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说道:“本王所要求的赔偿是有理有据。造一艘船,需要一年时间,还需要一千两银子。每天那艘船净赚三十多两银子,一年时间可以为本王赚回一万两。本王的船以前从未出过事故,现在却出了事情,直接影响到以后的客流量。你觉得赔个几千两很多吗?”
“王爷,”贴刑官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嚎陶痛哭。“您就是把小的卖掉,也凑不够这一万五千两银子。求王爷开恩哪……”
“这怎么说话呢?快起来,快起来。”陵王连连招呼,“本王不是要你一个人赔,你们东厂还没钱吗?”
东厂倒是有点钱,那是孝敬尚公公的,要是送你这里,我这官职就别想要了。贴刑官继续痛哭,“王爷开恩哪!”
陵王被哭得心烦意乱,把脸沉下来了,使劲一拍桌子说道:“堂堂朝廷命官,成何体统!”
贴刑官不敢哭了,擦着眼泪从地上站起来,“王爷饶命啊,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银子。”
见他不哭了,陵王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表情,说:“欠帐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没那么多钱,干吗要炸本王的船呢?炸了本王的船,又不愿意赔偿,你们眼里还有大明律吗?皇家的船也敢炸,你们眼里还有皇室吗?”
贴刑官扑嗵又跪地上了,“下官万万不敢有此想法。”
陵王挥挥手,“那就行了,回去准备银子吧。一个月以内交齐。”
贴刑官抹抹眼泪站起身,正想转身走人。
陵王说道:“本王这里还有你一个属下,等你凑够了钱,就来把他领走吧。”
“是。”贴刑官吓一跳,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好像忘掉了那个活口。
陵王说道:“天色已晚,本王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下官何德何能,敢劳王爷大驾。”贴刑官灰溜溜的出了王府,心中大骂。他,白哭了,一分钱没降,让人轰出来了。
他决定回去就抓几个有钱的商人凑凑。南京城里的富户,不是本大老爷要你们的钱,这都是被逼的!
东厂一晚上人荒马乱,在南京城里大肆搜捕。和陵王有关系的他是不敢动,那些没有后台的商人就倒了霉。
张述一早就来向陵王辞行,不能在这里多呆,必须趁东厂和锦衣卫来不及调度的情况下逃走。在这里呆着不等于靶子么?等人家把手下调集齐了,在路上埋伏好,将来一上路就得掉陷阱里边。
“太匆忙,太匆忙了。”陵王摇头不允,“你昨天画的那些图,讲的那些法子,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弄明白的?本王出个两全的法子,你再住几天,帮本王把事情办完,打点好咱们两家将来的生意。到那时,本王再安排你上路,保证你可以平安前往福州上任。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何必要这么着着急急?”
张述听后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点头同意。
用完早餐后,陵王带着张述前往他的炼铁厂。杨絮她们三人则在王府管家的赔同下,上街购物。陵王府里有三十多个管家,术业有专攻,各管一门,这个管家专管招待贵客的女眷。
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万水东流。
江南四大才子唐伯虎的这句诗形象的说明了当时南京城的繁华。当然了,唐伯虎现在只有十五岁,还没做出这种名句。
杨絮和笛儿在管家的陪同下闲逛,看得眼花缭乱。闲逛不是目的,管家很快就把她们哄到了陵王的店里,她们看中什么就选什么,一切都由管家报销。
这种贿赂方式叫做夫人路线,管家已经不知道干了多少次,做得驾轻就熟。哄得两个小姑娘喜滋滋的。
杨絮她们从店里出来,碰到了昨天下午的那个小地-痞。
小地-痞一见杨絮心中大喜,这不是昨天那伙冤大头么?本来想跟着好捞一把的,后来被一伙骑兵给接走了。想不到今天进城来又碰到,这怎么就那么巧呢?嘿嘿,是咱的好运就躲也躲不掉。
地-痞紧跑两步,拦在杨絮面前说道:“小姐,昨天你的马踢了我,没赔偿就走了。今天你得给钱吧?”
杨絮还没说话,笛儿已经不满地叫嚷道:“昨天我家大人已经给了那兵丁二两银子。你还想讹人?有完没完了?”
地-痞说道:“你们给的是那兵,没给我!我可一个铜板都没得着。”
两旁的人都停下来看着,管家皱皱眉头,朝旁边做了个手势,人群中出来两个精壮有力的年轻人,一脚把地-痞蹬倒在地,照着他就是一顿猛打,
嘴里骂道:“让你小子讹人。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王爷的贵客你也敢讹!……”
小地-痞双了,饶命啊。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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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王的炼铁厂建在长江边上,为的是运送矿石、煤炭方便。这个时代运送点什么东西全凭人力、畜力,只有水运的船只是最廉价的方式。
张述进入炼铁厂参观指导,这个时代的厂子简陋寒酸,看起来连后世的村镇企业都不如。估计就是遍地小高炉的时候也比这先进。这算什么呢?
厂子里的管事见他挑挑拣拣的,满脸不高兴地说:“在江南,本厂不算最大的作坊也差不多少。”
张述看着那些简陋的设施哑然失笑,几个大火炉,加上风箱皮囊就是大作坊了?人倒不少,足有上千人劳动。
可是看这样子,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来这里完全是磨时间领工钱。怪不得陵王说不挣钱呢。人多岗位少,挣得了钱才怪。
当然了,也不排除管事的为了让陵王高兴,故意带了这么多人来壮声势。
陵王看张述一脸笑容却不吭声,知道他看不起这些东西。他倒不恼火,越这样说明张述越有价值,他吩咐道:“去把大工匠都叫来,听张大人给你们训话。”
一会儿,集结了二三十个大工匠,张述把自己的高炉炼铁计划说出来,在图纸上比划他们看不明白,于是在地上用泥捏了个模型让他们看。高炉就像一个大烟桶,用耐火砖砌成,从顶部往里放置燃料和铁矿石。
工匠们惊奇地问道:“这不就是一个大烟桶吗?烧完那煤渣子、石头什么的不是和铁水都一块了?”
张述解释道:“铁水比煤渣密度高,会沉在底下。在炉子旁边留个口往外放铁水就行了。”
密度高?工匠们都莫名其妙。张述于是又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密度的定义,拿油会浮在醋上面举例子,他们才似懂非懂的点了头。
张述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完以后,说道:“我也就知道这些了,至于成不成的,还得看你们。如果想改进什么的,只能是做着试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