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塑胶的墙壁被切割开,老朋友的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埃里克突然有了一种仿若隔世的恍惚感。
“来得太慢了!”他呲着牙抱怨:“再晚来两天我都能用牙齿咬出一条路跑掉了。”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其实他身体里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被镭射眼抱出去的。
不过身体里的药剂失效之后,埃里克就立刻活蹦乱跳起来,大声诅咒:“我要活吃了九头蛇那帮子杂碎!”
“埃里克……”
“我知道,我不会跟只冲动的猩猩一样直接跑过去挑战,我会制定计划,合纵连横什么的,一击致命,否则会给学院带来危险。”
“不,我是说……”查尔斯的蓝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心:“你——埃里克,你还好吗?”
“我很好!”
查尔斯沉默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他揉了揉鼻子,承认:“好吧,或许……不是很好。”
“布兰达……抱歉,我没有发现她竟然是个间谍,是我的错。”
“不,她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埃里克……”
“嘘,让我静一会儿,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重新回到学院的埃里克性格较之以前有了变化,不是如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变得沉默,而是变得活泼,简直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重新变成了个小孩子。
比如他养成了个习惯,在大清早欢快地跑到查尔斯的卧室里一把拉开窗帘,快乐地大吼:“查尔斯!太阳晒啦!快起床!今天我们要做某某某某……”
难得有一天埃里克没跑来捣乱,查尔斯得到了一个久违的自然醒,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在奇怪,但甫一睁眼,他的目光就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中。
“埃里克?”
他被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惊得往后一退,要不是下半身不能动弹,他说不定就掉到床下去了。
“你在搞什么鬼?”
埃里克用一种“深情”的——或者说让人发毛的目光凝视着查尔斯,他给查尔斯戴上一个柳叶和小野花编织的花环,绿叶和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他伸手在查尔斯额头抹上一点湿润的泥土,用低沉好听的声音问:“兄弟,愿意嫁给我吗?”
“HUH?”
埃里克的笑声大得连在一楼大厅吃早餐的战警小队和学生们都听到了。
“那是万磁王?平时总是板着个脸的万磁王?”这是交头接耳的学生们的议论。
“埃里克又跑查尔斯那里去寻开心了?”这是了解一点□的镭射眼等人。
“说到埃里克,你们发现了吗?自从他从那里回来,晚上似乎就没在房间里睡过觉。”
“他又跑到查尔斯卧室去睡了?”
“不是,他睡在我们的楼顶上。”
“楼顶上?”
“嗯,我在晚上遇见过他几次,不是在楼顶上,就是在外面那个收发脑波增幅器信号的高塔顶上。”
“你怎么知道?”
“我有时候突然想在夜晚的凉风中飞一圈嘛,而且……你知道的,乔安娜喜欢这个调调,‘浪漫’什么的。”
“行啦行啦,大家都知道你把乔安娜追到手了,再在我们这群光棍面前秀恩爱,我们就挨个在训练室单挑你。埃里克跑到楼顶和收发脑波增幅器信号的高塔顶上去做什么?他也有个秘密的浪漫女友?”
“守夜。”
“咦?”
“他说,他在守夜。”
“可是每晚都有专门的人手巡逻守夜。”
“或许是不放心吧,又或许是……总之我特意注意了好几次,他整夜都留在那里,没有离开过。”
“是因为上次的事吧?”
“很可能,我就说他没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查尔斯……”
“查尔斯应该也知道,否则他为什么容忍埃里克每天都去跟他胡闹。”
“我说,这两个人……”
“嘘——快吃饭,吃完早饭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嗯,单论战斗的话,埃里克绝对是个天才。”
“对啊,谁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联合好了这么些势力一起对付九头蛇的,反正我做不到,我估计连查尔斯都不一定做得到。”
“总之快吃饭,少说话,一会好好打仗,带着小命回来。”
楼上查尔斯的房间。
“出发的时间到了,我得赶紧走了。”
“快走快走!喂——翻我的衣柜做什么?……别在这里月兑衣服!……天啊,我肯定会长针眼吧……”
“你还有干净的衬衫吗?”
“……为什么不去穿你自己的?你的卧室就在隔壁。”
“我忘记洗衣服了。”
“又来了……你忘过多少回了?我明明每天晚上都提醒你。”
“唉唉这点小事不用在意。”
“我很在意!”
“好兄弟,别这么小气。”
“……你不是说我的衣服你穿着小?”
“对啊对啊,我身高比你高,身材比你好,哈哈哈哈……”
“滚……”
“嗯嗯马上就滚。”
“喂!别拿那件衬衫!它是我唯一的干净衬衫了!”
“咦?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洗衣服?”
“穿走我所有的衣服还一件都不还,导致我现在只剩下两件衬衫的人究竟是谁啊?”查尔斯愤怒了。
“啊哈哈哈这点小事不用在意。”
“放开我的衬衫!”
“我想穿干净的这件!”
“……你还能再混蛋点吗……”
查尔斯的房间外,前来催人的战士放下本来打算敲门的手,顶着一脸的木然下了楼。
我说……你们两个……这种给人以老夫老妻吵嘴之感的诡异对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把九头蛇斥出美国之后,学院在圈子内的地位上升不少,埃里克等人也见识到了不少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他发自内心地认为这里是个神奇的世界,它不仅有变种人,有高科技基因改造人,还有神话里的神。
这个世界——就像好莱坞的大片一样——有着数目众多的超级英雄,比如战警,比如神奇四侠,比如金刚狼,比如钢铁侠,比如毁誉参半的绿巨人,再比如……
从北欧神话里走出来的雷神托尔。
当埃里克亲眼见到这个金发的大块头和他手里的锤子时,他简直要开始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第一纪的真实世界了。
不过,当他继此之后再看到希腊神话里的战神艾瑞斯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淡定了:神明就神明吧,至少也是传说中出现过很多次的,神话传说有着现实基础也……可以接受,又不是像《星际迷航》这种经典科幻电视剧一样动不动就来一堆外星人。
然后这个世界迎来了外星人。
好消息是,外星人没有一堆,只有一个——或者说两个,一个是为主人充当寻找食物的斥候的家伙,真正的主人还在后面,暂时尚未登场。
坏消息是,外星人的外星人主人有着堪比星系的巨大身躯,以及把行星当成饭前开胃小菜的胃口。
这个世界好神奇。
星系级外星人放弃把地球当成小点心吞掉之后,他们迎来了真正的“一堆”外星人——《星际迷航》里那种带着大批战舰的外星人,他们和各种各科幻小说、科幻电影、科幻电视剧里的外星人一样,不是打算征服地球就是打算毁灭地球。
埃里克在这一次的外星人入侵中释放了生命诅咒,但直到死,他都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好神奇。
死得值了!
唯一的遗憾是:今早我发现查尔斯那里还有一件我没穿过的干净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