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意外生病二更
“你的意思是想要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不论工种和工作时间?”小保确认般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没有文凭,身上只有身份证。苦的累的工资少的工作都没关系,包吃住就行。”邹盼舒没有如前生那样把自己的情况老实说出来。
小保低眉思索了一下,邹盼舒明知道他上次也是这样,然后就会同意的,但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那好。我这里过年正好走了两个服务员,这工作培训一两天就能上岗,工资每月1800,下午4点到半夜2点,包一顿饭。住的话……”小保说到这停了一下,转头看向庞飞。
等两个人都望着自己,特别是邹盼舒那双小鹿般的大眼带着点可怜兮兮的企盼,庞飞才摆出一副大方豪爽的模样说:“我自己一个人住,邹盼舒要是不介意先去暂住一段时间。以后再自己找房或者找人合租,当然一直住我那里也行,本来我也是与人合租的,朋友正好年前出国去了。”
“我没有那么多钱。听说这边的房子都很贵。”邹盼舒的声音低低的,很无助。
“担心什么,你要是在小保这里上班的话,每个月只需要付房租300块就好,发工资再给我也行。正好免去我再找人的麻烦,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
前生就是这样入住了庞飞的房子,哪怕像邹盼舒这样从小城市来的人也知道在这个大都市别说一个房间,估计连个卫生间大小的鸽子笼租金都要800块以上,那时候他简直就是热泪盈眶,没想到自己那么好运只是昏倒了一下不仅结交了两个好人,还一同解决了吃住,之后三个多月里每一天都过得舒适贴心,连体重都一下子增长了20斤,一身穿着打扮也在庞飞的指点下从头到尾更新换代,按照他们两个人的话说这样看着与初遇时判若两人,简直就是大都市里标准的小正太一枚。
“我能不能守店呢?我听说这样的酒店饭店晚上都要人守夜的,你们可以从外面锁门,我不会出去的。”邹盼舒不会再重蹈覆辙,现在的他连多看一眼庞飞的勇气都不多,更不要说两个人再来一次那样的经历。他微微缩着肩膀,本来就瘦这样一来存在感都要找不到了,苍白的脸上耷拉着估计几天没洗的结块的头发,要不是脸蛋秀气和一双大眼的话,远看着的话也许这两人就把他错过了。
邹盼舒忐忑不安地坳着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脑中飞快的转着,他并不在意到时候再把钱给这两人,他只是需要这个机会再回到那个身份高贵的男人身边去,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便捷也最直接的办法,虽然这样一来自己的立场就有点尴尬,但只要殊途同归,外人看法算得了什么呢。
庞飞好像有点生气,他这个人向来不由人拒绝,何况还是个一看就呆头呆脑的乡下人的拒绝,更是觉得拂了面子不再吭声。
“庞飞哥的好意我心领了,300块租不到一间房我知道的,而且我什么都不会,去了也只会给你多添麻烦。住在店里的话我还能多学点东西,起来后做做打扫什么都可以。我也不白住,一样交房租给店里,只要有个地方睡沙发也可以。小保哥看行吗?”这个工作一定要得到,和他们的关系就不能弄僵,强忍着翻腾的心绪,邹盼舒细声细气的问着。
“好吧。今天你先去休息。今天情人节,晚上来的熟客多会很闹,你不熟容易出乱。跟我来。”
小保把他带到酒吧后面,在藏酒室弯角处连着楼梯底有个长条形逼仄的储藏间,这里摆着两个单人床,就是给守夜或者休息时使用的。
比预想中顺利,邹盼舒装作对酒吧很陌生的样子,拘谨的紧随小保,听他介绍完环境,还拿到两套服务生的工作装,估计小保很有眼力看出他随身携带的那个小拎包里没有太多换洗衣服,等他快着寒颤洗完澡换了衣服躲回储藏间休息,都已经快三点半了,都能听到一两次其他服务生进门的风铃声响起。
犹记得前生谈妥工作后自己是跟着庞飞走的,回到他租住的两房一厅,在他的关照下也是洗了热水澡,只是那热水澡使得自己全身都热乎乎的,换上的是他的衣服,带着一股清香温暖了自己干枯的心,睡在他家宽阔舒适的大床上一觉睡醒天都暗了,窗外还在噼里啪啦放着鞭炮,房里飘香着炖汤的味道,是庞飞精心炖制的香菇鸡汤的味道。那顿饭至今回味都唇齿留香,那是邹盼舒长这么大以来记忆里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精心炖汤做饭,只为他一个人。
此刻徒留一室清冷,杂物的味道,浓郁冲鼻的酒味交杂着扑鼻而来,这才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应该呆的地方。不管前生在这之后三个月庞飞给过自己多少温暖都掩盖不了他们两人一开始的欺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颠扑不破的真理可笑自己到现在才真实体会出其味,邹盼舒在薄薄的被子下手压住心脏的跳动,阵阵钝痛传来,要想真正放下还是有点难度。
