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什么呢?”粉衣女子好奇地凑过来,“我也听听。”
很显然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不想被别人听到,两束寒冷的目光扫过去,她立马投降撤退,弱弱地嘟囔了一句:“不说算了……”
夜未央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我现在在哪?”
“行宫。”君子逸看也不看她一眼。
“行宫?”夜未央疑惑地把这个词放在嘴边又念了一遍。
好熟悉的名词,明明她记得很清楚的,怎么一时就想不起来这个词的意义了呢?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又问。
“酉时。”
“那今天几日?”
“二十三。”君子逸说。
“啊?!”夜未央惊呼出声,“我记得我醒来之前是二十一日啊!这么说我岂不是两三天没醒?!”
君子逸点头:“嗯。”
她突然眼神一变,瞪着身边的君子逸,倏地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摇晃着:“混蛋!这几天你对我做什么了?!”
君子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疯的女人弄得一愣,伸手去扯她的手:“你疯了啊?!你给我正常点!放手!”
夜未央被他一推顺势倒在了床上,头磕上了床沿,痛得她皱眉。
模着自己的后脑勺,夜未央又坐了起来,质问眼前的男人:“说,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君子逸还没说话,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粉衣女子到是先开口了,一脸惊奇地看着君子逸:“皇兄,你竟然……逼迫良家女子啊?!”
“……”
粉衣女子的表情突然一变,有些责怪地看着君子逸,投向夜未央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怜悯:“皇兄,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啊!平日里我还只当你是手腕狠了一点,没想到……”
皇兄?
夜未央咋觉得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呢?
她不是他的……
妹子?!
夜未央恍然大悟:为什么君子逸对她推门而入不加责怪,为什么可以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妹妹啊!
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另一个问题也来了——
他不是王爷吗?再怎么也应该叫王兄啊,那个“皇”字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听错了?
粉衣女子此时又开口了:“皇兄啊皇兄,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弱女子呢?”
她没听错,她的确是在叫他“皇兄”。
难道是……
“君子逸你篡位了?!”
“……”
“啊?!”君子逸还没吭声,那个激动的粉衣女子又开始大惊小怪,“篡位?易姑娘,你说什么呢?话不能乱说啊,是要杀头的!”
夜未央一愣,看着君子逸:“你没篡位?”
“……”君子逸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女人,你就不能把朕想得高尚一点?
“没篡位?”夜未央喃喃自语,“该不是全国人民脑子同时出毛病了吧?你当皇帝?啧,想想就觉得恐怖……”
“易姑娘!”粉衣女子把声调又提高了一些,似乎有所不满,“不要那么说,皇上就在你身边,怎么能这么不敬呢?虽然他欺负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君子逸一眼,把这句的声音降低了许多。
“你退下。”君子逸冷冷地命令那个女子。
虽然她心有不甘,还是弱弱地回了句:“哦。”说完便出了房门。
君子逸连看都不看房门一眼,就甩出了一句话:“不许偷听。”
接着便从门外传出一阵渐去渐远的脚步声。
夜未央瞟了他一眼:还挺了解这个妹妹的嘛!
“过来。”君子逸开始命令她。
夜未央本想拽拽地说“过去你妹啊”,可突然想起现在他是皇帝,又想起所谓“行宫”就是皇帝出宫在民间的宫殿。
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在人家的地盘里了。
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片龙鳞而已,自然不能再放肆下去。
想起刚刚自己那么对他说话,夜未央感叹:还好他刚刚没计较。
一点一点挪到君子逸面前,看着坐在眼前的男人,这才注意到他正穿着绣着龙的衣服。天下除了皇帝,谁还敢公然这么穿衣?刚刚真是疏忽了。
夜未央开口:“皇上,有什么吩咐?”
君子逸蹙眉:“怎么这样说话?”
夜未央抿抿嘴唇,继续说道:“回皇上,您是当今圣上,小女子只是一介草民,自然不敢跟皇上乱说话,刚才是小女子口出狂言,望皇上开恩。”
君子逸却更加不满,眼神里多了一分愤怒:“你是在戏弄朕?!”
夜未央面无表情,低头道:“小女子不敢。”
“不敢?”君子逸挑眉,“既然不敢,为何不跪?”
