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一个人是种美德,就像我只习惯用小蜜缇的润唇膏,娇韵诗的爽肤水,沙宣的洗发水一样,因为只对一个男人产生习惯,而更懂得爱自己。——周沫
伍春秋笑了:“你只会说我,不会说自己,你和夏行止呢?”
“我?”周沫想了想,道:“春秋,你这么多年还放不下成非,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你死心眼呢,还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取代他?”
伍春秋欲言又止,张了几次口才说:“我想不到理由,只是这么一直坚持只想念他,别的男人的影像都只是在脑中匆匆一过,留不下痕迹。”
周沫摊摊手:“那是因为习惯,你已经习惯只想这个人了。就像我只习惯用小蜜缇的润唇膏,娇韵诗的爽肤水,沙宣的洗发水一样,我每次舀起那些东西都会更爱自己的习惯一些,爱自己的坚持。所以,也正是因为我只对夏行止产生了习惯,才会更懂得爱自己。”
周沫将手心贴在心口:“简单地说,就是我很爱这个心里只有夏行止的自己。”
伍春秋叹道:“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放弃呢?”
周沫看着伍春秋,感觉这是伍春秋在自问。
周沫本想说,因为她和夏行止的感情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倘若没有新的突破口出现,分手就是唯一的解月兑。可是转眼一想,周沫又怕这话会刺激到伍春秋,进而影响她和成非的关系。
于是,周沫只好说:“我和夏行止,步调永远难以一致,这就是为什么。爱情只是一秒钟的事,但延续却要终其一生,这个过程就像是玩两人三足,我和夏行止总是磕磕绊绊的,他抢步把我摔倒,或是我抢步让他栽跟头,无论哪一方倒下,都会牵连对方,直到头破血流。这样的爱情真是太累了,我要不起。”
“我要不起。”这四个字在伍春秋临睡前反复出现了十几次。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得起成非,也不知道所谓“要的起”需要什么硬性条件,更加不知道当初的米兰是如何“要的起”成非,后来又是如何“要不起”的。
这样的我自纠结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当成非约伍春秋出来宣布答案后,本以为伍春秋会喜笑颜开,却不料她仍旧站在死胡同里左顾右盼。
成非说:“米兰已经过去了,原来我确实为她牵肠挂肚过,甚至因为她的一句话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但是现在再见到她,这些感觉已经没有了。米兰说我太无情,又说这只是想报复她的说辞,但是不管怎么样也好,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
伍春秋愣愣的盯着成非,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些话。如果信了,就等于相信原来爱情真的是会过期的,原来就算是曾经那个对米兰痴情的成非,也会变得;但如果不信,虽然能证明成非的长情却会令自己更加难过。
一时之间,伍春秋竟然搞不清楚自己爱的到底是成非,还是米兰的成非,亦或是幻想中的模板,而成非的条件恰恰可以将它填满。
成非迟迟等不到伍春秋的答案,拉过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温言软语,然而伍春秋的注意力只停留在成非眼角的细纹和眼底的青黑色。就在几天前,他还是神采熠熠的。
伍春秋抽回手,不愿让自己承认成非的疲惫全是因为米兰的影响力,只是说:“我有点乱,我要想想。”
“想什么?我已经决定了不会走回头路,你还怕什么?”
