤袍男子几乎不做任何考虑,便朗笑出声:“在下以为,和墨先生兰姑娘合作,要比与你兄妹二人合作靠谱得多了。若论亲近疏离嘛,在下与兰姑娘是一见如故,与墨先生相谈甚欢。”顿了顿,“再说了,一向算无遗策的齐大小姐会让在下平白占上这么一个便宜,在下惶恐呀。”
赤袍男子侃侃而谈,耳中却突然响起酥酥的传音:“金先生,可有把握带我离开?此时不宜久战,我中了他一匕,而且那匕上,有毒!”酥酥无奈一笑:“若是先生权衡利弊,想与齐家并肩作战,我也理解。只是酥酥还要奉劝一句,齐家兄妹为圣地宝物会无所不用其极,如无他人钳制,齐家的收获定要比先生更多,届时,齐家稳压金家一头也是必然之势。”
赤袍男子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眼神猛地一凛,眼底闪过一抹担忧。酥酥受袭的一幕他并未看到,不知道酥酥早已受伤。
看着听完他的话后有恃无恐的齐芙兄妹,心底猛地明白齐家两人一番拉拢,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让并未深刺要害的匕作。一想到自己还配合着长篇大论说了一通,男子焦急之下传言道:“你怎的不早说,还让他们平白拖延了这么久。”
听着男子言语中那淡淡的埋怨之情还有古怪的关切,酥酥心下一定,传言道:“你能伸以援手,酥酥感激不尽。初时并不知道这匕首有毒。他们拖延时间,我也在拖延。暗算我,岂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男子一怔,声音中多了一丝踌躇:“这毒,厉害么?”明知道齐家大公子齐心的手段,定不是那轻易便能化解的招式,可男子心中那莫名的慌张却让他出此一问。
酥酥微微咬唇,道:“无妨,我还撑得住。待我一招发出,你便趁机带我离开,可好?”
酥酥的耳边传来男子郑重而自傲的声音:“你放心,论速度,天下之大鲜有与我争锋之人,我定将你平安带离此地。莫要浪费元力出手,一切由我来应付。”
“不,由我出手才能出其不意。”酥酥笃定传言,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后退。
转瞬而逝的交流并没有引起齐芙兄妹的疑惑。齐心冷笑一声:“既然金兄铁了心做这样的选择,就莫怪我兄妹二人出手无情!”
赤袍男子冷哼了一声,眼神转为阴冷,连回答一句都欠奉。
身侧的酥酥却突然轻笑出声,“齐心,你不觉得你高兴得太早了么?”
酥酥话音一落,齐家兄妹二人同时色变。酥酥的头顶上骤然闪现一枚湛蓝的独角,而随着独角的出现,整个天空瞬间竟然变得极为暗压抑郁。
独角迸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众人几乎都难以控制地闭上了眼睛,可就在这顷刻之间,一声惨呼几乎响彻了整片天地。
就在众人恢复了可视能力,还未缓过神来,已经听到酥酥低喝一声:“金先生,走!”
齐芙下意识便朝身侧望去,却看到齐心整个身子被掀飞十数米远,接连撞到几颗大树,人与树,全数焦黑如炭,眼光所及的齐心,已经面目全非,弯腿站在哪里,唯有眼中露出极端的恨色,接连喘息不停。
齐芙的第一反应不是冲过去查检齐心的安危,而是瞬间转过头来,左手已经化拳为爪,朝酥酥抓去。
可她快,赤袍男子更快。几乎就在酥酥低喝的一瞬间,赤金长袍一敞一卷,已经将全身绵软的酥酥揽了过去,一转身,整个人如同大鹏展翅一般腾飞而起,
只看到一道金光闪烁,随即便消失于天际之中,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连日来,酥酥晚上捕猎那些蕴含雷元力的元兽,利用冰蓝的独角技能,将雷元力全数收集起来,为的就是最大程度的积蓄冰蓝这一击必杀的保命招式。
酥酥选择了齐心,是因为在圣地入口处,齐芙手中的戒指对抵挡雷力有着非比寻常的妙用。从精气神上的感应,齐心的状态似乎远不如齐芙。
事实也确实如此,齐心进入圣地后,便马不停蹄寻找齐芙,连番下来,人确实十分疲累,也亏得酥酥受伤,冰蓝这一记必杀并未发挥至极致,要不然,此刻的他估计早已化为灰烬。
“贱人!”齐心恨恨一声,缓缓行至齐芙的身侧,全身焦黑如碳,衣衫褴褛,狼狈之极。
“金家这人的速度委实太可怕了,若让他完全施展起来,就算老祖宗也未必能够追上。”齐芙一脸深思地喃喃出声,回过头来,一脸关切地问:“大哥,你感觉如何?”
