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陵文/海棠落-
夏日的早晨,空气里已经开始渐渐弥漫一股炎热的气息。
A市的早间新闻里,此时正在播报一则关于本市西郊刚刚开工不久的豪宅——西都府邸的新闻。
本市西郊刚开工不久的西都府邸在施工人员打地基之时,发现了一个规模庞大的陵墓群,由此导致西郊府邸的施工计划暂时搁置。
近日已有专业考古队抵达西郊府邸的规划地,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陵墓群进行仔细研究。
据称,此陵墓群很有可能是我国古代处于全盛时期的帝王陵寝。其考古价值不可估量。
有关的进一步消息,本台早间新闻将会在第一时间跟踪报道。
文华报社的主编办公室内,刘主编正十分感兴趣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这则新闻报道。
顾惜凌一进来,正巧看见这则新闻,面儿上微微一怔,方才笑嘻嘻地把茶水放到办公桌上,与刘主编说道:“刘主编,今天您来得可真早。”
刘主编现在是文华报社众编辑里的第一把手,在这行已经干了二十余年,是一个年近五十体型发福的中年男人。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很好说话,可是工作起来,那可真的叫六亲不认。
平时他总是最后一个才进办公室,今儿倒是奇怪了,这么清早的就来了。
他一见顾惜凌进来,脸上的笑容越发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小顾啊,你不也来得挺早。对了,我听说这次负责西郊这块儿墓地的考古队队长是你姑妈顾教授吧,你看……”
后面这话,不用说,顾惜凌就知道他想让她干嘛。
顾惜凌进报社工作时间不久,也才两年时间,不过刘主编一向挺看好她,一直让她跟着报社里现在最能干的记者兼编辑于林学习,偶尔也会给她几个不大不小的个案让她主要负责。
这一次,只怕顾教授是想让她趁着亲戚之便,去西郊那边挖点儿一手资料过来。
可是,这活儿,对顾惜凌来说,实在不太好接啊。
“刘主编,我姑妈那人特铁面无私。”
她想了一下措辞,方才开口想要婉转回绝。
刘主编却依旧憨态可掬地笑着说道:“小顾,这你可就不厚道了啊,我们全报社里谁不知道你姑妈最疼的孩子就是你?比疼她亲儿子还疼呢,你亲自去,你姑妈还能让你白跑一趟?我们也不是要挖什么非常机密的新闻,只要足够引起大家兴趣的话题就够了。”
“可是,”顾惜凌一脸为难,扭捏半晌才又说道,“您不知道,我爸妈说我自小通灵,不能接近那些地方。”
刘主编闻言,见她老想着推拒,顿时俩眼一瞪,说话的语气也跟着重了:“小顾,我平时挺看重你的,你既然不想去就直说吧,何必连这种怪力乱神的鬼话都编出来糊弄我呢!”
顾惜凌见老头子发火了,知道推搪不掉,只好勉为其难接下这份儿工作。
只是,前往西郊的路上,她心里一直觉得忐忑难安,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离奇穿越(1)文/海棠落-
顾惜凌自小通灵的事情,她也是听爸妈说的。
具体发生过什么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记不清了,说明白点儿,其实就是她并没有实际证据。
她只知道,爹妈从小就警告她要远离那些个不干净的地方。
姑妈是做考古工作的,每次去她家,爸妈都要郑重警告她一番,千万别把她那些考古的怪东西带到家里来。
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了二十几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最近爸妈倒也不常提了。
顾惜凌坐在长途大巴上,心里不断地自我安慰:没事的,不会有事,二十几年都平安过来了,不过是去做个采访,哪会有什么事呢?
再说姑妈成天接触那些东西,也没见出过什么事儿啊。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顾惜凌刚下车,便瞧见姑妈堆着笑容走过来接她。
“小凌啊,你们主编怎么让你来采访呢,你爸妈要是知道了,我准得挨骂。”
顾教授一走过来,便笑着嗔怪道,话虽是这么说,她却很体贴地接过她手里提着的一个大包帮她拿着。
“没事儿的,我们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吗。”
顾惜凌则是微微一笑,而后十分俏皮地朝着姑妈眨了眨眼。
“你呀……”
顾教授宠溺而又无奈地点了下她的额头,一副拿她没辙的模样。
两人一路来到考古小队的临时驻扎点,其实也就是施工队在这里临时搭的棚子。
现在施工队撤了,考古小队就直接驻扎在这里。
这里是郊区,附近依山傍水,环境倒真是比市里好上很多。
“姑妈,这次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新闻里说这片儿很可能是帝王陵呢。”
顾惜凌一进到棚子里,便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番。
这里摆着不少考古工作者专用的工具和仪器,她不懂这些,却也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说到这个话题,顾教授却不由皱了眉。
“小凌,不瞒你说,这片陵墓看上去的确像是帝王陵。只是,你也知道,我国古代的帝王陵墓早就已经被勘探出来了,所以这座陵墓,姑妈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什么陵。”
“对哦,那可就奇怪了,难道不是我们中国古代历史上皇帝的陵墓?”