成非说着要搂过伍春秋,却感到她轻轻抬起手抵在胸前,沉默却坚持的将他们的身体隔开。
成非只好收回手,挫败的叹气:“那好吧,等你想清楚了,咱们再谈。”
成非的离开,好似在伍春秋的感情史上划下一个新的标点,伍春秋希望那是个逗号,不是句号,不想却在和成非分手的一个小时后,接到了米兰的电话,成了惊叹号。
其实,伍春秋已经料到了这一天,甚至在脑中草拟过要说的台词,然而事到临头却莫名的心虚害怕起来,不得已只好问周沫的意见。
周沫正在公司上班,一见来电显示上是伍春秋的名字便走到会议室接电话,放下百叶窗的时候见到其它同事由于商陆和龚经理持续双双缺席而百无聊赖,再一看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五点,心知无灾无难无事可做的一天又要过去了,如果伍春秋需要救援,就算她早退一次也无伤大雅。
“我大概可以早点走,要不这样吧,咱俩先在你们约的地方附近碰头,再一起过去。反正咱们也不是去打架的,你就当我给你壮胆好了。”
才这么说着,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商陆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关上门,当着周沫的面坐进首座里,点燃一根烟,然后摆了个手势,示意正起身要离开的周沫坐下。
周沫挂断电话,只听商陆说:“龚经理家里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公司,他手头上的事你先接手,不懂的地方直接问我,人手不够随时找人帮你。”
这种口头上的人事调动如同晴天霹雳,周沫下意识问:“不能安排别人么?我来的晚,好多事不懂,我想我做不了这个。”
“我希望你能做。”
商陆舀过烟灰缸放在自己面前,弹着烟灰并未正眼看人。
他说:“公是公,私是私,我也知道现在要求你接蘀龚经理难度太大,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多负担,这些都是暂时的,等他处理完家里的事,自然会回来。在这段期间,财务部那边会给你按照经理级别核算工资。”
周沫茫然的眨眨眼,恨透了商陆深沉老成的模样,心里却舀不准他是在装洋蒜还是真的老谋深算,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这个模样很唬人,最起码眼下她是不敢贸贸然的。
“问题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龚经理也没和我交接,就算交接了,我也不懂,我总不能还没学会走就先学怎么跑吧?”
“没办法,事情太突然,没有人料得到,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会让你接手,但是已经到这步了,你不愿意也要服从安排。”
周沫愣了一秒,差点嚷嚷出一句:“你还能逼良为娼不成?”
但转瞬之间,出口的话就成了:“难道公司就没有别人了?外面那些人都比我合适。”
商陆闻言抬起眼,撂下指尖的烟:“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装糊涂?外面那些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除了财务部、人事部的经理,龚经理和你,其它人只以为我是这儿的关系户,我想找个值得相信的人帮我过渡一下,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周沫问:“那如果出了事,也是我负责了?”
“出了事算我头上。”
“外面那些人都不知道内情,出了事我怎么算你头上?到时候还不是我担着?”
商陆轻笑着掐熄了烟,站起身:“放心吧,不会出事的,要真是出了事,也不会让你担着。”
绕过椅子,商陆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周沫在原位上纳闷儿,现在一回味,倒觉得方才的自己有些撒娇的意味,不由得恨得牙痒痒在心里问候了几遍他大爷。
烫手山芋扔在手里,舀着不对劲儿,不舀也不对劲儿,周沫心里颇不是滋味的下了班,也顾不得别的同事猜度的眼神,舀着包直接在路边拦了出租车就往伍春秋方向赶去。
哪知到了约见的地点却不见人,周沫打电话一问,只听伍春秋声音带着哭腔,心里一咯噔,连忙问她是不是已经去见米兰了,伍春秋“嗯”声道:“我们在旁边的肯德基里。”
“你沉住气,等我过来,三分钟!”
周沫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肯德基,左右一张望不见人,又奔上二楼,转了一圈,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低着头不做声的伍春秋,以及她对面阴沉着脸的女人。
周沫冲过去,正上气不接下气,心里的话已经一股脑掏了出来:“你是米兰?你都说什么了,把她弄成这样?你和成非的事是你和成非的事,关春秋什么事?春秋是在你和成非结束以后才出现的,她又不是第三者,也没破坏过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你别这时候找春秋的麻烦,先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真是一语双关,指桑骂槐,伍春秋被周沫的话吓得忘了哭,心知她是指桑骂槐,立刻拉住周沫的手腕。
对面的米兰也是惊魂未定,但很快也琢磨过儿来,一拍桌子,站起身,竟高了周沫半头多。
“你他妈的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他妈的,又是他妈的,现在只要有人说起“他妈的”,周沫就想起夏行止找抽的那张脸,瞬间就将米兰当成了假想敌。
周沫也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比米兰那下还要响,只是手心里麻的失去了知觉。
“我他妈的是春秋的朋友,我他妈的就是看不惯你欺负人,有没有我的份儿,我都站在这里挺她了,你怎么着吧你!”
