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狂饮,但冉一夜这一次并没有醉。当金瑶被族中的女妖扶下去的时候,她突然指着冉一夜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就……是那只……猴子,别……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这令冉一夜刚有的六分酒意,全从脑门间蒸发了出去,他决定连夜便离开金母宫。
于是他在厢房中留下了一个玉简,然后便根据盘古宇宙图中的信息,一晃昆仑镜便望首阳山穿梭而去了。因为他深知巫族的丹方中并没有与九九归元丹有关的东东,所以只能冒险去求老子,看一看是否能有所收获。
当他到达首阳山时,天刚刚破晓。昆仑镜的确是个好东东啊,只要能够确定目的地的空间坐标,则可完全忽视空间距离,瞬息便至。唯独目前尚未祭炼完全,所以暂时还不能跨过天地壁障自由穿梭,更无法开启传说中的破开时空畅游过去未来世界的终极功能。
然而就目前所开启的功能,就足以令除却圣人之外所有的大能眼红的,冉一夜相信如果有谁知道这样一件宝贝落在了他的手里,那么自己就肯定寝食难安了,甚至一众大能也会不要面皮,不顾身份想法设法来谋取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中”,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这样的东东最好藏着掖着,谁也莫让知晓为好。
“低调是王道啊,这句话对于一只蝙蝠来说,任何时候都是真理。”想到这里,冉一夜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于是他收起了昆仑镜,放出神识将首阳山扫视了一番,却不想,任他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八景宫的影子,这令他纳闷不已。
“难道说三清分家是件没影的事?”他疑惑地又里里外外扫视了一番,不想这一次八景宫虽然没有寻着,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大妖——女娲。
“难道说我错了?”冉一夜自言自语着,一边认真地查看了一下盘古宇宙图,却发现自己是在洪荒西北部的阳山,而非老子的道场首阳山,这才知道自己是错把冯京当马凉了。
一字之差,相距何止几百亿里。在他的记忆中,这地方在《山海经》中也有所记载,只是仿佛除了出产一种名为领胡的牛状异兽以及一种名为象蛇的鸟,便再无多少特别之处,也不知这女娲怎么对这个地方竟有了兴趣。
冉一夜见到她时,她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只象蛇正站在她的掌心歪着头看她。只听得她喃喃自语道:“牛是牛他妈生的,鸟是鸟他妈生的,但第一只牛和第一只鸟又是谁生的呢?再说我甚至连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都不很明了啊,这世界也真真奇了……呵呵,也许造化法则的本源就在这里面。”言毕,她又陷入沉思之中。
听到这里,冉一夜方想到传说中女娲造人的时刻就要到了,如果在这个时节他若出手助上一臂之力,也不知是不是会得到一些意外的好处。于是他便施了个缩地成寸的法门,一步跨到了她的面前。
“有扰道友了!”冉一夜向女娲见了一礼道。
听到有人说话,那丫头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看到眼前的大妖,突然欣喜地一跃而起,掌间的象蛇吃了一吓,振翅飞了起来,扑楞楞地没入到密林之中。
“哦,果真是你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呵呵……”
女娲一边大叫,一边又出手来拧冉一夜的耳朵。那丫头的手还真快,冉一夜愣是没能躲过这一劫,于是只能苦着脸道:“道友住手,道友肯定是认错了,白蝠从没有与道友谋过面啊!”
女娲闻言,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然后又仔细将他扫描了一番道:“冉兄啊,你作死呢?如果你是什么白蝠,那我就是鸿钧了,你以为披上这么一层怪模怪样的皮并遮住半个脸我就认不出来了,呵呵……不过你脸上的那玩意儿挺好玩的,就借我用了。”
那丫头一边说,一边出手便将冉一夜的墨镜抢到了手中,随即便戴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跑到阳山的留水边开始欣赏自己的形象,一边还兀自笑个不停。
“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好处尚且没影,身份倒暴露了出来,这下子只能想法让这丫头保守这秘密了,否则让天庭一众大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不知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呢。”
想到这里,冉一夜忙不迭地追了过去,连连道歉道:“小姑女乃女乃,小妖只是和你逗逗乐而已,还请谅解则个。”
“呵呵,谅解?可以啊,不过你这玩意儿挺有意思的,以后就归我了!”女娲毫不客气地将墨镜划拨在了她的名下,然后又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而且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像那次从炼妖壶里跳出来一样。”
原来,那一日冉一夜遭通天暗算之后,女娲很是伤心了一段日子,但后来,她无意中从伏羲那里获得了一些信息,方开始相信那只猴子尚存于世,于是便生出无数种期盼来。她决定如若有一天那家伙被自己拾掇住的话,一定要让他为自己写一万首诗来。
