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当初这篇故事初现单县时,读书人的态度两极分化相比,这篇故事出现在京城后,因为京城的风气相比较而言要开放许多,又有牛语贤亲自所写的序言,人们对它的态度却是要包容许多。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ωωω.1⑹κS.Сom1⑥κ.
同时,这篇故事中那些前所未想的情节与构思,也在京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段时间京城中人谈论最多的,除了张衍圣获得解元名号的轰动外,就是这篇故事的事情了。
而随着这篇故事的热传,却也引起了张衍圣的好奇,所以就也遣下人去买了一本,一读之下,却是极为喜爱,这些日子,这篇故事已经成为张衍圣仅有的休闲手段了。
在张谦多年的培养之下,张衍圣本不应该如此轻易的被外物所惑,但这篇故事却是例外,抛开那曲折的情节与清淡的文风不谈,张衍圣一直很向往这篇故事中的主人公,在修仙长生一途探索之余,自由自在,无所拘束的生活。
而这种生活,对张衍圣而言,却是最不可能的。
张衍圣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天生的使命,而这种使命,从他们出生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下来。
对张衍圣而言,更是如此。
权力,更高的权利……
在他成为张谦子孙的那一刻,他的就注定了要为获得更高权力而生。
张谦遍览史书,近年来曾不止一次感叹,从古至今,为人臣子者,能像他这般权势滔天者,又如他这般树敌之众者,往往只有两种下场,或逆国为君,或不得好死。事后也不止一次后悔往年太过年轻气盛,一心只想着要位极人臣。但让张谦月兑身离开这片权利漩涡,却是根本不可能的,并非张谦贪恋权势,而是有些东西,当你得到后,就会现,即使你想丢,都丢不掉了。
比如现在的张谦,一旦他主动放弃了手中的权势,他那些曾经的政敌会如何对付他和张家?他那些为数众多的追随者又该何去何从?
所以,虽然明知道手中权势已经太大,大到会引火烧身的程度,但张谦却根本不能放弃。
然而,楚太祖田宪当年实在太过厉害,张谦虽然经营朝野数十年,但手中却无丝毫军权,甚至专管天下军事的枢密使王翰,想要调动军队,也必须要得到楚朝皇帝的允许。
手中无兵,逆国为君这条路注定是行不通了,但张谦又不想张氏一脉不得好死,所以他只能牢牢的抓紧手中的权利,并不断的去夺取更多的权利,看似风光一片,但实则只为自保。
对张谦而言,好消息是现今的楚灵帝或许是一个和炼丹两道上也是研究颇深,但实在不能算是一个英明皇帝。他一生中只喜两件事,一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二是炼丹长生,求仙问道。对于朝中政务却厌烦至极,甚至经常为张谦能帮他代理军国大事而沾沾自喜。所以张谦的权势暂时依然稳固无比。
但坏消息是,张谦本人如今已是六十有四,楚灵帝也年过五十了,即使保养的再好,两人也活不了太久。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这本是世间常事,而一旦张谦逝去,或者新君登基,张氏一族、以及张谦的众多追随者,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张谦必须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并将自己手中所有的力量都完整的转交于他,继续保张家平安。
但张谦的几个儿子,虽然能力心智都算不错,但比起张谦,或者张谦那些老对手们,却皆是远远不如,所以张谦只能把目光放在了张衍圣身上。
而张衍圣这些年来确实也没让他失望,其心智其天赋其成绩,甚至比张谦年轻时还远远超之,让张谦大喜过望之余,更是不断的将担子加在他的身上。
但却也只有张衍圣自己知道,在这般注定的宿命安排下,他活得是多么的疲惫。外人看来他是集万千荣耀于一身,但实际上,他却连自己的爱好和人生目标都不能存在,至于自由,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出生的那一刻,张衍圣就已经注定,他的一生要在不断的争权夺势中渡过。
比如这些日子的往来应酬,张衍圣获得了解元名号真的重要吗?对张谦而言,这些日子只不过是巩固加强自己朝中权势的好机会而已,对那些前来拜访的大臣而言,这是一个讨好张谦的大好时机,而对张衍圣来说,这些日子又何尝不是在为他在将来踏入官场而铺路呢?
至于张衍圣为获得这个解元名号,曾下过多少苦功,曾多少次熬夜苦读,又有多少人真的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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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张衍圣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册,长长叹息一声,接着马上就收拢了那些不应该出现在他心中的种种情绪,神色恢复为一贯的高贵、儒雅而又矜持。
而就在这个时候,书房内却突然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三公子,你怎么能看这种闲书?这种故事,不过是为了让那些闲人打时间罢了,三公子你又怎么能因为这种故事而耽搁时间?在这个时候,你应该休息了。”
不用从声音判断,张衍圣就知道,说话之人是丞相府的客僚,他的老师文先生。
也只有文先生,才能不经禀报就进入他的书房。
脸上熟练的换上恭谨而又谦逊的笑容,张衍圣站起身来,对着文先生躬身行礼,口中答道:“见过先生,衍圣受教了。不过先生有所不知,这篇故事虽然讲的是修仙长生,但作者的才能还是有的,对儒家的一些经典更是有其独到的想法,使衍圣启甚大,先生闲暇时或许也可以看看,它并不仅仅只是一本普通的故事而已,如果仅仅只是一篇哗众取宠的故事,又如何能让语贤先生亲自写序呢?”
听到张衍圣的解释,文先生的脸色略略平和了一些,却依旧摇头道:“如果果真如此,那写这篇故事之人,将才能浪费在这方面,却是太过可惜了。”
张衍圣笑道:“写这篇故事的人,确实是一个趣人,有机会的话,我倒当真很想与他见上一面呢。”
文先生看到张衍圣心情似乎颇为不错,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迟疑了一下,说道:“有件事,必须要让你知道。”
“先生请说。”
文先生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怜惜,但神色依旧冷漠平淡,缓缓说道:“刚才,枢密使王翰他亲自来丞相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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