顾惜凌走到一张桌子跟前,那里摆放着一个特殊容器,里面似乎泡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东西,她认真地看着,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倒是顾教授,一听此言,连忙走过来小声警告道:“小凌,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好啦,我知道啦。”
顾惜凌看着那容器里的东西,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又问道:“姑妈,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布。说来也奇怪,这陵墓里发掘出来的布料,比我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所用的布料都要精细轻薄。即使是现代的纺织技术,也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准。”
“啊?这么神奇啊。”
顾惜凌看着那一片布料,突然觉得姑妈做的工作,似乎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离奇穿越(2)文/海棠落-
就在这时,棚子外面忽然间传来一道夹杂着浓浓的惊喜和兴奋的声音。
“顾教授,顾教授,快,快来,我们找到主墓室的门了。”
“什么?”
顾教授一听,连忙朝门口处看去,入目所及,正瞧见一考古队员满面欣喜地边跑过来边嚷嚷。
“太好了,小凌,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顾教授匆忙交代顾惜凌一声,拿过一个防毒面具就欲离开。
但是,才刚走到门口,她又似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顾惜凌问道:“小凌,你不是来采访的吗?要不要跟姑妈一起去看看?”
顾惜凌闻言,垂眸犹豫了一下,方才重重点头道:“好啊,不过姑妈你可要负责保护我。”
“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考古队可是全国经验最丰富的队伍了。”
门外的考古队员闻言,立马自信十足地满口保证。
顾惜凌见状,这才学着姑妈拿了个防毒面具,跟他们一起朝那帝王陵寝快步走去。
须臾之后,地下陵墓里,顾惜凌随着姑妈和那个考古队员一路来到他们发现的那扇主墓室的大门跟前,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墓室,眼中的惊奇自是无法掩饰。
入目所及,在他们正前方的脚边,是一条水泽清澈见底的地下河流。
隔着河岸,对面就是主墓室大门的所在之处。
这大门两边的墙壁上刻满了她看不懂的壁画,壁画的线条很简单,说是壁画,看起来似乎又更像是符咒。
“怎么样?小凌,是不是觉得考古很有意思?”
顾教授见顾惜凌看得入神,不由微笑着开口问道。
这时,其他考古队员发现顾惜凌的到来,亦是热情地说道:“哟,原来是队长的侄女来了啊。侄女好!”
“去你的,她又不是你侄女!”
顾教授满脸嗔怪地瞪了一眼那说话的队员。
顾惜凌亦是跟着笑了笑,目光此时方才对上那墓室的大门。
奇怪的是,那大门上竟有一尊说龙不是龙,说虎又不是虎的石雕。
“姑妈,那是什么?”
她看得出神,心里直研究那石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哦,那个呀,应该是这墓室的守门神吧。”
顾教授似乎是见多识广了,所以看到那东西,并不觉得奇怪。
然而,就在此时,顾惜凌盯着那石雕看的时候,却突然间惊讶地指着那石雕说道:“呀,姑妈,那石雕的眼珠子怎么动了?”
不怕大家笑话,某落小时候曾经进过盗墓洞呢,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墓穴里的壁画非常漂亮,是猛虎出林哦~
离奇穿越(3)文/海棠落-
“怎么可能,这石雕可是死物,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顾教授闻声忙走过来,目光先是看了一眼那石雕,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方才开口劝慰顾惜凌:“你看,哪有动静?不是好好的在那?”
顾惜凌闻言,自是又朝那石雕看了一眼。
果真,那石雕安安静静地待在那,似乎并无异常。
她见此,这才稍稍放心,明澈的眼眸中却透着疑惑。
顾教授则是满脸无语地摇了摇头:“都是你爸妈,从小给你灌输那些没有科学根据的思想。”
说着,她又走到一边去,与其他队员一起勘察这主墓室周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机关和防护措施去了。
顾惜凌帮不上忙,又不敢乱跑,只得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心里却有些忌惮那尊样子怪异的石雕。
众人忙碌的时候,她才又转过头去盯着那石雕猛瞧,暗自怀疑,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看着看着,她原本带着探究和疑问的眼神,忽然间变得没有了光泽。
在外人看来,她只是出神地盯着那石雕研究而已,却没有人知道,顾惜凌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轻飘飘的了。
察觉到这一点之时,她连忙朝自己身上看去。
哪知,这一看之下,方才十分诧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是在正下方。
而自己,好像是漂浮在墓室的顶端?
