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满满在沙发上一觉醒来,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含糊喊着:“清白……太阳射到了,起来啦……”
“……”没人答应。
两秒钟后,满满懒懒地翻了个身,把原本的蛤蟆睡姿,换了个“太“字形。在这里,必须纠正他们把男女睡姿全用大字型形容的笼统叫法,至于原因,你懂得
“懒虫……起床啦……”半眯着眼睛又喊了一遍。
“……”依然没人应。
满满这才揉揉眼,挣扎着起身,睡眼惺忪地往对面看了一眼,发现沙发上没有人。
“八成到阳台上练拳击去了……”满满自言自语着,一边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快九点了。
放下开冰箱,拿出一瓶纯净水,正要关上冰箱门的时候,无意看到水果栏里少了东西。
咦~她今天没有去逛早市吗?怎么没有买木瓜牛女乃回来?
哧~为了能买到最新鲜的木瓜牛女乃,她可是每天早上风雨无阻地往早市上赶啊~怎么,难道是感觉收获甚微,所以就气馁,决定放弃了?
这可不像司空清白的性格,堂堂的大捕头,怎么会这么轻易说放弃呢?满满如是想着,随手又从冰箱里里面取了一瓶纯净水,拿着往阳台上去了。
来到阳台上,寻模着怎么调侃她呢,才发现根本就没人,只有拳击袋“孤苦伶仃”地吊在那里……
怪了,大早上的,她这是去哪儿了?
平时出门都说一声的,今天怎么一声不吭地走去了。真是的……早说了给她买手机,她死活不肯要。一会儿要是逮着她,要是再不肯拿手机,那以后就只有往她耳廓里植个GPS卫星定位芯片……
不过,以满满对清白的了解,感觉她肯定走不远。因为清白平时的活动范围不大,无非就是:家——超市——公司,而且出没时间很有规律。
满满思量片刻,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决定先到附近的超市去看看。
尤其是马路对面那一家四季都有卖新鲜夏威夷木瓜的大型商超,可是清白每天最按时按点出没的地方,说不定她就在那里。
不,应该是肯定。
两个小时候后,满满几乎把附近所有的超市连同便利店都找遍了,不仅借用商场的广播呼叫过,还发动了保全和防损一起找。别说看到清白的人影了,连根头发汗毛都没看到。
满满有点慌了,也顾不上神马形象,开始在商场内犄角旮旯又喊又叫,不顾周围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边找边直呼清白的名字。
一个小时又过去了,清白依然没有找到,满满焦急万分,马上掏出给周正,一问,清白没有去公司。
满满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一个人站在停车场的时候,隐约想起清白昨晚的状态,还有她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时,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如果做了别人的绊脚石,是选择离开?还是选择继续留下来绊别人……这个傻姑娘,难道她在暗示他,自己要离开吗?
满满顿时一身冷汗,没有再做任何迟疑,直接拿起电话拨通了初初的手机。
此时,初初正在医院总台帮她老妈办理出院手续。
她老妈在医院住了6天,初初在医院陪了6天。每天她除了帮老妈取药、叫医生、上厕所,真的是半步都没有离开过病房。
为了不影响老妈养病,初初的手机也是一直保持关机状态。公司有什么事,有什么重要需签的文件,小陈会拿过来给她处理。
办完出院手续,初初回到病房收拾完简单的行李,挽着她老妈去停车场。
“北鼻,你老爸为什么没来接我?”来到停车场,任婷婷一边上车,问了一句。
“他呀,这几天可忙着呢……”初初神秘一笑,一边把她扶上车。
“忙什么?”任婷婷一脸狐疑,难不成趁她不在又去混那个小三儿了?
“看把您紧张的,当然是忙着学新菜式,想给您补补身子,怕您这几天在医院吃的不够营养了……”初初把行李放到后排座,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
任婷婷这才撇撇嘴,随口“哦”了一声,开始鼓捣相机。
病刚好,又开始抄起“家伙”折腾了。初初无奈地摇头一笑,发动车子缓缓向前,一边带上蓝牙,拿起手机开机。
刚开机,就冒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一看都是满满刚刚打来的,便直接拨了过去。
“兄弟,舅妈身体好些了吗?”知道舅妈住院,原本不想打给她的,但不打不行了。
“嗯,刚刚出院,现在正要回家……”扭头看了一眼,老妈正在专注地玩相机,一点都没有刚出院虚弱的样子。
“那就好……”
“有什么事吗?”听他欲言又止,不像是单单来关心老妈病情的。
“兄弟……清白不见了……”
初初先是一紧张,忙追了一句:“是不是……又帮谁指路……”上次不是也这样么?
