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的低调生活(清穿) 筹谋(二)

作者 : 简一笔

若寒把办理新户籍的事托付给了扎木合,若寒也没有同他隐瞒自己的打算,对于若寒的想法,扎木合也很赞成。

世人都说王府富贵荣华,扎木合从来没有羡慕过,扬丹因他是若寒的好友,曾想照拂他,推荐他到四阿哥王府当侍卫,以后也可谋个好前程,被札木合婉言谢绝了。

这事扎木合没有告诉他阿妈,若她知道铁定要骂他榆木脑袋不开窍,唾手可得的富贵就这样放跑了。这两年,扎木合跟着张玉明走南闯北见了世面,官场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大宅门的阴私,都曾接触过,草原放牧生活虽然辛苦,但人却活得轻松很多。

他自幼和若寒相熟,自是了解她的遭遇和她的性子,知道她最憎恨这些束缚人的礼教规矩,最讨厌贵族男子三妻四妾,花心滥情。他知道若寒一直很苦,理解若寒的委屈,理解她的不甘愿,却无法用言语安慰她,只能默默关心这她,帮她做些他力所能及的事。

他趁一次去湖南苗寨收购药材的机会,找到交好的那位老族长,因朝廷管制很严,蒙古平民不好到关内落户,当然本身就是汉人的除外,塔克和程逸轩就属于这一种。

那苗寨的老族长当时答应过,替他一家人落户的,因若寒急用,扎木合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若寒,至于他的家人,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到张家口,以后在想其他办法。

他帮若寒编造了一个身份,重新办了户籍,帮若寒在那里买了几片山林,交给苗人经营,每年抽空过去瞧瞧,落户之事就彻底办成了,等若寒打算离开王府时,去那里办个官凭路引就成了。

若寒会想到札木合,是因札木合年纪不大,又常年在外头奔波,和雅布他们没打过照面,雅布他们不会怀疑到扎木合身上。

想必雅布他们,做梦也不曾想到,她会到湖南这边重新办一个户籍身份,若是张家口这边,以雅布的能耐还是能查出来的,还好这年代没有互联网和身份证,让她钻了一个大空子。

望着若寒亮晶晶的双眼,灿烂的笑容,扎木合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若寒以后的婚事,由她自个儿做主了,难过的是,不知道今生是否还有机会见到她。他也很想跟着若寒,一起纵马江湖,快意人生,但他不能弃他阿爸阿妈不顾,

若寒若不是王府的格格,是普通牧民家的孩子多好啊,他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他会努力赚很多钱,让她和孩子过上好日子,虽然阿妈有些虚荣和糊涂,只要他站在若寒,阿妈也拿他们没办法。

阿扎兰一直努力挣钱,想让他阿爸阿妈搬到张家口来住,若寒曾想到城郊买个小院子送给他,但她知道扎木合自尊心很强,绝不会接受她的贻赠。但凭他省吃俭用,要积攒一笔钱买个院子,没有六七年功夫,只怕不成。

雅布虽然有些拎不清,但对他们姐弟几个,银钱上向来很大方,若寒已经积攒了一大笔钱,决定先把小院子给买下来,直接写了札木合的名字,到时托张玉明叔叔给他就是。

这么多年来,札木合对她好是实实在在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好,不参合一点功利,可以这么说,若寒穿越到大清朝来,扎木合和塔娜才是她真正的朋友,完颜玉麟是邻家哥哥,岳钟琪兄弟是武友。

若寒面对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理直气壮,但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塔克老人。老人一生孤苦,临老还遇到这种事,让他情何以堪。

老人家辛辛苦苦抚养她姐弟一场,她说走就走,老人家知道,不知该多伤心。若不是惦记着替郭氏他们报仇,若阳认祖归宗,她们一家人呆在山谷里,多快乐自由!

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买不到良知和善心,买不到亲情和爱情,钱虽说不是万能,但没有它却万万不能。面对老人,若寒做不出不告而别的事,甚至连道别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舍不得塔克爷爷,也舍不得若阳,那个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还舍不得塔娜一家、扎木合、孟芸芝夫妻。张云明叔叔,甚至还有点怀念她那两个便宜兄弟扬丹和阿扎兰,他们对她也很好。

但她不得不走,她不想沦落为别人的棋子,联姻的工具,不想日日困在那一亩三分地内,整日跟着一群女人乌鸡眼般斗个不停。

她是独一无二的江湖侠女林朝英,她是现代社会高级白领精英林若寒,怎甘心做一个庸俗的内宅妇人,日日企盼夫君的爱怜,等人施舍那残缺的恩爱!

她是自由的,她的人生不该孤寂,当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凄美。正如她喜欢的那一句佛语: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图一如来,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心似莲花开!