这一发现顿时让她害怕不已,她连忙朝下方飘去,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上。
可是,她试了一次又一次,却只是轻飘飘地从身体上穿过,怎么也回不去。
顾惜凌顿时急了,转身飘过去叫了好几声“姑妈”。
然而,顾教授却根本听不见她的叫声,依旧在和考古队员们研究面前这条河有什么特别之处。
见此,她又在所有考古队员身边转悠了一圈儿,每个人她都试着叫了一遍。
可是,同样的,没有人听见她的叫声。
她只觉得泄气,却不会轻易放弃。
她又飘回那石门跟前,一遍遍地往自己的身体上撞,又一遍遍地穿过自己的身体。
这一幕,若是有人能看得到,一定会吓得连小命都没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令她气愤地瞪着那尊奇怪的石雕。
一定是它,一定是这东西害的。
心里莫名气愤,她的魂体死死瞪着那石雕看去,哪知,这一看之下,那石雕的眼珠子,竟然又一次诡异地动了。
与此同时,顾惜凌还看到,一抹诡异至极的幽幽绿光从那眼珠子里散发出来。
紧接着,她感觉到一股强大无比的牵引力在拉扯着自己,朝那墓室大门内而去……
皇宫夜宴(1)文/海棠落-
盛隆三十二年三月初十,春日的夜晚清风徐徐,一弯清月与那漫天星光将这本该寂静的夜,装点得格外绚烂耀目。
万佚国皇宫,奢华无比的太和殿内,远远便可瞧见里面此时正是一片觥筹交错,人影晃动,悦耳动听的丝竹管乐之声远远传来,昭示着殿内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
今日,正是万佚国威武大将军顾修凯旋归来之日。
西部边境的战事已困扰万佚国多年,此番顾修大捷归来,无疑令当今圣上龙心大悦,不仅大赦天下,甚至极为隆重地设宴庆祝。
太和殿前的池塘边,处处可见翠绿环绕,此时正值晚间,树上因着举国欢庆高挂着一盏盏象征喜庆的大红灯笼。
大殿正前方的方向,只见一穿着粉红色宫装,大约只有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儿正背对着太和殿门口,静静地站在池塘边的一棵柳树下。
此时,她正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那一汪幽深不见底的池塘,小小的脸庞纯净无暇,脸上的神情却透出一抹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应有的深沉。
这小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离奇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顾惜凌。
今晚的宫廷夜宴,皇上特许三品以上大员携妻女参加。
她作为顾修唯一的女儿,自是理所当然地被带进宫来。
由于从没亲眼见过这古代宫宴是何模样,一开始她还挺有兴趣的,可是宴会开始之后,她便觉得越来越没意思。
古代的宫宴,说实话,也就那样。
不想在太和殿里听那些靡靡之音和虚与委蛇的说辞,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跟娘说了一声,一个人跑了出来。
穿越到这里,已经十天了。
这十天里,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而且还是返老还童的穿法,直接倒退了将近二十年,穿到了一个五岁女娃儿的身上。
她现在的父亲,正是如今声名鹤立的顾修顾大将军。
而她的母亲,则是顾修唯一的妻子。
她从将军府的丫鬟口中打听到,父亲和母亲两人的感情极好,而父亲也曾发誓,此生只娶母亲一个妻子。
也正是因此,令顾惜凌心中对这位父亲越发敬重了几分。
此时,她一个人站在柳树下怔怔发呆,按理说,这具身子是如今威震全国的大将军之女,应当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可是,她心里却似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朦胧的月光和灯笼的光芒照耀下,小女孩儿清澈如水的双眼始终怔然地盯着眼前池塘幽深的水面,看起来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
皇宫夜宴(2)文/海棠落-
也不知道现代的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是收到了她的死讯,还是……
顾惜凌一想到在现代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父母,那双明澈的眸子顿时泛起晶莹的泪光。
她心底里,最牵挂的,就是他们了。
然而,就在她心中充满了感伤和思念的时候,池塘对面的岸边,却忽然间传来一道十分稚女敕的童音。
“锦瑟,锦瑟,怎么办?我好害怕……”
那是一个十分好听的男童声音,当然,如果忽略掉此刻他话语中的颤抖无助和怯懦的哭腔,这声音会是很讨人喜欢的。
顾惜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处光线昏暗,灯火摇曳,有些看不真切。
入目所及,对岸都是奇形怪状的假山巨石,靠近池塘边的一处是最高的一块地方,也是最危险的。
在那里,灯火照耀下,依稀可见一抹穿着明黄色长袍的身影。
