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有邰氏部出事了。
转瞬间,逃跑的三人已被团团围住,那四个全身甲胄的家伙一声喊,当下便布出了一个涡旋般的法阵,并陀螺般地旋转了起来。一团浓浓的血雾便从旋涡的中心泛出,径直向姜木等三人卷将过去。
“血炼增元阵,他们是阿修罗。”冉一夜当下叫出了声来,他认出了那四个家伙所施展的正是血神大`法中最歹毒的法阵之一——血炼增元阵。陷入法阵的生灵无不会被炼成一团血水,并成为阿修罗的补品。阿修罗离开血海后,往往便是以这种方法维持修为或者维系生命。
“难道说阿修罗一族已重现洪荒?”
冉一夜的心中泛起了一团疑云,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女娲圣人在封印阿修罗一族时曾经说过:“除却天地倾,四极废,阿修罗一族不得再现于洪荒之中。”
所以此时根本不应该是阿修罗一族出世的时候。
再者这四个阿修罗看上去最多也只有合体期修为,这在真仙如狗,仙人如蚁的血海中显然是尘埃般的存在。
一般情况下,这一类小阿修罗整日价都在在血海中拼命地滋取养分,争取尽快成长,他实在想不通这四个小家伙怎么敢跑到洪荒大陆上来,而且一直跑到了黄河流域。
正思忖间,却听得姜洛大叫道,“夜哥,快,快救姜木!”冉一夜定睛看时,却见修为最弱的姜木已经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显然血气流失得有点太厉害了,于是立即唤出了混沌紫金枪,大喝了一声:“小楼一夜听春雨!”便冲了过去。
虽然冉一夜此时的修为仅只在化神初期,距合体期尚有三个小层次,但他相信,以自己超越寻常准圣的神识和充分的战斗经验绝对能与这四个小阿修罗周旋一番的。
于是当下,只见得密集的枪意春雨般地锁定了这方圆数十里的天地,润泽之处,万物俱无声地同化了,一时间,就连每一滴水,每一粒微尘俱都放出凛冽的枪意,无声地向那四个阿修罗袭去。
他相信,在如此阴柔的一枪之下,这四个小阿修罗即使不会饮恨当场,也足够他们喝上一壶,却不想这四个家伙陀螺般地就地旋转了起来,将这无所不在的一枪化于无形之中。
突遭偷袭,四个阿修罗不禁无名火起,他们当下便舍了姜木等三人,向冉一夜一步一步逼了过来,八只毒蛇般的眼睛放射着阴冷的光。冉一夜清晰地感到他们的神识至少拥有准圣初期的力量。
“丫的!合体期的修为,准圣初期的力量,难道说这世界还真有与我相类的变态?而且还同时出现了四个!”冉一夜当下也有点傻眼了。
却没料着紧接着其中的一个身着红色甲胄的阿修罗咦了一声,然后问身边那个身着绿色甲胄的阿修罗道:“四弟,我觉得那家伙很眼熟。”
“是啊,不仅眼熟,而且好像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个贼!”那个身着绿色甲胄的阿修罗仔细听了听,然后肯定地道。
这话令冉一夜大为不解,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惹上了这样四个奇怪的家伙,于是不解地问道:“我说哥们儿,你们不是认错人了吧,哥可是大大的良民啊,怎么就成了贼了。”
“对,就是那贼!”这时,那个穿青色甲胄的家伙也开口说话了。于是四个阿修罗的眼中放出了熊熊怒火,当下各自从腰间的须弥袋中操出了家伙。
冉一夜一看,却正是一剑、一伞、一琵琶以及一只白鼠模样的小兽。
“哇噻!不得了了!”冉一夜这才知道这四个阿修罗正是毗琉璃四兄弟,也正是神话传说中的四大天王。
当初四兄弟在血神岛守护幽冥果时,被冉一夜狠狠地离间了一把,并乘机将幽冥果树连根儿端走了。
只是不知道这四个家伙的修为怎地降到了这个程度,同时冉一夜还有点纳闷,这四个家伙怎么就会那么肯定自己就是盗走幽冥果树的贼呢?因为就是冥河站在他的面前也不敢如此确认的。
却不知这四个家伙中的毗留博叉善辨,每一丝最细微的东东都逃月兑不了他的眼睛;而毗沙门则善闻,天下种种声音过耳不忘,而且他那只白鼠则善嗅,能够嗅出任何两种气味之间的差别。
而冉一夜在盗幽冥果时,身上的气息难免有所泄露,这也就成了他们认出冉一夜的最根本的原因。
当然毗琉璃四兄弟此时可并没有心思给他解释这一切,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此生此世还能让他们遇到这个贼,所以当下喜怒交加,百味俱生。这一刻,他们一心只想着将眼前的这个胆大包天的贼拿下,并将幽冥果树找回来,以便日后能博得冥河的原谅,并重新回到血海之中。
的确,这些年来,这四兄弟所过的日子还真不是阿修罗过的。刚入洪荒时,他们为了逃月兑冥河的追杀,老鼠般地东藏西躲,连口生血都没有喝上。
然而凡阿修罗一族的子民,与冥河都有一种本源的联系,而且修为愈强,愈逃不月兑冥河的感应,所以任他们想尽千万种方法,都感到有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己,如芒在背,如刺在身。
