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惊吓
邹盼舒真不知道是否该称赞北天集团的守时,分秒不差二十分钟后那个嚣张的张大公子果然从一辆豪华车下来,两眼简直就是只看天空似地,司机给他开门、门童给他拉门,甚至包括严总经理带头的一长串高级职员的问候都被他无视,倒是看到跟随严总经理身后的邹盼舒时,双眼散发了绿光一样站停了。
“我也不是吓大的,任总裁这是想给我来下马威吗?”看着邹盼舒,这个话却是对着严总经理说的。
估计总经理也没想到这人这么嚣张,得了几分任疏狂真传的不动声色的脸庞还是按捺住了,保持着优雅精明的礼仪说:“哪里哪里,我们泰恒这是表示对北天集团及张总裁的敬意,抱歉鄙公司总裁出差未回,在此都是目前在公司的中流砥柱来迎接。”
话音刚落,两排的职员都很有礼貌一致的致意,寒暄后才鱼贯离开。
同张丰唯一起来的还有日本会社的小京上林,是小京公司的现任技术总监,此次前来是参加四家公司的首次会议。
不过,张丰唯特意提前两天到来,小京上林也不得不跟随,手上未完成的工作也只能通过网络继续。
遣散了其他人,只剩下五个人一行人开始参观公司,不知道是否有意,总经理和他的秘书带着小京上林坠在后头,距离竟然越拖越远,而张丰唯却像个急性子似地脚步飞快,特别在换楼层时更是不等后面的人,不一会儿就变成邹盼舒跟着张丰唯在公司里转悠了。
邹盼舒皱着眉跟随,不仅要受着前方传来的气势压迫,还要偶尔接受公司职员的偷窥,仿佛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找个借口推了这个接待。
“我累了,到你办公室坐坐。这什么参观就算了,哪个公司不都一样的。”张丰唯绕够了,觉得再转下去效果反而会变差,施恩似地开口了。
撇撇嘴这种人真是自大狂,邹盼舒回了句好的就转向楼梯间,不过这人为什么要去自己的办公室而不是会客室?
到了办公室门口,张丰唯却没直接进去,而是看着紧挨着的两扇门,眉毛一挑,一双略带桃花又带点刻薄意味的眼也跟着转了转说:“任疏狂倒是会享受,把你就放在身边拴着。”
周围已经完全没有旁人,邹盼舒也不用维持助理身份的派头,干脆挑明了问:“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记得得罪过您。”
没有非要参观总裁室,张丰唯抬脚跨进了助理办公室,大刺刺坐在沙发正中间,才慢条斯理的回答:“你没有得罪我,我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是对你有兴趣,你忘了那晚我说的话吗?”
邹盼舒一口气堵在心口,要不是不习惯骂人也不知道怎么骂人,他真要破口开骂了。怎么就有这么感觉良好的人呢,完全不顾别人的意愿行事。
“我听不懂您的话,我也不希望您对我有兴趣。另外,接待您是我的工作,工作以外的事情请不要在公司谈。”邹盼舒不得不严正以待。
看他清秀的脸庞摆着防备的神情,连脊背都绷得直直的,张丰唯觉得没意思极了。在他看来这种人一开始总是会表现得多么清高傲气,只要给一点施舍最后还不是一个个倒贴过来赶都赶不走,要不是心底咽不下被任疏狂打了一拳的那口气,他也不会趁着任疏狂出差未回提前过来,就是想着趁这个时机先把这个人收了。
“喏,拿去,给你的见面礼,就停在你们公司地下车库A座,在你名下的证件都在车上了。今晚陪我吃顿饭。”张丰唯从裤兜里掏出一串车钥匙扔到邹盼舒的办公桌上,奔驰的立体三叉星LOGO熠熠生辉。给了礼物,张丰唯就开始收利息了,他也没什么想法,想着先把人带出去再说。
如果说刚开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看到精致的车钥匙时,邹盼舒瞬间就明白了这人自说自话就要强送一辆奔驰给自己,甚至还理所当然的提出陪吃饭的要求,完全把自己当作他的所有物一样的说辞,让他顿时冰寒了脸色,从未这样生气过。
“你……你无耻!”邹盼舒憋了半响,喷出了一句话,连敬语都忘记了,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骂人的话了。
张丰唯一愣,以为他是不懂这车的价值,大度的没有生气而是解释:“这是奔驰的经典跑车SL系列的300款,在S市跑跑玩玩给你应该够用了。”
看到听着解释脸色越来越黑的邹盼舒,张丰唯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没有喜笑颜开呢,狐疑的问:“你不喜欢这个车型?那也没关系,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牌子什么型号,随时都能换。”
“谁要你的车子!”邹盼舒难得大吼出声,脸色已经憋得通红。