那是一个十岁大小的男孩儿,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被身后大殿内远远投射出来的光芒照得反射出耀眼的光泽,一看便知质地上乘。
顾惜凌只看了一眼,不用问也知道这男孩儿的身份。
想必,他就是当今皇上去年刚册封的太子司马文。
在将军府的这十天里,她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所以并不常开口说话。
身边的小丫鬟珍儿却是个话唠,知道她“失忆”了,便时常给她念叨这万佚国的一些事情。
所以,对于这位皇太子,顾惜凌虽未见过,倒也知其人。
此时,司马文口中的锦瑟,应该是负责伺候他的小宫女吧。
正想着,果真瞧见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小女孩儿从那假山的另外一边露出个头来,显然是刚刚爬上来。
“太子不怕,锦瑟在这儿呢,来,快把手给我。”
只一会儿,那女孩儿已经露出来半个身子,把手递给司马文,听声音,显然也是有些畏惧的,却也有一抹强装的坚强夹杂在那声音里。
而司马文则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脸上的表情远远看去,竟是如同得救了一般松了一口气,忙将手塞入那小宫女的手中。
没多会儿,两个人便从假山上下来,也不知那小宫女说了些什么,二人一起沿着回太和殿的小路朝顾惜凌身后的这座宫殿走去。
远远地,顾惜凌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看样子,这个叫锦瑟的丫鬟应当是与太子年纪相当的。
只不过,因为是女孩儿,在这个年纪发育较早的缘故,她的身高比太子还高了那么一点点。
看着两个小孩儿急匆匆地往太和殿行去的身影,顾惜凌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身为一国太子,这司马文如此胆小懦弱,以后如何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神秘男子(1)文/海棠落-
“惜凌,惜凌,你在哪儿啊?”
身后,一抹刻意压低却带着浓浓焦急担忧的女声传来。
顾惜凌闻声,没有在池塘边多呆,转身便朝着太和殿门外不远处的声源处快步走去。
一边走口中还一边应了一声:“娘,我在这儿呢。”
殊不知,她才刚转身小跑了两步,这池塘左边的树丛里,便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子身影,昏暗中,斑驳的树影掩去了他的面容和表情,唯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正熠熠发亮地看着顾惜凌转身离开的身影……
事实证明,顾惜凌的确是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自古以来,帝王身侧,岂容他人酣睡?
自那日起三个月后,某日,顾修突然被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皇上有旨,顾氏一门,满门抄斩。
行刑之日,顾惜凌在父亲昔日爱将梅少邺的带领下,亲眼目睹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
将军府上下一百多口,无一生还。
唯独她一人,在事发当日侥幸逃过一劫,由梅少邺直接从军营带回了家,这才免于一死。
巧合的是,她到梅副将家中的当天夜里,南城便传来消息,梅少邺的二女儿梅玉倾久病不愈,不治身亡。
自此,她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梅少邺的二女儿——梅玉倾。
万佚国启隆二年春,位于京城东郊的皇家别苑——悦春园内,处处可见百花齐放,采蝶纷飞。
春日暖风与空中那一抹艳阳为这般美好的春景点缀上更加柔和温暖的色彩。
当朝太后举办的赏花宴,便是于今日在这悦春园内举办,此番前来的,多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和官宦子弟。
男子秀诗才文采,女子则抚琴传情。
遇知音者,男子只需记住女子头上缎带的颜色,便可知是哪家的小姐。
而女子则可送花表意,方式虽是含蓄,却也极为受用。
其实说白了,这也就是一古代的相亲宴而已,并且,这场相亲宴的最终目的,是太后为了给皇上选出一位秀外慧中的皇后所设。
要说起来,当今皇上于两年前即位,今年年方二十,听闻后宫之中,如今最为受宠的便是锦妃。
梅玉倾随着梅夫人和姐姐梅玉瑶在宫中侍女的带领下,一路来到太后为她们一早备下的凉亭。
此时,悦春园内已经来了不少官家小姐。
但是,能有这单独一座凉亭作为休憩地的,却只有京城里少数几名大员的家中女眷才有此等待遇。
不得不说,这皇家园林委实够大的,一路走来,梅玉倾额间已然出了些许薄汗。
连她都是如此,久住深闺的梅玉瑶更是香汗淋漓了。
神秘男子(2)文/海棠落-
“娘,姐姐,这园子的风景可真好呢,南城的春天虽然花也多,跟这里比还是差远了呢。”
她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清冽出尘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叹之色,一边顺手给梅夫人倒茶,一边笑嘻嘻地开口说道。
果然,梅夫人一听此言,立刻一脸嫌弃地皱了皱眉,口中却是有些严厉地说道:“玉倾啊,端茶倒水这种事哪里是你做的呢?!”
