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的低调生活(清穿) 风筝

作者 : 简一笔

扬丹昨日回府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出来,知道今早听到王侧福晋中风的事情,才恍然大悟。一向到了清明等祭祖时节,就很恬噪的三弟阿扎兰居然一个早上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以他的性子,不说几句风凉话才奇怪呢,这事有点诡异。

祭祖时,扬丹不住地用眼梢瞟了好几次,见阿扎兰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阿玛和大哥身后,祭拜先祖时格外恭敬。阿扎兰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端倪,扬丹苦笑,他这个三弟也开始学会隐藏心事了,以前一有事就会同他商量,现在他只跟娴雅商量了。

阿扎兰一直怪他,不该把娴雅给巴拉和赤那下半傻药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阿玛,为此事恼了他很久。还说他从来不指望阿玛能替额娘报仇雪恨,阿玛不是他们兄弟俩的阿玛,也是敬顺他们的阿玛,怪他做事不周到,不顾娴雅的安危。

他自由崇拜阿玛,他一直坚信阿玛做事公正,会秉公处理继福晋和王侧福晋,没想到真被阿扎兰说中了,阿玛让他们兄弟顾全大局,让他们退让一步,不要再追究此事。想着阿扎兰责怪的目光,娴雅黯然的眼神,理盛阿天真无邪的大眼以及早逝的额娘,扬丹满月复委屈无处述说。

是他太天真了,还是他太相信阿玛了,这个伟岸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有很多无奈,很多不得已。若早知这个结果,他打死也不会把娴雅下药的事说出去,以后娴雅想替额娘报仇,都束手束脚多了。

想着阿玛那些试探性的话语,扬丹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阿玛怎能如此偏心!继福晋他要维护,这也是礼法所允许的,庶子庶女不得忤逆,那王侧福晋算得了什么,还是一个丫头抬的妾室,他也要护着,也难怪,那王氏自小伺候他,最知道阿玛的心思,可不正是阿玛的解语花?

凭什么他额娘那么善良的一个人,遭遇如此不幸,那几个恶人却过得无比滋润?凭什么要他们兄弟退让,难道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不成?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当时阿玛询问他时,他瞬间怒火填膺,强忍着心头之火,冷冷地答:“不知道,他这几日正忙着盘点额娘留下的嫁妆和产业,准备兄妹四人把产业分一分,到时还要阿玛见证一下,好去官府备案。”

阿玛脸色有点讪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只匆匆行了一礼,就回到自己院中了。贴身心月复德宝已把王氏中风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前后来了三位御医都诊断,说是被吓着了,没有中毒迹象。御医都这么说了,阿玛居然还怀疑娴雅动了手脚,还要用话语试探他们几个,难怪阿扎兰对阿玛爱理不理的。

哼!一个小小侧福晋还要劳动三位御医,也是他那位糊涂阿玛能干出来的事。幸好苍天有眼,那个恶女人终于遭到报应了!

即便这事是娴雅他们干得,他也会护他们到底,大不了带着他们离开王府,有额娘留下的产业,兄妹四人过过小日子是没多大问题。

在张家口自由自在习惯了,京城王府他可一点都不想呆,若有机会,还不如争取外放,王府不过是一个金丝做的大鸟笼,活活把人困死。

他想不明白,居然还有那么多女人抢破脑袋,要往里钻。据林德叔的小儿子说,想到简王府当丫环的年轻女子很多,她们的目标大多是想当王爷或世子的姨娘。扬丹摇摇头,这些年轻女子太浅薄了,高枝是那么好攀的,只怕活人进去,死人出来。

他同阿扎兰抱怨此事,阿扎兰翻了个白眼,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边上的若寒则不以为然,这种攀高枝的事,哪朝哪代都有,何处无小三,即便是现代社会,二女乃也是平常事,不要三女乃四女乃的就算很好了。

只要男人有钱有势,就长成猪八戒模样,都有女人趋之如骛。否则哪有那么多八卦新闻可看,正室与小三微博开骂,再来个人肉收索,那后续的报道就是一条接着一条了,娱乐了大众的文化生活。

扬丹很郁闷,居然被弟弟妹妹无视了,看来天真幼稚,不通事务的人是自己,也就比若阳小家伙好那么一点。

若寒正想着如何处置继福晋的事,她打算这次离开京城后,就不打算回来了,根本没注意到扬丹的纠结,自顾自发呆着。

扬丹顺着若寒的视线往看,窗边的两三株白玉兰开花了。

白色的玉兰花犹如酒杯一样,高高的绽放在枝头上,没有绿叶衬托,只有简单纯粹的花瓣,在春日的阳光下那么轻盈美好,抹过一丁忽远忽近的淡淡清香。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娴雅那张白玉一般的脸上,衬着眉心的那颗红痣,一袭素净的衣裙,犹如误落尘世的观音,随时都会飘然远去,扬丹的心猛然一缩。

若寒察觉到什么,笑着转回头,一看是扬丹,因而道:“二哥,我们明日去祭拜额娘可好?”

