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的低调生活(清穿) 阿扎兰的选择(二)

作者 : 简一笔

阿扎兰服用药汤不久,就开始发烧了,脸涨得通红通红的,身体滚烫得犹如火炉。

最初身上还有汗出来,里衣很快就湿透了,到后来连汗都没了,嘴唇也干裂开来了。

守在一边的扬丹,模着弟弟越来越烫的额头,心急得跟猫抓,脸都吓白了。他很后悔自己心软,禁不住弟弟的哀求,答应了试这猛药,万一弟弟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同阿玛交代,如何同九泉之下的额娘交代……

只是事已至此,他再后悔也无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弟弟受苦。

塔克吩咐他道:“你隔半刻钟左右,就给你兄弟喂一次水,只要这一两个时辰熬过去,就好治疗了。”

林若寒想到用白酒擦身子能降体温,于是问道:“爷爷,用白酒给小哥哥擦身子,能不能把体温降下来?”

塔克道:“这个法子能降体温,但对小哥哥不能用,用白酒降温,寒气就要被倒逼回去,小哥哥的身体就再也治不好了。他发烧是因为西目莲的药性发挥作用了,正在驱除他体内郁积的寒气。”

若寒用笔认真地记录下来,医学就是这样,要在临床中不断积累,不断总结经验。要说她医学实践经验最丰富的,就数剖月复产手术了,八年的妇产科医生也不是白当的。

前世林朝英的医术也不错,但因女子身份,药材大多是从药铺里现卖现配的,至于炮制药材方面,更是欠缺经验,出诊机会就更微乎其微了,能有这种医学观摩机会,林若寒是很乐意的。

塔克转头对扬丹道:“你弟弟的衣裳湿了,你先把他的衣裳给换了!”

扬丹才回过神来,趁扬丹给阿扎兰更换衣物,林若寒到厨房里煎药去了。

回来时,只见扬丹两眼错也不错的盯着弟弟,双手紧紧握住弟弟的手,他生怕一旦放开弟弟的手,他就会离他远去。

连她进去都没发觉,林若寒能理解他的心情,兄弟俩自小相依为命,感情自然特别深厚,她活了两世,也没有兄弟姐妹缘分,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时常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之人,家里很热闹。

若寒默默的坐到一边,双手合什,念着佛经,祈祷阿扎兰平安度过此劫!

阿扎兰起初还会说些胡话,后来只会说水字了,再后来就昏迷过去了。

他嚷过二哥、额娘、弟弟、妹妹,但却没有唤过一声阿玛,看来他的阿玛让阿扎兰很伤心。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屋里很寂静,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若寒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扬丹,只能在边上默默地陪着他。

阿扎兰的求生意志很强,他的拳头一直紧紧握着,即便在睡梦中都未松开,他一直在为他自己打气。

过了一个多时辰,阿扎兰的烧渐渐退了下来,若寒觉得自己似乎是等待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不久后阿扎兰睁开了眼,复又闭上了眼,扬丹和若寒两人喜出望外,不等若寒起身,扬丹就跌跌撞撞的跑到大堂去,拉着塔克老人说道:“老人家,我弟弟醒了一下,睁开眼了,又睡着了。”

塔克老人松了一口气道:“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了,现在只要不反复,熬过今夜,你弟弟就没事了!今天你弟弟就留在这边好了,你若有事就先去,我让若寒他们几个帮忙照看着!”

扬丹不管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撩起袍子,趴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

他用手抹着眼泪,连声说道:“谢谢老人家!谢谢老人家!谢谢老人家!”

塔克老人扶起他道:“去吧!一起去看看你弟弟!”

扬丹傻傻地站了起来,他实在太激动了,以至于顾不到脚下,快到屋子时,还被门槛勾住,若不是塔克老人拉了一把,他就要摔了一跤。

过了两天,阿扎兰已经好多了,能扶着小厮慢慢走了,发烧初愈的人身体特别的乏,以后慢慢调理身体就会强健起来。

扬丹假期满了,去军营里报到了,阿扎兰大病初愈就在家休养了,也没去青峰书院上学。

他和沈墨很说的来,他这半年也去不了书院,就把青峰书院那个名额给了他。

沈墨只读了一年书,基础不扎实,但他人很聪明,也肯努力,看在简亲王的面子上,青峰书院山长收下了沈墨。没想到岳钟衍也在青峰书院上学,一来二去,同阿扎兰也熟悉了,三人经常凑到一块讨论诗书。小胖子乌达木则被岳钟琪收服了,他和若阳成了跟屁虫,整日跟在岳钟琪身后混。

若寒也把自己对身世的猜测,告诉了塔克老人,老人家没有说话。

其实塔克第一次见到阿扎兰时就怀疑了,他和若阳长得非常象,若说他们不是兄弟,换谁都不信,两人就象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他以前见过若阳身上佩戴的玉佩,隐隐怀疑过姐弟的身世,但孩子小,经过这么大的磨难,心里总会有阴影,他不想逼着孩子说真话。

他虽是明朝遗民后代,但自幼长在蒙古,对于是满人还是汉人当皇帝,早就无所谓了。他对满人也没父亲那么憎恨,那些都是统治者的事,孩子是无辜的。

他只希望蒙古不要再打战了,牧民们能平平安安活着,能吃饱饭,穿暖衣服,有地方住就行了。

林若寒说出真相时,心里很是忐忑不安,担心老人不理她了,相比那些未谋面的亲人,老人更象她的家人。

林若寒道:“若不是阿扎兰和若阳长得很像,若阳玉佩上上刻的字不一样,其他都一样,他们说玉佩是身份的标识。若不因这个,若寒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亲哥哥!”