“娘,能亲自伺候您喝茶,也是女儿的一片心意呢。”
梅玉倾这回答着实乖巧讨喜,如此一来,纵使梅夫人对她有多么厌恶,也还是不好当众发作。
毕竟,她们这亭子里正有好几个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看着呢。
那么多双眼睛在这里,梅夫人又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自是不会为难她的。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梅玉瑶方才轻笑着开口:“娘,既然妹妹这么喜欢这里,不如让她四处去走走看看?”
她这话语间,倒是极为亲和温婉的语气。
只是眼底透出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和鄙夷,与这说话的语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梅玉倾见状,并不觉得生气,反是心里一乐,面儿上亦是一副高兴不已的模样。
“姐姐这话可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呢,娘,您就同意了吧。”
她半真半假地娇嗔着,心里却已经笃定梅夫人定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梅夫人闻言,目光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梅玉倾今日着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装束,又看了看她那素面朝天的面容,心里略一思忖,这才点头应了。
只见她板着脸说道:“好吧,既然你这孩子喜欢,就去吧。千万别到处乱跑,日落之前记得回来。”
“是,娘,女儿记住了。”
梅玉倾一听此言,顿时如闻大赦,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甜美可人。
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朝亭子外面快步走了出去,脸上那抹假笑,直到走远了,才从脸上卸下。
悦春园内,春色宜人。
梅玉倾一路专挑人少的荫蔽之处走,可即使如此,却仍可远远瞧见不少打扮得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和妆容婉约得体的大家闺秀在花园中一边赏景,一边吟诗作对。
优美的古琴声更是如影随形一般,处处可闻。
梅玉倾对这些都没有兴趣,脚下步伐也走得极快。
开玩笑,赏花扑蝶,那可是真正的古代大家闺秀喜欢的事儿,她这个从五岁开始便以天生宿疾为名被送到南城,从未接受过大家闺秀式教育的“梅家二小姐”,哪里会有这种闲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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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她今年也才刚及笄而已,十五岁的年纪,搁在现代还在读初中呢,这么小,哪里需要着急嫁人?
如果不是不想驳了梅少邺的一番好意,她压根儿不想来这劳什子的赏花宴。
这么想着,她一路走来,周围偶尔感觉到一些人的气息,心里也没当回事儿。
毕竟,在她看来,这赏花宴上,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前来寻妻求妾的贵公子,周围有几个人,倒也实属正常。
殊不知,就在她步伐匆匆地朝着一处完全没有花朵的绿荫小径中走去之时,身后不远处,正有两双眼睛充满探究地看着她快步离去的模样。
“书眉,今儿悦春园不是不让带丫鬟进来的吗?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一道略带几分威严的女声轻轻响起,听这声音,说话之人已经上了一些年纪,似是颇有些阅历的样子,而这声音的主人,此刻显然甚为不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这赏花宴的主办人,万佚国的当朝太后。
“回太后,的确是不让丫鬟进来的。您仔细看看,这位姑娘头上戴着缎带呢。”
名唤书眉的女子,与先前开口说话之人一般,说话的嗓音听着也已不再年轻。
只不过,从她说的话里,足见她观察事物的周到细致。
而她说话的语气,则是处处透出一股发自心底的恭敬。
“哦?”
太后闻言,双眼又朝梅玉倾的背影仔细看去,果然,她头上的确戴着一截十分漂亮素雅的浅蓝色缎带。
“还真是,书眉,这浅蓝色的缎子,是哪家的?”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垂眸想了一下,再抬眼之时,眼中已经染上一抹显见的愉悦笑意。
“太后,是梅大将军府上的千金呢。”
书眉似是在脑海中搜索片刻,方才笑着开口回答。
“嗯,这丫头不错,模样生得也好,那锦妃再美,跟她一比,还是差了一截去。”
太后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脸上的笑容却是越见满意。
即使只是匆匆一瞥,以她阅人无数的眼光看来,那姑娘的相貌,绝对是属上等的。
倒是书眉一脸不解地皱了眉头,疑惑道:“奴婢不明白,太后为何如此觉得?她虽生得好,可是也不见有什么特殊才艺。明知今儿个是赏花宴,却穿得如此朴素,还专挑人少的地儿走,这性子,着实怪得很!”
