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装成鬼子的连长郑江惊出一身汗,想了想在一个战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战士向东而去。他又在另一个战士耳边说了几句,那战士翻下站台、钻过火车和另一侧站台向南边去了。他又向站在站台上的战士们比划了几个手势,二十多个背着步枪的战士返身回到站房里,一排、二排的战士渐渐向中间闷罐车厢靠拢过来。
韩亮听见了排长的喊话,看见了连长的手势:向中间靠拢准备战斗,用手榴弹。一个大队对一个连,这要在晋绥军扔下枪早跑了。这八路军就是牛,一点都不怯,真爷们自己要在房顶上执行狙击任务,不然在站台上和敌人短兵相接,凭自己的武术功底还不弄死他十几个。心里想着还是把枪口移动到司机停下脚步的闷罐车车门上。
伴随着沉重的铁门的滑动声,一个鬼子中尉露出头来喝问着什么,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司机又是鞠躬又是陪着笑脸谄媚地报告了几句什么,那鬼子军官回到闷罐里。一会儿几个鬼子兵跳下车、站在门边警戒,几个军官跟着跳下了火车,询问发生什么事。一排长指手画脚地说、二鬼子司机点头哈腰地翻译,几个鬼子军官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一个鬼子大尉对着两边吹起哨子,十几节闷罐车门响起来,穿着大衣的鬼子兵们陆续跳下车,踢腿甩胳膊的活动着身体。
鬼子军官发现站台上站着许多帝国士兵却没一个过来行礼报告情况的很纳闷,用日语冲战士们喊着什么。韩亮一看,坏菜了,咱部队懂日语的都调到侦察连、特务队去了,谁知道这个少佐在喊什么,打吧。不等连长下令一颗7.62口径的子弹就钻进了发现情况不对的鬼子少佐的胸膛,随后老王也撂倒了一个大尉,站台一下乱成一团。
郑江大喊一声打,攥了半天的手雷在腿上一磕,随手扔进车厢,接着又扔了一颗,拔出20响驳壳枪,乒乒乓乓地对这持枪的鬼子打起来。王建一把拽过司机,手里多了一把驳壳枪,以二鬼子司机为掩护,打死几个军官,边打边撤,退回到站房前。早有准备的战士们把一颗颗手雷、手榴弹扔进车厢里、站台人群里。
韩亮发现司机楼里还有一个司机,矮小粗壮、满脸横肉、留着仁丹胡、带着战斗帽,站在小铁门前向后张望。发现打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想启动火车离开。刚转过身,韩亮的子弹就打在他的后背上,巨大的冲力将他推进狭小的驾驶楼,身体经过碰撞仰面倒在地上,显现出胸前杯口大的创面。
接连的爆炸让站台上惊慌失措的小鬼子意识到遭遇敌袭,下级军官拔出军刀嘶叫着命令冲击,被不知哪里飞来的子弹打的头碎胸炸。这些野战炮兵根本没有想到会在皇军控制的车站上遇袭,毫无防备,再加上炮兵部队本身就缺乏自卫武器,听见哨子响以为是下车上厕所、活动身体,不多的武器也没带下来。站台上虽然人数占优,可碰到不要命的八路军劈头盖脸的乱拳,很难夺回主动权。有些勇敢的向战士们扑来、有些理智的想爬回车厢取武器、有些胆小的钻到火车下逃避打击。
手雷、驳壳枪一响,提前回到站房里换枪的战士们端着冲锋枪、机枪冲进战团,把冲过来的成片撂倒,背着步枪的战士退到后边,用手雷往车厢里、人堆里扔。手雷扔完了端起插着刺刀的步枪冲向手无寸铁的日本兵。不一会儿郑江派人召回的三排、四排赶了回来,八挺机枪、60把刺刀从向加入到围歼作战中。