塔克拍拍若寒的头道:“若寒,别难过,爷爷不怪你!爷爷和你程伯伯早就知道这事了,若阳的玉佩被哈桑族长看到过,他说那是宗室的玉佩,是宗室子弟身份的标识。我们只是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会遇到这种事!见你小哥哥的情形,他们在府里的日子,也很艰难!”

若寒说道:“爷爷,若寒不想回去,不想呆在高门大院了,不想去和亲。若阳是男孩子,和若寒不一样,等他十岁了再送他回去,听阿扎兰哥哥说,他们府里男孩子过了十岁,就要分到外院了,若阳在外院有两个哥哥照顾着,我也放心了。”

塔克笑道:“回到王府就有丫鬟仆妇们侍候着,日子要比现在好多了,你不回去?说不定我们若寒还能封个郡主当当!”

若寒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大声说道:“爷爷,若寒不回去!若寒要跟程伯伯习武,跟爷爷学医,要给草原的牧民看病!若寒和沈墨一起陪着爷爷,要给爷爷养老!”

她这个想法也曾同扬丹和阿扎兰提过,没想到他们也很赞同,

扬丹道:“只是不知道阿玛和皇上他们的想法,宗室女的婚嫁一直是皇上说了算,连阿玛也插不上手。”

阿扎兰还告诉她:“宗室贵女大多要抚蒙古,很多嫁到蒙古去的姐妹,日子过得不好,年纪轻轻地就走了。”

他们没敢告诉若寒,她的名字还在宗谱上,这事处理起来就有点麻烦了,再说四阿哥和皇上都知道这件事了。他们也希望妹妹留在身边,不求多富贵,只要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好。

五月中旬,阿扎兰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常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塔克又给他开了几个食疗的方子。

阿扎兰见识了沈墨的骑射功夫,也很想学,被塔克老人阻止了,他得等身体调养好了,才能练武。

阿扎兰身体虚了很久,活动不能太激烈了,若寒想着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气补,决定教他打养生太极拳,恰好让阿扎兰活动一下筋骨,却不至于很劳累。

塔克见过若寒打过这套拳法,与外头的五禽戏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就没反对了。

扬丹回来见阿扎兰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也是欣喜不已,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高兴过了。

每次回来,他都会来接若寒、若阳、乌达木、沈墨几个过去玩,有时也会捎上岳钟琪兄弟。

天气一天天的变炎热,腊肉的生意转入淡季,腊肉的保鲜就成了问题。夏季的腊肉很难制作和贮藏,容易发霉变味,失去原来鲜美的口感,塔娜的铺子要关门了。

阿尔穆和塔娜为这事,已经苦恼了很久,铺子关门几个月,少了几个月的收益不说,还要支出一笔租金。

程逸轩和塔娜阿妈也担忧不已,当初就觉得腊肉生意不好做,季节性太强了。

如今铺子才开了五个月,就要关门了,这租金加上本钱,根本没什么赚头,还要贴上人工和时间。

若寒看在眼里,想到柴沟堡熏肉了!

他们还不如开一家熏肉店,熏肉店其实就同江南的熟食卤味店差不多。

做熏肉的牲畜可以现买现杀,熏肉可现做现卖,不分春夏秋冬;不像卖腊肉,腊肉制作时间长不说,有时还要屯货,需要的周转的资金也多,最麻烦的是还有三四个月的断货期。

若寒过去那天,程逸轩正心情不好,一个人闷闷坐在书房里。

她轻轻地问:“伯伯,听说姐姐的腊肉铺子要关门了,十月以后再开门?”

程逸轩叹口气,说道:“这两个孩子不听我话,我当时就说过腊肉生意不好做,到张家口后,再看看做什么生意。”

“塔娜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阿尔穆只知道塔娜说得都对,塔娜说啥他就做啥,一点主见也没有。若寒,你说伯伯能不担心吗?”

“塔娜越大脾气越坏,现在连她阿妈的话都不听了!”

“两人一遇到小挫折,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了,整日无精打采的!”

“亏钱是小事,伯伯生气他们经不起一点波折!”

“若寒,伯伯怎么放心,让他们掌管家业?塔娜若有你这么聪敏懂事,伯伯和阿妈也不用替他们操心了!”

程逸轩发了一大通的牢骚,心情好了很多,若寒给他捧上一杯热茶,两人坐着一块儿说话。

若寒笑眯眯的道:“伯伯,您觉得开家熟食卤味店,专卖下酒菜,怎么样?”

程逸轩沉矜道:“卤味店在江南那边也挺多的。”

若寒又添了一句:“开这种店不错,本钱轻不说,一年四季都可以卖。”

程逸轩眼前一亮,说道:“伯伯年轻时呆在江南那边,这种店很多,有些还是百年老店,生意端是红火,买卤味还要排很长队。”

“卤味店就没有季节性,塔娜姐姐他们租的铺子,位置也很好!”

程逸轩道:“这卤味的配方,都是家传秘方,外人学不到的,没配方,这店也不好开。”

若寒忙道:“伯伯,我这里有一个卤味配方,据说是前朝宫廷里出来的,塔娜姐姐可以照着这个方子做的熏肉。”

程伯伯楞了一下道:“这是你的方子,你塔娜姐姐不能要。若寒,你要保管好方子,以后也能多挣一份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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