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真要把凯鸥送进宫里?这半壁江山还不够多?”
白佑之情绪很是激动,紧握着手,肩头因为愤怒在不住地抖动着。
他不明白……作为先帝留下的三辅臣之首,再加上皇上无心政事,他的父亲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握住了半壁江山了……可为什么……
难道真的如外面谣传所说,当朝臣相有废君称王的意思?
“佑之……你见过人心有满足的时候么?”
对于自己儿子的问话,白相仅是端坐着,手举书卷,头也不抬地说着。
“那是无辜少女啊!就算不是您亲生,您就忍心把人推入深渊之中,您明知道皇上他……”
突然白相把书放下,似警告般打断道,“佑之……”
白佑之立即意会到自己刚才差点说了什么,于是刚才辩驳的气势一下子消减了一半下去……
但还是有话是不得不说的,“还有那个孩子……您知道他的紫眸银发代表着什么,为何还要把他安排在凯鸥身边?!”
他认为既然凯鸥是收养三年的养女,那么小觉也一定是自己父亲安排的。
皇甫王朝已经出现了一个被诅咒的异眸之子,现在又堂而皇之地冒出第二个,且形貌更为妖邪……
难道……不怕凯鸥出任何意外么?
白佑之仅是这样理所当然地想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些感情在初见时就在心底慢慢发酵了,兄妹间关心是必要的,但是……他们……并不是亲的兄妹。
他自己没有发现,但是……却难逃生养他的父亲的眼睛。
白相素有狐狸之称,能被先帝托为辅臣之首,洞悉本领尤为重要。
他捋着髭须,看着那跳跃着的明黄烛光,照亮眼眸,却照不亮心底的隐忧。
这是他从政近二十载,却连自己都说不清是对还是错的决定。
他的儿子……也要卷入其中了吧,怕是逃月兑不了了。
“佑之,人生来不是就可以选择一切的,世俗的眼光太过短浅,你熟读诗书,难道其中道理你还没有参悟透彻?那孩子……他与凯鸥有缘,或许……她是第一个不把世俗加诸在他身上的人……”
白佑之听完这一席话,陷入了深思中。
是的,他知道所谓的诅咒不过是世俗的人对于违背常理的事情的一种害怕的说法而已,所以他第一次见到小觉,并没有像府中的奴婢们一样胆战心惊,只是……在看见那抹清丽身影时……心中就是担忧起来,开始被世俗所染,那样一个藏不住心中所想的女子,每一个表情都毫不掩饰……让人想亲近,很自然地被吸引。
诅咒,人说,孤独终生,毁灭自己,毁灭所爱,是为诅咒之子。
这样一个女子吸引着一切,那个孩子……会不喜爱她么?
两父子,一个沉思,一个看着沉思之人,心有所思。
谁也没有注意到,房屋之上的不速之客。
他如一只猫匍匐在砖瓦之上,小心地从一片空隙中窥探。
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他腰中别着一把弯刀,月华之下,银丝发亮,紫眸冷冽。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一如那个挥刀护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