若寒把郭氏留下的首饰,金银都融成金子和银子,把玉器和珠宝留了下来。郭氏留下的银票大部分置办了产业,加上雅布和扬丹他们平常给的,若寒也积攒了三千两私房银子,若寒大部分都兑成了银票,方便随身携带。

至于那些她一手置办的产业,若寒都写了若阳名字,房租加上庄子、熏肉铺子的出息,够小若阳花用了。

若寒把她现住的院子,写到了塔克老人的名下,老人一直很喜欢这个园子,这事雅布、扬丹和阿扎兰也知道的。

十月中旬,京城传来消息,继福晋有些不好了,好像脑子出了点问题,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糊涂时,连敬顺和扬桑阿都不认识了,老是说有人要害他儿子,常抱着一个枕头,说是她儿子,谁来也不给。

见到雅布妾室孙氏时,嘴里就不停地嚷着郭侧福晋的名字,大叫饶命,说都是王氏的主意,不关她的事。

博尔济吉特氏还吓得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把自己弄得满脸是灰!丫环嬷嬷硬拉着她出来,她就耍赖躺在地上不起来,还说地上最舒服。什么皇家风范,嫡福晋派头,统统没有,就是街头一疯子!

敬顺和扬桑阿小兄弟俩吓得小脸雪白,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很久才治愈,瘦的只剩下两双大眼睛在转了。高氏只好忙着照顾他们。

一时府内府外关于当年郭氏的死因,传的沸沸扬扬的,京中流传了很多个版本,还被说书先生隐去姓名,改成段子,在各大酒楼说唱,引得御史言官纷纷弹劾雅布和雅尔江阿父子,都被康熙帝压下去了。

雅尔江阿和瓜尔佳氏无法,一边写了急信让人快马送出,一面进宫延医。因雅布和扬丹在边关备战,康熙帝和皇太后,连派了几拨御医,也查不出端倪,直道惊吓所致。

皇太后想到当初简王府王侧福晋离奇中风,如今继福晋又神秘变疯,不由地怀疑是郭氏的鬼魂来报仇了,只好下令让雅尔江阿夫妻给西林觉罗氏和郭氏做盛大的水陆道场,超度她们和当年的亡魂!

皇太后拉上西林觉罗氏做掩护,也是为了堵住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不能丢了博尔济吉特氏的脸面。

说来也怪,水陆道场后博尔济吉特氏清醒了几天,过了五六日,又故态重萌了,越发变本加厉。

皇太后无法,这因果报应的事,她也无能为力,遂下了口谕,把博尔济吉特氏关了起来,康熙帝急召雅布回京,料理家事。

雅布一接到雅尔江阿的急信,也愣住了,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的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只是时候不到。

对于京城的传言,雅布很难过,他压着扬丹几个,就是为了王府的名声和敬顺两兄弟的将来,没想到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阿玉,你一直在怪我心软是不是?为了敬顺和扬桑阿,还不许扬丹和娴雅他们报仇?所以你亲自动手处置了博尔济吉特氏和王氏了

阿玉,你恨着雅布,怪着雅布,一次都没有托梦给雅布?是不是对雅布很失望?

你们都怪着我,谁也不肯理我,雅布很苦,满肚子的苦水无处说。

娴雅和理盛阿不理我,阿扎兰也不理我,连扬丹对我也是冷着脸,只是例行公事的问候,不像从前那样关心我。

娴雅给扬丹做了两双鱼皮靴子和二十几双袜子,做工很精致,也很暖和,可娴雅一点都没想到我这个阿玛!虽然扬丹厚道,拿了一双靴子和几双羊毛线袜子过来,说娴雅不知道他鞋子尺寸,就按他的码子做的。

虽然扬丹的话不实,阿玉,雅布情愿当傻子,相信娴雅真得不知道尺寸。

阿玉,你不知道,娴雅第二次让人送过来的东西,就有雅布的份了,可那针线明显不是娴雅做的。

我做错了什么,阿玉你可以告诉我,我改就是,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我雅布自小谨慎,兢兢业业治军,对后院妻妾都不薄,不吝惜财物,不苛刻她们的银子,她们为什么要这样?

我雅布也不,府里几个女人都除了指婚的,都是太福晋和西林觉罗氏给的,我雅布重来没有主动纳过一个女人,重来不强迫女人。

唯一一次列外,就是你阿玉,那次雅布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为什么别人父母双全,有兄弟姐妹帮衬,我雅布就孤零零一个,六亲无助。好不容有了这些儿女,却因后院祸起,闹出人命,差点折了一儿一女。

古语修身齐家平天下,我雅布连齐家都做不到,谈何平天下?

