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瞠目结舌中,两人就这样怒喝一声,挥掌而出。虾米
异口同声的两句话,听在酥酥的耳中颇为怪异。酥酥的脑海中自然而然想起若是墨言此刻在此,定然同样掠身而起,大喝一声:“我家娘子,与你们两个又有何干系。”随后自然自家夫君完胜,一掌拍飞一个。
这番想着,酥酥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
轩韬烈和耀北辰两人同时驻足而立,本来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倒让酥酥一笑缓了缓。
轩韬了转过头来,“酥酥?”虽然只一声呼唤,但眼神和言语中的关切却让酥酥明白他是在问她是否无恙。
酥酥缓缓套上外衫,落落大方地道:“金兄莫要误会了。他来时我已经着上衣裳。”酥酥脸微红,朝耀北辰投去嗔怪的一眼,“只是这厮出现时笼罩着一团黑雾,阴森可怖,一时吓了我一跳。”说到这,酥酥倒有些羞赧。自己如今好歹也算是一方高手,只是寻常日子里有墨言一直事无大小地关照着,女子那种天生的胆小单纯还未曾尽数褪尽。
墨言对她的照顾和宠护俨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而这习惯,似乎由来已久。他不愿她见到血腥,不愿她面对厮杀,若不是玄皇龙一直提醒着他她需要历练,需要成长,墨言怕是希望将天下所有的丑陋不堪都在她目之所及处遮掩住。
她依旧记得每次她抗议墨言的过度紧张和保护,墨言总会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迷惘的回忆,随后便柔声道:“即使你不曾习武,亦无妨,一切有我。为夫者,定要竭尽所能,照顾妻子一世无忧。能守护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她不知,他亦不知,前世因为她天生无法习武,这番话,他说了无数次,她听了无数回。当年的江湖,甚至因为墨言和酥酥的伉俪情深兴起了一生只娶一妻的做法,因为天罚墨言,那一世天下最接近神的存在,完美诠释了一个志坚,情专,武无极的男人。
一时间对墨言的思念如青草般疯长起来,他现在在哪,可还好么,为何还未曾寻来?
原本以为耀北辰偷看了酥酥洗浴而杀气腾腾的轩韬烈,听了酥酥的解释,气势虽稍有缓和,但眼神依旧十分不善地看着耀北辰。
相较之下,耀北辰此刻的神色就更加的阴晴不定,尤其是听到酥酥未曾称呼金先生而以亲昵的金兄相唤时更是略带酸意地道:“酥酥,你何时与他走得这般近了?此人带着面具,神神秘秘,藏首藏尾,你可莫要让他给骗了。”
酥酥一听,没好气地回声道:“耀北辰,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金兄将我从齐芙兄妹的手中救下,还受了不轻的伤。幸得你方才适时停起来,我断然是站在金兄一方。”知道原来所谓的金家人就是轩韬烈,再加上昨晚今天轩韬烈的所作所为,酥酥已然完全对他放下了戒心。若真要动气手来,她当会毫不犹豫与轩韬烈同仇敌忾。
耀北辰剑眉微蹙,手捂着胸口,一脸幽怨地道:“酥酥,你瞧瞧你的心肝都长偏了,若说救你于危难之中,当初在络纱国,我可是背着你跑了老远的路,还不惜与那络纱女王势成水火。同样是救,这也委实太不公平了。”
耀北辰的“背”这一字说得那是铿锵有力,还示威性地朝轩韬烈的方向瞄了瞄。岂料站在酥酥身后的轩韬烈,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双横抱起女人的姿势,肩膀一耸,低笑一声。
两位国之栋梁,才俊之子,干架不成,竟然就此事抬起杠来。
酥酥啐了一声,“耀北辰,你要不提这事我倒是大方地忘了。当初在络纱国,你勾引了人家络纱女王,厚着脸皮欲迎还拒,还拿我当挡箭牌。若非如此,络纱女王又如何会将满腔的怨气撒泼在我身上。你挖了个坑推我进去再把我扯上来,这也是对我有救命之恩?再说了,络纱陛下那一箭,可是我家曼珠挡住的。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倒好厚着脸皮旧事重提?”
