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低低地“嗯”了一声,本能地将受伤的手往身侧移了移,然后声音和发丝一样低了下去,“没事,就是不小心被钉子划了一下。”
余邵延静静地凝视着她好几秒,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之久,当然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她此刻正在闪烁其词。他皱了皱眉,看着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上拎着一大袋的药,不禁笑了笑,“你还真不愧曾经是个医生,这么多药。”
文静这才想起自己手中的药,很快想到了另一个男人,她心头微微一沉,笑的很虚,避重就轻道:“医院都这样,有一点小毛病就给你多开点药,我的手没事。”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大碍,她眯着眼睛在他眼前晃了晃。
余邵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现在都快那个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了,这点小伤你还不放在眼里是吧?”他斜睨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真的不痛吗?包的跟粽子一样。”
“不痛。”
“一会儿你爸妈见到了不一样担心?”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说起你爸妈,唉,我可以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哄好他们的,你应该怎么感谢我?”
文静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不是让我大哥感谢你了吗?还留你吃晚饭。”
“那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接受我了?”
文静一愣,“啊”了一声,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这样我好伤心。”他果然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双手夸张地捧着自己的胸口处,可怜巴巴地说:“哎哎,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当年我们一起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吗?如果不是工作的需要,我也许会跟随你到A市……可是你看老天爷真是给我机会,之后你却来找我来,我在你身边四年……唔,想想,再加上昨天晚上我那么丰盛的一顿‘情意绵绵’,你不会真的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吧?”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可是被余邵延这样手舞足蹈地一弄,她反而是有些哭笑不得,“邵延,其实你真的很好,只是我……”
道没没个。“停!”他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修长的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摇头,“嘘,嘘,不要说了!你今天不要打击我的心了,我不是让你好好考虑吗?这才过了一天而已,唉,我有耐心,十足的耐心,所以不要急着回答我,先看看我的表现再说嘛。呐,我知道你现在不太开心,没关系,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了你爱吃的一些菜,到时候保证你开开心心。”
文静被他最后一句话说中了心事,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上装了什么感应器?”
他却冷哼一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比我更加关心你!?哼,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有事没空的时候都应该好好珍惜珍惜我这样的三好男人。”
文静终于被他逗弄得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丝笑容,忍俊不禁地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你还三好男人啊?”
“当然!”他有些威风凛凛地挑起眉头,“厨艺好、脾气好、人品好。”
文静抿唇笑起来,“我看你最厉害的就是耍嘴皮子。”
“那你不是笑了吗?”他忽然一脸严肃,伸手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俊脸上难得一见的真诚,“我的目的就是让你开心,你开心做什么都行。”
到底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两人这样的感觉,其实文静也不是傻,情商智商都不算低,这四年中,偶尔有几次她也会在余邵延的身上看到当年厉向野的影子,有时候她会觉得很恍惚。说到底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她也有七情六欲,很多次她也问自己,离开A市不就是为了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吗?
那么她的爱情呢?
不也一样需要重新开始吗?
可是每次想到这里,所有的念头却会无端端地戛然而止,仿佛是无法去下这个决心,于是她又重蹈覆辙地自私以友情为名义,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
原来,她还是一如当年一样自私,曾经对不起一个厉向野,如今是否也要对不起一个余邵延?
“邵延,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她咬了咬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某张挥之不去的俊脸依旧在她的眼前晃荡,她有些懊恼,却又无可奈何,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几乎是月兑口而出,“我会好好考虑的,给我一个星期可以吗?”Pxxf。
其实一直都告诉自己,要放掉过去,要重新开始。而那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和自己相交,她不应该再浪费自己的青春,她已经不是什么双十年龄的青春少艾了,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余邵延……他很好,也许他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真的吗?”余邵延显然非常意外,一双丹凤眼眨了眨,有些忘形地一把抱住了文静,“你可不许忽悠我,你真的会好好考虑,一个星期?我怎么就闻到了成功的气息呢?”
“臭美……”她咯咯地笑起来,“快点进屋去呀,你还要让我站在外面多久?天都黑了,一会儿我爸妈不是更加要抱怨我了……”
“没关系,一会儿我来帮你说话,你爸妈可喜欢我了。”
“你也就一张嘴皮子……”
“那不也能逗你开心……”
夜色渐渐降临,小道边上的两侧路灯也跟着亮了起来,男人的声音忽高忽低,女人时不时发出一些咯咯的笑声,好不欢快。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那扇大铁门之后,隐匿在另一侧树荫下的黑色宾利的车窗缓缓而下。
男人英俊的侧脸像是打上了一层寒霜,下颌的线条绷得极紧,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微微眯起,仿佛是一把利器,眼底骤然一闪,猩红的光芒带着一抹狠戾。
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掉了一半,他将还剩下一半的烟递到了唇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继而薄雾缓缓地从那张性感的薄唇中倾吐出来,在夜空中画下一圈一圈意味不明的弧度。唇角浅浅地弯起一抹弧度,却是没有丝毫的温度,紧抿的唇线锋利无比,有一种专属于他的气势,并不需要言说,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余邵延,那是我的女人,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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