“呵,这你可就不懂了。皇上是哀家的儿子,哪有人能比哀家更了解他的呢?这梅家的女儿,看着虽是一副清冷淡薄的模样,正好跟锦妃相反,却也正是如此,才能抓得住皇上的心啊。至于这才艺嘛,书眉,就算久居深宫,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总不会连那京城三美之名都没听过吧。”
神秘男子(4)文/海棠落-
太后如此说着,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扩大了几分,面儿上虽未再说什么,心里却是已经拿定了主意。
书眉见状,只好笑着附和道:“太后说的是。”
“走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若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那就选她吧。”
太后边说边转身离开,只是,临走之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梅玉倾离去的方向。
而那处,却已是瞧不见她的身影。
此时的梅玉倾要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太后惦记上了,只怕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悦春园内,梅玉倾沿着一条鹅卵石铺的僻静小道,沿途穿过一小片树林,越往里走,周遭越显安静。
渐渐地,四周已经听不见什么人声了,倒是鸟儿蹲在树梢上鸣唱的清脆叫声不时传入耳中。
心,也随着周围的寂静,而变得宁静祥和起来,除却了平日里的浮夸与烦躁。
没多会儿,她已经走到树林的尽头,春日里明媚的阳光倾洒在她如玉般白皙绝美的脸庞上,只让人觉得是那般的温暖。
而眼前的风景,随着脚步的前进,不再是遮天蔽日的树荫,而是豁然开朗的浅绿色草坪。
许是这里是皇家园林的缘故,这里的草地,根根细草密密麻麻,被人修剪得极是整齐,走在上面,软软的,仿佛走在棉花上一般。
草地是在一片坡度尚可的斜坡上,下方,是一条水声潺潺的溪水,水泽清澈见底,“叮咚叮咚”欢快无比的流淌声更是清脆悦耳。
梅玉倾看着眼前这处溪水浅滩,一下子便喜欢上了。
她几步来到草地上,惬意之极地躺了下来,以天为被地为庐,清澈的眼眸直望天际,一颗心,也变得越发沉静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十年了。
她躺在草地上,双眼望着那遥不可及的天边,心里却落下一丝惆怅和茫然。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十年多的时间,她一直在等待一个可以回去的契机,可是,却一直没有等到。
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个可以回去的机会。
她真的好怕,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会不会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在现代的父母含辛茹苦地将她养大,老了又有谁会侍奉两侧?
这些年里,她时常逼着自己回忆现代的一切,就怕时日久了,她会忘记自己是一个现代人。
她怕会将自己心中最最重视的亲人,渐渐淡忘。
此时她看着那与蓝天镶嵌的白云,渐渐浮现出爸妈的笑脸。
泪水,在这一瞬间,悄然滑下。
神秘男子(5)文/海棠落-
“爸,妈,我一定会努力寻找回去的方法。”
她在心里悄悄地跟自己说着,实则依旧是茫然无措的。
甚至,连她自己心里多少也有些明白,要回去,只怕是难了。
可心有牵挂,她又怎能轻言放弃?
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春日暖阳温和地抚模着她的脸庞,轻柔的风吹起她如墨般黑得发亮的发丝。
不知不觉中,在这柔软的草坪上,她竟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梦中,父母亲的笑脸一如既往的亲切温暖,抚慰着她孤寂已久的心灵。
这一觉,她睡得很甜,就连在梦里,都带着一抹恬静绝美的微笑,那模样,是那么的令人着迷,而她本人,却全然不知。
梅玉倾本是睡得正香,可是,忽然间,潜意识却感觉到身旁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并且,此人跟她之间的距离,似乎还相当的近。
意识到这一点,睡梦中的她心里蓦然一惊,下一瞬,已然飞快地张开双眼。
果然,才一睁眼,她就看见一名男子的背影。
此时,他正坐在她的身侧,双眼出神地看着西方正在下沉的落日。
这一刹那,她心中的惊讶越发深了。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为何她竟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作为习武之人,她睡着的时候向来警醒的,怎会完全感觉不到有人来到身边?
再看那席地而坐之人,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就算她只是张开双眼,并未有任何特别的动作,他却依旧已然觉察到她的异状。
“睡醒了?”
阳光照耀下,梅玉倾只见此人含笑转首,说话的语气是那般的轻柔温和。
他有一张如雕刻般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俊美脸庞,浓浓的剑眉斜刺入鬓,一双星眸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却又如星光般璀璨耀眼。
高挺的鼻梁弧度完美,薄削的唇瓣透着如樱花般粉女敕的红。
她就这么看着他,面儿上有一瞬的愣怔。
这绝对是一张足以令天下女子疯狂的俊美容颜,于她而言,却也不是第一次见。
“怎么是你?”