酥酥虽能感受到耀北辰对她无甚敌意,甚至颇为有意亲近,但每次见到耀北辰,都有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虾米耀北辰看着她的眼神,总让酥酥有种一种熟悉的感觉,就仿佛曼珠在看着她最为喜爱的,能够满足她口月复之欲的东西般,闪烁着欲吞之而后快了占有。
听着轩韬烈的轻笑出声,耀北辰丝毫没有面子挂不住的感觉,反倒哀叹一声,“酥酥,若不提当日络纱国一遇,好歹当初你被血蝠王掳走之际,将你救下也有我绵薄之力。我们一路上嘻笑怒骂其乐无穷,你怎的能翻脸就不认人呢?”
看着酥酥的脸色稍稍缓和,甚至双颊微赧,耀北辰还欲喋喋不休。料不到轩韬烈蓦地轻轻插了一句:“时候不早了,酥酥你可饿了,“轻笑一声:“我可是还等着你那一顿饭。”
轩韬烈的话让酥酥轻拍额头,昨日的受伤加上一整夜的调息逼毒,梳洗后人清气爽却也感觉饥肠辘辘。被耀北辰这样一插科打诨,已在此消磨了好长的时间。
酥酥转身,根本无视耀北辰,朝轩韬烈一招呼:“回吧,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我竟忘了应承你的事情。”
酥酥轻快地朝前走去,轩韬烈瞥过耀北辰一眼,慢悠悠地转身,手朝后,挥了挥,“告辞,勿送!”
走回洞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鹏王的身影。一来耀北辰的噬灵猫对灵魄之体有着极为敏锐的感应,鹏王的灵魄对它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得到酥酥厚赠的三颗凝魄丹,鹏王已经迫不及待地重新入驻轩韬烈的体内,为接下来的夺宝之战做好最周全的准备。
洞外已经撑起了一个半人高的架子,那清洗处理干净的元兽打横挂在了上面。
轩韬烈停步,冷声道:“殿下,按理说我们该分道扬镳了,如何还紧随不舍?”
随即身后传来耀北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从容声音:“金兄,这十荒圣地又非你金家所有,圣地之大,随处我皆可去。我们从不同通道进入圣地,本该分散各地,如今却能不期而遇,这不能不叹声有缘千里来相会哪。
轩韬烈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对轩韬烈这阴魂不散的做法,只能报以狠狠的一记眼刀。
酥酥快步走近,手脚麻利地将海棠镯里所携带的香料均匀地涂抹上。
轩韬烈饶有默契地在酥酥完成的一刻便生起了火,随即便出声让酥酥在一旁坐着,他自己站在火架前,听着酥酥的指示,不停地转动把手,让炙烤中的肉受热均匀。
不消片刻,肉香四溢。
轩韬烈细心地将肉切下递给酥酥。
两人就这样,无视耀北辰的存在,大口朵颐起来。
此刻的洞外,当真是冰火两重天。一边篝火燃烧,反观耀北辰,身上的寒气不停地往外渗,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怕此刻耀北辰和轩韬烈之间早已经刀光剑影。
酥酥视若无睹,在知道面具人是轩韬烈后,对于轩韬烈对耀北辰表现出来的敌意,她压根就没太往自己身上挂钩。两大帝国继承人之间,明嘲暗讽,明争暗夺那绝对是避免不了的。而耀北辰,就算他不知道轩韬烈的身份,他那争强好胜的性子,也注定了对金家这个对手,摆不上好脸色。
半晌,耀北辰突然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酥酥,我饿!”
回想起墨言曾经于床榻之上双眸染满春色,嘴角含笑,低喃一声:“娘子,为夫饿了。”酥酥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狠狠剐了耀北辰一眼。
只是看他一人孤身远远坐着,一身白衣不染,神情之间似乎还带着一丝落寞,心中还是不忍。
酥酥转头,向火架望去,见到还有余粮,正欲走向前去,却目瞪口呆地看到轩韬烈一把扯过剩下的一大块肉,三下五除二,竟然吞咽得干干净净,面具上油光可鉴,着实滑稽。
“殿下,你是在宫中呆久了,吃惯了白食。我抓的元兽我烤的肉,凭什么要分你一份?”轩韬烈心中闷气纠葛,若不是你这厮在此,我早就可以褪下面具,与酥酥开怀饱餐一顿,谈天说地,何等逍遥自在。
耀北辰嗖地站起身来,阴冷着声音道:“不就是一只小小的元兽,本殿下难不成还掳杀不了?”