一节车厢的铁门边终于架起一挺歪把子机枪,5发的短点射一下打倒两名冲过来的战士。郑江高声喊着手榴弹,一名老兵将一枚手榴弹扔进了车厢,没想到又被踢了出来,炸倒两名乱窜的鬼子。机枪继续咆哮着,又打倒几名战士,压制住冲击的八路军。
韩亮咬牙切齿地把枪口指向面目狰狞、不停哇哇怪叫、身体不停晃动的鬼子射在那家伙的锁骨上,连同肺部、颈部被打烂,栽倒在一旁。又一个鬼子刚把歪倒的机枪架好,被另一个方向飞来的一颗子弹打碎了脑壳。
韩亮向不远处的老王投去钦佩的目光,发现又有机枪出现,毫不迟疑的据枪、瞄准、击发、退壳、上膛、再击发,两人不停地射击,让鬼子不多的几挺机枪和步枪彻底哑火,站台上负隅顽抗的敌人被很快肃清。郑江立即指挥站台上的八路军战士逼近各车厢门,靠拢过去继续用手榴弹消灭没来得及下车的鬼子。
房顶上的老王发现不少鬼子已经溜下月台,借着暗夜逃离或用三八步枪向八路军战士们偷袭射击,打伤了好几个战士,忙招呼韩亮向车底观察搜素,接连开枪命中。韩亮也慢慢适应了车下的昏暗,借助另一侧站台上的灯光,寻找晃动的人影,采用模糊射击原理,不求打准、只要打中基本就令对方失去战斗力。
沉闷的枪声、野兽般的哀号伴随着列车上此起彼伏的爆炸、不远处零星枪声,宣告这场站台遭遇战以勇敢果断的中队胜利而告终。
完成外围肃清残敌任务的三排、四排慢慢靠拢过来,受了点轻伤的郑江简单包扎后,审问二鬼子司机后得知,对方是前往张家口归建的26师团炮兵联队的105重炮大队和一个辎重中队,总共900余人,携带12门重炮、24辆重型牵引汽车和弹药,另外拉的是从东北和天津运来的粮食、药品和步机枪子弹。
王建带人进了车厢,横七竖八的鬼子尸体、结了冰的血水、浓烈的腥气混合着硝烟的味道让人一阵阵作呕。强忍着胸中的不适,王建从一个行军床上找到两个皮文件包,指挥战士们清理鬼子尸体,手机战利品,提着包跳下车递给郑江,郑江回到站房,打开文件包找到几份文件,曲里拐弯的不认识。
“去把那个司机叫来。”
门外被吓傻的司机被带了进来,连冻带吓瑟瑟发抖。
“你会说日本话,应该认识日文,给我们看看这上边写的什么?”
认真看了一会儿,司机答道:“长官,这是华北方面军下发的绥远作战企划书,好像是要在38年元旦发起攻击,要求在春节前结束战役。参战的有第6师团、26师团、第2旅团、15旅团、关东军骑兵第一旅团、战车第二联队、独立第五野炮兵联队、航空兵团攻击机联队配合作战。”
“阵势不小嘛,有没有具体部署?”
“没有,只是说战役由张北的26师团长后宫淳中将指挥,谷寿夫中将为南路指挥官。作战目标是肃清绥远18集团军部队,控制整个绥远。”
“这张地图画的是什么?”
“这是敌我态势图,红色区域表示皇军,不,表示鬼子的驻军地点。红色区域是第18集团军在绥远的布兵情况。”
“你叫什么?为什么给日本人卖命?”
“长官,小的叫汪文怀,咱们也不想当亡国奴呀,可当官的、当兵的扔下咱老百姓都跑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怎么跑呀?又能跑到哪去呀?只好忍辱偷生了。”
“连日文都认识,怎么还去开火车?该去当官的嘛。”
“长官您老不知道,咱东北人过的是什么憋屈日子。每天早中晚要向日本国旗鞠躬唱日本国歌,出来做工必须会说日本话。学校里都是教日毕业前就被迫学了三年日,被派来开火车、当司炉。”
“老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的从小住在奉天,张大帅死的那年我才12,九一八时我15,战乱中爷爷女乃女乃、父母都相继病故,我是靠大哥拉扯大的,他在奉天兵工厂当技师,紧紧巴巴养活我们五口人。”
“恨日本人吗?想不想参加八路、抗日杀鬼子?”
