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新兵训话,张述发现底下有个传令兵在朝他示意,有紧急军情。
“各连长带队,继续操练!”结束讲话,张述跳下高台,走过去问道:“什么事情?”
“大人,找到了。今天来了艘购粮船,说是要往京师送,但看他们的样子不像,鬼鬼祟祟的。”有水师兵卒来向张述汇报军情。
七八月间水稻成熟,张述已经安排下人密切注视购买粮食的船只。
倭寇青壮都是军兵,剩下的人种不了多少粮食。他们靠劫掠养活十几万人,但却只是劫掠金银和女人,他们的粮食从哪里来?
自然只能是购买,福州是南方最大的海港,倭寇肯定要在这里购粮。
“密切监视!”张述说道。
“是。”兵卒走了。
张述继续观看兵卒训练,这些新兵的百户暂由他的侍卫充任。四千名新兵分去他四十名侍卫。
这样做的目的是在训练中发现问题,有谁心术不正的,有谁是卧底的,在同吃同住的新兵训练期内都会暴露出来。
他对侍卫们的要求是军事技术可以差点,但一定要人可靠。这些士卒将来都是要发武器的,内奸搞破坏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他为自己打造的第一支嫡系部队,虽然不如他自己的家丁部队那样说一不二,但起码要有一支忠诚的部队守家,不至于发生他出去打仗结果老窝被人端了的惨事。
侍卫们刚当官,个个兴高采烈的折磨手底下的新兵,把当年自己受的艰苦训练复制到他们身上。等到有人受不了的时候就顺便吹嘘一下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
张述看了一会,感觉训练已经进了正轨,这里没有他什么事了,于是就离开了。
购粮船确实是倭寇的,他们刚进福州城就感觉心惊肉跳的,这是怎么了?才一个月没来就变得杀气森森的。卫兵和衙役排着队在街上来来去去,一队刚消失另一队又出来了。
“过一条街遇了两次衙役卫兵巡逻,情况不对头。赶快办完事回船上去。”这伙人的头做了决定。他们到八方粮行买粮,趁机问了下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愤愤说道:“这里的守备和锦衣卫闹翻了,听说杀了两千多人。这个天杀的守备,自己人也杀,他怎么就下得去手!”
听到不是冲自己来的,倭寇们心头稍安。回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头儿,看能不能趁机捞点什么。
购粮船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装满了,倭寇们启航出海,却不知在它的后面跟了一个尾巴。
一艘快船上,侍卫头领黄浩带着张述的望远镜远远跟在后面。
城里事情太多,张述离不开,只好把这个跟踪任务交给了黄浩。
黄浩拿到望远镜后,像个小孩子一样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立在船头四处张望。虽然望远镜里的景色不是大海就是蓝天,他仍然乐此不疲。兴趣来的时候,他甚至一个一个观察前面那艘船上的水手。
倭寇的船只在一处隐秘的岛屿停泊,黄浩打开航海图,图上面没有这个小岛。他在大概的位置标注了一下,注明倭寇据点。
船只绕着岛屿转圈,他拿出纸笔绘制大概的地图。
地图的绘制方法是来时张述教他的,属于临阵磨枪,精确是不用指望了,能看个大概就不错。
绘制完地图,看那艘船没有启航的意思,黄浩回福州报告。
张述召开水师的第一次军事会议,与会者是六个千户和副守备郭勇。他把黄浩的侦察结果总结了一下,“很明显这是一个倭寇的前进基地,从各地收购的物品运载到这个岛上,再动用其它船只运回琉球。也可以用来当作兵站,从琉球把倭寇运过来,再分散送到大陆上抢劫。”
千户们模不着头脑,不是要和京师的大佬们干仗?怎么又去侦察倭寇?两线作战,背月复受敌可是兵家大忌,守备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唉,自从张守备来了以后就没哪件事是合了大家心意的,可是到现在人家权也拿了,银子也得了,什么事都没有。也许人家看的确实比咱要远吧。
张述说道:“我的意思是打掉这个倭寇据点。你们怎么看?”
他是在征求意见,却没想到众人竟然一起站起来抱拳说道:“请大人示下!”
张述一愣,随即明白是自己职业病又犯了,忘了这是在明朝,还在拿原来在部队时候的习惯行事,想着群策群力。
他也不再废话,既然他们都没意见的话那就直接派任务呗。
两艘船出击,四艘船保家。
出发前各战舰先补充了汽油燃烧弹,这东西在现在是海上战争的终极武器,威力强大。
千户们领到这些燃烧弹,心里头那个复杂。原来他们看不上这些东西,极力阻止守备购买。结果后来证实了守备的英明,就靠这些陶罐打败了锦衣卫。
张述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火烛,这些汽油是危险物品,一但点燃军舰就废了。
拿到燃烧弹的千户们兴奋异常,他们开始对战舰进行改装,把那八门摆着看的铁炮拆掉,腾出空位安装投石机。
战舰上的投石机都是中小型的,大型投石机只有攻城的时候才用的上。都是临时制作,没有人推着那玩意儿到处跑的,根本拉不动。
这一折腾就是一下午,第二天黑蒙蒙的时候,两艘军舰悄悄出了军港。
每艘战舰上面搭载着五百名士兵,极度拥挤。
张述站在岸边,目送两艘军舰消失在海天茫茫之中,心情忐忑。士兵都是刚刚招收,还没经过怎么训练就送上了战场,这一去不知道结果怎样。
福州水师到了倭寇占据的小岛,他们远远的绕着观察。
只见这个倭寇据点扎在一个方圆不足十里的小岛上。
小岛北高南低,北面高高鼓起一个馒头状山包,三面环海处都是悬崖峭壁,只有难面一条很窄的石头小路通向山顶,易守难攻。
南部地势平坦,白色的沙滩和绿色的树林,林边有几排房子。
港口在岛的南部,停着两艘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