清明节祭拜素有前三后四的说法,也就是清明节前三天和后四天都可上坟祭拜,不一定要清明日当天上坟的。

扬丹回过神来,暗想我胡思乱想什么,娴雅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听到若寒的话,阿扎兰抢着答道:“二哥过来可为此事?香山那边的庄子,二哥已经派人收拾妥当?”

扬丹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会他和阿扎兰一道过去禀告阿玛。

想到今天是清明节,若寒其实很想带着阿扎兰过去,捉弄一下继福晋,但府里今日戒备明显森严很多,她自己一个人还行,带上阿扎兰这个大包袱可就不成了,极容易被府内护院发现。

昨日发现护院里有几个身手很不错,她也不敢大意露出马脚,虽然雅布不一定会处置她,但对扬丹他们三个,以后行事极其不利。

她一时也没想出妥当的办法,既能让继福晋一辈子翻不了身,又不用取她性命,让她终日惶惶不安,困在那院子里,一辈子都出不来,宫里的老太也只能干瞪眼。

趁这次清明出去,再去采些草药回来,上次炼制的药和迷烟,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还可以静下心来,谋划一下如何处置继福晋,自个儿再来个金蝉月兑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王府。

她金蝉月兑壳最关键的一环,是要谋到一个合法的身份,要把路引和身份文碟搞到尖歇息才方便。

清朝的户籍管得很严,实行严格的保甲制度,张家口和京城离云南实在太遥远了,路上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关口,没有身份文碟和路引,实在不方便,再说她又不是逃犯,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露宿山林破庙的。

该找谁帮忙呢?林若寒一时也没想好,还是先把那继福晋处理掉再说。

扬丹和阿扎兰去了雅布书房,若阳拉着扬桑阿的手跑了进来,后来还跟着一脸紧张兮兮的敬顺,两个小的还嚷着要若寒带他们去荡秋千,放风筝。

古代的清明节,习俗很是丰富有趣,除了禁火、扫墓,还有踏青、插柳、荡秋千、蹴鞠、打马球等一系列风俗活动。相传是因清明节寒食禁火,为了防止寒食冷餐伤身,特意安排了一些活动,锻炼体魄。

因而清明节是一个很有特色的节日,既有祭拜扫墓生死别离的悲酸泪,也有踏青游玩的欢笑声。

现代人因工作繁忙,清明假期又短,祭拜扫墓就够他们忙了,若寒都忘了清明还要插柳,早上秋露她们在门前窗边屋里插柳,她还正纳闷着。

扬桑阿比若阳还小一岁,脸圆圆的,眼睛圆圆大大的,睫毛很长,长得很可爱,脾气也挺好的,敬顺则比若阳大两岁,他眼中带着期盼,又有一丝戒备。

若寒厌憎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但并不讨厌敬顺和扬桑阿,他们只是孩子,大人做的孽与孩子无关。比起阿扎兰的冷眼,扬丹的沉默,若寒态度算很温和了。

见若阳一脸期盼的眼神,若寒的心软的就跟春水一样,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牵着他的手一起出去了。扬桑阿很是羡慕的看着若阳,娴雅姐姐对八哥真好,为什么她都不牵他的手呢?敬顺见到弟弟羡慕的眼神,一把拽过他,跟着出去了。

四人带着丫鬟仆妇,一行浩浩汤汤往后花园去了。

后花园里桃花、玉兰、海棠相继开放了,满园姹紫嫣红,引得蜜蜂过来采蜜。

扬桑阿甩开哥哥的手,跑到若寒跟前,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说道:“大姐姐,这小蜜蜂会蜇人的!”