轩韬烈缓缓站起身来:“好说了,我这肚子也就吃得半饱而已。先来后到,谁先到,就该先做谁的饭。”
言毕,轩韬烈的身子已经掠入密林之中,而耀北辰,一跺脚,随后而去。
酥酥笑着摇摇头,径自向洞中走去。两虎相争,偏生要带上她。她私以为他们以此相争,只不过是寻个争斗的借口罢了,殊不料真真假假,这其中,当真还有关乎对她的情意。
待到第二天酥酥迈出洞穴,才发现洞外竟然元兽堆尸如山,两人一入密林,便一发不可收拾,争夺着猎杀起元兽来。
两人此刻满身血污,远远相隔坐着打坐。
酥酥揉了揉眉心,思想片刻,重新走回洞中,接连五日,都由海棠镯里的干粮充饥,引天地的水汽稍作梳洗,全身心地恢复自己的灵力。而轩韬烈这几日里,或站或坐于洞口处,纹丝不动,俨然是为酥酥护法。
当酥酥第五日迈出洞外时,全副精神已经达至巅峰。而此时,离她进入十荒境,已经有整整十天。
此时的酥酥,眉宇间有着难掩的焦虑。整整十天了,墨言还未曾寻来,她与曼珠之间的感应似乎全数消失得一干二净。
酥酥一直不愿去想,可如今,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极有可能的现实,那便是墨言或许已经深陷险境,抽身乏力,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因何一反常态,迟迟未到。
十荒境内,能够对墨言产生威胁的,绝不会是齐芙兄妹。如果是圣地内那股未知的力量,酥酥的心,第一次为墨言悬了起来。
当轩韬烈和耀北辰走近酥酥之时,酥酥却突然胸口处没由来地一阵剧痛,揪住胸襟处的衣裳,整个人难以自控地缓缓蹲下。
“酥酥,”轩韬烈几乎跃步而上一把将她搀住,心中一颤:“难道是齐心那混蛋的匕毒还未逼清?
“不是,不是匕毒,这股力量,是属于圣地的力量!”轩韬烈的体内,已经惊醒的鹏王沉沉而言,眼神隐晦莫测。
片刻,酥酥才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有褪不去的痛意。随着一阵剧痛,一股悠远而强大的召唤在她胸口处猛地爆发出来。
这是一种奇特而折磨的感觉。她的身体似乎已经不由她自己主宰,但那清晰的痛感却传遍了她全身上下。她的双腿开始打颤,不由控制地想要朝一个方向奔去。那是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无畏和壮烈。
“有一个地方在招呼着我,这种力量我无法抵挡,无法抗拒。”酥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几乎在酥酥开口的同时,鹏王已经在轩韬烈的心中激动地叫嚣:“果然是纯灵体,这是圣地力量的召唤,只要跟着她,我们就能进入圣地最隐秘之地。让她出发,快点出发,本鹏王已经迫不及待!”
耀北辰的心里也绝不平静。对他来说,即使是圣地的宝物,也抵不过酥酥对噬灵一族的价值。虽然圣地的宝物对他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但从酥酥目前的状况来看,若是出了意外,那便是后悔莫及的一件事情。
尽管鹏王一直状似癫狂地呐喊,轩韬烈却脸色凝重,沉声问了一句:“酥酥,你可想去?若不想,我们便坚守在此?”
“笨蛋,你这个笨蛋,什么叫不想?就算她不想去,你也坑蒙拐骗,威逼利诱她去!”鹏王几乎无法遏制自己的疯狂。
“去,一定要去。我们来此,不就是为了这一行么?”酥酥扯出一抹笑意。她必须去,墨言说过,他手中的紫玉戒对圣地有着不寻常的感应。如今墨言杳无音信,她只有到那神秘的圣地中心,或者才能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一直以来都是墨言找寻她,呵护她,无微不至照顾她。
他是她的夫,同样是她愿意舍弃一切去守护的人。
“好,我陪你闯一闯!”轩韬烈斩钉截铁。
“一起吧,多个人多份力量,不过话说在前头,酥酥有危险,我会挺身而出,至于你,恕我只能袖手旁观。”耀北辰冷冷一言,便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前进中的齐芙突然惨叫一声。手指上那一枚小小的紫玉突然渗入了她的骨血之中。整只手掌猛地变得肿胀起来,通红一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血沫横飞。
“小妹,怎么了?”齐心的声音满是担忧和焦虑。
齐芙全身颤抖,却紧紧握住自己那肿胀的右手,声音中多了一丝疯狂的笑意:“召唤,好强烈的召唤。大哥,跟着我!”
