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唐元业的马车行驶了一段后,来到一家颇具规模的一家客栈前。
唐元业下了车,后头跟着两个女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第二辆车上则先下来两个小厮,借着两个少年跳了下来,一个十四五岁左右,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最后一辆车上则坐着两个男奴两个婆子,加上两个车夫以及两个骑马的护卫,一行共有十五人。
唐元业等人下车后并没有马上跟随掌柜的进屋取暖,而是看着后头的婆子赶上来,从第一辆车中抱出两个一尺来长半尺多高的盒子,又看着六个男仆分别从马车上抬下三口大箱子,并且让仆人们先走在前头,而后自己才带着女眷随入。
从那几个奴仆的神色上来看,不管是两个婆子抱的小盒子,还是前面两口大箱子,看起来都颇有分量,且十分小心的样子,第一抬大箱子进去时,其中一个男仆还差点被并不高的门槛给绊倒。只有由两个年轻些的小厮抬的第三口箱子似乎稍微轻些。
听着两个少年一副郁气十足气没地儿处似的呵斥着几个奴仆,再看看虽然没说话可神情却很严肃的唐元业,还有那个看起来就满脸惴惴不安,一下车就东张西望像是什么人会突然出现的少妇,辛韵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这唐元业不但有几分长相,居然还连生了两个儿子,难怪胡氏胆大包天地跟他相好,看来应该是想要跟他借个种,也生个儿子吧?只可惜,这儿子还没生出来,威国府就自找灭顶之灾,这对无耻的男女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将来分威国府一杯羹的打算可是彻底一场空了。
不但一场空,以如今的情形看来,这唐元业恐怕是早已悔之不及当初为什么要跟胡氏相好来玩吧?
虽说胡氏只不过是威国府的庶房小妾而已,顶天了也只是半个主子,还是属于夫主正室不高兴就可以发卖的那种,莫说只是表兄妹关系,严格来说,就连她的亲生父母都算不得正经亲戚。可威国府所犯得毕竟是滔天大罪,很可能会株连九族的,唐元业害怕而仓惶逃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只是,他们唐家在大兴城也算是小有产业的,而今却只这一点随身之物,所谓浓缩才是精华,其中的价值自然不会轻,尤其是那两口小箱子以及前两只大箱子。
看着他们一行人相继进了客栈,辛韵搓了搓发冷的双手,呵了两口热气,想到唐元业也是害死原主的帮凶,再想起未来长路漫漫,想要日子过的舒适点钱财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心中便暗自记下了客栈的名称和位置。
可是,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而且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敌人却有十五个人,又肯定将箱子都看的很牢,敌我势力明显悬殊,要怎样才能把唐元业的东西弄到手呢?
在冷风中站久了,刚才吃汤面发起的那点热气很快又散了下去,身体又冰冷起来。
辛韵缩着肩,用力地跺了几下脚取暖,下定了决心!
既然老天爷要让她碰到这个报复唐元业的机会,若是连努力都不曾努力就这样白白错过了那多可惜!而且,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最有利的条件便是空间异能,又不需要她真扛着箱子明晃晃地逃跑,只要能给她一点机会单独接近箱子就可以了。
事在人为,办法都是靠人想的,一时想不到没关系,只能要设法牢牢地跟着唐元业,一路上总会有点机会的,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明确的去处,也不会马上去烟洲,到哪里都无所谓。
做好了长期打算,辛韵心态顿时放平了,随即,一个主意立时浮了上来,便微笑着好整以暇地返身离去。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辛韵换了身和唐元业那两个儿子相似料子的棉袍,半个时辰后,她就带着一辆租来的马车和一名随同的车夫来到了离唐元业所在客栈大约相聚百来米的另外一家小客栈中。之后,又让车夫去那个客栈找了一个小伙计,买通他盯紧唐元业等人,一起床就来通知她。
在她的记忆中,她和唐元业是见过两次面的,最后一次双方印象尤其深刻。
所以即便已经乔装了一翻,她还是不能冒险住到同一家客栈去。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化妆品质量可都不如何,被水一打湿基本上都会糊成一团的,辛辛苦苦化了半天的妆,可能只要一块湿毛巾就能将一切都抹去了,到时候万一被唐元业认了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考虑到这一点,辛韵便灵机一动,想了另外一个法子,就在雇佣马车之时便故意“坦言”对车夫说,她是唐元业的私生子,由于是正室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此番举家南迁,她不能直接和唐元业一起走,只能暗中悄悄地跟着。这样一来,之后让车夫一路跟踪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而且也能顺理成章地买通客栈伙计让他通风报信,不至于错过了唐元业启程的时机。
那车夫生就一副老实样,看人时眼睛从来不会过于灵活地东转西转,得知辛韵明明有父亲却不能承欢膝下,反而还得小小年纪就孤零零一个人落在后头,脸上便多了几分同情之色,再加上辛韵一开始便许以重利,说是到时候除了车资之外,唐元业还有重赏,又只包两日的车,便一口就应了下来。
之所以只让这个车夫跟两日,辛韵也是有自己的思忖的。
一来,现在这样的天气,一般车夫都不会出长途,二来,只有经常更换马车,唐元业等人才不会过于怀疑。
布置好了一切,辛韵实在疲惫,泡了个热水脚之后,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她这一边睡的安然,大兴城那头,从早晨起就开始找人却傍晚时菜收到信的荻秋等人,却正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果不其然,大家都误认为辛韵是害怕自己的罪人身份会连累到他们,这才不辞而别。想到从今以后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辛韵,红椒和蚕豆等几个年纪小的,不由都是放声悲哭。纵然坚强如荻秋,也是忍不住眼眶湿润,只暗恨自己能力不够,没有保护好辛韵。
看着根据信中的暗示从辛韵租房里找出来的银两,又看看附在原信中另一封要给汐晨的信,穷秋那才刚刚养出一些血色的清瘦面容又复苍白一片。
这个傻丫头啊,她只想到自己可能会连累了大家,却怎么不想想她毕竟只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又是从未出过远门,这山高路远的,风雪迷途的,她这样孤身一人独自上路,大家又怎么会安心啊!
想到哥哥曾经跟辛韵提起过烟洲,穷秋抿了抿薄唇,握紧了拳头,他必须要让自己更快地好起来,早一日南下烟洲。
至少,在那个地方,还有可能重新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