末了,他们一发狠,索性将本源一分为二,舍弃了全部修为与九成九的本源,只让元神携带了微弱的本源逃至一处蛮荒绝地隐匿了起来。如此一来,他们便从一个堂堂的准圣,径直下仙人境,仅留下筑基期的修为。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倒也月兑出了冥河的感应,逃得了一条性命。然而灾难并没有结束。因为不仅任何天地灵气对于他们不禁毫无用处,甚至有类于毒药,而且他们恐怖地发现自己的生命力也开始衰退。也就是说,如果一直躲下去,灰飞烟灭就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所以就在他们命垂一线时,对生的渴望使他们终于克服了对冥河的恐惧,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那时他们已经虚弱得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但为了活命,四兄弟只能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以期能捕得一点血食,度过眼前的难关。然而此时的他们,不要说猎取大型动物了,就是连抓一只兔子的能力也没有了,他们只能眼看着一只只鲜活的血食耀武扬威地从身边走过,却没有丝毫办法。
但也许是命不该绝,就在他们几乎要完全放弃的时候,一个烂泥坑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且可喜的是,泥坑中居然有几只半死不活的蛤蟆。
于是乎,几只蛤蟆的血救了毗琉璃四弟兄的命。那一刻,毗琉璃指天发誓,如果某一天,他们能抓住那个偷走幽冥果树的贼,一定要他当场生吞十万只蛤蟆。
而今,这个不共戴天的小贼就在眼前,四兄弟又如何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于是乎,只听得毗琉璃一声喊,四兄弟不约而同地操起家伙便向冉一夜猛攻了过去。这一次,他们绝计不允许这家伙再逃掉了。
“丫的,怎么说打就打呢?”冉一夜心中嘀咕了一句,虽然他知道以这四兄弟此时的修为,绝对无法令手中这些灵宝的作用发挥出来,但那毗沙门手中的那只白老鼠就说不定了。如果不小心被那小家伙咬上一口,那滋味绝对不会很美妙的。
此外姜洛这丫头一直死赖在他身边,笑咪咪地盯着他看个不停,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顶的住,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所以如果就地大打出手,说不定就会让那丫头陷入危险之地,甚至有所损伤。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于是一边搂着姜洛踏着云华无始步躲避着毗琉璃四兄弟的攻击,一边冲着那四兄弟道,“慢着,如果本君损伤上一根头发,你们这四个蠢货就永远不要想得到破树了!”
“呵呵,你这小贼还想骗我们?”毗留博叉一展琉璃伞将这数里方圆的天空笼罩了起来,恨声道,“我们可以先剁下你的四肢,再将你的生魂剥出,放在幽冥阴火中慢慢炙烤,直到你把幽冥果树的下落说出来为止。”
“呵呵,你们这四个蠢货,难道你以为本君可能只有化神期修为吗?如果是这样,我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破树纳入囊中,并在冥河的追捕下安然无恙?”冉一夜悠然漫步于毗琉璃四兄弟的攻击之中,脸上带着嘲弄的笑。
毗琉璃闻言,青云剑一指,在冉一夜周围步下一圈天火,然后挥了挥手喊道:“停!我们且听听这小贼有何说道,再动手也不迟,我就不信今天他还能逃月兑我兄弟的掌心。”
毗留博叉等三修罗依言停下了攻击,但依旧布出血炼增元阵,将冉一夜围在中间。这个小贼的奸滑是他们亲眼所目睹,所以他们绝对不会给他借机溜走的机会。
“事实上,我只是本尊万千分身之一,那幽冥果树我甚至不知长的是什么样子。”冉一夜叹了口气,生动地做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然后继续道,“所以,即使你们把我挫骨扬灰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与那棵破树有关的消息。”
毗琉璃全然没有想到自己伸长脖子却等到了这样一个答案,当下不禁恼羞成怒道:“那么你还说这样的废话干嘛,兄弟们,咱们索性先将这厮炼化了再说,权作那个小贼给咱们的补偿。”
之后四兄弟便欲发动法阵开练了。冉一夜见状,忙不迭地道:“且慢,四位还是先听我说完再作决定不迟。因为我虽然并未见过那棵破树,但我可以带你们找到本尊的藏身之处,并帮你们将那棵破树偷回来。”
“真的吗?我们又能如何相信你的话?再说这样做又对你有什么好处?”毗琉璃半信半疑地看着冉一夜问道。
“因为本尊在炼化那棵破树时,受到了幽冥本源力量的反噬,目前已神魂破碎,我想抢在其他分身之前将本尊炼化,获得本尊的传承力量,而你们的血炼增元阵无疑能帮我这个忙,我已受够了这傀儡般的生活。”冉一夜不无感慨地道。
冉一夜这话当即引起了毗琉璃四兄弟的共鸣。因为每一个阿修罗虽说都是具有独立意志的个体,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全都是冥河的分身,从一诞生就被打上傀儡的印记。所以这一刻,这四兄弟居然相信了冉一夜的胡诌。
冉一夜见到那四兄弟的眼神开始变了,于是便继续忽悠道:“事实上,本尊藏身之处距此处已不远了,如果四位能助本君一臂之力,则你们不仅可以取回幽冥果树,而且可以获得一件先天灵宝。那灵宝名为昆仑镜,借助它可以瞬息穿越洪荒,绝对是一件保命和赶路的好宝贝。”
听到这里,毗琉璃不禁想到昔日那小贼盗树之后,灰光一闪,便远遁无踪的情景,当下眼中现出了贪婪的光,于是忙不迭地道:“那么我们还不快去,更待何时?”
正月初六,故乡传统的小年夜。
坐在祖母的病床前,叶子忍悲码字。
生命如烛,此时已残,稍许夜风吹过都令我心房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