她揉了揉眼睛,似是为了确定自己此刻不是在做梦一般,有些无法置信地开口问道。
记忆,追溯到昨日回京之时,她才刚从马车上下来,便不小心撞到了一名男子。
而这男子,正是眼前之人。
在她看来,原本只是一时不小心撞到了他,却没想到,他竟好像是刻意来见她的一般。
她犹记得,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说:“不错。”
她还记得,他凑近她耳边,十分暧昧地低声耳语:“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神秘男子(6)文/海棠落-
他就像一个谜,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名叫疑惑的种子,自己却又决然转身,潇洒离去。
仿佛那两句话,根本没有从他口中说出过一般。
梅玉倾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口中的“很快”,竟是这么的快。才一天而已,他们竟又再次相见。
“我说过,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男子依旧是面带笑容,眉梢轻轻一挑,脸上那表情,仿佛他就是一个守株待兔的农夫一般,此刻正欣喜地看着自投罗网的兔子。
梅玉倾很郁卒地发现,面前的男子,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即使他此刻是笑着的,她却依旧捉模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跟这样的人说话,总是累人的。
而她,向来不喜欢给自己找罪受。
“那好吧,很高兴今天在这里再次见到你,那啥,你看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梅玉倾心下飞快地盘算了一圈儿,很快便作出决定,口中虽是极其客套地微笑说着,却是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来。
话音未落,她脚下步伐已经迈开,欲尽快离开此处。
哪里知道,她才刚走出一步,掩在袖下的手便突然间被人一把拉住。
她脚下步伐顿时一滞,满面不解和询问地朝身后看去,却见他唇角勾起的笑容越发扩大了几分,眼底眉梢俱是一抹兴趣浓厚的意味。
“难得这么有缘,你不打算折枝花送给本公子么?”
折枝花?
梅玉倾心里暗暗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要她对他表示好感?
好像是说今儿的赏花宴,若女子看上了男子,便可送上一枝花,以示心意。
可问题是,她压根儿谁也没打算招惹啊。
想着,她忽而俏皮一笑,看着眼前这笑容堪比花孔雀的陌生男子,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可是怎么办呢?这里可是一朵花也没瞧见呢。”
一边说着,她还故作一脸十分为难的模样左右看了两眼。
谁知,此言一出,面前男子的笑容却突然变得邪恶了几分。
“既是如此,那就由本公子提前把姑娘定下吧。”
话音一落,梅玉倾只觉后脑勺忽然被人用力向前一推。
下一瞬,一道阴影迎面罩下,她便瞧见那张连造物者都要嫉妒几分的俊颜于顷刻间放大。
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如此轻易地落在了她那因愕然而微张的唇瓣上,瞬间将她点成了化石似的呆在原地。
“呵,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人了。”
男子看着她呆愣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愉悦起来。
一边说着,他已然松开了她的手,大步朝那树林的另一端走去。
神秘男子(7)文/海棠落-
徒留了梅玉倾愣在原地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羞愤无比地朝着那抹可恶的背影叫道:“我谁的人都不是!”
说着,似是无法解气一般,她在草地上用力跺了跺脚。
转头一看,天边那抹旭日眼看就要落下,若再不回去找梅夫人,只怕是要来不及了。
是以,没有时间多想,她连忙往来时的路上快步走去。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回去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再看到那男子的身影。
直到此刻,她才惊讶无比的发现,即使今日是第二次相见,她依旧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在她的心里,依旧还是一团解不开的谜。
殊不知,在她经过树林之时,某人正动作轻松潇洒地立于一根树枝之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从下方飞快地走远。
眼见她脸上那一丝懊恼羞愤之色,他眼中兴味盎然的笑容越发浓重,薄唇溢出一道极富磁性的低沉嗓音:“顾惜凌,你逃不掉的。”
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自信。
梅玉倾一路急急赶回梅家女眷所在的凉亭里,所幸的是,梅夫人和梅玉瑶并未因为她的晚到而责备。
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说了一句:“你倒回来的正是时候。”
“呃……娘,我这不是怕早回来了影响玉瑶姐姐好生表现嘛。”
她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并不因为梅夫人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而气怒。
是以,梅夫人自也不会找她的麻烦。
只不过,一路回到护国将军府,梅玉瑶脸上的表情着实可以用失望透顶来形容。
坐在马车里,她一句话都没说,脸上的失落是那般的显而易见。
翌日,梅玉倾听她的随身丫鬟翠兰说,昨儿个的赏花宴,太后压根儿就没露脸。
这也就算了,就连大小姐心中爱慕的清郡王也没现身,不少人都是失望而归呢。
梅玉倾听得心不在焉,便也没将这当做一回事。
无论是太后,还是那什么清郡王,在她看来,都是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她只想着,下次若是再瞧见那突然间轻薄她的男子,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梅少邺则是在当天吃晚饭时问她,可有看中哪家的公子?