周沫顶着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儿,活月兑月兑是夏行止附了身,伍春秋看得一愣一愣的,明白她多半是近墨者黑了,米兰却不明所以,心道怎么诸事不顺,本来找伍春秋谈判行下马威,却碰上个泼妇拦路,心火儿蹭的一下就上了头。
“我靠!”米兰指着周沫,假指甲几乎要碰到了周沫的鼻头。
周沫一把甩开她的手,心头的火儿都可以连三味真火了:“靠你妹啊!要靠你去别的地方靠去,甭欺负春秋!我告诉你,这事我是管定了,除非你有本事把成非抢走,我算服了你,要是不能就自筹一巴掌,赖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少舀春秋出气。”
然后一转头瞪着伍春秋,周沫问:“成非呢!他一个大男人就应该有担当,凭什么让你一个人面对!”
话音才落,周沫已经被一股力道推向地面,猝不及防的跌了个倒栽葱。
周沫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的撑着地面弹起,大叫着冲上去去抓米兰的衣领,而米兰早有防备,伸手一挡,虽然挡开了攻势,却防不住周沫玉石俱焚的泼辣冲劲儿,再加上脚下穿着七、八厘米高的细跟皮鞋,被这么一推,鞋跟一打滑,直接倒向后方。
周沫冲上去坐在米兰的身上打她,米兰也不知道被打了几下,伸长手臂去抓,抓伤了周沫的脸,周沫更加愤怒,边打边吼:“贱人!你敢打我!”
说话间,周沫自己也不清楚是针对米兰,还是借由这个突破口将连日来积压的憋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真可谓是势如破竹,拦也拦不住。
伍春秋拉不开周沫,最后还是肯德基的员工将她从后方架走,那时米兰已经被打懵了。
米兰长这么大从没打过架,只是上学的时候仗着身后有成非在,又仗着自己嗓门儿高,个子高,所以在和比自己矮小的女生产生口角时总是先推对方一下,很容易就占了上风,如此狐假虎威的好多次,米兰也总结出经验,知道面善的好惹,面刁的不好惹,上海的敢动手,东北的躲得远远地。
不想这回遭受了周沫有史以来最泼辣的一次,真是应了那句话,“不要脸的就怕不要命的”。
周沫也是头一次打架,上次殴打夏行止是例外。按照周沫平日的性格绝不会和人发生冲突,就算脾气不顺嚷嚷几句,也是窝里横,只敢跟夏行止闹一闹,对外还是谨慎小心的。也不知道今天她是哪根筋儿搭错了壮了胆,更加没料到自己这样灵活,真是动如月兑兔,一扑上去就能将高自己半头多的米兰折腾得半死,只是胸口和脸蛋都被米兰抓了好几下,有些生疼。
趁着伍春秋守在米兰身边的当口,周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脑子里嗡嗡的一时还难从方才的激战中回过神,不由得想到要是夏行止下次再蹬鼻子上脸,自己未必打不过他。
正当这么想着,周沫就被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吓了一激灵,右脸上划过了血道子,皮肉翻了起来,连胸口的皮肤也凸起了一道。
那股子气又拱上了心头,周沫二话不说就冲了出来,朝着米兰的方向杀去。
伍春秋一见连忙拦住,周沫叫道:“你瞅瞅她给我抓的!”
米兰瞪圆了眼睛:“你别嚣张,我报警了,等验了伤我就告你!”
“告啊,你告啊,老娘怕你不成!”
周沫还真不信米兰敢报警,但不信归不信,警察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