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支庞大的舰队,两艘甲级大型战舰,一艘超级快船,周围是十艘丙级轻战舰,再加上四艘货船。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开赴漳州。
等到这支舰队开到漳州附近的时候,海面上的琉球舰船已经望风而逃。他们从倭人那里买来的三艘甲级战舰已经全部葬身海底,现在不敢和福州水师较量。
军舰上,张述举着望远镜观察,前面有一艘小船,从望远镜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船上的人正在升帆。
他再往远处看,数十艘海船正忙乱的南逃。
张述下令,“撞沉那艘小船!”
“得令!”舵手回答,毫不犹豫地开过去。
大舰像山一般追上那艘小船,把它撞成一堆碎木头,毫不停留地向前开去。
“救命啊!救命啊!”小船上的两名倭寇在大船撞击之前已经跳入海里,浮浮沉沉。
军舰上的水兵扔下绳子,把他们救上船只。他俩刚上船,四名水兵左右扑上抓住他们胳膊按倒在地。
“你们为什么撞我的船?”年老的倭寇怒气冲冲地质问,“还有王法没有?”
“住嘴!你以升帆为号,给倭寇报信,当我们看不懂?”水师军官喝道。
倭寇犹自嘴硬,强辩道:“海上连帆都不能升了?你们还讲不讲理?”
水师军官怒了,跑到张述面前报告:“报大人,倭寇态度恶劣,死不认错,不知悔改。如何处置请大人示下!”
他们刚才的话张述也听到了,他淡漠地扫了那名正理直气壮的倭寇一眼,说道:“他没有投降的举动,不算俘虏。”
“得令!”水师军官作礼告退,大步走到倭寇身前,拔出刀来喝道:“倭寇拒不投降!斩!”话音刚落已经一刀劈下,老倭寇人头落地。
“爹!爹……”年轻的倭寇爬在地上痛哭。
砍完以后收刀入鞘,军官对着年轻的倭寇说道:“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年轻人哭道:“你们撞了我家的船,还杀了我爹。你们还是官军吗?你们随便安个罪名就能杀人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是给倭寇报信的?”
军官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军队。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战场。你跟我们要证据?”说着话,对那两个按他胳膊的士兵说道:“按好了。这也是个找死的货。”
又是一刀过后,哭声嘎然而止。
快船上,舰长说道:“给主舰发旗语,问要不要追击那些逃走的倭寇舰船?”
旗语是张述带给水师的发明,这种联系方式一出,各舰只之间可以畅通信息渠道。
因为这些官兵们都不怎么识字,所以张述改进了旗语的方式,规定了就那么几种旗语。有敌人是怎么表示,船坏了是怎么表示,请求作战是怎么表示等等。
立即有传令兵站在高处向主舰发旗语,请求通话。
张述正在主舰观察敌情,有士兵跑过来报告:“快速战船请求追击倭寇舰队。”
“不许。”张述回答道:“告诉全军,准备抢滩登陆。”
那些倭舰已经逃得很远,即使是快速战舰要追上它们也得费很长时间,而且它们四散奔逃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战果。不如直接策应登陆,把士兵们送上岸。
随着令旗的挥舞,庞大的舰队开始靠岸。
海水太浅,甲级大型战舰靠不了岸,在深海中警戒。十艘丙级轻舰加上快船护卫着货船向岸边靠拢。
水师留在军舰上操纵,三千卫戍部队上岸。
张述站在主舰上,用望远镜四下扫描着。他特别仔细地观察着两里外的地面,那里有一排颜色明显不同的浮土。
“这些倭寇,还会搞半渡而击。孙子兵法学得挺好么。”他脸上露出笑容,下令道:“发信号,让登陆舰队进入临战状态,士卒登陆。”
令旗忽忽打出旗语,各舰船向岸边靠拢,沿着海岸一字排开。船上的投石机都被装起,操纵手们进入备战状态。
水师士卒们开始登陆,他们井井有条地从各战舰跳下来,涉水走到岸上。
随后小船来回地运送物资,一切都是条理分明。
浙江元帅看着这一切,沉吟不语。在他的认识里,登陆的时候是最混乱的时候,现场都是乱糟糟一片,兵找不着官,官找不着兵,可是看现在的样子,福州水师竟然没有一点混乱的迹象。
广东元帅问道:“还打不打?不打的话就后退。明军已经聚集在海滩上一千多人了。咱们埋伏的也不过是两千人。再等就迟了。”
浙江元帅像是如梦方醒一般跳起来说道:“打!为什么不打?现在不打等他们全部集结起来以后就更难打了。擂鼓,出击!”
