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之初开车在市区一家规模庞大的古玩店门口停了下来。一手提着二斤上等好茶,一手提着袋子,向古玩店走去。
百十平米的铺子,左右两边放置着高低不一的红木货架,货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铜器铜雕、陶器瓷器、奇石化石、根雕玉器、书法墨画、古币纸钱……真是琳琅满目,无奇不有。
不够宽敞的过道上,陈列着极有历史价值的古典家具和一些比较大块的老木器。
古香古色的老木器正后方,放着一张红木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位脑袋没毛儿,鼻尖儿上挑着一副老花镜五六十岁的老伯。
老伯一手握着一块破石头,一手拿着放大镜,正聚精会神地在石头上来回照个不停。那执着的模样,可以在贼光的脑壳子上配上一句旁白:“小妖精,我就不信你不现身”。
他那忘我的境界,连夏之初来到桌子前站了半天都毫无察觉。这位老伯叫李古言,年轻时在考古队工作,对各种古文物颇有研究。
后来在一次外出勘查中,不小心落入崖下,摔断了右腿造成终生残疾,只好提前退休在家静养。
不幸的遭遇,并未影响到他对文物的热爱。在家休养半年后,便开起了这间古玩店。靠着极高的知名度,慢慢的店铺的规模越来越大。
单凭这间屋子的古董,估计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到底值多少钱。不几年,他的名字在社会上也颇有影响力,谁有古董都往他这里拿,有卖的,有验的,当然还有到他这里买走的。
不说别的,就凭他这个名字,就注定要和古董打一辈子的交道了……
奇怪,难道他都不怕谁把外面的古董拿走吗?这里的古董,可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师傅,什么石头让您那么入神?”夏之初当时就是慕名前来拜师学艺的,一学就是N年,她说只要师傅在一天,她就一天不毕业,囧……
老头这才翻着上眼皮,看到是夏之初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儿,推了推老花镜笑的一脸和蔼道:“初初来啦?坐坐坐,别站着。”
夏之初把提来的两斤茶叶往桌子上一放,笑道:“李师傅,这是正宗的阿里山高山乌龙茶,我特地带来孝敬您的。”
李师傅乐呵呵地拿下老花镜,不客气道:“呵呵呵,还是初初最懂师傅的心,那师傅我就不客气啦。”
他这辈子只有两个爱好,第一:喜欢研究各种古董,第二:嗜茶如命。当初夏之初就是抓住他这个软肋,拿各种好茶前来造访,最后老头才点头破例收她为徒的。
李师傅拿起茶叶看了看,笑嘻嘻道:“恩,好茶,好茶。初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啊?”
夏之初伸出大拇指夸笑道:“师傅,您真厉害,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的火眼金睛。”
“呵呵呵呵,不然我这个师傅不是枉为其名么?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夏之初从包包里拿出从清白身上“取”下来的金牌递给李师傅说:“师傅,您帮我看看这块金牌到底出自哪个朝代?”
“呃,还有……”
一边说,一边又从手提袋里拿出清白身上穿的那件黑衫放在桌子上说:“还有这件衣服,麻烦师傅您也帮我看看。”
一听说有新鲜玩意儿,这可让李师傅来了兴趣。马上放下手中的茶叶,接过夏之初递来的金牌,顺手拿起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立刻进入忘我状态前后面反复照个不停……
夏之初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看着师傅拿着金牌双手忙个不停,一会儿拿布擦擦,一会儿拿放大镜照照。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李师傅面无表情地放下金牌,拿起桌子上的那件黑色全衫,慢慢展开来看。放大镜永远都是他检验古物的唯一工具。
李师傅告诉过夏之初,放大镜能找出文物很多细微的部分,能让人看到它的实像,原像。
十几分钟后,李师傅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将椅子滑到桌子的另一边,晃动鼠标,双眼注视电脑屏幕,聚精会神地查着什么。
夏之初只能静静等待着结果,她知道师傅在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李师傅在电脑前查了很久,又滑着椅子过来,拿下老花镜指着桌面上的黑衫和金牌,面色凝重道:“初初,你在哪弄到这些玩意儿的?”
夏之初随口应道:“在一个朋友那里看到的。”
李师傅追问:“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到的呢?”
夏之初摇摇头道:“这个我没问,大概她也不知道吧。毕竟古物这东西都是转来转去的,经手那么多买家。”
李师傅沉思着点点头,一手拿起金牌看了又看,一手抚模着桌子上那件黑衫,语重心长道:“古董不会说话,但历史会说话。我玩儿了大半辈子的古董,从我手里过的文物不计其数。今天却被这块小小的金牌蒙住了眼睛,还有这件破破烂烂的衣衫……”
夏之初急切道:“师傅,难道您也?……”
李师傅朝夏之初点点头道:“稀奇稀奇,身上没有记载历史的文物,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
夏之初皱眉思虑了一会儿迟疑道:“师傅,你觉得这些东西会不会是谁故意做成这样,出来糊弄人的?”