而这一次来阳山,说来也是一个偶然。由于女娲自打离开紫霄宫随着伏羲回到仇池山之后,修为便开始突飞猛进,并在短时期内晋入了准圣后期,甚至稳稳地压了伏羲一头。所以伏羲便不再能以安全为理由来限制她的自由了,于是乎,女娲便开始满世界乱跑,一边参悟造化法则,一边继续寻找能生出猴子的石头。
不想前一日,她无意中看到了那只名为象蛇的鸟,发现那鸟居然自成雌雄,自生子孙,于是便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想出产那种鸟的地方,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便跟着那鸟来到了阳山,却没料着却遇着冉一夜了。于是乎,她一眼就认了他来,于是乎,我们的猪脚又悲剧了。
只见那丫头依旧像一个好奇的宝宝一样,一个劲地问个不休,大有榨不干冉一夜的秘密誓不罢休的劲头。
“看来只能避重就轻再开始瞎掰了。”冉一夜心里暗道,之后他便将与巫族相关的事全部略掉,编起故事来了。
“小姑女乃女乃啊!”他马上进入了角色,一脸悲痛地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那一日,小妖便被当做妖尸与一众阵亡的兄弟们被运到了不周山下,当我醒来后,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就开始了逃亡,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啊,一路上……”
冉一夜极尽想象,将人世间可能出现的万千种苦难一一加在了他身上,就差要讲一些被毛毛虫之类的特大悲惨遭遇了,说到伤心处,那家伙简直声泪俱下,直令女娲这丫头一时也感动得眼圈一红,陪他流了不少眼泪。
末了,他则话题一转,说到了南瞑异象来,不过这一次,他却将袁洪放成了主角,将自己说成了一个不幸被卷进去差点要化为灰灰的窦娥,直说得女娲心惊肉跳,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来。
“就这样,小妖好不容易逃月兑了性命,却被妖帝遇着了,为了不引起意外的事端,我只好另编了一个身份……云云。”对于这一段妖所共知的经历,冉一夜没敢再乱说一个字,只不过,出了天庭后的故事则又简单到了只是满世界寻找灵果异草了。
“所以,小姑女乃女乃,你可得为我保密哦,如果让妖帝知道我骗了他,那小妖的下场可就悲惨了!”说到这里,冉一夜索性用双手蒙住脸,蹲在地上做出了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而女娲此时则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哪里还能想到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在忽悠小姑娘呢,于是同情心一时泛滥,伸手模了模冉一夜的头道:“放心吧,冉兄,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有我罩着,即使面对妖帝你也无须害怕的,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准圣后期,差一步就要证道了。”
“那么冉一夜就多谢女娲姐姐了!”
那家伙打蛇随棍上,居然恬不知耻地叫开始姐姐来了,但此言一出,他也心里暗叫窝囊,毕竟一个大老爷们要被一个小姑娘罩着,说出来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此时的女娲也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介意“姐姐”这一称呼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乐呵呵地笑道:“不过你也有点太弱了,现在还是个太乙金仙,看来姐姐得好好地督促了你一把了。”
说着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题一转又道:“对了,冉兄,你这么多年来在洪荒四处乱走,肯定会得了不少稀罕玩意儿吧,拿出来让姐姐瞧瞧吧。”言毕她又大笑起来,直笑得冉一夜心中有点发毛。
“这丫头,哥还不知道你是个小财迷吗,看来不出点血是不成喽!”冉一夜心里暗道。于是他伸手在须弥芥子界中取出了材料若干,灵果数百,以及一笛、一折、一盘。
笛是忘川笛,折是万相折,盘是生生造化盘。
女娲的眼睛里立刻放出了金子的颜色。只见她一股脑地将一应东东全揽在她的面前,然后细细地开始研究,当她研究到生生造化盘时,目光再也离不开了。
冉一夜见状,很知趣地道:“姐姐若觉得那个盘好玩,那就自管拿去吧,权当我送你的礼物。”
不想女娲却抬起头来,郑重地看着冉一夜道:“冉兄,这可是一件先天灵宝啊,你真得打算送我?”
“呵呵,难道你觉得我是在打逛语吗?”冉一夜道。
女娲的神情反更见得郑重起来,她缓缓地说:“我感到这件灵宝对我有着极大的意义,有了它,我就证道有望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有一个圣人姐姐罩着喽,那可不是一般地风光啊。”冉一夜夸张地做了一个不可一势的姿势,直接把女娲又给逗乐了。
于是女娲便没再客气,迳直取了生生造化盘,然后出手将一块巨石削成了悟道台坐了下来,旋即进入了冥思苦想的状态中。
“这丫头,怎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就上了呢?”冉一夜不禁心里嘀咕了一句。他知道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女娲这次悟道之后,就会着手造人了,于是他收拾了被女娲随手扔到地上的一应东东,然后就近盖了间茅屋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