齐心朝口中丢下几枚丹药,轻呼一口气,方才缓缓道:“身上雷力四溢,需要费时将其逼出,虽未曾伤及要害,但这雷力的难缠程度,你也知晓。”脸色变得狰狞,“那贱人也休想好过,流云匕上的之毒,哼,就算那男人能与她交/合缓解她的痛苦,但每一次,她的功力就会散掉一分,直至功力散尽,重为普通之人。”
齐心桀桀一笑:“之毒,顾名思义,便如一般润物细无声。只要触及肌肤,无论功力多高,都能一渗而入。除非达至老祖宗那个境界,体内自称一域。其他武者,无一能幸免。本来我还想趁此机会尝尝她的滋味,只可惜便宜了金家人。”
齐芙听毕,浅笑一声:“大哥好算计,若是金家人真的与她解毒,他日遇到那墨言,怕这一救之恩也当全数泯然,反目为敌是必然之事。此招当是一举数得。大哥好好养伤,我们暂作休息再启程。”
再说那赤袍男子将酥酥卷入袍中,一手揽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风驰电掣中那酥酥软软的感觉却在心头萦绕不去。
男子终于在一处僻静之地落下。前方的山壁上有一个仅供一人出入的洞穴。男子将早已陷入昏迷的酥酥小心翼翼地放于平铺的草地上,健步如飞,化掌为爪,欺身向前,双手竟深深地插入山壁里。
只看到乱石飞溅,男子赤手空拳,生生用双手将山壁里原有的洞穴又挖宽了几分。
很快将碎石清理干净,犹豫了片刻,男子终将身上的披风月兑下,反转铺在地面。只见那赤金长袍的内里,竟然全由暗金色的羽毛编织而成,如今平铺在地面,厚厚柔柔,多了几分华丽和暖意。
天色已渐渐暗下,圣地内的雷击即将降临。男子快步将酥酥抱起,走入洞中,轻轻把她放在羽衣之上。
此刻的酥酥,能掐出水的肌肤呈现出诡异的潮红,闭着眼睛的睫毛不停地颤动,胸口的起伏更是频繁,显然处于极为不安难耐的状态。
胸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但仍在左胸侧留下一块触目惊心的血污。男子轻轻抓起她的手腕,微一沉吟,便睁开眼睛,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齐心,竟如此下作!”
若是掀开衣裳,从伤口处吸毒,或者还能将毒素污血吸出少许。只是当男子看着那粉色衣裳下的高耸随着酥酥呼吸的起伏而微微颤动,终究还是咬咬牙,努力将视线移开。
男子轻叹了一声,从胸口处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无奈摇头,还是将瓶中唯一的一颗丹药塞入酥酥的口中。捏开她嘴巴时双颊处那滑腻的感觉,还有手指触碰到的饱满红唇的热度,让男子的手微颤,稍一触碰便快速收回。
外面的雷击如期而落,元兽的嘶鸣和怒吼,给黑夜带来了无尽的惶恐和压抑。
男子一动不动地坐于酥酥的身侧细细观察,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酥酥的状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剧。那诡异的潮红越发的加重,让她整个人,就如同沐浴温泉后烫红了全身的肌肤一般。魅惑的淡淡香气在洞内越发的浓郁,直教人心旌神摇。她的鼻尖,额角处开始渗出薄薄的细汗,整个人不安稳地轻轻颤动。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手指猛地划破抛出一丝血线,低喝了一声:“金儿,你给我出来!”
一声清脆的鸣音响起,很轻,但顷刻间周围所有元兽的怒吼似乎一下子静谧了下来。一只金光闪闪巴掌大的小鸟,就这样凭空出现在酥酥的身侧。
小鸟一出现便嚷嚷出声:“说了多少次要叫金大王!关键关头本大王要养精蓄锐,没事不要打扰我。”那小鸟往酥酥的方向一瞥,随即叫嚷起来:“你竟然将本王的金翅羽衣给她垫身子。气煞本王!”
小小的身子左一声大王,右一声本王,看着委实可笑至极。但男子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戏谑,而是略带恳求地道:“鹏王,她所中之毒,你能看清么?有何对应之策?”
那小鸟闻言,小眼睛朝酥酥一瞥,随即惊奇地咦了一声,突然展翅飞起,朝酥酥全身上下绕了个遍,一边念念有词,如同见到稀世珍宝般:“好,好,这女人,非常好!”
小鸟停在酥酥的手臂上,仰起鸟头看着男子,流里流气地道:“什么毒你不知道?怎么解不明摆着么,上了她不就搞定了?”
男子噎住,气得真想嚷出声,要是想上,我一早就上了,还用得着叫你出来。半晌方才压住心中的怒气,“除了交/合,还有没有其他解毒的办法?”
那小鸟侧头,闭上双眼,顷刻睁开,“你我灵魂共享,你既然对她有点好感,怎么不上?”
男子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废话少说,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小鸟慢悠悠直接半倒在酥酥的手臂上,一侧的羽毛扇了扇,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原来戴着面具是怕别人认得你?喜欢就喜欢,脸红就脸红了呗,本大王一双金睛,什么看不透?”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抢先夺了她的处子之身,你就勉强上了吧,除了交/合,别无他法。”言罢转身,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男子微微垂头,右手轻轻揭下那金色的面具,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只是这张脸此刻涨得通红,眼中明显多了几分烦躁。
若是酥酥此刻能够睁眼,定会大吃一惊,这赤袍男子,竟是旧识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很多亲对这篇文提出的建议和畅想,谢谢chjr,谢谢果冻,谢谢闲云,曼珠不乖,谢谢fy,malee,xixi,谢谢很多很多朋友。
饼不会草结这篇文,说实话,当初定下写玄幻的时候,原本预定的字数确实比较长,但综合大家的反应和自己的考虑,还是想把文章限定在以往两篇文的长度左右。
这段时间,推翻了无数原先的设想,有些字码了还是删了,希望把接下来的思路好好捋顺。每篇文都不可能不存在遗憾和瑕疵,我会好好把剩下的故事写下来。写每篇文的时候总会担心有多少人会喜欢,有多少人会跟到最后,我还能获取多少力量,如今的我依旧这样。
但一路以来这百万字诸位给我的支持让我懂得,做人做事,我必有始有终,文里文外,感恩诸位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