李师傅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如此精细的手工雕刻,和这等优质的制材,别说现在,就是再往上数几个朝代,也做不到如此。”
夏之初疑惑道:“那……以您对古文物多年的研究经验,对这些玩意儿有何见解?”
李师傅模着手里的那块金牌认真道:“这个……和经验无关。我想资历再深的专家,也无法说出它的来头。”
夏之初忙道:“怎么讲?”
李师傅深思道:“专家对文物的评估和鉴定,也是从文物本身挖掘出来的。每件文物出土,身上都是载着它本身的历史面世的。”
“可这两件玩意儿,我可以断定它不属于现代制造。不过它身上也没有属于它本身的历史记载。可它的的确确又不属于任何一个朝代……”
“李师傅在吗……”
听到外面有客人光顾,夏之初忙收起金牌和黑衫装进手提袋里,起身和师傅辞别……
清白的金牌和长衫鉴定的事情,也由此告一段落。在夏之初心里,也暂时多了一个未解之谜……
从师傅那里出来,夏之初没有去公司,而是开车飞驰向未名居驶去。
回到家里,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四处看了一下,没有看到满满的影子,估计现在他正穿梭于各个精神病院的病号询问处吧。
可是……清白呢?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好像还没起床,难道那家伙还在睡觉吗?
这让夏之初不由得想起扛她回来的那天,一路沉睡到家门口,硬是让她抱着进门还没醒……
想到这个,夏之初禁不住唇角上扬,双颊顿时现出浅浅的酒窝,暗道:真是个能吃能睡的家伙。
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站了半天,不知道干什么好。总觉得有重要的事情等她去做,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让她想不起来……
噢,想起来了……
现在她要“严刑逼供”,要刨根问底儿,要“挖坟三尺”,要“不择手段”地去追问清白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她身上会有查不出历史朝代的古玩意儿。
夏之初来到二楼,径直走向左边的最后一个房间,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迟疑着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不见有人开门。
于是,她轻轻扭动门把,打开一条门缝往里看,看到清白正缩着身子躲在门后,尴尬地看着她。
夏之初奇怪道:“你没听到我敲门吗?”
清白门上点头应道:“听到了。”
夏之初反问:“听到了为什么不开?”
清白指指门把难为情道:“听到有人敲门我就马上过来开,可是我拉不开……”说完,浑身不自然地扭捏着。
夏之初迟疑着问道:“你……”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刚吐了一个字,就被她的样子吸引了。
一件宽松的白色大体恤,包裹着清白消瘦的身躯,及腰的秀发乌黑亮丽,不时地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和阵阵淡淡的体香。
修长的双腿,在洁白的T恤衬托下,显得更加光滑细腻,就连踩在地板砖上的那双脚丫子,都让人有俯去将她包裹在怀里的冲动,还会引人想入非非……
原本那张苍白的有些凄惨的瓜子脸,也变得红润饱满了许多,大概是昨天吃多了吧……
嗷嗷嗷,初初要hold住,论家不想这么早进行h部分啦,__嘻嘻……
这么短小又少的衣衫,让清白多看一眼都觉得脸红。但是满满好心要帮她洗衣服,她也不好拒绝,正好那件衣衫也很久不曾换洗了。
加上恩公这座房子里,到处都是洁白一片,为了怕把恩公的床单染脏,清白只好穿上满满找给她这件干净的半截小衫来遮体。
昨晚穿上这件小衫后,她就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一直到早上醒来,浑身还在微微发烫。梦里都在找衣服穿,最后拽一片荷叶来遮体……~~@_@~羞死了。
现在又被恩公这么红果果地直视,这让生活在古代的清白更是不慎言堪道:“恩公,您……”话没说完,双手却死死地往下扯着T恤,最后,慢慢地蹲了下来……
夏之初的思维顿时跟蜘蛛网似的各种错乱交织在一起。
几秒钟后,她想要伸手去拉清白起来,又觉得不妥。趁来趁去,趁了半天只好作罢,顿了顿尴尬道:“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来。”说完,转身向斜对面的房间走去。
清白这才慢慢起身,扒着门缝看了看没人,马上爬到床上侧身蜷着用被子抱着身体,不时地用手背在滚烫双颊上轻抚着。
这可如何是好?身为捕头,竟然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行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把自己的胳膊腿都给外人看完了,这要传出去还了得?
可看她的人却偏偏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又声说不得……
我可是京城第一金牌大捕头啊%>_,我的金牌……啊啊啊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