十日来,从隐隐约约的感应到此刻终于迸发起来。
圣地的中心,此刻正因为一个男子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荒圣地最神秘之地,如同一座漂浮于空中的岛屿一般,灰色的烟雾缭绕,而它的底部则犹如一个黑洞般,吸扯并释放着所有的雷鸣电击。
雷电之威,如今却甘愿屈居于这股力量之下。悬于空中的氤氲灰蒙的岛屿,恢弘,大气,沧桑而神秘。以雷电那令人惊心胆颤的肆虐,在那股力量面前,却宛如顽劣的孩童一般。
蒙蒙淡淡的灰色笼罩了方圆千米左右的范围,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着矮小,只及脚踝的紫色小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小小的花蕊,却有着异常旺盛的生命力,承载着数千数万道雷击之力却依旧摇曳多姿,在氤氲的灰色下如同女子浅笑的梨涡荡漾。
千米之外,生长着粗壮到需三人六臂才能环住的巨树,如同向阳花般,所有的枝叶都朝向那悬浮的岛屿,更叫人惊叹的是,所有的巨木,在离根部三分之一的位置便向前打弯倾斜,如同人类跪拜朝奉之姿。
就在那悬浮岛屿下面,有一个挺拔的身姿,在空旷一片中显得异常的显眼。
一袭青衫如画,一头银发如幻,站在那目之所及的紫花中,头顶雷电交加,却偏偏给人一种天地初始,万物复苏般的和谐。
此刻的墨言,脚掌已经没入地面,在他身边环绕的紫血枪,每绕过一圈,都会将集中砸落在墨言身上的雷电尽数吸纳再狠狠插入地面。而墨言,则会手握着紫血枪,异常艰辛的迈出一步又一步。
他坚定地一步一步向外走,每一步似乎都使尽了全身的气力。
雷电之上的力量在召唤他,以一种他从未曾经历过的恐怖气势,在这种气势之下,三大圣兽,甚至只能龟缩在他的体内。因为他们一旦出现,这股力量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尽数碾碎。
这股力量在召唤他的朝拜,他的屈服,他的疯狂,甚至是他的献祭。若换成其他任何人,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身上去,纵然粉身碎骨亦甘之如饴。
但墨言挺下来了。
他后背的衣衫已然染红了一片,鲜血汩汩往下,落入地面便会被那紫色小花欢快的汲取。
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骨头,每一根筋脉,甚至五脏六腑,仿佛都要从后背破体而出,因为,他的人在往前走,他的方向与那悬空的岛屿背道而驰。
天空中的岛屿开始旋转,随着它的旋转,下面的暗压的雷云开始咆哮,似乎在对墨言的不识好歹愤怒。而千米之外的巨木,枝叶开始摇摆,发出嗦嗦的声音,仿佛极为恐惧的哀鸣,随着开始从上到下化为粉末。
墨言的眼神坚定而带着一丝狠厉。
关乎尊严,关乎承诺。
就算力量悬殊,我墨言,若不想跪,就算是骨头尽碎,筋断血干,我也能站着。
我答应过酥酥要先寻到她,我说到,便会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前搞了头发,如今变成鸡窝头。摇头,额角头发天然卷的人伤不起哪。
大饼是个很懒的人,一般不怎么上发型屋,除非到了实在看不出个人样的地步才一脸便秘地去发型屋整理。
今天午饭,我问老公,你说我头发是不是很乱。
老公眼神闪烁,欲言又止,轻咳一声,嗯嗯两声。
大饼垂头,我明白滴,望天,我要换身衣裳到建筑工地一蹲,那十足十就是一个挥洒汗水,沾满风尘的可爱民工同志。
女人做到俺这份上,,,噗,甩一把鼻涕,,甭提,提了伤心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