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忘记一个男人,就要再爱上另一个男人,但若是后来的不如先前的,只会更惦记先前的。——周沫
付明磊,职业药剂师,身高175c,谈吐不俗。
他是周沫相中种子二号男友人选,两人相识于一年前的某个聚会上,彼此之间有个共同的朋友,后来一起干了一杯酒,却碍于付明磊的少言寡语而说不到三句话,聚会结束前互相留了对方的联络方式,仅仅是因为多认识一个人,将来有难处也算多一条出路。
但是周沫转念又一想,求一个药剂师帮忙的多半是生老病死的事,于是渐渐淡忘了此人,没想到前阵子又相遇在另一场朋友的聚会上,付明磊月兑胎换骨般的健谈,并且不吝表示自己对周沫的好感,有意追求。
当时的周沫刚和种子一号男友迈出第一步,只好先凉凉付明磊,没想到种子一号竟然和夏行止的新欢暗通款曲,这才令周沫又想起他。
那天大吵过后,和夏行止一连三天的冷战,终于以夏行止到广州出差而告一段落,周沫正闲的找不着人选发挥余热,正巧这时付明磊来了电话约她一起看话剧。
周沫起初还有些犹豫,而后一想,倒不如趁着此时一鼓作气的展开新恋情,将在她心里扎根的夏行止彻底拔出,于是欣然应邀。
然而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约会当天,周沫下班后招了一辆出租车,哪知出租车刚开上二环路不到五分钟就抛了锚,正值下班高峰时间,途经的出租车里都有客人,周沫又不能徒步走下桥,只好傻站在原地望着车水马龙唉声叹气。
付明磊的电话一直处于不在服务区状态,周沫随手翻着电话薄,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找谁帮忙,不妨商陆却上赶着毛遂自荐。
手机想了半分多钟,周沫才接起电话,她想,商陆也是个固执的主儿。
“周沫,有时间么?”商陆单刀直入,声音悦耳:“我想约你吃饭。”
她一边玩着指甲,一边拒绝:“今天恐怕不成。我约了男朋友。”
“那明天?”
“明天也约了他。”
“行,后天。”商陆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态度,却不容拒绝。
“商总,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只是吃饭,没逼着你立刻移情别恋。”
周沫一震晃神,几乎以为自己幻听,露天下引擎声、喇叭声此起彼伏,她一阵头晕目眩的靠在二环路的栏杆边,不得不承认这个商陆虽然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企图心,态度直接却并不惹人反感,但是她既不想刚找到新工作就陷入公私不分的私情当中,又不想靠装傻充愣和男人周旋,只好说:“商总,我很爱我的男朋友,您的厚爱,我心领了。”
“你那边很吵,在哪儿?”商陆转移了话题,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知道你很爱你的男朋友,不就是和你吵架的那个么?对了,那几双丝袜收到了么?没别的意思,就是那天下午收拾后备箱,发现它们被我那个暴殄天物的前女友扔在角落里,就顺便借花献佛了。”
暴殄天物、借花献佛。周沫听着一阵心惊,为商陆微妙的用词心惊。
周沫说:“哦,我男朋友说了,不让我随便接受陌生男人的礼物,所以就被他没收了。”
“你男朋友这可不对啊,那是给你的东西,收不收决定权在你,再说了,咱俩算是陌生人么?”
周沫又是一阵哑口无言,她相信自己是遇到高手了,对方喜欢不动声色的越界,分明是经过多次的实战练习才有现下滴水不漏的本事。
“商总,我是认真的,咱们还是保持工作关系的好。你条件这么好,也不缺女朋友,我倒认识不少还在单身的,要是你相信我的眼光,我可以牵线搭桥。”
周沫的四两拨千斤就像用针尖刺铁板,商陆毫发无伤,还颇有意犹未尽的兴头:“周沫,我也是认真的。你让我相信你的眼光,可是你却看不上我,这让我怎么相信?”
周沫接不上话,总不好在此时耍性子说“你爱信不信”之类的话,又不愿意继续纠缠,只得快速想了个借口:“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看见我男朋友的车了,就这样吧,再见。”
好像就是为了要验证“再见”,他们很快再见了。
因为出租车抛锚而造成了大塞车,路过的车辆都迫不及待的绕行插队,唯有一辆车不疾不徐的停靠在出租车的后面,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笑脸,竟是商陆。
周沫盯着他那口白牙,一阵恍惚,迟疑了几秒种才走过去打招呼:“商总,真巧。”
“你不是说看见你男朋友的车了么?”他一手搭在车窗边,悠闲地姿态似乎将这里当成了自家的阳台:“其实我老远就看见你了。”
想起方才在电话里的谎称,周沫扯扯嘴角,一时之间难以成言,反被商陆将话语权抢了过去:“上来吧,我送你去见他,你男朋友。”
犹豫再三,周沫左顾右盼,又被商陆胸有成竹的眼神迫的拿不起架子,最后只得妥协,坐进车里报了地址后又连声道谢,好似几分钟前的话题并未发生。
不知是否心有灵犀,商陆竟也没再提起,反而对她和夏行止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
“那天我看你俩好像是在吵架?”