梅玉倾自是如实回答没有。
梅少邺闻言,略微显得有些失望,却也没再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自赏花宴回来之后,将军府里十分平静。
她住在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虽然相对简朴了些,却是一处清静所在。
纵使梅夫人对她心存厌恶,可吃穿用度上,却也不敢亏待了她。
圣旨赐婚(1)文/海棠落-
所以,她这日子,也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这日,听闻梅玉瑶要去京城附近的天香山上香,梅玉倾立刻就来了兴致。
在现代的时候,很多小说里都写着,穿越后的女主去寺庙遇上什么得道高僧,然后指点迷津重返现代云云。
怀着一丝希望,她立刻便和翠兰如同在南城时一般,换上一身男装,大摇大摆地出了将军府,前往天香山去找得道高僧。
可惜的是,世事总不会那么如人愿,得道高僧,那是有滴,可是对她提出的种种问题,对方却只能瞪着眼睛露出一副满头雾水的模样。
是以,梅玉倾不得不又一次失败而归。
然而,她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就有一道极其响亮的公鸭嗓子在身后响起。
“圣旨到……请梅大将军一家出来接旨。”
没来由的,梅玉倾脚下步伐一顿,心里顿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升起。
想当年,顾修也是接了一道圣旨,被宣进宫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是以,即使明知以传闻中当今皇上那懦弱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跟他那先帝老爹一样残害忠良的事情。
但她的心里,却依旧感到一阵极为强烈的抗拒和不安。
怔忡之间,梅少邺已经携三位夫人及子女迎了出来,见梅玉倾在这里,他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
“玉倾,还不快过来接旨?!”
“是,爹。”
梅玉倾闻声回神,连忙三两步来到梅玉瑶身后不远处站定,随着梅少邺等人一齐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得有二女,姿容出色,甚得朕心,今特赐封嫡女为本朝贤德皇后,赐住凤仪宫,次女为清郡王王妃,择于十日后完婚,钦此。”
“微臣领旨,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梅少邺为首,将军府所有人都跪地俯首,恭敬领旨。
传旨的太监宣读完毕,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几分恭敬,几分恭维。
“梅大将军,恭喜了,府上二位千金于同一天出嫁,嫁的还是当今皇上和清郡王,这可真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啊。”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这不也是托了公公您的福嘛。”
梅少邺一边笑着打官腔,一边吩咐人拿了银子不着痕迹地递到传旨公公的手里说道:“以后小女进了宫,还要公公多加照拂才是。”
“那是自然的。”
传旨公公收了银子,脸上的笑容越发乐呵了,言及至此,方才转身朝外走去。
“既然旨意传完了,那我也该回宫了,梅大将军,您就安心准备婚事吧,不必远送了。”
圣旨赐婚(2)文/海棠落-
说着,传旨公公脚下的步伐越发加快了几分,很快便出了将军府大门,再看不见。
而府内大厅里,梅玉瑶却在这传旨公公离开之后,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如同失了魂一般跌倒在地。
梅夫人见状,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将她扶住,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复杂的。
“娘,我不想进宫……”
梅玉瑶如此说着,声音里竟已瞬间染上哭腔。
梅少邺见状,心下喟叹一声,方才沉声说道:“行了,都散了吧,圣旨都下了,还能怎么办?”
“爹,我不想当皇后,我不想进宫。”
梅玉瑶一听此言,顿时急眼了,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滑出,却在反应过来那圣旨内容的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一直一头雾水站在厅里的梅玉倾。
甫一感受到她的目光,梅玉倾则是心里一惊。
此时此刻,向来温婉可人的梅玉瑶,看着她的眼神,竟是那么的嫉妒与憎恨,更多的却是疑惑。
“妹妹,你见过清郡王吗?”
她眼中那复杂的神采,变换极快,只一会儿又恢复到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开口问道。
“姐姐,我没见过。”
梅玉倾这回答着实有点儿不太肯定和心虚,因为,她是真的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招惹了清郡王。
梅少邺和梅夫人看着她那满面不解的模样,倒不像是装的。
是以,他二人眼中的疑惑之色也越发的深了。
只不过,有些事,就算都是一家人,也是不能当着面儿说的。
所以,梅少邺垂眸略一思忖,方才看着厅里仍旧站着没走的另外两位夫人和他十三岁的儿子,沉声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都散了吧。”
“是,老爷。”
厅里出来接旨的一群人得令,皆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方才转身离去。
很快,厅里只剩了梅少邺、梅夫人、梅玉瑶和梅玉倾四人。
“玉倾啊,你也先回去吧。”
梅少邺此时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沉重,似也不知如何是好一般。
梅玉倾闻言,目光又看了一眼梅玉瑶和梅夫人,方才低下头,看似平静地屈膝行了一礼:“是,爹,那我就先回屋去了。”
语毕,她便匆匆转身离去,只是心里,却越发的酸涩不是滋味。
她很清楚,就算梅少邺碍于父亲对他的恩情收养了她,可是,当事情涉及到他的亲生女儿,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弃她不顾。
人情寡淡,向来就是如此。
他能给她一个身份,好好地活下来,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