鼓声咚咚响起,两千埋伏的倭寇跳出掩体开始列队。稍微排了个阵列以后,开始踏着鼓点前进。
倭寇们都兴高采烈地等着明军混乱,这种埋伏在别人鼻子底下再突然冒出的感觉让他们兴奋不已。
队列中的倭寇们窃窃私语:“哈哈,那些明狗乱套了吧?看到咱们埋伏在这,他们还不得吓得尿了裤子啊?”
“就是,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排起队来抵抗呢还是掉转头往船上跑。”
“要我说啊他们还是抵抗来得痛快点,反正迟早都是一个死字。”
“去去,别瞎给人家出主意。人家要是躲到船上还能够多活几天呢。”
“哈哈。”
一群倭寇议论着,他们视线被前面的人挡住,根本看不到海滩。
百夫长铁青着脸过来,给了这几个议论的人每人一个大嘴巴,“队列中不准讲话不知道?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们还叽歪什么?”
倭寇们心里这个委屈,“怎么了这是?不就随便说了几句。平时也没见他这样啊。”
前排的倭寇叹气,“你们都别说了。明军根本没乱,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咱在这。准备打恶仗吧。”
明军确实没乱,他们的指挥官嘴里含着一个竹哨子,用力把哨子吹得“滴滴”响,一排一排的军卒迅速列队。
不用问,哨子这东西也是张述应用在军队的。这玩意儿比擂鼓方便多了,实在是低级军官指挥队列的好帮手。
倭寇们不紧不慢地踩着鼓点中速前进,向明军施加压力。
明军依旧有条不紊地下船的下船,搬东西的搬东西。早先进来的则已经站好列队。
最后一百米了,倭寇们开始鼓躁起来,后面的鼓声变得又响又急,这是冲锋的信号。
“冲啊!”倭寇们齐声呐喊着向前冲去。军队一但冲锋就很难停止。
“放号炮。”主舰上的张述下令。
旁边的士卒立刻点燃旁边早就准备多时的一门号炮,里面只装了火药,没有任何炮弹。它只起个发令作用。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过后,岸边各战舰的指挥官齐声令下。“投石机,放!”
舰船上面的四十八架投石机一齐放出开花炮弹,在海滩上形成了一片恐怖的弹幕。
这四十八枚炮弹组成一个网状,把倭寇的冲锋阵型整个覆盖在当中。
“轰轰轰轰轰……”连绵不绝的轰隆声响起,倭寇的阵列被硝烟整个笼罩。
硝烟散去后,站着的只有不到一半的倭寇,其余人已经倒在地上打滚。炮弹集群爆炸的威力绝对不是一加一,效果强横无比。
这些从来没有见识过会爆炸的炮子儿的倭寇,这次长见识了。他们茫然地看着左右,再扭头看向身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浙江元帅呆若木鸡,“这不可能!投掷出来的火雷怎么能够有这么大的威力?而且还能这么准确的爆炸?”
广东元帅吼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收兵还是继续进攻,你马上做决定啊!”
倭寇还剩下千把人,对面的明军也有一千多人。
浙江元帅吼道:“继续进攻!”