“哦,是啊。”周沫尴尬的将视线调向窗外:“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想说说么?或许我能帮你?”商陆一手撑头,一手扶着方向盘,歪着头笑道:“我大学的时候修过社会心理学,也许能帮你找到问题的根源。”
周沫半信半疑的调回视线:“你说真的?我要是真的跟你说了,你真能帮我?”
其实她想问,你就没有别的企图么?
商陆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叹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不知是不是好奇心作祟,周沫迟疑的打量了商陆好一会儿,而商陆也坦荡荡的放任自己被她打量,只是那直勾勾的眼神太过昭然若揭,看的周沫仿佛过了电流,很快招架不住飘开了视线。
顿了几秒,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开诚布公,周沫仍是选择了一种婉转的问话方式:“如果我说,我们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个‘爱’字呢,社会心理学也可以分析爱情么?”
“当然,一理通百理明。”商陆心里猜出了七七八八,到底也是过来人,很快切中问题重点:“我和我前女友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她说我不够爱她。”
周沫来了兴趣:“那事实上呢?”
商陆看了她一眼,摇头笑了:“事实上,不是不够爱,是我根本不爱她。”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威力竟然天差地别,女人这样指责,周沫觉得可怜可亲,男人这样坦白,周沫只想声讨他。
“哼,男人。”周沫一阵恼火,忍了忍终是月兑口而出:“既然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
商陆努努嘴:“因为她需要这个,我以为我们会日久生情,最初不忍心伤害她才同意在一起,后来努力了一阵子才发现我们在各方面都难以勉强,长痛不如短痛,只好分了。不过分手的时候还算平和,她没哭,但是却留下一句让我很是惭愧的话。”
周沫侧过身子,盯着他的侧脸,声音清浅,却不含犹豫:“她是不是说,‘我宁愿自己从没和你在一起过’?”
商陆没有回答,但他惊讶的表情证实了周沫的猜测。
男人的谎言像是水晶,晶莹高雅,却脆弱易碎,除非女人真的心灰意冷的亲手将它送往毁灭,否则它永远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周沫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再为了那个陌生女人而讨伐商陆,最起码他还算君子,还算诚实,也试图将伤害降到最低,没有将换女友当成换工作一样骑驴找马,还是残存了一些风度,最主要的是,商陆愿意自己打破谎言,早一步挽救了一个女人的绝望。
思及此,周沫泄气的瘫回座椅:“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真命天子在遇到自己以前,是一张白纸,只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而存在,并且心甘情愿的让她占据自己的整个生命。可惜,那都是假的。”
“你也这样想?”
“我也是女人,当然。”
商陆轻笑:“这样的男人存在么?”
“可能存在,但我没遇到过。”
“除此以外呢,还有别的要求么?”
周沫想起远在广州的夏行止,想起他那天晚上对她下的定义,“你觉得我不够爱你,所以想用商陆刺激我”,心里一阵抽搐,未加思索道:“还有,不要扭曲她的爱情,不要妄自对她的爱情下定义,就算女人是天生就爱耍心机的动物,也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心上人看轻自己。”
“看来,他误会你了。”商陆做了结束语:“你还放不下他,所以一时还接受不了我。我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要忘记一个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迅速再爱上另一个人。”
周沫眨眨眼,欣喜于有个异性能读懂她的落寞:“任何女人都渴望自己是万人迷,但我不想成为你的‘前女友’,所以咱们还是当朋友吧。”
商陆笑出了声:“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但等有朝一日你想逃开‘那个不爱你的男人’,可以来我这里。”
说话间,商陆踩下刹车:“到了。”
周沫来不及恍惚,忍不住发抖的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去解安全带,但不知是这个安全锁太过“安全”了,还是她力不从心,纠缠了好一会儿仍是在做困兽之斗。
商陆一手拉开周沫的开了安全锁,声音正拂过她的鼻翼:“越着急越打不开,你急什么?”
周沫不搭话,七手八脚的挣开安全带,快速下车后道了谢,正要转身却因商陆的声音而顿了一瞬。
商陆说:“你刚才说女人都希望找一个只为她应运而生的男人,我劝你一句,还是公平一点的好,女人想找这样的男人,同样,男人也想。可是在无路可走之前,谁又敢笃定正在交往中的这个人,就是那个人呢?”
商陆不再看她,踩下油门,徒留一抹意味颇深的遐思,在空气里焦灼。
周沫心神不宁的目送商陆的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如梦方醒,转身走进身后的餐厅,环顾了一圈看到独坐在角落里付明磊。
她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走了过去,付明磊为她拉开座椅,两人落座后,付明磊的第一个问题不是“你想吃什么”,却是:“刚才送你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狼狈为奸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