不说雅布带着扬丹离开了归化,雅布去了京城,扬丹则留在了张家口。

“妹妹若开个鞋店卖鱼皮靴子和雪地靴,这冬天生意应该很不错。”

若寒道:“我正有这个想法。”

若寒把她的想法和兄弟俩说了,然后一致商量决定,拉大哥雅尔江阿入伙,在京城和张家口各开一家店,大哥的世子之位已经定下来了,皇子阿哥也不会轻易来抢夺生意。

若寒想着这个年代没有保暖内衣、太空棉等高科技产品,士兵连防水性好一点的雨鞋都没有,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当差,辛苦是可想而知。这些东西科技含量太高了,在这个年代根本做不出来,只能想想有没有替代品。

看看街上穿都是臃肿的棉袄或羊皮袄,若寒觉得这个难度实在有点大,能做出鱼皮暖靴还是受赫哲族鱼皮衣裤启发的。

若阳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他被扬丹的官阶惊呆了,正以无比崇拜的目光望着扬丹。

若阳奇怪地问:“听先生说做官,都要从小官做起,二哥哥每年都升一级啊!那二哥哥是几岁开始当差的?”

扬丹道:“我们勋爵人家有袭爵和恩萌之说,二哥是和硕亲王府侧福晋所出,按律法考封为二等镇国将军,相当于二品武官。不过不是所有宗室子弟都能考封的,要考骑射等,还要看圣心如何。”

阿扎兰在旁边解释道:“当年阿玛在外打战,嫡额娘、额娘接连出事,外祖父暗中派人调查此事,并给皇上上了暗折。皇上又派人暗中调查核实,顿时龙颜大怒,但碍于太福晋和继福晋是太皇太后、皇太后的娘家人,碍于祖父和宗室面子,压下此事。”

“皇上安排大哥、二哥进宫,大哥留在宫里读书,二哥成了四阿哥的伴读。大哥是嫡长子,以后要封世子的,而二哥是从伴读做起,后来成了王府侍卫,又被派到归化当了副将,恩荫自然不是问题。”

若阳道:“三哥哥你以后也会封将军吗?”

阿扎兰道:“你三哥哥我啊,自小身体不好,骑射功夫不行,当不成武官了,只能当闲散宗室或去考科举了。若阳,好好练习骑射,说不定还能当大将军呢。”

若阳握紧小拳头,振振有词地说:“我要和二哥一样,当个大将军。”

边上的扬丹不知道想起什么,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匆匆走出去。大约一炷香时间,扬丹和两个侍卫抱着一大堆毛皮走了进来。

扬丹让侍卫把毛皮堆在地毯上,抽出其中一张皮道:“妹妹,你看这鲨鱼皮和鳄鱼皮做靴子怎样,这是上次从京城带来的,四阿哥说是广东那边来的,他说可以拿这个做腰带。”

若寒道:“二哥,这可是最上等的鱼皮,价值可不菲。用鳄鱼皮和鲨鱼皮做的靴子,只有勋爵高官才穿得起,普通士兵和平头百姓可穿不起。”

扬丹道:“这个好办,贵人嘛,就穿上等鱼皮做的靴子,平民就穿普通鱼皮所作的靴子,各取所需。”

阿扎兰笑眯眯地插了一句:“还要劳烦娴雅妹妹,用鳄鱼皮和鲨鱼皮做几双靴子,到时敬献给皇上。皇上若满意了,这门生意日后就很好做了。”

“妹妹,我们去就和程大夫他们商量一下办鞋庄的事,怎样?”

“我和二哥会尽早安排人去收购鱼皮的,不要当心没资金,银子不是问题。”

若寒不由得苦笑,她以前想开鞋庄卖雪地靴和鱼皮靴子的初衷,只是觉得北方老百姓过冬太苦了,从没考虑过这些达官贵人。

若寒委婉地解释道:“我缝制雪地靴和鱼皮靴子水平只是一般,不好拿出去污圣人的眼。若要献给皇上,兄长最好另寻能工巧匠。大鞋庄若真得开成了,小妹我只能画画鞋样,剪裁缝制还需招一批熟练鞋匠,还要做好鞋样设计图和制作工艺保密之事。”

其实若寒想说的是,明年春天我就要走了,这庄子的事还要你们想办法。

扬丹以为若寒在担心工匠的事,安慰道:“妹妹不要担心工匠之事,二哥名下就有一个现成的鞋庄,也卖靴子的,只是靴子样子没有妹妹做的好看实用。我瞧妹妹做的鞋就不错,再说现在只是呈上样品给皇上看。皇上穿的鞋子是内务府特制的,要按规矩来的。真有那样一天,皇上需要靴子,内务府会来下单的,那时的数量就多了。”

若寒长吁了一口气,这事就先这样吧,吃过中饭后,兄妹几个就带着鳄鱼皮和鲨鱼皮去塔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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