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职初定,诸大妖迅速就位,各自开始整饬自己所辖妖仙,并依照羲和的提议,依实际情况从中调选出能力较强妖仙委以重任,依次类推,迅速地将数亿妖仙有机地掌握了起来。就这样,一支震撼洪荒的大军诞生了,有巢氏从名义上的妖族之主成了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妖帝。只有伏羲生性淡泊,不欲出任任何职位,但有巢氏再三请之,不得已方做了妖族的祭酒,总理妖族内务。
一切都出人意料地顺利。当妖族的各方面工作都纳入了轨道后,大规模的迁移活动就开始了。于是数亿妖仙在统一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东进汤谷,缘建木而上,进驻天庭。一眨眼,几年光阴便已过去了。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远在不周山的神农氏获得了这一系列的消息后,低头半晌未语,他知道,妖族全方位地占领天庭已是一个铁定的事实,巫族此时再怎么去努力也只能获得一点残羹剩饭了。但最关键的是,不周山巅的那道天庭之门是绝不允许落在妖族的手中的,否则,巫族将有何颜立足于洪荒大地?
十二都煞阵阵旗虽已出炉,但尚未最终完善。根据元始天尊所提供的秘法,此旗必须吸收到足够的天地煞气,方能真正地发挥出作用,但神农氏郁闷地发现天地之间游离的煞气虽也不少,却吸收起来极其困难,如果真的任由这十二面阵旗自己去吸收,以正常的速度来算,至少得几千年才能化出自己的世界,生出旗灵来。这消息对于巫族来说无疑是最坏不过了。
无奈之下,神农氏只得再请后土出手。后土经过再三分析,最终发现此时的天地煞气已由先天转为后天,已经不适合粹炼此旗。但洪荒中有一个地方别的都缺,唯独不缺的是先天煞气,那就是位于极北的血海。
神农氏闻言大喜,于是即刻告别后土,直奔血海去了。但谁也没有想到神农氏这一去引起了一段大因果来。
大家都知道血海是冥河的地盘,他生于斯,长于斯,早已下意识地将它当作了自个的东东了。而且他还是个极端小心眼的家伙,生性孤僻,睚眦必报,每天没事干的时候总会一点一滴地回忆曾经发生过的鸡毛蒜皮之事,思谋如何把自己损失的利益给捞回来。
紫霄宫听道时,最后的一个蒲团被后土坐了,冥河虽然对此没有提出异议,但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凭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让步。他认为后土至少应对这件事有所表示的,但自始至终那婆娘却什么也没有说。这使冥河感到极度的不舒服,而且一想起这事,就不由地心跳加速,脖颈变色。有几次他都甚至有直接去找后土理论理论的冲动,但思前想后,最终还是作罢了。
冥河的心思神农氏当然无法知晓,他总以为茫茫血海,天地煞气无边无际,自己取一点炼旗肯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的,所以一到血海,便祭起阵旗开始大肆地吸收天地煞气,全然忘了还有冥河这样一个地主,更没有想到至少需要给人家打个招呼。
这一来,就大大地触动了冥河的逆鳞。这一日,他又坐在凭空出现的三千里弱水前愁眉苦脸地想着问题,这条既无水又真实存在的弱水令他伤透了脑筋。他本想深入其中探个究竟,但双脚还未踏入,便觉得里面有一种道不明但又能消融一切的力量蛇一样地无声袭来,直令他全身毛孔骤缩,毛发竖起,着实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便只能放弃了。他想不明白这东东是怎么出现的,更想不明白它的出现与不周山,或者说与巫族有何关系,这可都是要命的问题,搞不明白有可能会后患无穷的。就这样,他枯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一只只血神子不时地在他身边游过,随心所欲地变化着形态……那些血神子是冥河化生时就已存在的生命,据推测是盘古血液里的一种寄生虫,和冥河一样,专喜以天地煞气为食。
“要是我也和他们一样,那就不会为这些问题所困扰了。”他闷闷地想。这时,他突然感到血海有点震动,于是放出神识四下里巡视了起来,神农氏的行为立马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冥河的肺都要炸了。这血海是他的根,他的本,他的成道之基,神农氏的做法无疑是在他的心头割肉啊,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得下去。
“巫族小儿,欺我太甚!”憋气已久的冥河终于压抑不住了,他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吼叫,元屠阿鼻二剑应声飞出,化作两条血色的巨龙,直奔神农氏而去。
而神农氏正在全力催动阵旗吸纳先天煞气,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促不及防之下,只好打出了一道巫诀,遁入虚空之中,才躲过了冥河的暗算,但十二面阵旗却落入了血海之中,被冥河收入囊中。
神农氏见状顿时傻了眼了。于是他从虚空中跨出,站在血海边上焦急地高声叫了起来:
“巫族神农求见冥河道友,还请道友现身……”如是再三呼唤,可是除却翻滚如旧的恶浪,血海上再什么也没有了,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幕仅只是神农氏的幻觉。