鼓声又响起,残余的倭寇们聚集起来,继续朝前挺进。只是这次,他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狂妄之色,一个个心惊胆战,不时地注意着天空,生怕突然从上面掉下什么东西来。
“快,快。”浙江元帅指挥后面的倭寇,“去把伤兵都搬下来。”
明军方阵开始前进,从数目上看这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一千对一千。双方都是长枪兵,明军有少量的弓箭手。
双方正在接近,明军弓箭手开始发威。他们排着队跑到队列前面,拉弓搭箭。
“射击!”五十多名弓箭手开始朝倭寇方阵中射箭,一批箭雨过去,倭寇中倒下十多人。有些倒地没死的倭寇疼得打滚,搅乱了倭寇的阵型。
“冲啊!”倭寇众百夫长的一声令下,众人一齐冲击。
弓箭手扑扑急射,倭寇们在弓箭击下,又少了一百多人。
弓箭手的射箭速度是非常快的,他们在十秒钟之内就已经把身上携带的十枝箭全部射完,随后他们跑回队列后面扔下弓,举起了枪。
以福州水师现在的财力,其实是完全可以养得起几百弓箭手的,但是张述认为弓箭手的作用实在太小,未来的发展方向是火枪,没必要再升级这种必将淘汰的兵种。如果是说现在要用的话,投石机比弓箭手更好用。
长枪兵对长枪兵,拼的完全是双方的血性和勇气。你刺我一枪,我也要还回来。
倭寇百夫长看着前面的明军,面露狰狞,他已经看出面前的明军完全是一批新兵,他们的面孔惨白,不少人身体紧张地发抖。
只要这一次冲上去,身后的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必将砍死前面的这些新兵蛋子,砍得他们溃不成军。
然而,当双方距离不到三十米时,又一波开花炮弹飞过明军的头顶,落在倭寇的阵中。
这次因为害怕误伤,所以并没有全部覆盖倭寇队列。
轰隆的爆炸声响起,硝烟弥漫。
冲在前边的倭寇们从烟雾弥漫中冲出,顾不得去看身后的形势,朝明军方阵冲上来。
明军的哨子响起,军兵们随着那哨音有节奏地呼喝:“杀!杀!杀!”一齐踏步,随后举着长枪迎上了倭寇。
双方一接触,前排的士兵们就都受了伤。他们的枪是一样的,你刺中我的同时,我也会刺中你。
好在经过了两轮炮火的袭击,倭寇们一共也只残余了百多人,而且不成阵型。
他们只拼了一波,就全被刺倒在地。
“杀!杀!杀!”明军士卒们跟着哨子的滴滴声齐步前进。他们把目标放在了刚才被爆裂弹砸过的战场。
那些刚才被炮火炸伤的倭寇们拼命的爬起来,朝后边逃跑。负责抬伤员的倭寇健全士卒,见到明军杀过来,都吓得扔下伤兵逃回本阵。
哨子声音一变,明军唰地四下散开,各自寻找倭寇伤兵,该补刀的补刀,该活捉的活捉。
两个琉球国元帅看着这一切,恨得咬牙。两千士卒一会功夫就没了。
浙江元帅怒吼道:“跟老子上!”说着话,就要带兵冲锋。
广东元帅连忙拦住他,“你这是去送死!他们根本不是靠卒子跟你斗,他们用的是投石机。你就上去一万人,也照样冲不过那片地方。”
浙江元帅暴怒道:“那怎么办?”
广东元帅叹气,“先退吧。他们投石机太多,我们根本冲不过去。把他们全放到岸上来,咱跟他们在岸上打。他们总不能把船上的投石机都给搬下来吧。”
倭寇在两个元帅的带领下退却,他们躲到离海岸边远远的,避开投石机射程。
明军大部队继续登陆,他们把船上的投石机拆了二十架下来,带到了岸上。
张述也上了岸,下边的军官们向他报上伤亡。
明军伤亡士卒十多人,毕竟只是些新兵,在战斗中的混乱和失误层出不穷,好些人不该负伤的负伤了,不该死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