“没有!她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而且……”不等初初说完,满满就语气坚定回答。
“而且什么?”初初紧张地问了一句,回头看了她老妈一眼,仍在专注地玩儿。
“而且……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昨晚好像说过要离开……”
“嘎……”“砰……”前面是急刹车的声音,后面是刹车过猛,初初老妈的相机被甩出去砸到挡风玻璃上的声音。
“北鼻,你怎么了?”任婷婷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有系安全带,估计连她也被砸到玻璃上去了。
“没……没……没什么……”初初神色慌乱地看了老妈一眼,极力掩饰着重新发动车子。
“小心点嘛,多亏……”伸手去拿相机,却被初初一下子夺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无意看到屏幕上那个熟悉的面孔,初初一下子抓过住相机,紧张质问。
“是……是我无意间拍到的一个女人而已……”吞吞吐吐,言语不清。
初初不再听任何,忙把车开停到一边,表情凝重,双手不停地在相机上按着,飞速地浏览了那些照片。
“妈咪,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老爸和清白在一起的照片,初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北鼻……你,你别用这样的口气和妈咪讲话……”任婷婷有意掩饰。因为她不想让女儿知道她爹地有“外遇”,怕伤害到她。
“告诉我,照片上的女人怎么会和爹地在一起?照片是在哪里拍到的?”初初的声音变得起伏波动,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照片有那么重要吗?好了,你自己回去问你爹地去吧,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任婷婷知道女儿的固执,也不再掩饰,生气地把脸扭到一边不再说话。既然瞒不住,就让它真相大白吧。
初初足足看了她老妈十几秒,愤愤地把相机放在一边,再一次发动车子,猛踩油门开了出去。
“兄弟,说话啊……”电话还没挂,忘了还有满满在另一边等着她回话。
“美人儿,听着,我现在要去证实一件事,所以暂时不能去见你。拜托你不要放弃,继续找!”初初脸色紧绷,极力压制着激动的情绪。
“好,我知道,我会的……”
挂了电话,车子在向未名居驶去的路上,母女俩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初初目视前方,脸色紧绷,每一次转弯车轮都会发出“咻”的一声……
医院到家里平时开车要半个小时,初初今天只用了十三分钟。
“回来啦……”初初和老妈一进门,夏午穿着围裙一副绝世好爸的模样过来迎接。
“爹地,我有话问你……”初初面无表情直言道。
“有什么事吃了饭……”
“不,就现在!”这是她第一次在老爸面前说“不”,而且态度坚决不移。
夏午正想说什么,初初马上举起手里的相机,冷冷道:“爹地,请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夏午看了她一眼,从她手上拿过相机,翻看着那天他和清白坐在咖啡店的照片,狐疑道:“这是你拍的?”长大了,敢跟踪她老爹了?
“是我拍的!”任婷婷马上接过话茬,瞪着夏午。心想,看你怎么解释。
夏午用不可思议地目光回看着任婷婷:“你跟踪我?”