神农氏明白,这次的事情已经无法善了了。于是又沉声叫道:“冥河道友拒不见客,究竟何因?如果再不现身,神农就得罪了!”然而依旧一点回音也没有。
“看来不显点手段,想要要回阵旗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但那冥河与血海本为一体,据说血海不枯,冥河不死,所以在血海内与他争斗无疑是下下之策,我须想个办法逼他出来……”神农氏暗自思量着。思忖再三后,只见从腰间解下一个黄皮葫芦,捏了个巫诀祭在了空中,顿时葫芦口朝下,开始汲取血海之水。
说起来,那葫芦也是一件大有来头的东东,是神农氏无意中从不周山上的一株先天葫芦藤上得到的。几万年前,他第一次看到这株葫芦时,便明白它是一株难得的先天灵物,于是小心翼翼地设了几个阵法将它保护了起来。那葫芦藤倒也争气,先先后后共结出了七个葫芦来了。其中有五个已经成熟,并被神农氏摘取保存了起来,但后两个却在不周山论道时,不幸被小女娲发现了,于是悲剧就发生了――那丫头当时两眼放光,不仅毫不怜惜地将两个五成熟的葫芦摘了,而且还将葫芦藤连根扯了下来,当作鞭子耍了个不亦乐乎。这使神农老头几乎有点抓狂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何况洪荒世界本就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先天灵物,有缘得之”,女娲能找到那株先天葫芦,无疑也是有缘人之一,谁也无法左右她的决定,所以神农氏只能独自在暗地里生生闷气,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事实上,“缘”这个东东也是令人无法捉模的东东,就以神农氏所得的五个葫芦来,他费尽心思也只是将其中的一个黄皮葫芦练成了顶级巫器,其他四个葫芦却任他用尽方法,也无法打入禁制,这一点令他着实无法理解,最后只能用“无缘”来概括,并将之封存起来,待合适的时机再作处理。
闲话暂且按住,单说那黄皮葫芦确也没有辜负先天灵物的名头,它的内部自成天地,可以装尽天下万物,确实是居家旅行的好东东,神农氏生性极喜收藏一些稀奇古怪的玩艺,所以这件宝贝极被他喜爱,今天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他可舍不得用这等心爱之物来装这些污秽的血水。
于是乎,只见血海之上立刻卷起千丈宽的水幕,瀑布般倒流而上,一股脑吸入葫芦之中,血海的水平面便开始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开始降低。
这下子,冥河终于坐不住了。因为这一次,可不是剜他的肉了,而是简直在要他的老命。如果血海真的被神农一葫芦装空,他可不仅是简单的无家可归了,而是失去了根本,道行会日见日销,甚至复归本源,灵性尽失。于是他一头红发骤然上竖,双眼圆睁,紧握元屠阿鼻两剑从血海中跳将出来,二话未说,便冲着神农氏的脑袋砍将过去。
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打斗便展开了。这两人本就都只有准圣初期的水准,半斤八两的,正面争斗谁也很难奈何得了谁,所以一时间,只见得血光漫天,剑气凛冽,悲云漠漠,冷雾凄凄,两人各施所能,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地上,直打得血海怒翻,日色无光。
末了,冥河咬了咬牙,猛捶胸膛吐出了一口精血,刹那间,血海怒涛翻滚,无数血神子从中跃出,瞬间结成了一座奇阵,将神农氏包围了个严严实实。冥河终于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血河轮回阵。此阵一启,整个血海就是冥河的身体,所有血神皆为他仆役,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敌手,而自身元气却不受任何损失。于是,神农氏顿时完全处于劣势,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之中。
“敢尔!”就在这时,虚空处传来一声低叱,半空突现一座空间之门,一只纤美的手从中伸出,直接探入血河轮回阵中,将神农氏提将了起来,倏忽便缩了回去,不见踪影。
冥河知道这一定是后土干的好事,但只能眼巴巴地看了看天空,转身匿入血海中去了。
而神农氏呢,当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回到了不周山,后土与三清俱眼中含笑,站在他的面前,方知自己是被后土救了,于是上前见了一礼,告罪道:“神农无用,不仅未能全功,反失了十二面阵旗,望娘娘责罚。”
后土笑道:“无妨,此事尽在元始道兄的算计之中,冥河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棋子,巫王无须自责了。从今天起,你就专心操练阵法,阵旗到时定然不会误了大事。”
神农氏闻言,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自去操练阵法不提。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此次与冥河所结下的怨竟然结出了天大的果来,致使后土最终无奈之下只能身化六道,重定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