“不要车子啊,唔,那就是要房子了?”张丰唯恍然大悟,自以为找到了切入点,“那也行,告诉我你看中哪里的房子,不过手续估计要一两天,我还要联系S市这边的朋友帮帮忙。”
邹盼舒的怒气倏的不见了,这简直是鸡同鸭讲,两个人的思维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只听到他还在嘀咕什么要是B市的房子就好了,邹盼舒只觉得一阵无力,和这种什么都靠钱权衡量价值的人,真的无法沟通。
“张总裁,我不要您的车子也不要您的房子。”邹盼舒恢复理智,觉得和一个脑子回路不正常的人实在没必要绕弯子,看他马上拧眉像在思索自己要什么的样子,赶紧加快语速说:“我什么都不要,张总裁不要白费心思。我们之间无亲无故,不能收您的大礼,而且刚才我想我说得很清楚您的兴趣对我来说是一种困扰,希望您不要打扰我的工作生活。”
张丰唯这回算是听懂了,敢情这人先前闹着自己玩儿呢,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种亏,上回在任疏狂手里吃亏了那时是特殊情况,再说任疏狂身份毕竟不同,背后的家族和自己家比都不遑多让,但眼前这个小子什么身份,要不是为了报仇自己哪里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腾一下站起身,张丰唯脸色阴狠,双眼更是迸发凶狠之意,阴森森地说:“邹盼舒,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讲条件。这顿晚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说完不管对方什么反应抬腿就离开了办公室。
邹盼舒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眼睁睁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最后只能喟叹的坐回办公椅,盯着桌面上的钥匙发呆。
小职员是斗不过这样的oss的,邹盼舒深刻的明白这条职场定律,在总经理虎目眈眈之下,他作为总裁室的唯一代表最终只能陪同一起去吃饭。
在一家庭院深深的据说延续了百多年历史的私房菜馆,特别订做的一桌正宗沪菜色香味俱全,可惜一大桌人不知道有几个会真正品尝。张丰唯一晚上没说几句话,但是只要一开口就如阴风过境横扫一片。在这种情形下,严总经理更是推出邹盼舒去敬酒,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小心思,但是每回他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瞪视邹盼舒,更是私底下告诫邹盼舒要以大局为重,两天后的会谈对公司来说非常重要,肯定不能在这里就得罪了合作者。
张丰唯摆明了整人,别人敬酒他一概不理睬,邹盼舒敬酒他才喝,而且对等的喝,这两个人的酒量一个天一个地,没几杯邹盼舒就摇摇欲坠,看人已经能看到重影了。总经理眼底如墨,闪过一阵精光,在新的几轮推杯换盏之后,很识趣的邀请张丰唯转换阵地去酒吧。
他留了一个助理美其名曰送酒醉的邹盼舒回去,但是酒意正上头的邹盼舒根本认不清人,助理被授意出了餐馆把人放入车中就行,邹盼舒最后被带到公司附近不远处的五星级酒店套房内。
张丰唯接到短信翘起了嘴角,心底却鄙夷那个给了一点暗示就按照自己想法做事的总经理。张丰唯并不觉得自己这种心理有什么不妥,他就是天生的高人一等,可以一边享受特权,一边如看戏一样看着别人苦苦挣扎,丧失尊严。何况哪家超级集团不是这样,暗地里的交易都是默许的,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势,送人到谁的床上只是小事一桩。
虽然知道那人已如笼中鸟,张丰唯并没有急吼吼赶回去,说实话那样的身材不是他的料,他还是更喜欢征服体形壮硕的男子,喜欢看那些身型力量不下自己的人在身下挣扎哀求,那样更能满足他的征服欲,而S市还真没有几个他看得上眼的极品。
张丰唯依然和这批人一起去了酒吧,甚至还看上了酒吧的一个调酒师,帅气阳光体格健硕,一看就很养眼,他眯着眼忍不住看了又看,自从来过S市参加那个见鬼的封闭会议后憋着的郁气,并不是今晚上了邹盼舒就能疏解完的,或许把这个调酒师一起带回去会更好,他忍不住舌忝了舌忝嘴唇。
深夜两点才散场,身边跟随的手下已经眼明手快把那喝了特制酒的调酒师和明显喝高的张丰唯一起送入了套房,当他们看到超大的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位,虽然看不清样子也不由得暗地里鄙视了下自己的老板,把人放下后面的事情就不归他们管,两个保镖识趣的退出去了。
