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君朝,天启二十三年冬,帝都大雪。
苏锦年被打入冷宫,已经一个多月了。她的罪名是企图毒害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蘅贵妃月复中的孩子。照理说,皇帝会赐她死罪,可是经蘅贵妃一闹,把苏锦年眼睛毁了之后,暴君就没有再追究,只是将她打入了冷宫。
今天很冷,北风刮得很大。冷宫的破旧纱幔被忽如而来的狂风吹起,破洞的纸窗中猛地灌进一阵一阵寒风。苏锦年往薄凉的棉被中本能地缩了缩,呼唤了好几遍“繁芜”终是得不到回应。她这才想起来,连自己的丫环繁芜都连累下了狱。
隔壁冷宫的陈德妃是个疯子,整天“君非墨、君非墨”地痴唤,苏锦年知道那个女人爱君非墨,可也照样被蘅弥,蘅贵妃陷害,入了冷宫,连疯了,竟然都还想着那个男人。
苏锦年口渴了,想要喝水,眼睛看不见,繁芜也不在身边,着实困难得很。
冷宫没有点灯,黑暗之中,她正抓到水壶,便听见了稳健的脚步声自远而近传来。
是他,非墨……
笑意拢起,她有些狡猾和调皮。手故意一偏,碎了一地的尖锐瓷片。
破旧的门口又猛地灌进风来,冷冷打在面颊。是门,是自己的冷宫门,被打开了。那失了宠的陈德妃突然大声“非墨非墨”地痴喊,声音尖细。苏锦年想象着那个画面,陈德妃抓着他衣角哀求,可是那暴君,来的却是自己的冷宫。
那是很搞笑的场面,可惜她看不见。
苏锦年抬脚,踩在碎片上面浑然不觉脚下鲜血淋漓,紫红青绿,冻疮满是。嘴角的笑容是期待,是讽刺,还是自信,亦或是狂傲?
君非墨正在向自己走来。紧张,急促。
苏锦年赤着脚,继续向前走迎接。她想骗暴君,她在等他。
在他进门的瞬间,她晕倒在他的怀里。她希望非墨会心痛的。她赌他也是会痛的。
耳边很是聒噪。
狭促的音调夹带了愤怒,男人在怒吼,“苏锦年,又在玩什么鬼把戏!给朕醒过来!”
男人将她从冷硬的地面,抱到那破旧的木板床。一双略带薄茧的手按在她的双肩,剧烈地摇晃。苏锦年内心凄楚冷笑,君非墨,算不算我赢了?
她动了动。
然后,用力地,将他推开!
唇边冷峭,“没有皇上的允许,锦年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