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择虽然对这种不负责的解释极为不满,但也实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所以他现在只有暂时放弃了,懒得去追究这个司命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现在郁闷的是,找不到让司命进化的方法。
说司命是“刀灵”,其实是个很不准确的说法,这是苏家祖宗当时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只好用“刀灵”来形容它。
虽然苏择不知道司命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它根本不是刀灵。不管刀灵、剑灵还是其他什么器灵,都是从器具本身中诞生的。简单的说,器灵就是某种器具产生的灵魂,器具本身就等于它的身体。
而司命的来历却不是这样,它并不是在菜刀中产生的,而是地道的外来货。
据苏家祖上传下来的说法:在唐朝末年,苏择的一位祖先,在光禄寺太官署中担任“监膳”,也就是厨师的头儿,品秩从九品下。太官署是唐朝专门负责国宴、朝会宴席、琼林宴等高级宴会的部门,各种祭祀使用的祭品,也是由它负责。
太官署里面的厨师自然是全国顶尖的,连宫中的御厨房也比不上。不料在一次春节的朝会宴席中,却出了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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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官员发现,光禄寺送上来的菜肴竟然味同嚼蜡,那些看起来令人垂涎的佳肴,吃在嘴里却像在嚼木头、皮革、沙子什么的。大部分的官员出于面子,都没吱声,反正这朝会宴席又不是天天吃,偶尔遇上次猪食也不是什么不可容忍的事情。
但有几个兰台的愣头青言官却忍不住了,他们筷子一扔,立马跳起来弹劾光禄寺渎职。光禄寺的官员们当然不服气,两帮人就在宴会上吵了起来。后来在其他官员的调解下,光禄寺很不情愿派出了几个代表,去尝尝那些被说成是“猪食”的菜肴。
原本那些代表是准备给“乌鸦言官”们好看的,谁知一尝之下,立即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乌鸦们”没有无中生有,那些菜果然是猪食!不,是猪食都不能形容的垃圾。
这下子可出了大糗,光禄寺的大佬非常气愤,马上就开始追究责任。官场的事情都是一级压一级,光禄寺正卿的板子打到少卿身上,少卿又推到太官署令身上,这么一级一级的追究下去,最后就压到了苏择祖先那里。
“监膳”位阶不过是从九品下,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要是再往下就是平头老百姓了。大佬要追究责任,自然不可能拿个老百姓去搪塞。弄个芝麻官去顶缸自然是再合适不过,各方面都交代得过去。于是,苏监膳以“管理不力”的罪责,被罚俸三个月。
这对大佬们来说,让一个芝麻官顶缸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仅仅是罚俸三个月的象征性处罚。但对于苏监膳来说,这无异于是不白之冤,他当然不愿背这黑锅。因为那些菜肴的制作都是他亲自指挥的,烹饪过程也是全程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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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一肚子火的苏监膳决定找出真相,回去后立即大施官威,在厨房展开大检查,要所有人自查自纠并互相检查。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食材、调料、辅料都没有问题,至于手法,更不会有问题,苏监膳可是大行家,在他眼皮底下,厨子们可玩不出花样。
既然所有因素都没有问题,那些菜肴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由美味变成猪食?苏监膳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自认倒霉。
如果事情就这么结束,也不过是苏监膳一时的人品问题,遇上倒霉事了。
但事情还在继续,不久之后,朝廷又要举办一次朝宴。这次苏监膳是打足了精神,目光炯炯的四处巡视。虽然没有发现问题,但他还是多了个心眼,在菜肴端出去之前,还把每一盘菜都尝了一点儿。
结果就是这一尝,就尝出了问题。他又发现了几盘“猪食”。
苏监膳立即出了身冷汗,不由庆幸自己发现得早。
随即他愤怒了,这不是故意给老子好看吗?自从上次的猪食事件发生后,苏监膳就一直怀疑是有人给他下绊子,所以他给厨师们都重新安排了任务,每个厨师只做一种菜,这样就好追究责任。
他立即把那几个厨师找来问话。谁知那几个厨师都大叫冤枉,都说自己是按正规流程,认认真真做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苏监膳又仔细检查了遍,发现那几个厨师可能确实不知情。因为那些出问题的菜肴并不是单独制作,而是在一锅里做好之后,再分成几份分别装盘。而现在出问题的菜肴,在同一批里往往只有一盘。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时找不到原因的苏监膳,只好暂时放过那几个厨师。并决定自己亲自操刀。
再把所有的食材、调料、厨具、餐具甚至柴火都检查无误后,苏监膳洗手下厨了。
好汉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在一番花团锦簇的操作之后,一锅香气扑鼻的“龙羹凤髓”就制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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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羹凤髓”可是苏监膳的拿手菜,刚才烹饪的时候更是用了全副心神,对这次的作品自然很有信心。他很自信的让大伙都过来尝尝,厨师小弟们尝了后,自然是谀词潮涌,赞不绝口,纷纷夸赞监膳好手艺。
苏监膳亲自把盘子盖好,再三确认后,就找了几个亲信侍者过来,准备送去宴席。可就在侍者们快要走出门的时候,一直盯着他们的苏监膳发现,不知从那里猛然冒出了一团若隐若现的灰白色雾气。
这团雾气快速的冲向侍者,随后闪电般的飞进了侍者手上的盘子里,完全无视了盘上的盖子。苏监膳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几次呼吸之后,却看到那团雾气钻了出来,又飞进了另一个盘子里,而那些侍者好像并没有注意到。
苏监膳大吃一惊,立即叫住了几个侍者。询问道:“刚才有什么东西飞进了盘子里?”
几个侍者都一脸茫然,都摇头说没有看到。
苏监膳立即揭开一个盘子观察,发现菜肴的颜色和气味都没有任何变化,又不死心的拿起一小块丢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