夜未央一愣,随即回答:“回皇上,小女子现在已是没有任何身份的人,既不是华朝子民,又不是其他国家的人,自是没有跪的道理。”
君子逸的口气又冷了一半:“伶牙俐齿。”
“不敢。”夜未央把头埋得更低。
“好,既然你没有身份,那朕就给你一个身份。”君子逸冷冷地说到,“跟朕回宫,做朕的妃子。”
夜未央暗暗叹了口气。
他还是这样,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只会给你一个命令,让你不得不执行。
一年了,世界在变,一切在变。
唯有人性,从未改变。
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苦笑,夜未央埋头不让人看见:“回皇上,恕小女子不能从命。”
君子逸不想听任何理由,她的拒绝已经让他很是愤怒:“你还想让朕怎么迁就你?!”
迁就?
这就是所谓的迁就?
给她一个牢笼,让她和一群女人争抢?
君子逸,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小女子不敢。”夜未央诚惶诚恐道,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动摇半分。
“不敢?又是不敢。”君子逸的语气已经冷得不能再冷,光是站在他面前,夜未央就已经脊背发凉双腿发软了。
“朕给你时间让你反省,去牢里吧,想通了再来求朕。”他冷笑道。
求他?
夜未央心里一阵苦涩:既然最后的结局是这样,他又何苦把她抓来呢?Pxxf。
一低头,夜未央只能看到地板:“是。”
夜未央离开了,君子逸却还是一肚子气。
为什么他不肯主动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还不是怕她这种反应。
这女人,自己已经给了她天大的宽恕,天大的恩赐,连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都不在乎,为什么她就是不领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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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
不能不说夜未央绝对是这间牢房里的“特殊对象”,除了每间牢房都有的床——一张草席之外,她还比别人多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见光度最好的位置和干净的地面。
就连狱卒,虽说不是对她恭恭敬敬,但也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对她肆意打骂。
躺在被透过窗子照射在地上的阳光铺满的草席上,夜未央还是没能理解这个时代人的想法,尤其是那所谓的宽容。
君子逸,你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随心所欲摆布我吗?
君子逸,你把我关在这里,就是为了想让我求你吗?
“米奇啊米奇,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听我唠叨了。”夜未央用手指拨弄着面前从洞里钻出来的米黄色老鼠说道,“你说世界上怎么总是有那种变态啊?”
……
夜。
月亮被挡在云后,就算整个牢里只有夜未央所在的牢房是最为明亮的,这里依然只能做到伸手模模糊糊见得到五指的轮廓。
夜未央正借着微弱的月光,百无聊赖地拿着自己不喜欢吃的牢饭喂她刚认识的米奇老鼠,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不属于牢狱的轻微的脚步声,刚想转头,嘴巴和脖子就被一双手扼住。
怎么回事?!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那人点了穴道,还好嘴巴没有被捂得太紧,便开口问道:“谁?”
脖子好像还能动,但是她不敢转过头去,恐怕一旦见到了对方的脸,就会被他杀人灭口。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自己绕过来走到她面前了!
看她迟迟不肯抬头,那人便说道:“为什么不敢看我?”
“嗯?”这声音……
“郁宁城?!”夜未央不禁惊呼出声,瞪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郁宁城弯腰解开了她的穴道,淡淡地答道:“从窗户。”
夜未央下意识地看了看头顶的窗户,喃喃道:“你……减肥了?”
“……”
“我错了。”夜未央连忙道歉,又问,“有什么事吗?”敢着着这。
“你怎么在这儿?”郁宁城问。
“我被君子逸绑来……”
“不是这个。”郁宁城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在牢狱里,为什么不逃走?”
夜未央语塞,凭她的能力,跟君子逸打赢是不可能的,不过月兑身倒是有可能,就算在君子逸那里不行,在这里,也是很轻松的。
至于为什么不逃走……
郁宁城也不想深究,换了个话题继续问:“你打算做他的妃子吗?”
“呃?”夜未央又是一愣,“你知道这事儿?”
按说一个皇帝决不能作出这样逼迫良家女子的事情,君子逸一定是把消息封死了,他怎么……
郁宁城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浮屠军。”
了然……
“我不会去求他的。”夜未央回答道。
“你和他都太高傲。”
夜未央嗤笑:“你不高傲啊?”
郁宁城凝视了她片刻,说:“在你面前,我可以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