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救治小麻雀了。于是冉一夜又将目光转向了谛听,郑重地道:“谛听,我想你已经知道我召你前来的原因了吧?”
“知道。谛听当尽力而为。”谛听点了点头,接着便走到姜洛面前,将耳朵贴在小麻雀的身上仔细地听了一下,然后又伏在地上,闭目贴耳倾听了起来。
片刻之后,它抬起了头,两眼直视着镇妖谷,突然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
“怎么了,谛听?出什么事了?”冉一夜忙道。
“快,快坐在我的背上,迟恐生变。”急切之下,谛听的声音也有点变了,它连连刨着两只前蹄,直刨得尘土飞扬。
冉一夜见状,便知事态已远比他所想像的复杂了。于是便捏了个法诀将姜洛与小麻雀收到了须弥芥子袋中,纵身跃到了谛听的背上。
一声怒吼,谛听当下便四足生风,径直向镇妖谷飞去。
数息之后,忽闻前方传来一阵阵清脆而有节律的铃声,一群约莫有两三千人的队伍接着便出现在了眼前,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有不少妇女们的怀里还抱着婴儿。一看之下,冉一夜便知他们就是姜曦与姜木那两系的族人,也不知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再仔细看,冉一夜又发现了那群人的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每个人都失去了魂魄,动作僵硬,全然一副恐怖片中僵尸的模样。而且这两三千人行进的步伐是那样的一致,即使经过数月集训的正规部队也不见得能走的那么整齐划一。最诡异的是,除却间或传来的有节律的铃声外,队伍中便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甚至连脚步声也没有一个。
原来,他们的脚根本没有触及地面。他们完全是行走在空气中。
显然,这群人是被某个不知名的精怪控制了,其处境极其危险。冉一夜可以肯定,小麻雀失去的魂魄肯定与那个精怪月兑不了关系,如果不赶快将那家伙纠出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此外,这两千人看样子处境也万分危机,这可是两三千条人命啊,而且其中有数百名还是未成年的儿童,甚至哺乳期的婴儿。想到这里,冉一夜一催谛听,便径直从那群人头顶上飞了过去,落在了队伍前头,拦住了他们的去向。
见到前方有人拦路。那群由老弱妇孺组成的队伍便停止了前进,那铃声也戛然止息了。
之后,一个目光空洞,肢体僵直的老头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去路?”老头从喉咙前挤出了一句生涩的问话。
冉一夜知道,眼前的一切定是某种善于控制魂魄的精怪所为,所以当下冷哼了一声,然后放出神识扫描了一番。但一扫之下,他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一下,因为任他怎样搜寻,都没有发现那个精怪的具体所在之处。于是他当下心念一转,指着人群中的某处大喝一声:“妖孽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而那老头见状,鼻腔中也发出了一声冷哼。紧接着,一连串奇怪的嘘嘘声便从人群中响了起来,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全无规律,了若无痕。
当下,那支由老弱妇孺组成的队伍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所有的人都尖叫着向冉一夜扑了过来,大有要将他当场撕成碎片之势。
那情景绝对与末日片中丧尸攻击人类的情景有得一拼。
冉一夜不禁有点急眼了。虽然再来几十倍这样的对手也对他不可能造成任何伤害,但这支队伍里的婴幼儿可是经不起如此的折腾。骚乱刚起,便有数名小孩子被践踏在地,顷刻便被踩得血肉模糊。如果不尽快将局面控制住,姜曦与姜木这两系的族人必会遭到更大的损失。
当然,如果能将那隐在幕后的精怪直接纠出,危机便能迎刃而解了,但问题是那精怪的隐匿手段太过高明,冉一夜怎么也抓不住它的具体位置。
“谛听,那究竟是个什么妖孽?你能把那家伙纠出来吗?”冉一夜一边催动着谛听闪避,一边问道。
“那是一个鼠模鼠样的家伙,不仅善于隐匿,而且移动速度之快,即使已拥有了先天风灵体的我亦是自叹不如。”谛听顿了顿,然后又道,“所以,我根本无能将那家伙纠出来的。”
说话间,又有数十名孩子被踏成了肉泥。情急生智,冉一夜突然心生一念,当下一拍谛听飞上了半空。
之后,只见他又从腰间将须弥芥子袋取将了下来,凌空一展,捏了个法诀,大叫一声:“收!”