张丰唯虽然喝多了,不过却还不至于失了神智,反倒是欲.望更浓厚,调酒师也不知道是否太单纯竟然敢喝从别处端过去的酒,酒里面可是放了药的,这些都是他的手下惯用的手法,把人弄回来后再由老板慢慢调.教,在B市他们横行霸道惯了从未出过事情。
感觉到小月复已经传来燥热,他忙不迭转身,看看两个都还未清醒的人有点郁闷,手上也使了力道想把人弄醒。今晚他被这个调酒师勾得有点迫不及待了,可是这种奸.尸似地行为他又不屑,正烦恼间感觉到手下的人好像有反应了。
他的手已经模入调酒师的大腿内侧,正神魂颠倒的感受着健壮紧绷的肌理,突然嗷的吼了一声,张丰唯都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竟然被拧了手腕,强行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不管是手腕还是腰椎都传来一股钝痛。
调酒师睁开的眼睛清明无比,哪里看得到一丝被下药后的迷茫,不过当他看到床上竟然还有第三人时也不由得黑了脸,一时恼恨自己不知道挑了个什么极品,他动作迅速准确的三两下扒了张丰唯的外套,并且就势用衬衫绑住了他的双手,而双脚早被他紧紧压制不能动弹,空出的手才去猛地摇晃邹盼舒。
“醒醒,喂,起来,该回去了。”调酒师可不希望自己调.教人时还有人旁观。
沉浸在噩梦里的邹盼舒被一阵强烈的摇晃晃得要吐,半醒不醒时控制不住真的靠着床沿就吐出去了,他听到有人在说话,可是听不懂在说什么,只觉得胃就像被使用过度的抹布一样极度扭曲,简直要把苦胆都吐出去才会轻松的感觉。
调酒师一看就知道这人估计也是被人逼着喝酒或者喂了药,有些人的体质饮酒过度的话猝死都有可能,还好是遇到他这个经验丰富的,为了不给被他制住的人增添罪孽,他把那人的双腿也绑住,不顾那人的咒骂呵斥威胁,起身给邹盼舒料理。
等邹盼舒再次走在淮海路街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想到自己差一点就遇到的境况,不由得惊恐也悲哀,没想到张丰唯真的敢做这么出格的事情,更没想到严总经理也敢这样做。
他身上的外套已经月兑下拽在手里,刚刚呕吐时几乎都吐到外衣上了,此刻一身酸臭,浑身乏力,更是口渴难忍,心头也苦涩难言,被寒风一吹忍不住瑟瑟发抖。
靠在街头的梧桐树干上,偶尔道路中间会飞速开过一辆车,邹盼舒掏出手机,凭着刻入骨的记忆拨了忘不掉的号码,所有的理智在深夜的寂静中被驱逐。
铃声响起,邹盼舒心底一松跌坐到地面,靠着树干他望着天空,还是没有星辰的夜空阴沉沉的,一阵阵冷风刮过,冬天不远了。
“喂,请说。我是任疏狂。”一如既往平静的声线。
真的接通了,邹盼舒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呢,难道要说自己差点就被那个变态强.奸了,还是说你们的恩怨不要拉扯到我,或者问问总经理敢这么做是否是得了谁的指示?
重重的喘息了两声,邹盼舒哑口无言,他不知道现实为什么总那么残酷,他只不过想要追求一份最平常的生活而已,却不管是无怨无悔付出也好,有理智的追求也罢,怎么总是抓不到幸福的尾巴,他准备挂掉这个电话,不想做一个遇事就找人哭诉的懦夫,一次失态的发泄已足够,同时也想着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够坚强,没有什么能打倒自己,强权也更不可能令自己折腰。
“盼舒?是你吧,发生什么事情这么晚了还没睡?”任疏狂等了一会没听到声音,却听到了喘息声,那声音如此熟悉,却也揪心,仿佛随着一呼一吸都能感受到那人激烈的心绪。
心头一震,邹盼舒才下决心时的坚强就被这略带担忧的声音打散,不过也醒悟过来自己并不想让任疏狂为难,于是沙哑着嗓子说:“没什么事情。”
“是吗?”任疏狂并不相信,这个人看着挺单薄,但是任疏狂却知道他不是容易妥协的人,绝对韧性十足,而且倔强得有点固执,不容易向人敞开心扉,这么晚会打自己的电话,而且也不知道他哪里知道这个号码,心底又升起一股怪异感,总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意义不同,而且他对自己的熟知到底怎么回事?
邹盼舒也知道这样敷衍肯定不过关,但是他没了刚打电话的勇气,想着赶紧挂电话,“对不起打扰你了,我要睡觉了。再见。”
混合着任疏狂等等的急促两字,远处街道两辆摩托赛车伴随着重金属摇滚的轰鸣声呼啸而过,几秒钟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你在哪里?说实话,邹盼舒。”任疏狂的声音严厉异常,他可以肯定这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