若寒模模他的小脑袋,说道:“你不去碰小蜜蜂,它就不会蜇人的。这小蜜蜂蜇人了,它自己也活不了几天了。”

若阳也伸着小脑袋过来,附和道:“是啊!是啊!塔克爷爷和程伯伯都这么说,小蜜蜂蜇人了,就活不了几天,就不能酿蜜给我们吃了。”

扬桑阿很疑惑,转头看着敬顺,用目光询问哥哥。

敬顺摇摇头,这个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蜜蜂蜇人很痛。

旁边敬顺的乳娘说道:“九阿哥,这事奴婢知道。奴婢父亲养蜂的,这蜜蜂蜇人之后,就活不成了,最多两三天。”

敬顺向来很信他的乳娘,乳娘从来不说谎骗人,原来蜜蜂蜇人就活不成了,那它也挺可怜的。

扬桑阿好奇地问道:“嬷嬷!嬷嬷!那甜甜的蜂蜜是怎样变出来的?”

敬顺乳娘笑道:“那蜜蜂把花蜜采回去,跟酿酒一样,把花蜜酿成蜂蜜。”

若寒暗暗好笑,这乳娘越解释,只怕扬桑阿越问越糊涂,只见他又问道:“嬷嬷,那酿酒是怎么酿的?”

敬顺的乳娘也嗔目结舌了,这酿酒一时半会她也解释不清楚,只怕这九阿哥要问的东西太多了,她都说不清楚了。那边的敬顺开口了:“问那么多东西做啥?整天问个没完没了的?”

扬桑阿涨红了脸,大声说道:“不知道才问,笨蛋!”

敬顺整日说他小笨蛋,扬桑阿把他哥哥这句口头禅都学会了,也整日开口闭口说人笨蛋。

敬顺气得握起小拳头要打他,乳娘赶紧把他拉住,若阳道:“我们放风筝去!”

敬顺和扬桑阿听到放风筝,互相瞪了一眼,偃旗息鼓了。

仆人们取来四只风筝,敬顺是一只蜈蚣,扬桑阿是一条小鲤鱼,若阳是一直老鹰,若寒则是一只蝴蝶。

若寒看了敬顺的那只巨型蜈蚣,叹了一口气,说道:“敬顺,你放过风筝没?这么大的风筝可不好放?”

敬顺生怕若寒抢了他的风筝,忙说道:“姐姐,我会放的,到时我们比一比,谁的风筝放得高!”

若寒见他这么说,就自己去放风筝了,若阳很小时候就放过风筝,技术也不差。姐弟两人的风筝慢悠悠的飞上天了,随风越飞越高了。

扬桑阿见姐姐和八哥的风筝都飞上去,只有六哥和他的还没飞上去,刚飞上去又掉下来,急得张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若寒招招手,让他过来,让他和秋露一起牵着自己的蝴蝶风筝,跟着秋露慢慢一起放。她则和扬桑阿的乳娘一道,把他的小鲤鱼给放上去了,扬桑阿见自己的风筝也飞上天了,顿时破涕而笑了。

敬顺这个苦逼的孩子,刚刚把蜈蚣风筝放上去,就噗地一声掉下来了,蜈蚣尾巴还好巧不巧的勾在大树顶梢上了,这颗大树很高,足有五层楼那么高,要爬上去可不容易。

急得敬顺只跺脚,破口大骂死风筝,逗得扬桑阿咯咯直笑。敬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立马吩咐仆人们去搬梯子,乳娘为难的告诉他,即便有梯子,也取不下风筝,那个树梢根本爬不到。

敬顺又是跺脚,又是咒骂,却也无法。

若寒微微一笑,这个敬顺人不坏,就是有点被继福晋宠坏了。她是个成年人,放不放风筝也无所谓,于是就把蝴蝶风筝让给了他。

敬顺有些难为情,刚才娴雅姐姐问他时,就应该答不会,为了面子,白白浪费一只风筝,害得娴雅姐姐也没得玩。

若寒从腰里拔出小飞镖,疏散了大树边上的仆人,估模着位置,飞镖猛地射出,快如闪电,只听到噗地一声,蜈蚣风筝掉到地上了。

除若阳外,众人不由地惊讶的瞪大了眼,格格的身手好厉害,敬顺更是惊讶地,把嘴张得老大的,眼睛里冒着许多小星星,娴雅姐姐真厉害,她为什么不是我的亲姐姐呢?他不由很妒忌地看了若阳一眼,这小子不仅功课好,骑射功夫也好,原来是有好哥哥和好姐姐帮忙,可二哥和三哥为什么不喜欢他和弟弟呢?娴雅姐姐对他和弟弟虽好,可她对理盛阿更好。

身后传来雅布的哈哈大笑声,见孩子们相处融洽,雅布很是高兴,对女儿的最后一丝疑虑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的娴雅是个心善的孩子,当初都下不了狠心杀那巴拉和赤那,这王氏的事根本与她无关,只是王氏运气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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