“是谁拍的不重要,我只想你知道您对照片上的女孩子做过什么,对她说了什么?”初初目光冰冷,语气冷冰冰地反问。
夏午沉默了,虽然没从夫人那里得到答案,但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月兑掉围裙,一边向沙发前走去。
“是您赶她走的对不对?”初初紧跟着走过去追问。她已经想好了,事情处理完,就会去找清白,可是现在……
“可以这么说。为了你的前途,我别无选择!”夏午不否认,把围裙丢到一边,漫不经心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是我的事情,您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替我做主?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您这么做,到底有没有尊重我的感受?”初初情绪激动,站在夏午面前。
“怎么?成年人就可以没规没矩,讲话没大没小了吗?”夏午的不太高兴地瞪着她。
“爹地,从小到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安排什么我都照着您的意思去做。就算有情绪有异议,我也从来没让您失望过,可是……”说到这里,忍了又忍。
顿了一下,语气隐忍道:“您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我……不能原谅您……”清白除了这里,离开满满,根本就无家可归。想到这些,初初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
“放肆!你这是什么口气?什么叫我过分?什么叫不能原谅我?如果没有我,你认为你会拥有今天这一切吗?”夏午勃然大怒。想不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会这么不上进,而且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是,全是因为有您这么一位成功的老爸在背后,我才能拥有今天的一切。房子、汽车、公司、钞票……这些在别人眼里一辈子都触手莫及的东西,我应有全有。”
“可是……除了这些谁都能看见的物质以外,您女儿我还有什么?除了每日每夜的加班加点,就是开不完的大小会议,就连晚上做梦都是在忙着签文件。”
“什么风花雪月,什么街头浪漫,什么激情澎湃……年轻人该有的一切我全都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是公众人物,因为我是上市公司懂事长,因为我是您夏午的女儿。所以,我每天不仅要被这些沉重的枷锁束缚,还要露出可掬的笑容给别人看。”
“您知道我每天过的有多辛苦,多累吗?是,这一切我都认了,我早已习惯了被枷锁束缚。因为我知道,那是责任,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是您的女儿,我有这个义务去承担。”
“可是……在我努力辛苦地去背起这个责任,在我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快乐可言,在我毫无生气的人生中途,她奇迹般地来到我身边。就像一颗小石子,不声不响地投到我这颗止水般的心里,在那里荡起小圈圈,越来越大……”
“她的出现,让我重新感受到快乐的滋味,让我的心开始有所挂念,可是……您却……您却……”初初声音颤抖,双唇轻磕说不下去了。使劲咬着下唇,才能控制住不让眼眶的泪水流出来。
“北鼻……你还有妈咪……”任婷婷早已心疼泪流满面,过去安慰初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差点误会那么善良的女孩子。
夏午听完初初的话,沉默了片刻,冷冷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高深莫测地双眼望着外面,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爹地……如果您真的是为我好,就不会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把您女儿唯一快乐的权力都剥夺去……”初初是坚强的,始终没让眼泪溢出眼眶。尽管想起清白不知身在何处,心就一阵阵的揪着疼。
夏午抽着雪茄,若有所思地闷闷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丢下所拥有的一切去追随你的幸福?”眼前烟雾缭绕,表情平静毫无波澜。
听夏午这么一说,任婷婷紧张地看着初初,生怕她真的要从自己的身边飞走。
初初慢慢低下头,两秒钟的沉默,简短吐了一个字:“是!”语气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夏午没有再说任何,熄灭剩下的半支雪茄,面无表情地起身拿起围裙走向厨房。
“北鼻……你不要……”任婷婷紧张拉住初初的手,流着眼泪带着哭腔。
“对不起……”不等任婷婷说完,初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把手抽出来,转身上楼。
十几分钟后,初初换了一套舒适的休闲装,从楼梯上走下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夏午在餐桌旁冷冷问了一句:
“真的要走?”
“是!”初初停下脚步,背对着回道。
“走了就永远不要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
初初慢慢转过身,对着餐桌前的老妈老爸微微鞠一躬,慢慢抬起头来:“对不起……”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公……女儿她……”任婷婷焦急地拉着夏午,想让他上前阻止。
“让她去……”听完初初的那番话,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心痛。
女儿的性格,和当年的他一模一样。只要认准了,别人是无法阻止她的。再说,他已经那么残忍地做错一次了,不能再一错再错了。
是的,以前是他忽略太多,一心想给女儿最好的,一心想让女儿做到最优秀。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原来活的那么沉重,那么悲观。
他一直都遵循只要女儿快乐,只要女儿开心,他才会过的舒心。即便是在知道女儿性向的情况下,他也只是遗憾过一阵子,也从未去干涉过她的选择。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一时功利,却把女儿的快乐赶走了,让他于心何忍?即便是做父亲的,也没有剥夺女儿选择爱和选择爱的权力。
与其这样,不如放开手将功补过,让女儿去找回原本属于她的那份快乐和幸福。何况,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他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再去拒绝她,再去伤害她一次。
夏午若有所思地来到沙发旁,拿起刚刚抽剩下的半支雪茄点上,沉沉吸了一口,透过眼前的烟雾,看着车轮渐渐转动。
“女儿,祝你好运!”夏午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除了祝福,还有默默祈祷,祈祷初初能找回自己的快乐,找回那个好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电脑拿到厨房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