酒吧的客人来得都比较晚,大年初一要不正好是情人节估计会更冷清,好在这多少年都遇不到的巧日子,单身的想来一次艳遇,成双成对的要一回浪漫,街头巷尾入夜后更激烈的鞭炮声伴随着酒吧的音乐,邹盼舒在入夜不久醒来也不起床,他不想给人添加麻烦,也需要时间把以后会发生重要事件的日期理顺,特别是现在即使得了这个工作也不能说万无一失,想见不敢去见,见面不相识,不知道如何能见等各种心情纷扰,本就体虚的身体迷糊间好像发起烧来,可他已经没有力气起身。果然不一样的选择会得到不同的后果,他可不记得前生这时候生病了,庞飞一开始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身体没几天就见起色,当时自己还真以为他把自己当作弟弟一样关照,毕竟庞飞是这么说的,说是看到自己就想起了早逝的弟弟,所以才悉心关爱着。
“嗨,怎么有个人睡在这里。脸怎么这么红?喂,你是谁,醒一醒。”一只冰凉的手按在邹盼舒额头上,“嚯,头好烫,该不是发烧了吧。喂,醒醒……”
这个声音也有点熟悉,睁开迷蒙的双眼,邹盼舒看到一个清秀中带点妖艳的同样单薄的穿着服务生工作服的男人,他记得这个人叫秦明宇,是在这家“迷失”酒吧里记忆最深的服务生,原因就是他比自己早来一个月,据说与庞飞有点小暧昧,自己开始不知道,没有与他交流是因为那时候太内向,等自己和庞飞确定了关系逐渐开朗起来后,与他的相处模式已经形成,之后也就是碰面点头之交,细想好像也有庞飞引导的关系,看似让自己变得开朗了,实际身边除了庞飞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小保除外。
“水。”想开口应他,喉咙冒火一样沙哑干涩,邹盼舒只希望灌一大杯水下去灭火。
“等等,我给你拿来。顺便问问小保哥怎么有个人在这里生病也不管。”秦明宇嘟囔着出去了。
迷糊了一下,邹盼舒就听到秦明宇的声音:“外面太忙,小保哥没空。我也走不开,先给你吃点感冒药,再过两个小时等客人走掉些再带你去医院看看。喝吧。”
先被灌了半杯温开水,然后嘴里塞进来两个胶囊药丸,邹盼舒也不在意直接就着他的手和着剩下的水吞了下去,喝完还是哑着嗓音有气无力地说:“谢谢。”
“得了,大过年的得病太晦气。你好好睡着吧,我出去了。”秦明宇说着,把杯子放一边,走到另一张床抱起空着的被子压上,掖了掖被角,拿起杯子才走了出去,出门前把灯一拉关掉了。
黑暗里,连耳朵都被捂着,听不到清脆的声音,那些声音变得沉闷,仿佛外太空传来一样带着回响,邹盼舒开始担心会不会因为一场病改变什么,只能祈祷病赶快好,身体争气点,明天最好能起来上班,还想到秦明宇和记忆里不一样嘛,以前怎么从来没发觉他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呢。
老天没听到他的祈祷,也许玉帝和上帝一起下棋去了,邹盼舒只知道有人把他连着被子一起卷着带离,换了个更加冷清的地方,一股子让人不舒适的气味,比原先那储藏间还不如。
然后就是忽冷忽热,冰凉的时候全身颤抖不止,牙关都咯咯作响,热起来又浑身是火,汗水呼啦啦奔流而出几分钟就把穿在里面的秋衣秋裤弄湿了,有人在边上照顾自己,带着熟悉的感觉,那份熟悉既让人心安又让人从心底感到更加忧伤,邹盼舒直到沉睡也没有想起来是谁。
再次醒来,单手被人握着,温暖的体温干燥的触感,熟悉的感觉,侧过头只看一眼,邹盼舒即刻控制不住泪水朦胧,他赶紧仰着头收回目光,这是他曾经以为可以维持一辈子的幸福。
这时候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经历考验,这时候庞飞还自以为只是为了欺骗才对自己好,只是后来相处下去随着自己对他全身心的依赖,他也舍不得的吧,他的心里多少也有自己的位置,只是这位置比起大笔的钱,比起世人的舆论,比起他父母的期盼就什么都不是了。
多久没有这样两手相握,自从自己跟那个人走了以后,头三个月最难熬,等熬过那段时间每月回来找他一次,也因为自己不愿意对不起付了钱的那个人,而不和他上床生分起来,三次之后两个人都相看无言,邹盼舒还以为是他对自己的选择膈应着,心底也只能盼着满一年就回到他身边,只是没想到一年期满他却说他爸爸大病急需救命钱,于是自己又和那个人多呆一年再得了一笔包养费给他……
这个手不握也罢,到了最后总是要散的,泪水也逼了回去,没有必要为这个人再哭,出事前就是明确知道他第二日大婚才终于梦想破裂,同时也是解月兑才嚎啕大哭在街头。今生,不再为他流一滴泪水,不值。
庞飞照顾这个陌生人一晚,也是巧合,他和一帮子老朋友打着麻将到了零点,放了鞭炮后大家都说要喝一杯才又去了迷失,没想到听说这个人发起了高烧,庞飞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记挂着,脑子一热就叫了个哥们搭手把人送医院急诊来了,后来他想估计多半还是想着只靠秦明宇一个人不保险,多个人多个选择,这张脸怎么看那个人都会喜欢,所以用点心机也是合算的。看着他忽冷忽热还亲手上阵给他擦汗换衣加被子,看着他瘦得肋骨都一根根突起心底还划过多余的怜悯,白天还看着溜溜圆的双眼紧闭,眉间蹙起整夜都没安稳,快天亮了烧才褪去终于安睡起来。
此刻他的手一挣月兑,庞飞就醒了,看看自己空着的手,他心底带着点怅然若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失落了什么似地,不过这个人也太不识好歹了吧,醒来不吭声不道谢,甩包袱似地动作什么意思,他习惯性眯起眼,眼底寒光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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