于是乎,一众已失去了理智的有邰氏部的族人便顷刻收入了袋中。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一阵阴风从镇妖谷的深处吹出,冉一夜突然感到有点冷。
“看来,哥的麻烦来了。现在需要救治的可不仅是一个小麻雀了。”他模了模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语道。
这时,谛听又说话了:“主人,你看地面。”
冉一夜看时,却见被人血染红的谷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小小的爪印,极似某种鼠类的足迹。但前世的经验告诉他,那爪印其实属于某种鼬科动物,而且八成就是中国人俗称为“黄鼠狼”的黄鼬。
“丫挺的,这世界也太有点疯狂了吧,就连黄鼠狼也这样变态。”冉一夜不禁骂出声来。的确,他实在不明白,这黄鼠狼怎么会干起窃人灵魂的勾当来了呢?
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也得将那只可恶的黄鼠狼找出来,否则三日之后,收进须弥芥子界中的那两三千人就没救了。
于是他又拍了拍谛听的头问道:“谛听,你能根据这爪印听得出那精怪的去向吗?”
谛听点了点头,当即便落到地面上,贴地仔细地听了一下,然后低吼了一声,四足生风便望镇妖谷深处掠去。
逐着时隐时现的爪痕前行近百里,一座暗褐色的丘陵蓦地出现在了谷地之中,而丘陵上的一些黄赤相间的石头上亦清晰地印着几个小小的爪印。顺着爪印向上看,一个阴暗的山洞赫然印入了冉一夜的眼中。
显然那个疑是黄鼠狼的精怪就是遁入了那个洞穴中。于是冉一夜一催谛听便欲寻入洞去。
却不想谛听并没有依令前行,而是疑惑地看了看那丘陵,然后道:“主人,我感到眼前这山似乎有些不对,如果我们追上去,极可能遇到很大的麻烦。”
冉一夜闻言,心中亦生出了几分警惕,于是放出神识将那丘陵扫描了一番。一扫之下,他吃惊地发现,那丘陵居然是活的,而那山洞却正是那丘陵的嘴。
所以,如果贸然追入山洞,肯定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再说即使并没有危险存在,天才知道那里面又会装着一些怎样肮脏的东东。这令冉一夜不禁想起了他还是个蝙蝠时曾经被相柳蝮那家伙吞进肚子中的经历来。
的确,那样的经历有一次就已足矣,如果再发生一次,他还真不如事先找块豆腐碰死拉倒了。
于是他感激地拍了拍谛听的头,然后慢慢地靠近那座丘陵就近观察了起来,但还未行至丘陵脚下,一股浓烈的腥味便钻入了他的鼻孔,他不禁掩鼻倒退了几步。
“蛇!是蛇的气味。”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与之同时,他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丘陵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山海经》中记载着一种大蛇,全身青黛,月复部有赤黄相间的斑纹,平日里会沉睡在某处一动也不动,宛若死物,只将一张嘴张开伪装成山洞,任由其他动物进入。而不明真相的动物一旦进入那蛇的嘴中,就会被吸入蛇月复中,糊里糊涂地成了蛇食。
显然,眼前的丘陵就是那种蛇所化。在中国神话中,它的名字叫巴蛇。
“对,就是蛇,而且是巴蛇。”谛听点了点头说。之后他又补充道,“而且这蛇强横,有着近乎大罗金仙的实力,与我的修为相比,亦不相上下。”
“看来这还真有点棘手,不过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到小麻雀和有邰氏部这些人的灵魂,其他的事可以推后一步再说。”冉一夜道,“你能听得到那些灵魂现在的去向吗?”
“可以,主人。”谛听说,“就在这巴蛇的月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