“恨,全东北的老百姓第一恨日本人、第二恨张学良、第三恨蒋介石。我们盼了六年了可盼来的是北平失守、南京陷落。看来咱东北是回不去了。”
“谁说回不去了,有我们八路军在就不会让小鬼子得逞。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就要进军东北,在林海雪原上、白山黑水间去打击侵略者。”指导员许德平大声批驳道。
“八路要敢去东北打鬼子,我指定要参加,奉天还有我不少同学、工友也忍受不了想入关参加抗战呢。我听我哥说他们厂里、矿上也有许多工人想抗日的,就是没人领头。”
“为什么不去投奔抗联,他们坚持抗日好几年了。”郑江疑惑地问。
“私底下听说过,他们都是以前的山大王现在躲在东边大山里,小鬼子封锁的很厉害,没人带着根本找不着,还有可能被鬼子抓住喂狼狗。”
许德平对汪文怀说:“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们军长正在搜集面的资料,我看你就带着这些文件去见他吧。”
等杨天智一个班带着汪文怀乘车经过怀柔、顺义赶到通州时,已经是12月27日,沿路穿着日军服装的冀东自治军不仅一路放行还为他们提供食宿,班长介绍后大家才知道自治军反正了,现在是八路军的正规部队,是自己人。如此一来,平西、平北、冀东连成了一片,完全被八路军控制。
陈海松22日晚就用军委电台命令已经集中在北平周围山区的独立师、73师、冀东自治军、特战队展开外围行动,24日带着何畏乘飞机赶到归绥,与徐向前、陈昌浩、李卓然、王树生等讨论了人事变动后的部队划分,决定教导师三个旅吸收部分溃兵、移民青壮,扩充为三个师,教一师接收管理晋北根据地。
除已经成立的第二炮兵团外再组建野战炮兵三团、工兵团、高炮团、坦克团、汽车团、空军一团。加上蒙古骑兵两个师、刘桂五、骑兵师,晋绥军区下辖六师七团10万人,任务是发展巩固根据地,打退敌人的进攻,确保工业基地的安全。
老领导们都要离开,自己渴望多年独当一面的愿望虽然得以实现,可面对三路敌人的威胁王树生难免忐忑,对陈海松说:“司令员,晋绥军区虽然编制众多,但基干部队就是教导师,其他的都是组建不久的新部队,很多还是新兵,远未形成战斗力。目前敌人重兵围攻,你们带着兄弟部队远离,这仗不好打呀”
“老领导别担心,要是拒敌于国门之外地打法,全19军撂这也是拼光的下场。我们不会这么愚蠢的。我要和徐总、陈主席、何参谋长到平津去开辟更大的战场,敌人很快就会离开晋绥前去支援,这里有教导师足够应付了。不过三四月份你们就要面临考验了,所以要抓紧时间练出精兵,发挥合成部队的优势、步坦炮骑空协同作战、主动出击,粉碎敌人的进攻企图。”
“有你们在外围的掩护我们就踏实了,度过了眼前这一段,部队就成形了,只要他不是师团以上级别的进攻,我们都可以应付。”
“这里是我军的大后方,是中国胜利的基础,不容有丝毫闪失,随着太原兵工厂、苏联设备、苏联援建大军到来,你们的安置、管理、保卫的任务会很重,请两位老领导一定拿出勇气、集思广益、精心部署、稳健发展。”
“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心尽责,把晋绥根据地和工业基地保护好。”
随后决定王峰、丁旺财独立师2旅整编为晋察冀一师、孙飞、欧阳毅从晋北撤回来的部队整编为二师,章拯宇、孟宪吉所部整编为三师,归张振宇、杜义德的晋察冀军区领导,负责察南、平西、晋东北、冀西北的根据地建设,外围策应晋绥、阜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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